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H说，昨天和他爱人带着孩子逛商场时围观了一场斗殴。
动手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引起他太多注意，反倒是旁边那位咆哮的女人，似乎是这场“战争”的主角。她一定是其中一位男子的老婆，两个男人纠缠着，其实已经被其中一个女人拦开了。
结果，“咆哮女”继续拱火，丝毫不顾及旁边孩子“爸爸别打”的哭喊，她老公也不得不继续“冲锋陷阵”。
打架的缘由不清楚。或许错不在“咆哮女”这一方。但H还是愿意用“咆哮女”来形容她，当一个长得并不漂亮的女子声嘶力竭咒骂对方以致面部肌肉已严重变形时，你可以想象到那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对方的女子极力阻拦动手的老公，H能听见她在劝着老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往停车场走的路上，H对老婆说，看见没，这种场合下最能体现女人的修养。不管有理无理，那个拱老公火的女人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也许他的老公并不暴躁，可是老婆在不停地“浇油”，他的火气能不燃烧吗？
那天出门的人真多，停车场的车毫无秩序。H停车时进口的那个地方正好停了一辆车。还好，车上刚下来的那位眼镜男的人还没走远。H喊住他，师傅，麻烦您挪一下车让我出去行吗？
眼镜男大概五十开外，看气质像机关人。眼镜男说，你可以从那边绕一下，那有出口。他用手指了指远处。H说如果他不指，自己压根发现不了那个出口。
事情本来可以结束了，结果H正准备发动汽车时，突然听见眼镜男朝他骂了一句，“傻子”！对，没错，他听得清清楚楚。
H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宇宙爆发了。他问眼镜男说谁“傻子”？！为何不好好说话？眼镜男当然也不客气，说你呢，那么大一个出口看不见，难道还不傻？
H准备下车与他继续理论。眼镜男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其实H心里也在掂量着，万一下车真的动手了，会不会太丢人？好在他老婆看出他心理的这番细微的斗争，快走吧，别“呛呛”了。她催他开车。
好吧，既然有了台阶下，那就离开吧。H一路上心中忿忿不平。能不愤怒吗？无缘无故被人骂了“傻子”，如果默不作声离开了，那岂不是折损尊严？关键是还带着孩子，如果小孩子已经明晓事理，看到父母面对别人的言语伤害时都这般软弱，会不会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
一路上心里翻江倒海。H在给自己定性刚才的怒火到底是“血性之怒”还是“匹夫之怒”，他甚至还在琢磨着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到底该“发怒”还是“熄火”？
终于没忍住。叽里咕噜向老婆倾诉了一路上的纠结，倾诉完之后，总结性发言，“有时候所谓的和谐都是靠损伤尊严换来的”。她淡淡地说，多大点儿事？你都能上升到权利啊尊严啊上面去？很多时候你的自我意识太强了，受不得一点“伤害”。过于较真的矫情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感觉。
她说的当然不全对。但H内心那块纠结的“石疙瘩”开始慢慢变软了。很庆幸她不是一个拱火的人，在他和眼镜男“呛呛”的时候，她如果也“帮”我添油加火，他会不会成为自己刚刚鄙视过的商场里那个被老婆拱火不得不“冲锋陷阵”的人？
都说女人征服男人，男人征服世界。谈征服有些夸张，但至少，男人的一部分修养确实是女人改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