第一日
【超高校级の绝望所准备的的希望之峰学园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录影带,正在播放中。】
啊……。
地上的天花板上的脸上的手上的衣服上的希望上的,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红色的血液红色的内脏红色的眼瞳红色的世界,充斥着白色的脑浆白色的骨骼白色的脂肪白色的皮肤。
我是希望我是希望我是希望我不能死去我不能死去不能死去,我死去世界只会被绝望浸染被绝望侵犯然后绝望殆尽然后变成绝望支配的世界。
我要活下去。就算对这个世界的【希望】抱有的已只剩【绝望】。。我也要作为希望,活下去。
身体没法停下来。肾上腺素的超量分泌导致名为希望的才能不断挥刀斩断希望的绝望。
啊,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吧。
“呐,反正就算我不杀你一段时间后按规则我们之中也会有一个人死掉,”
嘴角扯出坏掉的发条人偶的微笑。
“请问你能为了希望,绝望么?”
你就是这栋建筑物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拥有令人妒羡才能的希望吧,那么…为世界的希望,给我献出你的绝望吧。
一切都是为了……光辉闪耀的,世界的希望。
神座出流从噩梦中惊醒。
薄毯下硬邦邦的床板让他马上实感已经回到现实。
他所在的地方是用来藏匿希望之峰学园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犯人的地方。
这里是旧校舍地下的一个宽阔的扁圆柱形空间,只摆放着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比如床,玻璃浴室,洗手间,玻璃小桌和床头柜。
大量的冷汗让他柔顺的黑色长发粘成了条状,他竟已记不清沉睡了多久。作为拥有所有才能的【希望】来说,这是极其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短暂的闭目冷静之后,他起身进入浴室,拧开生锈的喷头,任凭上次加热后早已彻底冷却的的冰水从自己的头顶灌到脚底。
他是被栽赃的。一切并不都是他做的。希望之峰学园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犯人这一名号,被他这个唯一幸存者担负起来了。什么?另一个幸存者?他也会死的,神座出流那身为超高校级的占卜师的才能早已经告诉了他。
他知道自己双手沾的鲜血值得自己被认为是犯人值得自己被囚禁。
但是他是【希望】,是学园经过数十年的实验终于诞生出的【希望】啊。
所以他理应被保护,十三个只拥有一项才能的【希望】的死亡也理应被他的重要性掩盖。
喷头的水变得略微热了一些,温热的液体从他头顶灌溉到他的脚底。就像人体内某种温暖的细胞外液的温度那样。
在温热的净水中,少年发出了嘶喊。
那是满怀绝望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广阔空间里,回声从四面八方传回空间角落的少年的鼓膜通过改造过的听小骨进入大脑。
为了保护绝望了的希望,希望竟决定给世界带来更大的绝望吗,原来希望是为了被使其绝望然后去传播绝望而存在的么,原来绝望了的希望只会带来更大的绝望吗,原来绝望的希望是把全世界都卷入绝望么,原来希望会因绝望而绝望吗。
太多希望和绝望混杂在少年被改造一新的大脑中,混乱的思绪在脑内的神经细胞间带着电流来回穿梭。
我是,神座出流。 我是,神座出流。 我是……超高校级的希望。
少年重新陷入沉默。放空大脑,洗完澡换上新的白色睡袍,把自己摔在只铺了一层薄毯的床板上。意料之中的,没有痛感传到大脑。
希望不是人类,希望不会痛,希望不会冷,希望不会寂寞,希望不会绝望。
神座只是人类,神座不怕痛,神座不怕冷,神座只有孤独,神座只有希望。
因为,他坐在神之座上。
正因如此,他早已变成血色的瞳孔为了保持【希望】所需要的感性依旧拥有流泪的功能。
可是他哭不出来。想起血色的房间想起遍地惨白的胴体,他只会觉得恶心。可是就连这种不适感都被名为【希望】的调节机制吞没殆尽,只留下空洞洞的思考回路给他空虚。
神座出流第一次说出了那句话,说出了那个他后来一直在说的词汇。
【无聊】。
少年的黑发铺散了一床,部分甚至垂到了地面。
闭上眼陷入第154次沉睡的神座出流就像是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后来被称为裁判场的,由不知坠向何处的电梯所连接着的这个水泥裸露的空间,
正是睡美人的城堡。
环抱城堡的荆棘是绝望,王子的烛台难道就会是希望么?
等待已绝望的希望的,只能是像棋盘上的弃子一般悲惨的退场方式。
但是在那之前,他的梦会持续多久,无人可知。
唯一可知的是,绝望和幸运和希望在梦里一定会给他未来。
他最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