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现在渐渐与梦魇生活在一起了,与以前不同。以前是刚刚坠入梦魇,有所顾忌;现在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抛开了,却又未完全挣脱。
2012年像一个无比精彩的梦,至少清清楚楚地记住了许多事,不像以前恍惚地看不真切,总隔了一层帘障,却也动手拂不得。
我笔直坐着,一丝不苟,极力强迫自己睁开眼记住一丝一毫我想要记住的,或者说是冷眼旁观这世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闹剧。黑暗中亮着一处苍白的光,那是我接触这个世界的窗口,改变自己的开端。
我站在两个年岁的交接之处,回头打量,转过身,又翘首张望,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最后也没有做。
人在某种情况下想要做的事,情绪的激动促使他赶快完成,然而这热情一拖再拖,最后便是消耗殆尽。也懒得去理会。
2012年12月31日的傍晚,裹起肥厚的黑袄,一个人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消磨时光。也不知道怎么,在超市里在路上表情没有任何起伏,无所谓,不理会任何人的眼神,闷得出了一身汗。于是我又确定,我与这副身体已经产生隔膜了。
我作为寄居在身体里的唯一灵魂,产生了疑惑。我是能触摸到自己的灵魂,有痛觉,有昏沉,但是我不是这感觉的所有者,我似乎是寄人篱下的一种生物。
确实,我觉得自己出了些毛病,怀疑自己的真实性,怀疑世界的真实性。肉身是父母给予的,那么真正的我又来自哪里?我躲在这副躯壳里默默观察。
感谢陪我生活的这个人,接受并服从我的各种想法,不知不觉,直到我真正可以操纵她时已经十五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