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和lastcloudyday兄的讨论中谈到“新诗经时代”这个名词,因为这个提法有点大,我不知道前人有没有说过这个概念,如果有的话就恕我孤陋寡闻吧,总之应他的要求我就姑且“尝试论之”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吧里发东西,太长没人看,太短没水平,而我的水平本来就不高,就说简短点吧。首先要说明这篇并不是什么理论性的东西,当中是与不是大可自行判断,甚至一笑置之。本人才疏学浅,论及某些专业知识难免捉襟见肘,见笑于大方之家,因此并无意标新立异,纯粹是一点愚者千虑的想法。我甚至不愿称这篇东西为文章,就当是一个诗歌爱好者的一点思考或者议论吧。
近代以来,汉语诗歌找到了一块名为“白话”的诗体新大陆,从此一个新的诗经时代悄悄降临。与古拙典雅、简洁紧凑、硬语盘空的文言诗歌相比,白话诗歌灵活多变,清晰流畅,语言的机动性、可塑性和各种未知潜力更有利于诗人更好地捕捉剧烈变化的时代和日益纷繁复杂的世界,新诗经时代的第一个阶段——“诗体解放时代”到来。但紧接而来的问题是白话诗歌散文化的症结——语言形式的解放导致诗意的损伤,直到现在诗和散文分行的界限很多时候还是模糊不清的,白话诗歌至今始终没有形成一种语言形式上的真正传统。相比之下,文言诗歌早就从诗经时代就形成了语言形式上的传统,而且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长足的发展。
另一方面,随着“诗体解放”衍生的问题暴露,新诗经时代的第二个阶段——“诗论实践时代”到来。“西方近百年的整个文学或者诗歌,在我们这里仅用了十年一变的时间很快地学习了一遍。几乎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的浪漫主义,古典主义,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等流派学了过来,以期迅猛地跟上世界的步伐(摘自《现代汉诗的现代性、民族性和语言问题》)”,白话诗歌自产生之日开始在创作理论方面的传统就显得相当不足,因此诗人纷纷自觉地吸收很多西方的创作理论。且不论这些囫囵吞枣般过了一遍的借来之物能否帮我们真正实现创作技巧传统的确立,反观那些疾呼回归古典的人,又有没有想过诸如“赋、比、兴”等连定义还都模糊不清的古典诗歌“指导思想”究竟能带我们走多远?
要形成新诗真正传统的时代,就是所谓的新诗经时代的第三阶段——诗统建立时代。众所周知,《诗经》的诞生确立了中国古典诗歌的传统,影响之大甚至超越诗歌本身。诗经六义“风、雅、颂、赋、比、兴”,“风”即是民歌(民间创作),“雅”即是贵族雅乐(贵族、士大夫创作),“颂”即是祭祀乐歌(上层统治者话语),有点歌功颂德的意味,而“赋、比、兴”则是三种表现手法。时至今日,一个新诗需要形成传统、确立传统是时代到来了:随着民间写作的崛起,与知识分子写作,官方话语形成了新的“风、雅、颂”三足鼎立的局面,标志着新的诗经时代全面来临,而新的“赋、比、兴”表现手法的也会随时间的推移逐渐成型,确立新诗语言形式、创作技巧上的真正传统。
当然,我们的时代与诗经时代还是有不同的。说到底《诗经》得以确立古典诗歌的诗统是有政治考虑的,在今天看来,我们并不希望由官方话语来确立这种传统。我的观点是知识分子写作可以作为先锋,民间写作作为中坚力量为新诗源源不断地注入新的活力;在语言形式上文言、翻译体、白话三者之间互相碰撞,多做一些有益的尝试;创作理论和创作技巧上融贯中西,博取百家之所长,这都是老生常谈了。总而言之,在这个“新诗经时代”,每一个阶层的写作者只要坚持自己的写作理念即可,剩下的由时间作出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