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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街市,与自己在世外桃源中大有不同。但是为什么出来前父亲说外面的人和我们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人类,难道不都一样吗?
当自己刚好年满16的那一天,她提出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父亲愣了,手中的茶水杯跌在地上散成碎片……
父亲摇头,不愿答应。
她说,父亲,我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父亲满是愁容,千交代万交代后,才让她出了门……
走到鞋摊前,她拿起一双鞋,看了又看,对老板说:“这鞋莫不是太小了?”
“这已经是这里最大的了!”老板看了看她的脚,“你怎么不裹脚?”
很奇怪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她们世外桃源的人,从不裹脚……裹脚很难受。
见她迟迟不回答,他瞎猜着说:“一定是你们家很穷,裹脚不起吧?赶紧走赶紧走……”他像赶苍蝇一样对她招招手……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然后走开。
卖鞋的老板为她的气质所感叹。
今天是出到外面的第一天,答应父亲五天才回去。怎可就此放弃?
她抬了抬头,最终走进一家驿站。
“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地方?”店主看了看她,惊讶地问。
她问:“什么地方?”
确实,这家客栈,没有一个小二、客官,一片萧条反而和此城不太搭调……
“我这家客栈自从上次夜夜有笛声传出后,都没人敢来了……”店主摇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但也有丝丝惊恐。
“那又如何?”她放下银子,“人若无心,可怕鬼敲门?”说完走上了楼。
店主朝她告诫了一句:“记住天黑前一定要关好窗!”
她回眸,点点头,不语。
妖魔鬼怪又何妨?自己一生从未惹过任何人……只要心中无杂念。
夜里子夜时分:
落碾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并不是因为惧怕店家早上所说的“笛声”。而是心中突然就很乱很乱……她生活在桃花源16年,从未有期待过什么发生……
她的父亲告诉过她,心无旁念,自梦自醒。
她合上眼眸,窗外的笛声响起……
那般凄凉,那般无奈……仿佛一个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能鸣此笛声?
她下床,并为点亮蜡烛。穿上鞋,偷着月光摸到床,手打开窗……
一个棕色长发的男子抑郁是女子坐在树杈上,吹着笛子……总之,她始终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那个人一定很俊秀。
对方像发觉了有人看着自己,问:“你是何人?”
他一开口,她知道了吹笛的人是一位公子。
她笑了笑:“你吹笛真好听。”那一笑,即使黑暗之中,也像一盏灯……很清澈的眼神。
他愣愣地看着她,不禁反问:“你能看见我?”
“很奇怪吗?”她问,“为什么不能看见?”
他觉得她并不一般……因为他是上界的天神,自是凡物所无法看到的……
他并未说出自己的身份,说:“姑娘觉得,此曲妙在何处?”
“此曲……怎么说呢。我觉得,你肯定是经历了很多磨难的。”她自信满满的笑了笑。
他微微张着口,有些惊讶。
确实,虽然他上为一代神,但是在他还是凡物时,却也经历了很多的苦难……
“你很厉害呢。”他微微笑了笑,“只是为何你听到夜半笛声却不害怕?”
她摇头:“有什么好怕的呢?”她点亮蜡烛,走到窗前,“就像这蜡烛,白日点灯,人心惶惶,黑夜点灯,人便会安心……”
他看了看她的脸,他承认,即使天界众多仙女,也不及她清澈的容颜……
“谢谢。”他跳进她的房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听出我曲中所含感情的人。”
“天赋罢了,我自小处在书香世家。”她放下蜡烛,“你叫什么?”
“末晨。”他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在天界,他的仙名就叫末晨。掌管时间的神——末晨。
她笑了笑:“真是奇怪的名字,我叫落碾。”
“落碾?”他低头念了她名字几遍,“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很好的诗,很好的名字。只是……你没有姓氏吗?”
“代号而已,何须姓氏?太疏远人心……”多年来,他们桃花源的人,都没有姓,只有字。桃花源这般和谐,也是有名字的不疏远……
他看着窗外的明月,心想自己该回天界调时间了,他转头对她说:“若有缘,改日再见吧。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点点头,摆了摆手。刚走到窗边,回头发现他还没走,不禁笑了笑:“怎么了?”
“我想,等你熄灯后再走。”他也笑了笑。
她默许了,低头,吹灭蜡烛后,又陷入一片黑暗……
一阵疾风撩过,早已没有了他的气息……
那一晚,她睡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