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吧 关注:14,067贴子:71,514
  • 19回复贴,共1

关于《审判》的思考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不是学术论文,前言省略。以下对《审判》的解读可能存在诸多与您意见不合之处,欢迎提出自己的想法讨论。建议读过原文后再看下文。
首先是审判。作为标题无疑是本书的主题所在。K,一位银行的襄理,为何会被审判?我认为审判即代指人对自我进行形而上的反思。K物质生活并不拮据,平生未曾干过大邪恶的事(据他本人所说),故而实际现实上的审判是不合理的。后文几乎所有情节都能印证这一审判是精神上的,是自我的。本文也将如《审判》书中一致,反复提到审判并继续深入分析。
与审判相关,法院也是本书重要的一个组成。它以庞大神秘的机构的身份出现在书中,似乎威不可测,不禁让人想起城堡的形象。二者不同之处在于城堡几乎拒绝一切与K直接接触的机会,法院则不同:它主动地把K带进来,带到它的面前------至少开头如此。法院作为审判的机构,与审判息息相关。如果审判是精神上的,是K个人的,那么法院也必然如此。有以上特点的法院到底成为什么的隐喻呢?或许需要在后文情节发展中逐渐揭开它的面纱。
最后是受审者,K。我倾向于认为K就是卡夫卡本人。审判作为一场心灵的涤荡,卡夫卡安排自己的化身去代替作者本人受刑,再从笔尖中传回的触感感受自己能否经受得起这样的审判。K的经济情况不差,在现实生活中处理各项杂事游刃有余,最终却仓促的死去,无一不暗合卡夫卡现实中的形象------除了与女性的交往情况。
暂时写这么多,以后闲下来会继续。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10-17 22:08回复
    第一章《逮捕------跟格鲁巴赫太太和标尔斯纳小姐的谈话》
    小说开头,K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被捕了。前来看守他的是威廉和弗朗兹,两个品行并不怎么高尚的法院低级职工。在象征意义上,他们二者并非实体的人,而是K心中终于被唤醒的自我反思意识,虽然还很朴素甚至低俗。他们吃了K的早餐,或许只是单纯为了表现二人的鄙俗,但也可能意味着精神上的反思需要物质上的消耗,这是符合逻辑的。督察员相较于威廉和弗朗兹而言是更高级的职工,尽管仍然地位低下,但他的出场解开K心中最急切的疑惑:他的的确确被捕了。
    下班后,第一个人物:K的女友,酒吧侍者爱莎登场,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登场,可能是物质世界中男女关系的象征,有些意义不明。第二个人物:格鲁巴赫太太。格鲁巴赫太太作为房东一直照顾K的日常生活,是物质世界中琐碎事项的象征,虽然令人厌烦但永远无法摆脱。由于格鲁巴赫太太也在公寓中,即人的生活中,K的被捕自然而然被她得知,并不出意料地被K厌恶驱逐。第三个人物:标尔斯纳小姐,本小说中最重要最神秘的女性角色。我倾向于认为标尔斯纳是卡夫卡心中的理想女性。标尔斯纳小姐的形象并不完美,在格鲁巴赫太太的描述中她多情(或许是假的),实际情况中她热爱艺术,但深夜才回到公寓,即从人性中显露,总是非常疲惫,有些强迫症。有如此特质的标尔斯纳小姐可以从卡夫卡诸多有些病态的女性角色中脱颖而出。
    第一章为小说奠定基调:诡异的公寓,荒诞的逮捕,一切都指出这部小说并非单纯属于现实批判类。其中提到的部分人物将在后文多次出现。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10-18 22:17
    收起回复
      打影之诗,鸽一天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10-19 22:40
      回复
        顶顶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10-20 05:06
        回复
          对第一章的解读进行一些补充。
          公寓的任务是把房客K,标尔斯纳小姐,格鲁巴赫太太等人包含在一个客观物体内。他们各自代表了K的一部分:房客K是K的精神主体,当房客K走出公寓时就成为了K本人,标尔斯纳小姐和格鲁巴赫太太之前已经提到过了,不再赘述。
          而另一座公寓中偷窥的老太太象征他人对K的关注。此时K处于自我反思、追求真理的初期,因此种种表现(精神上被逮捕)引起他人的关注:这种关注是被认作非正当的,或许能反映当时人对精神世界的漠视与陌生。人们对他人的内心世界充满恶意的好奇,对自己的精神世界却不闻不问,任由它失去活力。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3-10-20 22:27
          回复
            看不懂审判,感觉任人摆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3-10-21 13:55
            收起回复
              第二章《初审》
              本章中K与法院进行直接接触。
              初审安排在周日,是人被允许休息的一天。K希望“初审必须也是决审”,即一劳永逸地找到真理,完成对自身的反思。副经理的搭讪体现K现实生活中原本可以大有作为,但他选择审判,其中的原因是复杂的,即便是作出决定的K对此也只能“糊里糊涂地站在旁边”。
              法院处于一片居民楼中,卡夫卡的灰色笔调完美运用,杂乱的平民生活被活灵活现地描写。在K寻找法院时出现一个巧合:庭院里有四道楼梯和一处过道,K恰好选中了去往侦讯室的楼梯。这也能体现审判并非现实的,而是精神的,是K主动追求的。楼梯上有阻挡K前往受审的小孩,K因为不想伤害他们而不得不停留。此处拦路的小孩象征阻碍K寻求真理的因素,我猜测是卡夫卡自己不幸的童年经历使他不愿直面自我,对他进行阻碍,但最终卡夫卡跨越他们。在小说中表现为K继续前进。
              K到二楼后寻找初审的地点。二楼的房间有共同的特征:房门敞开,床上躺着人。房门敞开方便K进行观察,床上躺的人则并非闲杂人等。后文写到这些人们得知K要去寻找所谓的“小木匠朗兹”时主动提供帮助,但并未成功。这些人们住在侦讯室的周围长久地躺在床上,如同重病的人。我认为病人们的身份是曾经试图追寻真理,但在途中因为种种原因失败或放弃,因此被迫居住于直面真理的门外。他们初步自觉,感受到真理,试图追求他们。这原本是智慧的礼赠,如今却成为长久的折磨。病人们知道应该追求真理却无法做到,使他们精神上残疾,无法起身。但他们留下的思想能够指引后来者,如K,在他们的基础上向真理迈进一步。当然这也需要K自身的努力:K不愿无功而返的愤懑帮助他找到了侦讯室。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3-10-21 16:24
              回复
                第二章《初审》(2)
                上一段忘记提到:K谎称朗兹的身份是木匠而非队长。历史上最著名的木匠众所周知,此处K在寻求真理时借助了宗教的力量。这符合人的本性。宗教的神秘性使它与真理似乎蒙着相同的面纱。侦讯室的居住者听到K正在寻找木匠朗兹后立刻明白他的来意,印证审判是K精神上的,否则一个现实法院的守门者怎会把一个寻找木匠的人领进法庭呢?此处看门女人与最后《法的门前》寓言中的门警相似,她说:“你一走进去,我就得把门关上,决不让别人再进去。”法院是独属于K的,门警自然也是。她的一切存在的目的都是为了K,为了让K进入受审。K说房间里人很多,即他在自我反思并由之寻求真理时有太多事要思考,但K勇敢地走进侦讯室,开始本书的大场面。
                侦讯室内卡夫卡进行了诸多人物描写,我猜测这些描写的人物在某些地方有对应的典故,但是我不知道。此时狭小的侦讯室成为了会场,里面分为左右两边,右边在K陈述前就支持K,左边则相反。K希望争取到更多人,但这似乎是辩论赛的规则?K被允许讲话后上了讲台,相应的代价是一个人离开了讲台,体现讲台狭小,进而体现会场空间小,也即反映K精神世界的局促。
                初审伊始,检察官就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把K的职业说成油漆匠。在现实审判中这自然不可能,但如果看作对自我的反思则完全合理。人在反思自我前先要认识自我,而职业显然是近代社会中人重要的属性。人在面对自我时会感到不自在,感到羞耻,进而不愿意彻底的直面。此时检察官担任帮助K认清自己的身份,他也有K的羞耻,于是说了一个荒诞的答案,缓解羞耻感,使K更好地直面自我。由此观之,K在自我反思这方面确实有天资。
                接下去,K开始发表长篇大论。K认为这场审判是出于他的怜悯才能进行。这话有一部分是正确的:这场审判的进行与否完全取决于K个人。试想:若是K在二楼寻找无果后选择返回,法院是否能够再次找到K,让他接受审判呢?然而这并非由于K的怜悯,而是出于K内心的渴望,对真理的渴望。在寻求真理的路上必须自我反思,而初审能帮助K认清自我。K大骂检查官卑鄙,是他放弃的第一个机会:他没有利用检察官认清自我,而是逃避检察官的职能,对检察官本身进行攻击。检察官这一角色于是失去意义,他不再能帮助K了,尽管是以K厌恶的方式。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3-10-22 22:06
                回复
                  3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3-10-23 13:10
                  回复
                    第二章《初审》(3)
                    在K驳倒检察官后,场下的观众并没有鼓掌。在此需要先解释观众。观众们穿着相同但分成两派,体现他们本质相同但某些外部特征不同。我认为观众是K过去的所有经历,是他需要重新反思的被切割的人生,以及那些在寻求真理的路上需要被克服的每个人都必将经历的问题。人生中的经历有些接近真理,有些远离,问题们有的自古以来便有,有的随时代发展而出现。于是自然而然地,观众们分成两派,也有老少之分。此时观众的沉默是在等待K能否继续反思自我,即使拒绝了检察官的帮助。
                    在观众的静默中,洗衣妇女进入会场。她出于善意,却让K感到恼怒:K认为她分散了观众的注意力。女人在第三章中有介绍,是获得所有人原谅的女人,是某种象征,但我不知道。
                    K继续向下说。这次他拿走了检察官手中的笔记本。我想检察官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上记载的就是K的生平,而这却被K当做“不要看”、“不愿意碰”的本子。K确实对自己的过去感到羞愧:在他认识到真理并试图追求时。他或许感到自己已经虚度30年而为之惭愧,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他不愿面对自己的过往。这是K放弃的第二个机会。检察官的笔记本这下也失去作用了。此时第一排的观众:上年纪的人已经意识到K的初审将会以逃避与失败告终,变得紧张。
                    K认为许多人收到过这种审判,即很多人试图追求过真理。这话倒是不假。但K说他所采取的立场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他人,这是更严重的逃避:他把寻求真理看作先贤的遗愿而非自我的追求,于是即使失败也不至于颜面扫地:这种心态便注定了失败的结果。随后,K讲述了自己被捕的经历。这段话中仍体现了K逃避、世俗、激进等毛病。K还指出检察官与一些听众有勾连。这些话似乎使整场初审落入K的掌控,实际上K却失去了许多直面自我的机会。最终看门妇女又一次打断了初审:她与一个学生听众纠缠在一起。K于是跳下讲台,与观众直面:多么恐怖!K终于意识到观众的本质是相通的,他却以为观众们只想捉弄他。最后的机会终于被K丢弃了。直到最后K出门前,检察官还想拦住K,给他直面自我的机会,却被K断然拒绝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3-10-23 22:10
                    收起回复
                      第三章《在空落落的审问室里——一个学生——办公室》
                      K在初审中表现得极不配合,但在第二个周日却又主动来到侦讯室希望再次受审。这并不矛盾。K在试图反思自我时有些羞耻,但又仍然持有追求真理的自觉。但最终并未如K所愿,侦讯室内空空如也,迎接K的是那位初审时打乱K演讲的妇女。这位妇女的身份令人好奇:谁有资格守住通向真理道路的第一扇门?她自称是“被所有认识她的人原谅的人”。我猜测她是智慧的象征:一切实际的或形而上的问题都需要智慧进而获得其解答。纵使智慧引领无数人们走向歧途,在最后K们仍会选择原谅智慧:她是K们手中唯一的永久的武器。但智慧本身是发挥不出作用的,她需要一个实际的主体掌握她,利用她。因此,当K提出互相帮助时,智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同意K看检察官寄存在此的法律书籍。书名为《格丽特怎样受她的丈夫汉斯折磨》,或许有某种特殊意义,但K并没有深思,因为这是检察官的物品,而检察官被K厌恶。于是这本书成为K嘲讽的对象。K此时面对审判的态度仍然是戏谑的,因为他对未来路上将经受的事一无所知,他对迷茫感到恐惧,于是表面作出对整个法院不屑一顾的姿态,我想他此时心里是迷茫的。
                      智慧与K约定好互相帮助后开始称赞K,试图讨好他。这却使K认为智慧是谁都能勾搭的,于是立刻撕毁盟约,说智慧无法帮助他。K此时礼貌地解释他并非嫌弃智慧,而是指出智慧起不到作用。这是错误的,但此时没有人能说服K投向智慧。智慧试图劝说K,但正当她论辩时,一位学生进来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3-10-24 22:00
                      收起回复
                        第三章《在空落落的审问室里——一个学生——办公室》(2)
                        学生带走了智慧。K在“看不出名堂”的扶梯上发现了通向法院总部的道路,通向真理的路。这是真理给K的一个机会,让他能够近距离观察真理,或许也是一个考验,考验K能否承受真理。K在上楼时遇到听差,与他简短交流后来到法院。
                        法院中的被告们是衣衫褴褛的上层阶级人物。他们长久地待在法院中,正在努力直面自我或是工科其他难关。这些人已经全身心投入到这项事业中,以至于失去一些物质世界中的东西,无论常识还是物品,这是追求真理时经受的损失。因此当他们得知K已经自觉却没有行动时感到惊讶。
                        听差领着K在法庭里观光,过长的观光时间让K不耐烦,也让不能适应直面真理的K头晕目眩。K不得不离开法院,在一男一女两名职工的带领下。出法院的途中K再次遇到其他寻求真理的人。尽管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他的审判依旧被搁置,足见真理不仅需要勇气与积累,还需要灵感的涌现。K无疑是有天分的。在他出法院时,那两个职工在与他谈话。这或许是真理的眷顾。K此时内心充满矛盾:他认为法院的行为是粗鲁不妥当的,威廉和弗朗兹给K留下了极差的第一印象;然而他在法院中的所见所闻使他感到追求真理是必要且首要的,于是出现了“上百次,门就在他面前,可是他有没有要走的意思”。最终K还是离开了法院,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全身心投入追求真理的准备,认为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3-10-31 20:56
                        回复
                          第五章《鞭者》
                          第四章是K的内心组成发生改变,和本章实属并列,跳过第四章不影响本章的理解。跳过它的主要原因是我还没看懂:(
                          本章终于揭露了小说开头出现的两位仁兄:威廉和弗朗兹的身份。他们在一个夜晚突然现身于K工作的银行,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鞭者。他们将要受到鞭刑,理由是K在初审时提到他被逮捕时的情景,使法院里的高层们认为威廉和弗朗兹有罪。既然法院本身是抽象的,那么这二位自然不可能是现实中人,再结合他们逮捕K时的行为,便可以想到他们实际上是K人性中低劣的那一部分。威廉的特征是肥胖胆小,象征人的怠惰;弗朗兹则渴求K的援助并撒谎,象征人的懦弱。(撒谎部分存疑:弗朗兹说他的女友在银行外等他,然而他是K性格中的一部分,怎会有现实中的女友?或许此时女友即意味着K在现实中的女友,神秘的爱莎。而经过这一场鞭刑,K意识到自己与女友的关系是建立在何等卑劣的基础上,于是当K走出银行时,根本没有女人在等待弗朗兹。当然,另一种可能简单明了,弗朗兹就是在撒谎。)
                          K出于同情不希望威廉和弗朗兹收到鞭刑,符合情理,谁希望自己卑劣的一部分被严厉的脱光衣服受罚呢?于是K试图用金钱贿赂鞭者,又用言语游说鞭者,以失败告终。弗朗兹的一声恐怖的尖叫引来了其他银行职员:他竟与现实产生联系了!K精神世界的巨变逐渐在物质世界中展露端倪。K因此不得不离开,任由威廉和弗朗兹受鞭刑。
                          第二天,K又一次看到威廉和弗朗兹受鞭刑,因为昨天他们作为K人性中卑劣的一部分并未完全去除,K希望挽留它们于自己内心。终于这次,或许已经经过很多次鞭刑,又或许仅仅第二次,K醒悟过来,决定抛弃他们。我想这是正确的决定,K直接关上受刑室的大门,宣告自己与他们断绝关系。K在割舍他们后感到“精疲力竭,茫然若失”,但我想这在之后会带来好处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3-11-02 21:29
                          回复
                            第六章《K的叔叔——丽尼》 第七章《律师——厂主——画师》 第八章《旅行推销员——解聘律师》
                            K的转变在第五章结尾已经发生:他割舍了人性中化身为威廉和弗朗兹的部分:怠惰与懦弱。K已经正视法院,正视自己的审判。六、七、八章可以看作一个整体,在这三章中K不断地为自己的审判努力。
                            总结地说,第六段情节是K的叔叔带着K拜访律师,在拜访途中K与律师的女仆丽尼调情,并最终聘用了律师。这是K在世俗阶段的努力。叔叔象征亲情,律师象征俗世中帮助你寻求真理的人,他们身份多样,可能是教师,神父,学者等等。丽尼是世俗生活对K的诱惑,使K无法放弃寻求律师的帮助,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曾热爱生命。
                            然而律师没能使K满意。律师不断地对K的一生进行反复检查,就像忏悔一样,整个生命的跨度过大。K觉得效率低下,于是K转头向艺术寻求出路。第七段中K通过厂主的介绍(厂主是身份不明的人士。他知道画师竟是因为画师主动给他送画!或许是卡夫卡安排给K,推动情节发展的天使吧。)找到了画师。画师直接给K点明三种获取开释的可能。首先正式开释直接被否决了,它建立在无罪的前提下,这么看来每个人都是有罪的,这罪想必就是人所带有的原罪。于是只剩下假释和展期。画师对假释的解释是获取假释,再次被捕,获取假释,再次被捕......被捕之间有喘息的机会,但永远都有下一次被捕——死亡除外。展期则是不断地与法院以及相关程序互动,使案件进程继续但不结束。在我看来,假释就是在一段时间高强度向真理进取,获得暂时性的成就后让自己解脱,但这种成就维持不了多久:虚无感或其他危险再次逼近。而展期则意味着徘徊于现实生活与追求真理之间,二者尽量协调,但也注定无法有伟大功绩。展期和律师的工作倒是有几分相像之处。
                            于是第九章,K决定解雇律师。这章中还描述了一位旅行推销员,曾经的上层人士,如何对律师巴结讨好,以使自己脱罪,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案子一天又一天地进行着,没有死刑也没有脱罪,只有日复一日的彷徨恐惧,这种情感甚至由对真理前路转移到了律师身上。K反感透了。
                            这三段中有很多细节,但为了整体感受先不写。K从亲情到世俗再到艺术,最终抛弃了世俗却又无法坚定地选择艺术。K是不安迷茫的,他天资甚高(或许每个人都这样),却无法走上正确的道路:追求真理不是电子游戏,即使在正确道路上也不会有提示音。从读者的角度看,我想K最好的选择竟还是保持对真理的无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3-11-04 22:50
                            回复
                              第九章《在大教堂里》
                              全书的最高潮,寓言的谜底揭开。终于,无可避免的结局到来。K的工作状况很差,他在现实世界中的职场地位岌岌可危。于是他在病中带领一位意大利客户参观大教堂,或者说,这位意大利客户指引K前往教堂。丽尼在K临行前怜悯他,他已经被现实生活“当牛马驱使”。
                              于是K来到大教堂。与一切故事相似的,他没能等来意大利客户:骑士的目标早已暗中改变,意大利客户的使命完结。K凭借手电筒看到了两件景物:穿了铠甲的魁梧武士倚靠着剑、躺在坟墓里基督。司事突然出现,如同戏剧角色的突然入场,他一言不发做着手势:真正的审判即将开始。
                              神甫登上“毫无回旋余地”的讲坛,K的质疑直接成为事实:他就是会众的代表,他是智慧人的代表。K面对压抑孤独的气氛无法承受,他想要选择逃避,为时已晚!审判开始了!大声喊出的“约瑟夫▪K”宣布这一事实。神甫让K充分地靠近他,他是监狱的教诲师:监狱是缺乏真理的人世,教诲则要把K引向真理或死亡。神甫批评K寻求过多女性的帮助:这是卡夫卡的困境,他与女性的困境。此时天色超现实地变黑:K进入教堂前刚刚十一点钟。然而,环境的黑暗也预示着K内心的蒙昧:他似乎没有看透法院的本质,也没有看透他经历的一切,他竟在最终审判到来时表现得对法院一无所知。难怪神甫惊讶大怒。K最后救赎的机会早已失去,法典的序言预示K的终结。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3-11-23 22:0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