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躺在了开封府的客房里,看了看身下的被褥,看了看旁侧的摆设,脸抽了抽:“啧啧,这被褥都洗的发白了,是多久没换了?这圆桌,明显一脚被砍过又重新箍了。这茶杯,这茶壶,街边小摊上十文一套。开封府……到底行不行啊?咱的铁饭碗肿么破啊!!”
她停在门口,伸出的手顿了片刻,敲响了房门。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眼圈瞬间就红了,坐起身来:“进来。”
她推开门,迈步走近他,红色的官服反过身后的阳光,在他的眼里留下了一片绿色的补色。
他撇开目光,眨了眨眼,回看停在离床侧几步远的女子:“有事?”
她沉默片刻,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将手中的佩剑随手放到桌上:“都是金某的错。”
狭长的眸扫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眼让他的脊背一冷,耷拉下了眉眼:“小人只是一个区区小叫花而已……怎敢……”
她看他十分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垂首给自己倒了杯茶:“踏雪伤人,以前从未有过,是金某疏忽了。踏雪一向温顺,它从一岁开始跟着我……”
她蓦地停下,眉眼沉寂下来,轻呷了一口茶:“所以此次出了此等事件也在金某的意料之外。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不敢,小人展昭。”
她颔首,面上挂着礼节性的清浅的笑:“在下金虔。展兄可以在开封府中住到直至腿伤痊愈,公孙先生对于歧黄之术不说精通也算略通一二,有他在,想必展兄的伤也会好的快些。”
展昭挠了挠头,看向金虔:“一言为定?”
“自然。”她起身,拿起剑,明黄的剑穗垂下,拂过她的手,“展兄好好养伤。”
说罢,她出了房间,还顺手将房门带上。
随着吱呀一声,他仰躺在了床上,对着帐顶喃喃自语:“怎么就没敢要点精神损失费呢……是因为那双眼睛太吓人了么?”
金虔站在花厅里,一个白面蓄须的男子坐在桌案之后。
“金翊卫确认这是那个小叫花抛出的?”
桌上放着两枚银针,长度不过盈寸,十分纤细。
她点了点头:“一枚是我从踏雪的脖子上拔下来的,一枚是我从它的双眼间拔下来的。”
男子拈着自己的胡须,沉吟片刻:“此人……麻烦金翊卫了。”
“为大人分忧,是在下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