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agon d’Azur
(basara幸政主,无双某蛇乱入蛇政也有orz)
从很久以前开始,真田幸村就会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其实在小时候完全没在意,可是随着人渐渐长大,记忆也随着这些虚幻的梦境觉醒。那是何等壮烈的场景。苍茫的天地间只有自己和焦黑的死尸,身后是破败的大阪城,而面前的是一条苍蓝色的年轻的龙,和自己一样沾满鲜血的龙。
不过一开始一位只有自己才会看到这些早就不再属于自己的回忆,结果莫名其妙地发现身边那些家伙都还一一保留着那些早该被舍弃的记忆。大家都在记忆中艰难地选择忘记,只有那个家伙异常地轻松。他是唯一一个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的家伙。第一眼看见他幸村就想起了那条挥舞着六爪在战场起舞的龙。他还是那样,棕色的中短发柔顺地随着动作摇晃,恰好遮住那只年幼时不幸失去的右眼,略显单薄的身形和非常美丽的灰蓝色眼眸,以及从来不笑的冷峻表情。
他是唯一一个每天准点到达酒吧又准点离开的人,不和周围任何人搭话,其中包括片仓小十郎。每次看见片仓艰难地想尽办法和那个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存在的主人搭话,幸村都会或多或少地同情他。每个晚上天色刚刚变黑,那个身影一定会出现。洗得发白的运动装,土气到不行,但是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周围的人的眼光——或者说是不敢在意,因为傲慢的个性不允许他受到哪怕一丝的小觑。
“蓝色北极熊。”他找到常坐的那个位置,靠着窗,破碎的霓虹刚好可以从窗外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散落了一地。他会一直等到酒端上来,然后支着下巴看着城市繁华,仿佛缩在角落的猫,露出些许艳羡和痛苦的神情,静静地等待九点整的钟声敲响时,将酒一饮而尽,然后便把钱压在杯脚下转身离开。元亲曾经轻声地笑道:这家伙,真是永远都不变的不合群啊。
幸村喜欢给这个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客人端酒。每次走到他身边都会有一种大声叫他名字的冲动。但是更喜欢不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把酒放在他十指纤长的手边,然后低声地说:先生,您的酒。他不笑地转过脸来,略略作出一个点头的动作。
非常漂亮的男孩子的脸。
直到某天之前,这一切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本来幸村以为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下去也很好。下午明明还阳光灿烂,天刚刚擦黑就开始下大雨,这在仙台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直到深夜政宗也没有出现,幸村觉得也许他今天是不会来了,于是靠在吧台上和元亲家康他们闲聊。服务员有时候也是很麻烦的职业,尤其是当你所熟知的客人是这么一群人的时候。幸村的头脑比较简单,经常被大家逗弄,尽管佐助努力地劝诫大家欺负一个思想比较单线的孩子是个不好的习惯,但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会加入其中。
“我想……要琴酒。”略略有些喑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几个年轻人都很吃惊。转过来时那张脸已经是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淌着水,脸色发白。
“政……不是……客人……您需要纸吗?”红色T-恤的男孩伸手递上一包纸巾,但是那只灰蓝色细长的竖瞳的美丽眼睛却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只是呆呆地看着递上来的纸巾发呆。幸村慢慢放下手来,把他引到座位旁边。
“今天不是鸡尾酒吗?”
“嗯……已经不想再喝那个了。想喝洋酒……”
“嗯。在下明白了。”无意识间连自称都改了。
“纸巾。”他终于是想到了什么,结果很没礼貌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幸村抽出纸巾给他,看他认真地擦净脸上的水珠,也注意到那只独眼似乎是很红。
“您的眼睛……”
“很……像怪物吧…………像蛇一样。”他突然笑了,露出很白很整齐的牙齿,两颗犬齿似乎也比正常人的要尖利很多。但是笑起来两颗尖尖的犬齿显得异常可爱。
“不、没有啊……非常……”幸村咽了一下,“好看。”
他又笑了,伸出手来,把手心摊在幸村面前。
“纸巾……可以再来一张吗?”
那晚上他喝得异常的多,片仓扶起整个摊在桌上的那个男孩的身体的时候被他吐了一身。大家都在手忙脚乱地照顾他,只有幸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