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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城市是种复杂的概念 BY: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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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书: 
请问柏兮大人,能让在下转载此文到百度的撒沙吧去吗?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看到这部作品的说。期待回复,多谢。 

好的:)别客气。 


1楼2007-03-12 20:21回复
     我困困地走回书房,把刚才他抽下来的书放回原处,又把他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洗了,还有六千字的任务呢,继续奋斗吧。或许一会儿能浮现点灵感出来呢。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终于停下手中的敲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我揉揉眼,将文章再次存档,直接传送到杂志社主编的邮箱里。抬起头,窗帘外已有些鱼白的柔光,我定了定神,推开椅子站起身,电脑屏幕显示安全退出后嚓地漆黑了。我扭动下脖子,将已经干涸的咖啡杯拿到厨房水龙头下冲洗了,放进碗橱,然后到浴室草草冲了个澡,就一头倒在床上。
     我的生活就大概如此。
     
     编辑第二天中午就打电话告诉我去杂志社省稿。我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答应着,仰头看窗外雪下得好大啊。
     走出公寓,空气冷得我打了个寒噤,呼出的白气瞬间就散了,整个视野里是飘飘洒洒的白茫茫,我眯起眼睛,街上没有什么人,今天是星期几?慢慢走向地铁站,脖子几乎缩在大衣领子里了,雪片落在脸上冰凉的,倒扫光了我全部睡意。
     一辆淡茶色丰田不知何时驶到了我旁边的车道上,玻璃摇下,里面的人喊了我一声,我才注意到,他的车一如他的人,总是温文尔雅。
     我们相视一笑,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不停地搓手哈气。
     驾驶座上的人踩开油门回到快车道,我知道他的目光通过反光镜停在我脸上,“又忘带伞了?”语气里是无奈加平和。他从不生气的。
     我才想起有伞这个东西,现在头发上都结冰了。“你怎么在这儿?”我一边取下围巾,不答他的话,暖气开得很足。
     “今天我也要去出版社,知道你也去,就顺道过来接了。”
     “你也不打个电话先。”
     他淡淡一笑,“你的作息时间我清楚得很,也料到你忘了带伞。”
     “噢……”
     车在公路上行驶,雨刷慢慢摇动,不过雪片都像棉絮一样飞滚开了,我们就像坐在一架鼓风机后面,公路遥遥延伸着,两旁楼房向后倾倒,车内却很平静。他放着CD,巴赫的G弦咏叹调,在小提琴揉弦里我们都不说话,却没有人比我们更默契。
     他就是穆,和我同样二十岁的封面摄影师,一个纯血统的西藏后裔。他的性情却绝非帕米尔高原上狂野的刺砺草,只是飘浮在天边恬静的一片云。我喜欢并习惯松弛在这抹优雅的云下面,互相没有必要接近,就很满足了——就像现在。穆的心思可以从他的行动里面容易地看出;不像加隆,关心永远藏在圆滑的玩笑下面,生怕我知道了会丢了他大男人的脸似的。穆从城那头专门开车来接我是丝毫不遮掩的,以他自然坦白的举止,只让人感受到他天生的温柔。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出版社离我公寓有半个城的距离。穆曾建议我买车,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原因是开车的时候不能浮想联翩,我更愿意站在地铁的角落里晃荡,思维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穆听了我的解释,就再不提了,他说原来我开车这样危险,像个上课喜欢分心的孩子。
     穆是见过加隆的,曾在我家碰到过。两人似乎没什么共同的话题,所以大概也不能算作“认识”。
     
     从出版社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过,穆的工作已经讨论完了,他等了我一个小时。我们走下楼梯,雪已经停了,空气异常清新。
     “那个关于古罗马的小说写完了?”他很少和我探讨关于我的作品,但是我知道他每本都读过。
     “恩……尾声了。”我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默契地还没有目的地。
     他双手插在大衣包里,衬衫领整齐地扣好,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像个学者。“刚刚编辑跟我说,可能会去欧洲取景作插图和封面。”
     “我知道……是穆负责?”
     “编辑似乎是这个意思。所以到时候或许可以一起去。”穆说着,又突然想起我们正漫无目的,“你想吃什么?”
     我联想到加隆的假期……“随便,我已经饿得没有感觉了。”
     “你没有吃午饭?”他诧异地转过头来。
     我苦笑:“编辑一个电话把我催起来,晕头转向就出门了。”
     他闭着嘴唇不说话了,突然拉起我的手加快了脚步,“你啊,迟早要知道害处的。”
     我觉得他好像生气了,早知道就骗他说吃过了。穆就是这么有板有眼,对我不温柔的时候就是严厉了。被他拉着,我也不反驳,天色似乎暗下来,但今晚应该不会下雪。
    


    4楼2007-03-1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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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们走进一家日式料理店,我和穆都喜欢清淡的食物,像寿司是共同的爱好。不过他不喜欢芥末,而我离不开。
       
       “去法国的话……能陪我在波尔多住段时间吗?”
       开车的穆慢慢说道。
       我回过头,看着他柔和的侧脸,一时分神了。
       没听见我回答,他看了我一眼,又转回视线到方向盘,“怎么了?”
       “恩……我不知道……其实,我答应加隆这个月底陪他去意大利。”我并不是拒绝穆,只是下意识搬出这个事实。
       他顿了一下,缓缓打动方向盘,车正在上桥的环形公路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故意用加隆来挡似的,其实有空闲的话我完全有可能答应他。
       “那个加隆,就是上次在你家见到的……?”穆并没有在意,“我记得是演电影的?”
       “对。”
       “跟那种公众注意的对象在一起,你要小心一点。”
       “恩。”我答应着,穆清楚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了,你想在波尔多呆段时间?”
       “是啊……我总是偏爱那里的。”穆淡淡答道,他以前也常在不同国家居住很短时间,早上背个包徒步去城市里、乡村里或者上山,晚上才回到旅馆,对他来说是种散步一样休息的方式。如醇酒一样坐落于大西洋南岸的波尔多是他钟情的地方,他在那里拍了大量很美妙的作品。
       “要住多久呢?”
       他想了一下,“不确定,看心情吧……在那些砖瓦青苔和石板路上,突然觉得一个人还是蛮寂寞的。”他轻轻说道,车正行使在过海大桥上,暖气静静包裹着我们,穆的声音也柔和地回荡着。寂寞?我不太了解穆口中这个词的意义,甚至我自己对它也没有诠释。或许从事这样工作的人都是从寂寞中获得灵感的吧,就像中国儒家提出的“将寂寞升华为一种享受,便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可是身旁的人突然带了忧郁的口吻叹息出“寂寞”这两个字,我有点不知所措。
       “沙加,有时候,我很认真地问,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可是没人能给我答案,就连自己……”穆淡淡地叹了口气,车停在阻塞的公路上,玻璃外的世界一片纷杂,光怪陆离映在他的脸上,却透出无比寂静的影子。
       我说不出话,我们静静坐在停滞的车里,穆所企及的东西是我无法给予的——我知道,自己不过是蜷缩在城市里不愿动弹的一个人,没有追求没有梦想,我在意的只是此刻消沉地生活着,在键盘上碌碌拼凑幻梦和现实之间的故事。而穆呢……我很钦佩他,起码握着相机的他从未停下过捕捉理想,即使有片刻的迷茫,我知道他终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穆跟我是不一样的。”我诚实地说。
       他轻轻笑出一声,双肘支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看着我,紫色的眼瞳里先是爱护,然后变成温柔。“不……你会得到需要的东西,只是还没有发觉。”
       我心想刚才我们可能清酒喝得多了点,这样的讨论是得不出结论的。
       前面的车开始移动,穆说完他最后一句话后就转回头专心开车了,我独自思考着,我需要什么吗?
       我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是幸福的了。


      5楼2007-03-1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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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震惊,不是他直率的评论,而是他原来发现了我的敷衍心态,并且似乎要直指我心里真正在想的东西。连穆这样了解我的人都从未注意到,然而却被眼前的陌生人一句话指责。我没有做声,抱着手肘一动不动,我希望再听听他的想法。
         然而此时车驶入曼哈顿一座大厦的门廊,停了下来。有人立即来开了车门,撒加扶着我下来,一个总管模样的中年男人向我行礼致意,并告诉撒加内巴斯医生已经等在房间里。
         于是我们走进电梯,一直到67层。“这层是我的私人住处,因为不方便去医院,而且我很相信内巴斯医生,希望你不介意。”我没有拒绝,跟着他走过铺着地毯的宽敞客厅、走廊,来到一间卧室,此时里面医疗设备已经备好,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站起身,向撒加行了个礼,立即吩咐将我轻轻躺上床。为了避免因动作而产生的疼痛,他用剪刀剪开了我的衣服,握住右手轻轻拉动,我立即痛得咬住嘴唇,眼泪要涌出来。将手臂放在平台上,X光片立即出来了,他仔细看了几分钟,微笑着对我说:“别担心,马上能OK。放松些。”
         我点点头,下意识望了眼旁边坐着的撒加,他鼓励地给我个微笑,“勇敢一点。”
         医生托起我的右臂,两名助手扶住我的肩膀,大概是怕我挣扎。左手背上传来一阵厚实的温暖,原来撒加将他的手覆在上面,轻轻地握了握。
         “放松。”医生低喃着。
         我闭上眼,知道刑罚就要降临。捉住手肘的手猛然用力一拉,我全身的神经仿佛在瞬间被扯断,血液都停固成一滴一滴,剧痛传到大脑皮层,我听见自己一声惨烈的叫喊。
         我左手猛地抓住撒加的手,仿佛是世界上唯一能触及的救命稻草,下一秒听见骨头“咔”地一声,似乎我的血肉在刹那间碎裂了。突然撒加紧紧抱住了我,将我的头埋进他的肩窝。
         我睁开眼时,眼泪滴滴答答涌了出来。
         撒加温柔地让我靠在他身上,大手抚摸着我脑后的头发而传来安抚的轻拍。那种扯动神经的疼痛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我急促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然后看见近在咫尺的衬衫胸口一片湿漉漉的泪痕。我猛然醒过来,撒加一定感觉到了我身体的一僵,立即礼貌地拿开手。并且有些失礼的歉意。
         “对不起……”我垂着脸喃喃,左手匆忙抹去脸颊上的眼泪,他随即递给我一方折叠整齐的手绢,“谢谢。”
         他坐回床边的椅子,看着我静静没说一句话。内巴斯医生麻利地处理了最后的工序,然后他的助手开始收拾用具,医生吩咐我几句注意事项后三人就离开了。
         右手被固定成L型挂在胸前,冰冷的石膏紧紧包裹着,我一点不习惯这样的束缚。
         “刚才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丢脸……”我终于找回力气,抬起头望着他。他微微一笑,像安慰小孩一般的善解人意。我突然觉得他和加隆虽然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孔,却在笑容上一个犹如灿烂灼人的阳光,一个犹如高贵沉静的月华。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是怎样一幅让人望而却步的完美画面?
         “别介意,人之常情罢了……”他正要接着说,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是刚才在楼下见过的管家,他面色有些为难地向撒加说道:“……加隆少爷来了。”
         我清楚听见他虽然压低的声音,撒加只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回到我床边,“加隆似乎找到这里来了。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办,一会儿在过来看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撒加不愿见到加隆,后者同样。
         然后他和管家走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即使能从加隆那里知道他们的不合,却无从了解这对亲兄弟不合的原因,加隆连撒加的名字都不曾跟我提起,而他自己的姓氏在出道时就脱离了他的家族,改为一个跟任何人没有关系的“佩洛兹”。
         大概过了五分钟,急促的敲门声告诉我那个人来了。“请进。”
         然后就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写满了担心和愤怒。他一下子冲到我床边,看着石膏包裹的手臂愣了一下,惊叫起来:“你受伤了?!”
         “已经处理过了,骨折而已。”我尽量不提到撒加的名字。
         “你哭过?”他敏锐得要命,突然捧起我的脸深蓝色的眼瞳里我看到自己的影子。
        


        9楼2007-03-12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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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他一眼,他凑过来,“我不会放弃的哦!”
           我突然想起撒加的预言真的准得可怕。
           “作为道歉的补偿,应该可以赏脸陪我吃个饭吧?”
           “好啦,就今天而已哦!你先保证不被那些狗仔队骚扰。”
           “安啦~~我们走!”
           
           穆终于从欧洲回来了,比预期提前了将近一个月。我去了机场接他,我们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望着他似乎晒黑了点点,原来冬天的阳光都可以这么热烈的。
           仍是他开车,一边不紧不慢给我讲着游历的经过,他神秘地说晚上给我看样东西。他的摄影器材都放在后备箱里,还有先洗出来的照片夹,我很期待看到这次旅行他寻找到了些什么。
           “你的手……已经完全没事了?”刚才出机场时他就问过了。
           “别担心了,都痊愈很久了。”
           “发生这么多事,我一直很担心啊。”穆微笑着说,“你又是个没有警惕意识的人,说不定被人家认出来还不知道跑。”
           他真是了解我透彻,我不禁汗颜。
           回到穆的家,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就从一大叠大小不一的底片中抽出一张,然后从巨大的作品夹里小心翼翼拿出一张已塑模的照片。
           “送给你的。”
           那是一张六十公分乘半米大小的照片,穆举在手里站在离我一米的地方。我的视线瞬间被一片迷蒙的灰蓝海面所吞蚀——照片下部是晨光中宁静的港湾小城,如一圈细黄的沙滩包围着占去整个画面五分之四的海面,在模糊的晨曦中可以瞥见尖尖立立灰红的房顶,一座座密密挤挤在沙滩一般的海边,似乎还沉迷在半醒的睡梦中。而雾海像一片纯净的守护神淌在羊群中央,一粒睡眼惺忪的珍珠。
           我抬起头,“真美——”
           穆淡淡一笑,“在法国南部一座不知名的小镇山顶拍的——我半夜睡不着,就走到山上面,正好看见日出里这片可爱的海。”
           “我很喜欢。”对于穆的礼物我也觉得没必要说“谢”这个字,他能体会到我的高兴,就可以了。“作为回报,我请你吃饭吧?”
           于是我们去了纽约最正宗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坐在循环寿司前,两杯抹茶、两叠清酱芥末。我很小心地戴了眼睛,将头发扎起来,穆开玩笑说再闹起三角恋就不好了。这里的三文鱼很新鲜,粉红的鱼片被薄薄地切开铺在冰块上,被青柠檬汁浇过一层,再蘸上芥末和清酱,鱼肉原汁原味的鲜美浸入口腔,我享受地一片接一片,而穆更喜欢用咸酱煮熟的鳗鱼寿司,因为他不太敢吃芥末,对生鱼片就敬而远之了。
           窗外的夜景像银河一般静谧流泻着,我们慢慢喝着清酒,有一点点醉意,恰到好处。他给我讲着欧洲的夜景,和眼前完全不同的,那种可以使人的心都柔软下来的浪漫和闲适。
           “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看看——你很适合那里。”他抿着瓷酒碗说道。
           “适合?”
           “怎么说呢……有时我很想拍个人在画面里,于是大多数时候是想到你。”穆解释着,“因为你的美很古典。”
           我又听到这个评价,心里蓦然想起撒加,突然希望跟穆谈谈他。
           “恩……我认识了一个人,他也这么说。”我看着酒碗里清亮摇曳的液体,沉默了一下,“……有点让我好奇。”
           “哦?是怎样的人?”穆用手肘支在桌子上侧脸望着我。“很少见哪……会让你感兴趣。”
           我笑了一下,“他是加隆的哥哥,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加隆。他有种气质……就像一位教皇。”
           “教皇?”穆有点吃惊于我如此高的评价,“那是位希腊贵族了?站在斯尼旺悬崖宫殿里,俯视众生的那种人?”
           “很巧,他的确是希腊人。他非常优秀、知识渊博、对人彬彬有礼……”我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怎样也找不出个囊括撒加的词;而我想要表达的,并不是他如何出色。“穆,记不记得你上次说,我其实一直缺少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我终究会找到……?”
           他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我,或许第一次在我眼里发现了迷茫的神色。
           “遇见撒加的时候,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清楚地看见穆专注的目光里骤然有诧异地一晃,而后他的神色变得有点复杂,我形容不出来。他轻轻握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后以若有若无叹息的口吻道:“我还真想见见这个人——正如他的名字,是个SAGE。”我正要问为什么,穆微笑着说:“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吗?”
          


          20楼2007-03-15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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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忖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把第二次的遭遇告诉他,“在报纸上你也看到了,我在街上被加隆的影迷追击,有人目击加隆救了我,其实那个人是撒加。”我握着抹茶杯在手心转动,温热而粗糙的触感粘着掌心的皮肤,有种倦意。“……他正好路过而且看到了新闻,就立即将我带走了。我骨折的伤也是在他住的地方让他的私人医生治疗的。”
             “原来如此……看来消息不可信。我还以为是加隆来得那么及时……”穆若有所思道,“然后媒体在接下来一个月里似乎找不到你的行踪,难道你都住在撒加那里?”
             我摇摇头,“当天加隆就将我带回他家了。”
             “我记得加隆脱离了他的家族、放弃了他的遗产,是不是和他唯一的亲人撒加不合?”穆敏锐地问。
             “恩……是这样。”我承认,却不愿意将他们的事过多告诉别人。
             “撒加就是那个有名的克莱门德财团的总裁吧!原来这么年轻。他那种人在一个地方都不会呆太久吧?”穆没有再问兄弟间的事。
             我这才想起撒加常年其实都在国外,能认识他是很巧合的。
             “记得财团总部是在希腊,直接继承了创始人——就是他们父亲的地盘。那么撒加应该大部分时间在那边才对。”
             “我想他在纽约也不会停留多久了吧……”我突然有点黯然。穆看出了我的心思,善解人意地拍拍我肩膀,“他是个怎样特别的人?你会这么念念不忘?”
             “……我在意的不是他有多么优秀……”我有点迷茫地将头埋在双臂间,穆接口道:“而是他有特别的地方吸引你吧!”
             我瞬间觉得很感动,穆一向非常能体会我的意思,他甚至比我更看得清楚。
             “恩,我想大概是这样。”
             “你呀……竟然突然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我都觉得诧异呢。”穆笑起来。
             “怎么说呢,撒加先生让我感觉很安心……或者很熟悉。就像……”我突然顿住了,我小时候的事情穆并不太知道。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从传送带上拿下一盘吞拿鱼酱寿司。
             “这味寿司的精华就在于尾部的一叶生黄瓜——将吞拿鱼比较粘腻的口感调和为清爽。尝尝吧?”穆一边说一边将其中一个寿司夹进我的碟子,“不要蘸芥末,试试原汁原味的调和。”
             我咬了一口,没有黄瓜的话就像吞拿鱼面包一样平淡了。穆说得果然没错。
             后来我就没有再说起撒加的事,穆也没有主动提。他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我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愫一向很陌生,撒加的出现困扰了我。 
             后来穆开车送我回了家,我将他的礼物挂在卧室的墙壁上。


            21楼2007-03-15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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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啊~~~~~~~~~~~~~


              22楼2007-03-15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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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美丽的大坑啊,呜~~~啥年才有更新的希望哦


                23楼2007-03-15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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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外透进来黯淡的光线时,我无奈地坐起身,心想要不要就这么走了算了。自己已经把生活弄得离谱,就不要再发傻了,那个人大不了就是为了解释一下,向我道个歉,然后万事化无。
                   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下,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开始穿衣服。可是当一切做完,拉开窗帘被明亮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时,我突然放弃了——如果就这么离开,我能想到的回纽约第一件事就是给撒加打电话解释——从来不是个潇洒的人,我为自己觉得可悲又无奈。
                   在床上坐了不知多久,薛安敲门进来,看到我疲倦的样子,他没说什么。
                   “……我去机场了,展示会上麻烦你一定要出席。”
                   我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拜拜——多保重。”他俯身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晃过古龙水浓淡恰好的味道。
                   管家为我一个人准备了早餐,他说我的机票已经交代过自由延期,如果要离开请随时通知他,他会为我安排车。这时一个仆从进来报告:“先生回来了。”
                   管家匆匆出去了,我一时有点彷徨,咖啡杯握在手上,竟犹豫起来。然而不给我任何时间,撒加已经出现在门口。
                   他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年迈的管家跟在后面拿着他的外套和随身电脑,有点气喘吁吁。撒加径直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仆人立即端来黑咖啡,然后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他却没有喝咖啡,只是扫了眼桌上的早餐,再望着我。
                   “谢谢你等我。”
                   我摇摇头,“有什么事吗,撒加先生?”
                   他为我的称呼略略皱了下眉头,然后立即恢复了平静,思忖片刻,“……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于是他去换了件便服,车已经准备好。我坐在旁边,他静静地开车。我的目光停留在外面后退的景物上,晨风不轻不重扑来,夹杂了爱琴海清妙的咸腥味。旁边的人专心开着车,不紧不慢,虽然公路上根本没有车辆,他仿佛在载我观光。
                   他将车停在阿克波利斯山脚下,然后我们慢慢徒步沿着石阶梯向上走。
                   “这座山就是雅典的卫城所在,山并不高,只有海拔150多米,但在希腊人心里却有无比崇高的地位——”撒加缓缓说着,深蓝的头发迎风吹动,仿佛夹杂了点点阳光的碎末,飞扬到我的仰望脸上。我突然觉得他的确是属于这片土地的。
                   “这里是古代欧洲文明的发源地,也许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像雅典的卫城一样,在一小块地方集中了如此之多的建筑、绘画和雕塑的经典之作:巴特农神殿、依瑞克提翁神殿、山门、胜利神殿、以酒神狄俄尼索斯命名的剧场、阿提库斯音乐场和雅典卫城博物馆,不仅是希腊文明的缩影,也是希腊建筑史上的奇迹。”
                   我听着他了如指掌的介绍,目光随着他手的指向而移动。这个地方高贵而古典的气质的确影响到了游人的心情——被耸立在千年时光中残旧却威严的建筑震撼。我竟有些莫名的感动,于是伸手抚上巨大石柱凹凸的表面,粗糙的触感清晰地传过掌心,是默然千年的悸动和倾诉。一时肃然。
                   撒加站在我旁边,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蔚蓝的海面,和他眼中的波涛一样清澈。
                   我们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思在寂静的享受中。巴特农神殿的影子斜斜拉落在白色沙石地面上,将我们笼盖其中。
                   仿佛很久以前我就曾和他相对无言地站在这里,而时光冲刷了一切,千年如走马。
                   我为这个离奇的想法而愉悦起来,径自转悠在壁柱间,踩着硕石和沙砾发出细碎的声音,在光与影间穿梭——撒加仍然立在那里,静静望着我,仿佛一个坐标——意犹未尽的游荡后,我最终走回到他身边,额前浸出了细细的薄汗。
                   “这里真奇妙,有种熟悉的感觉。”我赞叹,仰起头,金色的阳光让我眯上眼。
                   “小时候,我常常来这里散步。”撒加说,“——它们一点都没有变,也不说一句话。”
                   “和加隆一起吗?”我拂开满面吹动的金发,问。
                   “不,”他说,“我一个人。”
                   我们走近巴特农神殿,当年雅典守护神雅典娜的巨大金像早已不知所踪,然而一根根挺立的多立克式石柱在静默中诉说着往昔的辉煌,在残存的还算完整的雕像上,依然可以看到神像刻画生动的造型和衣纹,廊柱顶端的奔腾战马和勇士浮雕栩栩如生。
                  


                  32楼2007-03-1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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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里就没了?
                    我要下文啊!!!!!!!!!!!!!


                    38楼2007-03-18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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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急表急,在下是一天才转一章的,这是为了保证在下每天在吧里都有事做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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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一章?好少的,尤其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


                        40楼2007-03-18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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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弱滴问一句:这篇文章现在已经完结了么?

                          记得偶曾经痴迷地追过这个大坑,那还貌似是在05年…………偶最后一次看到的更新是撒加和沙加去敦煌附近找到了旅行受伤的加隆,然后他清醒过来,撒加去和他谈话。偶到现在为止还8知道小撒和隆隆到底说了虾米啊???

                          后来可能因为网站改换地址的关系,此文就失去踪迹了

                          如果还是个坑的话,偶想偶还是表往下跳的好 @_@


                          IP属地:河北41楼2007-03-19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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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安突然垂下头,双手紧紧抱住了额头,我分明看见他的颤抖,是激动?抑或愤怒?
                             “可是……一个恶魔毁坏了这幅世界上最完美的图画。”
                             薛安浑厚的声音沙哑起来,就如记忆突然变得粉碎,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几分钟,他才将感情抑制住,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惨淡地微笑了一下,声音恢复了稍微的平静:“……那个撒加爱的人,叫艾俄洛斯,是他大学时期的亲密朋友。他们相爱的事实丝毫没有遮掩——正如两人的优秀,他们的爱情也是如此完美。那是个棕色卷发的希腊人,有着古战士般的坚毅和大理石雕塑般英武的容貌;我曾今画了他的很多素描,后来全撕掉了……他被杀死了。”
                             我像是听了个书里面的故事,幸福总是嘎然而止。
                             “沙加,人是非常脆弱的——”薛安突然狠狠地说道,浅棕色的眼瞳里充满了灌输意味——他喜欢这样将自己的情绪强加于人。“只是一颗子弹,扣动一下扳机——哈!一个生命就彻底消失了!撒加他清楚这一点!根本无能为力!是的,眼看着死亡,只能眼看着!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痛苦么?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地被摧毁,简单得恐怖……他害怕啊!撒加决不会让危险再次这样发生在他所在意的人身上——沙加!你明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又怎么明白得了?我所知道的,只有他的背影,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屹立在神殿的阴影中,那样平静地吐出残忍的话语,我又能看到其他的什么?我轻轻笑了一声,双手紧紧抓在一起,直视薛安激烈的目光,甚至带有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讽刺性:“你是说,他为了我不被一枪打死?”
                             薛安的瞳孔扩张了一下,然后严肃地一字一句道:“是的。”
                             我听见自己轻松的笑声——我竟然笑得出来。“……对不起,我不太明白。那个希腊男人被杀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个恶魔——他不允许撒加有任何幸福,就这么简单……不,你是更为复杂的情况,我们非常担心。”
                             我又听见“我们”这个词,然而前面的内容让我为之一颤,“恶魔?”我蓦然想起另一个人对撒加的称呼。一切突然复杂起来,我稍稍糊涂了。
                             “如果不是撒加——我会杀了他,我确信自己办得到。”薛安沉沉地说,“沙加,听我说——有那么一个人,他对撒加的仇恨……不,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永远无法描述他的心理……他曾远远看着撒加和艾俄洛斯站在阳光下眩目的身影,他是怎样在暗处注视这两个人!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恐怖更阴冷的了……他平静地走进他们的卧室,毫不犹豫地将第一颗子弹射入艾俄洛斯的正额,然后甚至想杀死他们两个……”薛安紧紧握着双手,我第一次看见他无声的恸哭——“……沙加,相信我,撒加宁愿死,也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那是个恶梦!”
                             我翕动了一下嘴唇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我在听到“恶魔”这个词的瞬间,就有种模糊而怪异的感觉滋生在脑海里,却下意识地不敢去正视它。面前的薛安再次陷入悲痛,深深地喝了一口浓茶,我将手伸过去覆上他颤抖不止的手,等待着,他最终稳定下来,这对他来说是艰难的——我可以肯定。
                             “那天在画室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撒加匆忙地离开,我看到了他痛苦的神情,看到了你的恍惚——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撒加会立即告诫他自己……而你既不知情又是无辜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美好、最不该被伤害的东西。”薛安蓦然扯到了我身上,提到那天的事情,我竟觉得有点陌生。“……沙加,我只是让你知道,撒加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而他断绝的态度绝对不会令他自己好受。”
                             “你说的这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因为我仍然不懂……”我垂下头,声音有点颤抖,事实上,我根本还来不及消去撒加冷漠的背影,此时只是纯粹地——我怀疑自己只是在机械地顺从他、安慰他。他所说的“撒加”两字仿佛和我心头的名字中间存在了一段距离,是我一时不愿意也无法去接受的距离。
                             他望着我,想了一会儿,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狠狠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还要我再坦白吗?你愿意吗?”
                            


                            43楼2007-03-19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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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现实——人类是一群虫子,而我是其中一只。
                               被铺天盖地的雨淋得仓皇。
                               回到公寓,走廊里灯光似乎受了潮,还是我自己意识不清——反正已经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我才猛然看见昏暗的光线里一个人靠在门旁边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几乎站不稳。
                               他直起身,看到我脚下一滩雨水。
                               “你怎么不知道避避?”
                               我的声音有点苍白:“……你怎么来了,加隆?”
                               他笑了笑,是一晃而过的表情,“我看到薛安的画了——有点事想问你。”
                               他轻松地说出来,而我看不清他眉间的神情。
                               进到屋里,将全身湿透的衣服换掉,他坐在书房的桌子上等我。冲了两杯速溶咖啡,我端着杯子突然觉得头晕得厉害。我在书桌前坐下,加隆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那幅画很漂亮。”
                               他突然开口道,但语气里没有任何表情。我第一次听见加隆这样对我说话——我也猜到了原因,并且觉得事实这样接踵而来有点不可思议。
                               “你看到了?在画展上?”我抬起头,疲倦地问。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我当然不会去薛安·里的画展——”加隆飞快地打断了,目光散乱了一刹那,然后又回到我脸上。“你怎么认识他的?”
                               捧起咖啡杯,非常烫手,我有点力不从心地将它放下:“他有一天突然来找我,然后我答应了他。”
                               “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加隆的语气有一点变化,我想他一直在克制,他微微俯下身来拉近了距离,深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复杂的躁动。“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答应?”
                               他有点无理取闹——如果刚才没有听薛安一番话,我此时会反驳他;然而,我只能如实答道:“他对艺术非常热情,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艺术家的灵感,况且这不是什么庞大的请求……”“哼——庞大的请求?真的吗?”加隆再次打断了我,“然后,你就跟他去希腊呆了将近一个月?”
                               我惊讶地看着加隆,他跟平时截然不同——但是我一点也没有要自卫的意识,我从来没有把他当作具威胁性的危险人物,即使在听了薛安的控诉后——他永远是个张狂的年轻人而已,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是有点简单得愚蠢了。
                               “因为我也正好想在那里取点材;而且,我不讨厌那个地方……”我慢慢说着,避开加隆的目光。“当初我们协议好最多呆半个月,可是画画的事情怎么预料得到?”
                               “当然……那么,沙加,”他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对他这个举动非常反感,然而并没有避开,“你为什么要隐瞒?”
                               我直直看着他认真的双眼,一时竟然有点慌乱,我从来不善于辩解,更何况自己曾今的确做了刻意的事;然而,我该如何告诉他,关于在希腊发生的所有事情?撒加最后一句话在耳边蓦然响起,我感到举步为艰。
                               我不知道加隆是否从我眼里看出了一些东西,下巴上捏得生痛的手突然放开了,还来不及从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中逃开,他双手猛地扳住我的肩膀,狠狠攫取了我的嘴唇。我听见自己沉闷地叫了一声,下一个反应是挣扎,然而他的力道和体型是我无法抗拒的,我因为要挣开而他死死抓着不放,椅子在地板上撞出沉闷巨大的声音,我们摔在地上。
                               “呜——!加隆!你疯了……”我扭开脸大叫着,第一次对他如此气愤,也因为无法抗拒而恼怒。他没有刻意钳住我的手或者扳住我的脸,而是完全霸道疯狂地整个人压在我身上,膝盖重重地抵在我大腿上,双臂紧抱着我的肩膀,将手也禁锢得无法动弹,然后热烈的吻如此毫无顾忌地侵占我的口腔,滚烫的气息喷在脸上,我几乎窒息。房间里只听见衣绸摩擦和身体挣动的声音,那废弃楼房中恶梦般的一幕猛然回到我的脑海,我顿时感到恐惧从脊背扩散开,此时加隆已经在撕我的衣服了——“住手!加隆——你这疯子!呜……”
                               舌尖传来剧烈的疼痛,令我大脑皮层的每个神经都为之颤栗;一股滚烫滑腻的液体从麻痛的伤口涌出来,他的牙齿仍肆虐着,嘴唇厮磨,血液混杂了欲望在口腔中穿插,浓烈的腥味漫溢在空气里,我头痛欲裂。
                               最后他将我的上衣撕得碎裂,一瞬间布条箍住了他的手,我就狠狠朝他脸上打了过去,已经不知道是握拳还是耳光,我们俩都失控了——我连滚带爬从他身下挣出来,缩到书桌和墙的角落里,然后一切停滞了,我们近在咫尺对视;他满嘴是血,而我自己——下巴和脖子、手上沾满了鲜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咬了他。然后我想开口,舌尖的剧痛麻木了所有感觉,我只动了动嘴唇,痛得要流出眼泪。
                              


                              45楼2007-03-19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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