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细珠扑面,烟雨濛濛。天地仿佛融合,山与云同形,天与地一色,唯有小小明月,撑开的红伞,朱色的长裙,如宏大天地间的一滴朱墨。她在水墨般的山间拾阶而上,那般轻盈的身形如同小雀,她哼着歌,一点也不在意雨水浸湿了鞋子,一直,一直往山上走。
“盛开于悬崖之花,会孤单吗……”
歌声很低,沙哑得像砂砾摩挲,菲薄的云烟在殷红的袖边流动,风也在流动。
“不肯被人摘下,安静目送他。”
歌词被念得很轻——很轻,又很清晰,和着音调与天上漫漫的雨珠一样飘散开,传到山顶上那处亭台中。亭台修得不大,但十分精巧,青瓦飞檐,屋脊走兽,红漆高柱,都没在云雾之中。
“只开放一次的花,难道……不遗憾吗……”
天色朦朦将晚,明月终于踏进狩云亭,仰起小脸望着亭顶上,画着繁复彩画的藻井。她将凌烟阁的风甃离樽拆得差不多了,终于在今日,想起了这里还有一座小亭子。藻井层层渐深,颜色纵横交错,画着与中原建筑不一样的彩画,明月的歌声愈渐更低缓,像是被那些彩画吸引。
“雨滴落的时候,一定……”
忽然,歌声断了。只有风在耳边轻轻拂过,冰冷,充满雨的气息。明月望着地上渐渐靠近的人影,忘记收起的伞就这么从手里落下——啊,这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