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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杯中妖影·有迹 (作者 弹杯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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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迹
     1、
     关于有迹,要从有涯说起。
     “吾生也有涯……”———这是庄子的话语。
     有涯之身,在这尘世里飘泊,一路行去,便是有迹。
     有迹是世人的所求。
     当然也有厌迹的。
     愿随萍水去,不留身后痕。
     2、
     江生住在江边,江生23岁了。
     23岁的男人是什么模样?开始有一点点风度,一点点成熟,还有一点点寂寥吧?如果他还没有心爱的女人。
     江生每天辛劳回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江边眺望。眺望天水深处的晚霞,慢慢黯淡下去。
     在江生屋前的堤上,有一棵古树,冠华如盖,浓荫方圆数十米。
     这树上栖息着成千上万只乌鸦,一到薄暮时分,这些乌鸦纷纷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飞回来,在树梢上飞舞,聒噪。
     江生从小看着这些乌鸦长大,对这些世人厌恶的精灵,他却倍觉亲切。
     他每天坐在这夕阳斜晖里,伴着一把竹椅,一棵古树、一群乌鸦、一条大江,有时还有一本书,一杯茶   ……
     倒也悠然。
     发生故事的日子是在五月。
     五月是个很“江湖”的季节,梅雨初歇,有浅浅的风尘在阳光下滋生。
     那天江生回家,象往常一样。搬了竹椅坐到古树下。
     江风轻暖,他忽然有点渴睡,朦朦胧胧里,似乎鸦声也体贴人心地安静了。
     这一觉,江生直睡到明月初升,江波皎洁。
     然后他被枝叶间的夜露滴醒。
     醒来的江生微眯着睡眼,他看见一个青衣女子,正坐在他的身畔,翻看自己带来的《聊斋》,一本旧书。
     江生微诧,这女子是哪来的?他借着月光悄悄打量,这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读书的模样娴静而又专注。
     江生轻咳一声。
     听到咳声的女子倏然抬头,神情慌张地站了起来。
     江生微笑,他说:“没事,没事。”
     女子神色转归平静,低头浅浅一笑,把手中的书,不舍地放下。
     “对不起,见您睡着了,不敢惊扰,才悄悄取了来读。”
     “难得有人喜欢这些老古董,我很高兴呢。”江生把书又递到女子手中。
     “月色太暗,看书伤眼睛,我借你拿回家去读吧。”
     “真的可以借我拿回家?”女子有些不相信地望着江生。
     “当然。”江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本书又值多少钱呢?就算索性送给这女子也没什么,只是初次见面,觉得这样有点唐突而已。
     “那真是谢谢您了,我一定会尽快还您的。”女子有礼貌地向江生致谢,然后转身向堤下走去,消失在月色之外。
     第二天,江生就忘了这件事,生计辛劳,要记住的实在太多,被忘记的也实在太多。
     何况只是一本书,一个女人而已。
     直到第四天黄昏,他搬了竹椅,又坐到堤上看水。
     不知不觉,又被暖风吹得睡去。



1楼2011-06-11 16:31回复

         有迹坐在他的旁边,手足无措,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醉酒的模样,原来是这样的孤单。平常的成熟冷静,原来都是假相么?
         她忽然有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她悄悄伸手,把他搂在了怀里……
         4、
         第二天,江生醒来,昨晚的一幕幕历历在眼。有迹怀中的温暖,似乎还沾在自己的衣襟和肌肤上。
         他想起昨晚的情景,脸色一点点的红,神色一点点的痴……
         他早早地坐到树下,等有迹出现。
         黄昏时分,有迹来了,坐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静静地坐了良久,江生忽然偏过头,望着有迹,说:“有迹,我喜欢你。”
         有迹笑了,她指着夕阳:“你看,江生,那多么美丽。”
         江生站起来,捉住有迹指着夕阳的手,再次坚定地说:“有迹,我喜欢你。”
         有迹挣扎了一下,但江生握得好紧。她垂下头:“江生,放开我。”
         江生握得更紧了,他用另一只手抬起有迹的头,直视着有迹的眼睛:“有迹,我喜欢你。”
         有迹的心里莫名地慌张,又有一丝甜蜜。她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江生,我知道了。”
         “那你喜欢我吗?”江生不依不饶地追问。
         “喜欢……”说出这句话后,有迹突然感到一阵虚弱,好多好多年前的一个梦境,似乎也是这般。
         这深深的痕迹啊。会不会痛澈心肺……
         5、
         堤上的人影,在一次次的日落月升中,越偎越近。
         第二年的五月,有迹终于搬进了江生的小屋里,开始和江生一起居住。
         住进江生小屋那天,有迹慎重对江生说:“不要打听我的一切情况,当你负我的时候,我想干净地离开。”
         江生笑,他拥着有迹,回答:“好的好的,我一切都答应你。我也不打听你的情况,就当你是下凡的仙女。”
         江生心中坚定温柔地想:我一定不会负你,有迹。
         两个人的生活就这样舒展开来了。
         此后江生回家,迎接他的是热饭热菜,还有有迹的笑脸。黄昏时,堤上古树下,也不再是一张竹椅,而是两张。
         不过另外的一张,总是空着,因为江生喜欢有迹,坐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看夕阳落下,看新月升起,看江波荡起的柔辉,装点着岁月。
    


    3楼2011-06-11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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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这段幸福的生活,一直持续着。
           直到一年后的又一个五月,有迹怀上了江生的孩子。
           有孕的有迹不能再陪江生到堤上看水了。怕江风吹坏了胎气。
           于是每天的黄昏,江生又只能一个人坐在堤上。这时候的江生越发成熟,大男人的魅力完全释放出来了,悠悠然然地坐在堤上,他便象一幅风景。
           那天江生象往常一样吻了有迹,又带着一本书上堤纳凉去了。
           刚坐下一会,便听见身边有甜腻的女声说话:“总是见你一个人坐在这看书。”
           江生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极美丽的女孩正笑看着自己。这女孩美得眩目,江生被她瞧得心中一荡,他卷起手中的书,轻弹一下,回答道:“其实是拿着书做样子。”
           “哦?那你是在干什么呢?”女孩坐在江生傍边的石头上,好奇地问道。
           “看水啊。”江生低着头回答。
           “水有什么好看,难道有我好看?”女孩冲着江生嫣然一笑,大胆地问道。
           “这个,江水浩荡,烟波萦绕,怎么不好看呢?当然,和你一比,就黯然失色了。”江生微窘,面对这个泼辣胆大的女子,但转瞬自然。
           “你可真是会说话。”女孩笑得越发妩媚了,又靠近江生坐了一点。
           夜晚归家的时候,江生脑海里满是那女孩的影子。这是谁家的女子呢?竟然如此的美艳。
           “江生,你有什么心事吗?”身畔有迹幽幽地问道。
           “没有,乖,好好睡啦。”江生连忙转过身抱着有迹,回答。
           第二天江生回家,早早地又上了堤,他有点心神不宁地张望。
           薄暮十分,那女孩姗姗地又来了。这次女孩抹了点淡妆,容颜更加出色。江生痴痴地望着她走近。直到女孩扑哧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摇晃,他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7、
           此后,每天江生上堤的时间越来越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江生和女孩的界限,终于在八月的一个深夜被冲破。当江生褪去女孩衣裳的瞬间,眼前闪过有迹的哀颜。但他摇摇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和女孩亲热。
           那天夜晚回家,江生打开灯,看着有迹熟睡的脸。
           有迹哭了,江生发现,泪水濡湿了枕头。江生深深叹了口气,脱衣上床。
           依旧紧紧抱着有迹。
           江生清晰地知道自己喜欢着有迹,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抵抗女孩的诱惑。
           他在这两者之间徘徊,身体也开始消瘦。到了最后,他自己也开始模糊:究竟爱的是谁?
           最终他的徘徊也归于暂时。
           八月底,女孩在一次亲热后对江生下了最后通牒:“你不准备娶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一刻江生拥着女孩,看着眼前这妙人儿梨花带雨的委屈面孔,心中盘恒良久,终于狠了狠心,说道:“好,我娶你。”
           这一句话说出口,江生突然觉得心中一疼,他和有迹的一切恩情,就这样随流水去了……
           他意兴阑珊地穿衣起床,离开女孩的怀抱,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堤上。
           堤上古树冠华如盖,又到群鸦夜归的时分。江生遥遥地看见,树下摆了一张竹椅,椅子上正坐着一个青衣的女子。
           “有迹……”江生蹲到青衣女子的面前,把头埋在她的腿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女子抱住江生的头,象母亲一样抚摩着他的头发,喃喃说到:“有涯的人生,不拼命去争,转瞬就逝了啊。”
           “我不怪自己遇人不淑,我只怪自己贪恋这刻痕。”
      


      4楼2011-06-11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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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藏迹
             1、
             有迹别了江生,不知归去何处。
             江生在有迹的膝上痛哭一场,抹干眼泪,转头还是娶了那个女孩,搬进市中心去住了。
             一场恩爱,最后终究只余下这一堤、一树、一江、一水而已。
             2、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十年后……
             江生空着的小屋又搬来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在五月的一个午后,推开小屋尘封的木门,走进屋中,四处打量一番。然后拂去案上的灰尘,扯去屋角蛛网,放下行囊,铺好被褥。落宿了下来。
             年轻人在这个城市的一所大学里求学,名叫水悠然。
             每天回到小屋,他会靠着窗口,泡一杯热茶,读一些闲书。
             一天黄昏,他读倦了手中的书。便抬眼,从窗内向窗外看去。他看见堤上的古树,一片葱郁。有群鸦归来,纷纷盘旋在夕阳里、树梢上……
             这情景是他以前从所未见的,不觉感染。于是起身,推门而出,向堤上走去。
             流水浩瀚,烟波萦绕。此刻一轮红日,正缓缓西沉。
             水悠然上得堤来,看见在古树下,鸦翼纷飞的乱影里,悄然坐着一个青衣女子。
             这女子秀眉微颦,神情落寞而又安详。手中握着一卷书,书页折着,瞧不清书名,但颜色淡黄,显然年代久远。
             那女子似乎没瞧见水悠然,一阵风过,她在风中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腰肢,抬眸远眺,轻轻吟哦:
             “问君可有迹?一片懒心情。尘染旧襟黯,月朦新草明。微颌抚掌笑,沾梦入颜惊。多少浮生事,为谁逐转萤?”
             烟水如画,人如画。
             蓦然看见这一幕的水悠然,不觉有点痴了……
             良久,他击掌,脱口赞道:“好!”
             青衣女子听到人声,抬头向他望来:“见笑了。”
             “人好诗好风物好,是该笑。”水悠然说道。
             “君是解人。”青衣女子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暮色渐浓,归鸦越来越多。
             水悠然安静地站在这青衣女子的身边,只觉心情越来越沉浸,越来越舒缓。他顺着这女子的目光远眺,看见江波上,一对归鸦正在盘旋飞舞。
             “它们很快乐,对吗?”女子突然问道。
             “是的,它们很快乐。不过世间的快乐,可不仅仅是这一种。”
             “哦,那还有什么?”女子奇怪。
             “做乌鸦的话,还有飞翔的快乐啊。做人的话,还有得失的快乐。做神仙的话,还有经历的快乐呢。”水悠然笑着回答。
             “做神仙的话,还有经历的快乐吗?”女子喃喃低语。
             “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您?”
             “我叫水悠然。流水的水,悠然的悠然。”水悠然倾一下身躯,回答道。
             “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叫有迹。”
             “呵,有迹。问君可有迹?”水悠然笑道,嘴角弯了起来。
             “一片懒心情。”女子也展颜回应他。
             “有迹有迹,有迹可曾有迹?”水悠然突然问道。
        


        5楼2011-06-11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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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歌春梦无归处,行板悄深石上溪。好,就用这个做尾。无涯的长生,本来就不该介意有涯的执著啊。谢谢悠然君的提醒。”女子的背影站了起来,推开小屋的门,走了出去。
               一阵夜风吹过,把案头的纸笺拂起,送入窗外的江涛声里。
               三、寻迹
               1、
               转眼水悠然,在小屋住了两年。
               这两年里,青衣女子再未出现。天天早出晚归求学的水悠然,渐渐把她给忘却了。
               这世上,我们要记住的事情实在太少,要忘却的事情却是太多。
               直到有一天……
               2、
               这一天,水悠然伴着晚霞而归。
               走到门前,他突然发觉小屋的房门敞开,屋内一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两把竹椅,只剩下一把摆在那了。
               年轻人楞了一下,转身出门,向堤上跑去。
               暮色里,他望见群鸦盘旋的古树下,果然坐着一个人。
               但那人不是有迹,而是一个儒雅的、30多岁男子。
               这男子坐在树下,坐在暮色里。眺望江波上、夕阳里的一对归鸦,眼光茫茫地出神。
               水悠然悄悄站在远处,他思索:这又是谁呢?
               时光向水一样从人心中滴去,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黯淡。
               那男子站了起来,转身,发现了一旁的水悠然,温和地一笑,说道:“你是悠然吧?小月儿对我说起过你。”
               听见这句话,水悠然知道这男子是谁了。
               他微笑,有礼貌地回答:“我正是悠然,江叔叔好。”
               那男子连连摆手道:“叫我江大哥就可以了,不用象月儿那个小丫头一样把人都叫老了。”
               “是。”水悠然微微欠身,笑着说道:“江大哥稍坐,等我。”
               说完,他转身下了堤。
               水悠然进了小屋,从床头翻出一壶米酒,这是他过年从家里带来的。
               又取了桌上的熟食,拎着余下的那把竹椅,重新上堤。
               他坐到那男子的对面,在堤石上摆好杯筷,各自倒满。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江大哥不知道能喝多少?”
               那男子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和他轻轻一碰,微笑回答:“可以陪你一醉。”
               然后一饮而尽。
               群鸦在树顶上越聚越多,漫天的黑翼扇去了夕阳,扇来了月光。
               两个男人坐在树下,一杯一杯地对饮了起来。
               3、
               酒至半酣,水悠然放下手中空杯,抬头突然问道:“江大哥喝酒的姿态,有深深的心事啊,是在想念一个人吗?”
               江生朦胧着醉眼,也抬头,眺望远处初升的一轮眉月。他回答:“是怀念。”
               “想念和怀念有什么区别?”水悠然给自己和江生倒满杯中酒,他笑着问。
               “当然有。”江生说道:“想念还有再见的意思。而怀念,多半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斯人已逝?”水悠然问道。
               “不是。”江生一抬腕,饮尽杯中的酒:“是再也无颜相见。”
               “是一个女人吗?”水悠然突然想起,那个叫有迹的青衣女子。
          


          7楼2011-06-11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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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生这次没有回答,他定定地望着那轮眉月出神。
                 “问君可有迹?一片懒心情。”他突然吟道。
                 “尘染旧襟黯,月朦新草明。”水悠然抚着堤石,接口。
                 “你怎么知道下句?”江生倏地转头,盯着水悠然。
                 “因为我遇见了她。”水悠然回答。
                 “她还好吗?”江生垂下眼,问道。
                 “还好,她叮嘱我,这竹椅是屋中旧物,要我妥善保管。”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没有忘记她的话,这竹椅保管得很好。”
                 “这竹椅有故事吧?”
                 “是的,以前只有一把,为她又买了一把。”
                 “后来呢?”
                 “后来人去椅在。”
                 “是你负了她?”
                 “我负了自己。”
                 “哦。”水悠然不再问了,他‘哦’了一声,抬手也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
                 “江大哥现在有妻室了吧。”
                 “都有一个5岁的小女儿了。”
                 “可爱吗?”
                 “很可爱。”江生微笑回答。
                 “那又何必再来寻迹。”水悠然也笑着,给自己和江生重新倒满酒。
                 “道理是这样,但谁又能做到那样忘情?”江生也笑,苦笑。
                 “忘情未必是无情,多情未必是有情。”水悠然掉了一句酸文。
                 两个人对视,然后一起笑了,大笑。
                 笑声震飞了树上的栖鸦,水悠然在笑声里抬头,看见枝叶间有一只乌鸦特别安静。
                 温柔的鸦眼深邃黝黑,正悄悄看着自己……
                 “你不象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江生的话惊醒了水悠然和乌鸦的凝视。
                 他收回视线,开玩笑地回答:“因为我是一个神仙,被贬的。”
                 “李白?”
                 “那是诗仙、酒仙,我是糊涂仙。”
                 “做神仙有什么好处?”江生端着杯子,问道。
                 “你说呢?”水悠然有点不胜酒力,他靠在椅背上,反问。
                 “我觉得神仙寂寞,活那么长。”江生回答。
                 “这些庸人的看法,江大哥怎么也会有?”水悠然微笑着说道:“长生怎么会寂寞呢?有那么莫测的人群可以深入,有浩瀚的自然和宇宙可以深入,还有连绵不绝的故事可以深入。就连一局棋,都有上亿种变化呢。”
                 “所以寂寞和长生无关,只和欲望有关。”水悠然总结道。
                 “和欲望有关?”江生疑惑。
                 “是,人心无涯,欲望无涯,而生命却有涯。以有涯的生命去承载无涯的人心和欲望,必然要时时痛苦地抉择。而有抉择就有离弃和别离。这些离弃和别离,在心中积累得多了,就是寂寞。”
                 “原来是这样……”
                 “所以世人负神仙,是负得理所当然啊。”水悠然曲指弹杯,抬眉说道:“因为我们无法怪一个濒死之人,去尝试自己没吃过的美食,虽然吃了新食物,必然会吃不下旧食物。”
                 “对么?不能去怪他。”他又低语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好象不是对眼前的江生说的,倒象是对头顶的那只乌鸦而语。
                 乌鸦展翅,飞了起来,在月华下一个盘旋,消失到烟波深处。
            


            8楼2011-06-11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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