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授权：
Hi!
I've been meaning to respond to your reviews for a while now to thank you,
because you are so kind for saying everything you have. I really do appreciate
you taking the time to leave such considered words.
And as for translating the fic into Chinese... Wow! That would be amazing! If
you would like to do that then that would be so fantastic, I would really love
it! I will do anything to help spread love for Good Omens :)
Thanks again, so much :) You have very good English for a non-native speaker
by the way!
Lucy


-第一章-
南安普顿
1912年4月10日
亚茨拉斐尔从马车窗户望出去，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次面向前方；睁大双眼盯了马车的黑色内饰片刻。然后他再次向外望去，仍然无法相信。
她简直大极了。难以置信。他在地球上度过的将近六千年来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物体。她几乎大到码头装不下了。在她的底部，拖船看上去像是围绕着大鲸鱼清除它们身上寄生虫的小鱼。她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利维坦一样直冲云霄，人们聚集在她的底部，或是在她的甲板上攀爬，在她的阴影下简直成了躁动不安的蚂蚁。她令人惊叹，使人相形见绌，庄严豪华。皇家邮轮泰坦尼克号实现了文件对她的承诺。
亚茨拉斐尔如此兴奋。他感到高兴得发狂。任何人都禁不住感到兴奋。今天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天：今天是人类创新、技术造诣和科学才能的象征处女航的日子。而他，亚茨拉斐尔，要和她一起踏上旅途。
一位行李员为他打开车门。亚茨拉斐尔几乎跳了出来。
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奇迹的气息。
哦，她是如此美丽！她的每一个角度都被精心设计，如此优雅而锐利，如此令人畏惧！没有什么能够帮他做好面对她的准备，他想着，大为赞叹。他几周来都在海报和报纸上看到了她的插图，偶尔是黑白照片，他以为他知道他所期待的是什么。然而她却是这样一幅景象。在现实当中她完全不同；你必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亚茨拉斐尔发现自己站在那里盯着她看，视线无法离开这艘船。好个托马斯·安德鲁斯，他满怀敬意地想。多么优秀的人。可能他得向天堂美言几句，如果必要的话，委托他造下一艘方舟。
但是他并没有被留在那里足够长的时间继续注视着这艘船：尽管他是头等舱乘客，他也很快被各种信仰和阶级的人从各个方向推来搡去。码头挤满了人：女人手里抱着孩子，向已经上船的乘客挥手；三等舱的家庭在身后拖着旧兜子；穿着优雅到怪诞的一等舱男男女女神气活现地走过人群，白星航运公司的官员们已经为他们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脏兮兮的流浪儿浑身邋遢，挤过人群；父亲们在肩上颠着惊讶不已，尖叫乱指的孩子们。这么多人，来自这么多不同的背景，所有这些人都在越过彼此的头顶兴奋而生机勃勃地喋喋不休。空气里充满了希望和乐观的气息，似乎在歌唱一般。
“先生？”他身侧一名乘务员经过良好训练的声音说，“您需要我们帮您把行李运到船上吗？”
亚茨拉斐尔转过身来对他微笑。这些好小伙子，如此乐于助人。“当然啦，谢谢您，好心的先生；您真是太好心了。”
这将是怎样一次旅行啊，亚茨拉斐尔高兴地想，这时他各种各样破旧的橄榄绿与黑色相间的方格花纹行李箱被从行李架上撤了下来。他对人类感到如此自豪。
一辆豪华的新汽车从他们后面开来，即使在轰鸣的引擎声中也能听到。这辆浮华的亮闪闪的深红色汽车驶入视野当中，前方还有奇怪的“头灯”。他能看到司机正拼命想要穿过聚集在人行道和鹅卵石马路上的人群。天使看着这车的时候，后排的几个乘客之一向前倾身，对司机说了点什么，然后司机显然是听了此人的建议，开始鸣笛，并更加气势汹汹地向前，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及时让路。确实人人都及时让开了，但是这种态度还是激怒了亚茨拉斐尔。
车停了，人群被穿着漂亮制服的白星航运公司工作人员和穿着昂贵制服，看上去很粗暴的人挡了回去。这么说，是某个要人了，亚茨拉斐尔想，轻蔑地吸着鼻子。然而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便伸着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
门开后，后座上出现的第一个人解释了所有这些大惊小怪。他是一个长着浓密的大胡子的人，大概五十来岁，穿着一件毫无瑕疵的浅灰底白色细条纹套装，带有一种，亚茨拉斐尔想，自鸣得意的优越感。
J·布鲁斯·伊斯梅，亚茨拉斐尔意识到。白星航运公司的总经理，泰坦尼克号的合法所有者。从天使在报纸上独到的内容来看，当他死去的时候天堂并不欢迎他。
他看着伊斯梅转过身去伸出一只手帮助他的妻子出来，后者优雅地穿着一件富有的头等舱妇女所穿的荒谬的套装。他们两个身后是另一位先生，当亚茨拉斐尔看到他的脸时，他惊讶得语无伦次了。


这楼怎么没人呢？搞得我都不敢沙发…看到你那句【我简直就是为评论而活的，突然觉得好可爱=3=抱
对这个故事相当感兴趣，马克一下，一定会给评的哟=U=玛利亚加油~

“嗨，托马斯，”克鲁利不太舒服地回礼，摸圌摸圌他自己的帽子（精致的黑色印度丝绸制），藏起了皱起的眉头。他的皮肤在距离这样一个好人这么近的时候总是感到有点刺痛。
在他旁边，亚茨拉斐尔几乎是在享受同样的效应，克鲁利盯着他。然后使自己冷静下来。
“呃，托马斯，你曾经见过我的老朋友及合伙人，亚茨拉•斐尔吗？”
安德鲁斯热情洋溢地向天使微笑，伸出他不拿笔记本的那只手。“你好吗，斐尔先生？”
（他到底在他那个小本子上写些什么？如果它落到别人手里岂不是很糟糕……？）
亚茨拉斐尔微笑着，脸红了，热情地握着造船工程师的收，严格说来有些太热情了。“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安德鲁斯先生，绝对是我的荣幸。我热爱着你的作品。我们——我一直带着浓厚的兴趣追随您的脚步。您天赋秉异，我亲爱的先生；真的，泰坦尼克号为您赢得了荣誉。您一定非常自豪。”
安德鲁斯先生的脸颊掠过一抹粉红，谦虚地笑着低下头去。“衷心感谢您，斐尔先生。听到她受人赞扬，对我的心脏有好处。”
“哦，她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安德鲁斯先生……”
现在他俩在越过他的头顶谈话了。好吧，一切都很顺利，克鲁利嫉妒地想。如果亚茨拉斐尔想要和亲爱的安德鲁斯私下度过一些时光的话，那他克鲁利就只好麻溜滚开然后和伊斯梅乱搞了。只有上帝才知道那个龌龊的混圌蛋对他心怀不轨多长时间了。
“那么好吧，”克鲁利大声说，盖过了二人的笑声，“那我走了，行不？”
“克鲁利？”亚茨拉斐尔正以有点古怪的目光看着他。或者说，好像克鲁利有点古怪。天使转向安德鲁斯。“我想我们最好走了。非常高兴能与您谈话，安德鲁斯先生；我希望能在晚饭桌上多见您几面。”
“您也是，斐尔先生，”安德鲁斯也向二人微笑；克鲁利只以冷冷的微笑作为答复。“祝您今天过得愉快。”
“您也是，安德鲁斯先生。”亚茨拉斐尔微笑道，“祝您今天愉快。”
造船工程师一出听力范围，亚茨拉斐尔就突然指责起克鲁利来。“你让什么附体了，克鲁利？你怎么能对这位可怜的绅士如此粗圌鲁。”
克鲁利瞪回去，勇敢地与亚茨拉斐尔对峙，“你是不是爱上托马斯•安德鲁斯了，亚茨拉斐尔？”
“小点声！”天使咝咝地说，感到很难堪，“不，当然没有，你这条老傻蛇！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了如此荒谬的想法？”
克鲁利扬起了墨镜上方的眉毛。
“克鲁利！”亚茨拉斐尔尖锐地说，“我是个天使——”
“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说，这是错误的。他是个人类。我的工作只是去引导，启发，以及——”
“等等，等等，等等，”克鲁利用一只手打断了他。他严肃地盯着天使，不再走动了。“如果这就是你的信条，你不就是在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当他在脑海中搜索正确的动词的时候，他富有表现力地扭动着长长的苍白的双手，“……和人类在一起过？”
亚茨拉斐尔瞪回去。他迷惑地低下金色的眉头。“和人类在一起干什么？”
“你知道……就像……和他们在一起过，”克鲁利再次尝试。然后恼怒地叹道，“谈情说爱。”
“哦，”亚茨拉斐尔看上去有一点难为情。他的目光越过他们此刻正倚靠着的金属栏杆，竭尽他们敏锐的超自然视力注视着闪着微光的紫罗兰色的大西洋的远端。当时间由下午步入晚上，大西洋也开始泛起粉红色。“好吧，在某种程度上，是的。”
“在某种程度上？”
天使对他的同伴露出一个尖刻的表情。“显然不是你那罪恶的恶魔舌头所按时的那样，”他高傲地说。然后他转过身面向海洋，与其说是对克鲁利说，更多的是在对自己说，“我的朋友需要安慰，而我发现我自己想要……给他们的多于我的位置所要求的。给他们短暂的爱的一刻，以减轻他们的孤独或忧伤。这些事……呃，是罕见的……情况。几千年来多少有几次。我知道自己每次都会活得比他们长，所以我不喜欢太依靠人类；我每次都只能看着年龄渐渐夺走塑造他们人格的东西，看着时间把他们曾爱过的一切化为尘土。”


克鲁利似乎对这次不寻常的情绪表露不为所动。“那么，你的限度就是拥抱？”
亚茨拉斐尔斜着瞥了他一眼，克鲁利不得不转过头去藏起笑容。“我并不期望你能理解，亲爱的。我从来没有与人类性圌交过。欲圌望是一种罪恶。”
“是啊，好的，暴饮暴食也是，但是我确实记得你今天早晨狼吞虎咽了四个那种小烤饼之类的东西。”
“他们是小型的！”
“而且我们从来都不饿，更别提暴饮暴食了！”
亚茨拉斐尔觉得争论这件事情于己不利。“那好吧，”他说，有一点不高兴，“我们似乎离题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克鲁利歪了歪脑袋，盯着还没落下的太阳。“呃。”
“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亚茨拉斐尔想了起来，急忙说。
克鲁利张开嘴想要说话，但不管他要说的是什么，都被不到两米以外一只小号奏出的如同国王圌君临前的号角声所打断了。克鲁利痛苦地发出嘶嘶声，当晚饭铃继续时他和天使都捂住了耳朵。
“呐，”恶魔愤怒地说，用一句话总结了他们两人的感受。“该死的白圌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震聋所有人？”
“不，是惹大部分人生气。”克鲁利转过身去怒视着小号手，后者已经完成独奏，看上去对自己很满意。然后他富有喜剧色彩地深深叹了口气。“我今晚真的可以不吃晚饭。大家都没完没了地说些无聊的话，你根本就躲不开。你简直无法相信上流社会的那些精英们是多么愚蠢。或者你也可能相信。毕竟你自己也是头等舱的。”
亚茨拉斐尔表示同意地“嗯”了一声，决定不去提他为了弄到船票不得不卖掉的那本1671年版《复乐园》【3】。
克鲁利似乎高兴了一点；他招牌般的淘气的火花又展露在他的脸上。“要不然，咱们回我的套间，叫客房服务，然后喝个烂——”
“克鲁利先生！”他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说。“你这一整天都去哪儿了？我让我的人找你来着。”
伊斯梅站在克鲁利身后，没有看到恶魔的脸皱成了深切的听天由命的表情。亚茨拉斐尔几乎要为他感到遗憾了。几乎。克鲁利对他的朋友扬起眉毛，优雅地一转身使得燕尾服的尾部随之展开，然后慵懒地一笑。
“嗨，布鲁斯。今天过得如何？”
伊斯梅看上去心情并不愉快。他傲慢自大地吸了吸鼻子，荒谬的大胡子随之竖了起来。“克鲁利先生，作为我名下的一名雇员，以及白星航运公司的代表，我希望你能——”
看到克鲁利张开嘴，显然是要说些不敬的话，使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亚茨拉斐尔站到他旁边，圆滑地打断了总经理。
“伊斯梅先生，我得道歉，因为是我导致了亲爱的克鲁利一天都不在。”他有礼貌地说。他迅速地瞥了一眼他的朋友，然后继续说，“今天午饭的时候我请求他带我游览这艘船，恐怕我们分了心，失去了时间观念。如果他不在对您造成了任何不便，我为此深表抱歉。”
伊斯梅有点轻视地看着他，但表面上很平静。“嗯，是的。你叫斐尔，是不是？”
“没错，伊斯梅先生。”
“是的。好吧，”他转回头面向克鲁利，“晚饭见，克鲁利，”他向亚茨拉斐尔礼貌地碰碰帽子，“斐尔先生。”
“伊斯梅先生。”亚茨拉斐尔回礼。
意思没离开了。他一走，克鲁利就转向天使。
“嘿，愿意与我和我的小朋友们一起吃晚餐吗？”
亚茨拉斐尔梳理过的金色眉毛惊讶地扬了起来。“你要邀请我加入上流社会？”
“并不是什么私人邀请，你懂的，”克鲁利像蛇一样微笑着，“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他飞快地加上一句，摊开双手，做出普适的“不用担心，要平静”的手势。“但是，如果托马斯•安德鲁斯今晚去的话我想你可能……？”
“哦，好吧，如果托马斯•安德鲁斯去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亚茨拉斐尔开着玩笑，迁就他的朋友，“天啊，我是跟怎样一群人在一起啊。当然，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我的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约定一个时间和地点？”
克鲁利说出了时间和地点。他们向彼此露齿而笑，然后转过身前往他们各自的房间梳洗打扮。“哦，亚茨拉斐尔？”
亚茨拉斐尔在通往C层甲板的楼梯顶端转过身来。“什么事，克鲁利？”
克鲁利的微笑戏弄地变得更加明显。“变一块欧米伽之类的出来，行不行？”
亚茨拉斐尔困惑地笑了。“为什么？还有，欧米伽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表，天使，”克鲁利被逗乐了，说。“一种好表。这些人活在钱眼里，呼吸的都是钱，所以表现得入流一点，你就会适应了。他再次向天使微笑，在落日余晖中他的轮廓暗淡，脸上带着露出尖厉牙齿的笑容，手放在臀圌部，苍白而英俊的脸上带有一种深深的被激怒了的表情，他身上有某种……标志性的东西。不知恶魔标志之类的。只是……真的很迷人。
亚茨拉斐尔向他的朋友微笑，然后用先前用来挡住太阳的手敬了个礼，就像列兵对中士一样。“我会尽全力的，亲爱的克鲁利。”他露出一个热烈的微笑。
克鲁利回应了他的微笑。然后他们各自转向不同的方向，准备头等舱正餐的折磨。
【1】 当然，是人类的终身。不是恶魔的。
【2】 尽管困惑的主厨那天早上放的是一批小葡萄干。
【3】 他本可以卖掉他的首版《失乐园》得两倍的钱，但是他无法忍受与之分离。这本书是约翰•弥尔顿本人为了感谢他在他写书过程当中付出的帮助免费送给他的。


那是原作者的话，不是我的。

XDDDD……好吧，再次沙发。

勤奋的人，很勤奋的人

谢谢鼓励~~~

啊，对了，上一条回复不应该用最后一个表情，我忘了乃是飞机场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大大的关系

完全不明白......

他们肩并肩走下楼梯，走向晚宴礼堂，克鲁利说着一会出席宴会的人的闲话，而亚茨拉斐尔则自顾自地天真地摇头，假装感兴趣。
七点钟所有人都就座了。克鲁利确实坐了主桌：坐主桌的还有伊斯梅、安德鲁斯、根汉一家、雅思托一家、格拉希上校、鲁思女伯爵；这些人甚至连亚茨拉斐尔都稍微听说过一点。克鲁利确保他把他介绍给所有人，并在对话中提及他，但是他本来不需要担心：天使——作为天使来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接受，而且就恶魔在社交礼貌的面具下所能看出的而言，天使似乎很高兴。
亚茨拉斐尔觉得他确实很高兴。他喜欢围坐在桌旁的人们之间的互动：他们从来不说他们心里真正的意思，这些都隐藏在他们得体的举止和机智的头脑下面；他发现在两人交谈时，他的脑袋在他们之间晃来晃去，就像是观看一场水球比赛。实在是很吸引人。
很令他高兴的事，他发现托马斯•安德鲁斯就坐在他对面。亚茨拉斐尔已经得知此人的很多特质，知道他安静而谦逊，总是兴高采烈，所以当他发现造船师显得很焦虑并比平常更加内向时，他感到惊讶而失望。当鱼子酱上桌，周围人的注意力被分散开时，他悄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鲁斯光滑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抹粉红。“哦，没什么，只是小小的忧虑，”他说道，一挥手打消了忧虑。然后，他感到亚茨拉斐尔愿意听他说话，也感到自己愿意倾诉，他发现自己片刻后说道：“我的，啊，我的笔记本。我可能把它弄丢了。”
亚茨拉斐尔想起他从未看到那漂亮的黑色小笔记本离过这人的手。他猜这本子是造船师用来记下他在泰坦尼克号航行过程当中他主义道德修饰与改进的。丢了这本子，还有他的创意，一定是很糟糕的事情。他这样对安德鲁斯说了，说得如此体贴真诚，以至于安德鲁斯确实感到一丝安慰。但是这件事却使亚茨拉斐尔感到不安。安德鲁斯很小心地保管着那个本子，人人都看得出来……
然后他想到了，当然。答案。原因。他缓慢而从容不迫地转向左边。
克鲁利正坐在那里，一叉子开胃菜腌肉色蚝吃到一半，突然不知怎的噎住了。
亚茨拉斐尔决定稍后再料理他。
晚饭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一道菜吃完的时候，亚茨拉斐尔的精神已经疲倦于先前让他如此愉悦的礼节游戏了。现在这种游戏只是显得很荒谬，他已经厌倦了它。或者他只是累了。他今天和克鲁利玩得很开心‘他真的希望他们刚才回到他的套间，叫客房服务，然后喝个烂醉如泥。
克鲁利也完全厌倦了这群头等舱乘客。但是，不像亚茨拉斐尔，他更习惯这群人带来的精神压力——或者说，习惯于没有这种精神压力。终于，到了九点钟，先生们站起身，感谢女士的陪伴，开始挺着吃得饱饱的大肚子蹒跚地走向吸烟室，喝白兰地，讨论政治。伊斯梅从几把椅子开外探询地叫了叫克鲁利，但是克鲁利拒绝了：有那么几天他会为此人尽义务，加入他，然后整夜传播谣言和虚假的迷圌信，但是今天晚上他要招待天使。
之前提过的那位天使此刻又在跟托马斯•安德鲁斯交谈。克鲁利听到了他们对话的结尾，听到亚茨拉斐尔向他的朋友道晚安。
“振作起来，我亲爱的托马斯，”——哦，这么说他们现在关系已经好到互相称呼教名了——“我很确定它会出现的。不过我答应你，我会留神的；不可能掉到太远的地方去。再见。”
克鲁利偷偷走近天使，而后者刚刚说完再见转回头来。
“咱们离开这里怎么样，天使？”
亚茨拉斐尔的肩头由于惊讶而痉圌挛地抬起。“克鲁利！别在我耳朵眼儿里咝咝！”但是他在微笑，向着他微笑，脸上有酒窝，眼睛明亮，脸颊丰圌满红圌润。克鲁利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注意到了这个微笑的细节。他们一直是朋友——或者对手，他想——这么长时间了，他觉得自己仍然可以发现天使新的方面是一件很古怪的事。但是不，不是那样的：这些方面并不是新的。它们一直存在。但是现在似乎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打开了。他不再仅仅只是看着亚茨拉斐尔：他看到了亚茨拉斐尔。而这并不是两个同义词。两者之间有显著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