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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道】【授权转载】彼时少年,主真幸高度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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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8-11 19:10回复
    不好意思,失手给删了。
    原作者 @昨夜的赞礼


    3楼2013-08-11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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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l that I am,that I have,that I hope and all my love have ever flowed towards thee in depth of secrecy. One final glance from thine eyes and my life will be ever thine own.
      我的一切存在,一切所有,一切希望,和一切的爱,就在深深的秘密中向你奔流。你的眼睛向我最后一盼,我的生命就永远是你的。
      ——泰戈尔
      chapter 1 发生
      我们无法知晓我们的命运,就如同银河无法知晓群星的数量。人们是因为不愿相信一切均是巧合,才发明了命运。
      但是即便星光彼此都相去甚远,零落孤单,永不相及,然而这些星光虽以不同的,独属于自己的方式存在,但,却各自为一不可知的,非出自本心的意志力所束缚,所吸引,因而得以构成宇宙的庞大浩瀚。
      在少年的世界里,同样如此。
      如今真田回想起来,幸村本来只是一个四岁时在儿童网球俱乐部认识的漂亮的男生。其实当时是把他毫不犹豫地当成了女生。
      软糯的说话声音,却总带给人无法抗拒的服从感,这种东西,大概是一种禀赋。还有上帝亲吻过的脸,眉黛如画。
      狠厉的球技,恩,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大家注意了,这是真田弦一郎君和幸村精市君,以后大家要和睦相处哦。 ”戴着帽子的他把黑黑的瞳隐到帽子三角形的阴影里。然后他看见了幸村对他绽放的毫不吝啬的笑。多年以后的真田依然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像是甘心被搁浅的人鱼。
      “SANADA,还是一样的话,我打球不是很好,但是,不会输给SANADA。”他有那样细腻的尾音,浪尖上一点点白花,便可以在最沉郁的泥潭中激起清漪。轻轻上挑,沿着心脏的血脉,蜿蜒而上。“哦。”习惯地皱皱眉头,拉低帽檐。怎么的?看见他笑就更没法说话了。
      “哈!”那球携着雷裹着电劈开空气而来,真田几乎就要愣在原地,这样的发球?!没有时间,不是不想花时间去想,而是,根本没有机会。这种几乎可以夺走人心跳的极速发球,已经让接球的人,只剩下接球的本能。
      他在将球击回的最后一刻,凭借自己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看见对面纤细的少年,柔韧的手臂下面,因为用力凸起的青色筋脉。
      高球,削球,对角球,上网球,旋转球,截击。 精准,锐利,不,是锋利,他的球让每一次呼吸都勒紧咽喉,每一块肌肉都牵扯神经,只剩下野兽一样的直觉,只有,只有球。
      真田从不知还有这样的人,可以把对手的实力激发到理性和野性的边缘,那样精准地像解剖一样,他不会让你发狂,却以将要发狂的形式把你的实力逼至极限。他感觉每一寸血脉里的血液都已将至沸点,在全身以磅礴的力量涌动,最后来到手腕,如同一头脱离天牢的龙,嘶吼着将所有力量挣脱束缚。
      是在裁判宣布“6:4,yukimura。”时,小小的真田决定跟随他,那本只是小男孩天生的英雄情结,却没想到从此一生。
      就这样,一直,一直,一起打球好了。跟着这个人,自己,也许真的可以成为战士,成为爷爷那样的人,哪怕在枪林弹雨中,也不会迷失方向的人。
      回到家的少年真田睡不着,来到平时练剑的地方,手里的刀柄很是强硬,他想起了比赛后,幸村握住自己的手,刀柄与之比起来——还真是,不舒适啊。
      单纯如真田自然不会把这种想法挂在心上。猛然他想起那个亲戚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真田啊,这孩子真是太强,太刚硬了。如果以后,可以有一个温柔的人陪着他就好了啊。”
      温柔?真是个连发音都很温柔的词啊,像是每次说的时候,都要用舌尖小心翼翼地体会发音呢。
      他和幸村选择了立海。 因为幸村简单的一句“我们,一起进立海大,而且,要进网球部。”
      声音不大,但其中凌冽着的,是王者的霸气。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真田伸出手承接了幸村的手,他知道,幸村,将是他的起点。
      也是对某个未来独属于他们的王国的执着。尽管这种执着带着强烈的不确定感和高傲的少年心性。
      真田从此开始了对幸村的追逐,他渴望与幸村并驾齐驱的日子,并且坚信着自己可以与其并肩,他可以为幸村而战,却不愿仅仅如他人一般追随。幸村,被他当作心愿,藏在了心里。他和他一起探索着,寻求着,接触着这个世界。
      “SANADA?”温润中性的声音将真田纷乱的思绪扯了回来。
      拉低帽檐,不变的习惯。“抱歉,YUKIMURA,我走神了。”眼前的少年眉黛的弧度没有变,但,已经不再是少年,他们,早被冠以王者立海大部长与副部长之名,带领一批共同追风的少年,向巅峰进发。
      “SANADA最近没睡好吗,居然松懈到——走神了?”幸村好整以暇地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抱起了胸。
      因为前两天的那个意外。


      4楼2013-08-11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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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刚才那贴不小心被我删了。重发
        嗯,@昨夜的赞礼 不好意思 夜夜都 @ 你很多次了。不过我终于发上来了
        好坎坷。授权放在一楼的。你看一下还满意不?


        5楼2013-08-11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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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田坐在幸村房间的小沙发上,幸村下去拿饮料了。真田的视线在房间里逡巡。满目的蓝色,纯净的海蓝,看来幸村嗜好着蓝色,是和他个性极为相符的颜色。窗台上有几盆蓝得要滴出水来的矢车菊。
          桌上几本植物学的书堆放得随意。“我进来了。”幸村的声音在门外柔柔地响起,真田直起身,把视线收回帽子的范围内。
          “有点乱,让SANADA见笑了。”“没有,很整齐。”“谢谢SANADA表扬。”幸村把冰水送到真田面前。 真田谢过,接过来。幸村往床边走着,一边松开校服的领带。床头有叠好的家居白衬衫。幸村把西装外套挂在床头边的衣架上,解下了衬衫纽扣。
          白衬衫顺着主人光洁白皙的背褪下来,因为长期锻炼,幸村脊背中央有一条漂亮的凹线,还有对称的蝴蝶骨。真田帽檐下的眼睛正好和那曾经隔着一层衣物的精瘦柔韧的腰平视。真田是惊异的,有那么两秒无法移开视线。随后马上低下头喝水,视线重新移回书桌上的《植物学》上。而幸村也意识到自己的随便。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幸村意识到自己下意识里和这个男生拉不开距离。真田其实并不是让人放松的人,长得是比较出色,但你无法面对这样一张铁面神的脸笑出来,又刻板,还跟头牛一样认着死理。
          但却是很令人安心。
          而疾病,就如同点燃了引线。


          7楼2013-08-1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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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dangerous distance
            幸村放学在车站上直接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往医院。
            真田压低帽檐,背靠着手术室对面惨白到泛青的墙,脸上并没有表情,指甲因为握拳的手太用力而嵌进肉里。“手术中”几个字滴血一样刺眼,真田低下头避开那诡异的光。
            柳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手肘搁在大腿上,两手向前握成拳。丸井不停地拍着切原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背,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年其实很瘦。 仁王和柳生只是静默的对立,柳生的镜片强烈反光,隐藏了他所有的心绪。桑原受不了手术室前窒息的压迫感,在不远处医院的落地窗前踱步。窗外是车流涌动的繁华到锋利的神奈川。是的,神奈川,这些少年倚靠生命的神奈川,却从不给任何生命以回应。
            真田觉得自己的愤怒大于恐惧。一半是因为自己,一半是因为幸村。
            他的确不知道幸村发病的确切时间,而自己曾经但愿可以一直站在现在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身后。不得不谓之松懈。而另一半则正是因为幸村对自己的拒绝。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
            你的孤独很多,你的悲伤也是沉荷,但你永远坚决地拒绝我伸向悬崖边缘拯救你的手,你那刚强的慈悲,早已紧密地织在我的生命里。
            幸村醒来以后,发现真田和柳在病房里守着。真田的眼神很奇怪,随后他起身去找了医生,
            “醒了?”医生五十岁不到,白净随和,推推眼镜,其实,即使行医那么多年,医生依然在心里 赞叹眼前这个少年的出色。是的,他应该是很坚强,他的笑让人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高傲,不可触及,但他偏偏是那样精细的一个人,他的面容,触目为青山绿水,他的头发,惊人的柔软和芳香。这是怎样一个综合体,以最柔软的,包裹最坚硬的。只是,如果外壳被人打破的话,那里面的东西,会让这个年轻的主人,怎样痛苦?
            医生离开后,幸村在真田拷问的目光中。两人同时开口。
            “YUKIMURA!”“SANADA!”声音在半空相撞,激起无色的火花。
            “SANADA先说。”“不,你欠大家一个交代,你说。”
            “我只是...太大意了...”“所以以为是大意就可以了吗!”真田的声音如刀剑出鞘,“你是部长啊!你到底是什么立场,你自己清楚吗!YUKIMURA!”
            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就应该屹立在那里,身披全天地的自由荣光。
            孩提时代对成功的极度渴求,使真田将幸村视为光与热的来源,并保持一种奔赴的姿态。
            “ SANADA.... 够了。”幸村的脸埋在膝盖上,声音几乎不可闻。“SANADA已经联系过我的家人了吧?”幸村终于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小心地试探着与真田的眼神碰触。终于,真田的眼神软下来,像是一声深深地叹息,然后,包容了幸村的目光。
            “他们,估计是接不到电话的....我一直,都太让他们放心了。”
            “所以,请不要告诉他们,哪怕....拖一时也好....”
            请你,请你答应我,请。
            “....好....”
            他们从此成为了共犯。守着这样一个窒息的,静默的秘密。


            8楼2013-08-1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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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dangerous distance
              幸村放学在车站上直接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往医院。
              真田压低帽檐,背靠着手术室对面惨白到泛青的墙,脸上并没有表情,指甲因为握拳的手太用力而嵌进肉里。“手术中”几个字滴血一样刺眼,真田低下头避开那诡异的光。
              柳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手肘搁在大腿上,两手向前握成拳。丸井不停地拍着切原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背,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年其实很瘦。 仁王和柳生只是静默的对立,柳生的镜片强烈反光,隐藏了他所有的心绪。桑原受不了手术室前窒息的压迫感,在不远处医院的落地窗前踱步。窗外是车流涌动的繁华到锋利的神奈川。是的,神奈川,这些少年倚靠生命的神奈川,却从不给任何生命以回应。
              真田觉得自己的愤怒大于恐惧。一半是因为自己,一半是因为幸村。
              他的确不知道幸村发病的确切时间,而自己曾经但愿可以一直站在现在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身后。不得不谓之松懈。而另一半则正是因为幸村对自己的拒绝。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
              你的孤独很多,你的悲伤也是沉荷,但你永远坚决地拒绝我伸向悬崖边缘拯救你的手,你那刚强的慈悲,早已紧密地织在我的生命里。
              幸村醒来以后,发现真田和柳在病房里守着。真田的眼神很奇怪,随后他起身去找了医生,
              “醒了?”医生五十岁不到,白净随和,推推眼镜,其实,即使行医那么多年,医生依然在心里 赞叹眼前这个少年的出色。是的,他应该是很坚强,他的笑让人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高傲,不可触及,但他偏偏是那样精细的一个人,他的面容,触目为青山绿水,他的头发,惊人的柔软和芳香。这是怎样一个综合体,以最柔软的,包裹最坚硬的。只是,如果外壳被人打破的话,那里面的东西,会让这个年轻的主人,怎样痛苦?
              医生离开后,幸村在真田拷问的目光中。两人同时开口。
              “YUKIMURA!”“SANADA!”声音在半空相撞,激起无色的火花。
              “SANADA先说。”“不,你欠大家一个交代,你说。”
              “我只是...太大意了...”“所以以为是大意就可以了吗!”真田的声音如刀剑出鞘,“你是部长啊!你到底是什么立场,你自己清楚吗!YUKIMURA!”
              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就应该屹立在那里,身披全天地的自由荣光。
              孩提时代对成功的极度渴求,使真田将幸村视为光与热的来源,并保持一种奔赴的姿态。
              “ SANADA.... 够了。”幸村的脸埋在膝盖上,声音几乎不可闻。“SANADA已经联系过我的家人了吧?”幸村终于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小心地试探着与真田的眼神碰触。终于,真田的眼神软下来,像是一声深深地叹息,然后,包容了幸村的目光。
              “他们,估计是接不到电话的....我一直,都太让他们放心了。”
              “所以,请不要告诉他们,哪怕....拖一时也好....”
              请你,请你答应我,请。
              “....好....”
              他们从此成为了共犯。守着这样一个窒息的,静默的秘密。


              9楼2013-08-11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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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 Ares & Hermes(阿瑞斯:希腊战神 赫尔墨斯:希腊神使)
                幸村幸村一而再地挑战着真田的底线。他隐瞒着真田请了长假离开学校,独自住进医院。真田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独自去医院,找到幸村后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这大概是违背了先贤伏尔泰的。但真田的确是情感胜过了理智。
                他想去接近那颗心脏,并为自己被拒之门外而愤怒。这种事情,感情与感情抗衡的事情,只能对理智的无力诉诸诅咒。
                但对于幸村来说,真田又是怎样的存在?在被宣判患有格里巴利综合症的时候,幸村不是不绝望的。他感觉到欺骗,并为之感到绝望的疲惫。
                所以当真田“赏”自己一巴掌的时候,幸村觉得疼,眼睛有一瞬间的确是看不见东西。没有疼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正是因为可以感知到疼痛而存在。
                芥川龙之介说:“我不相信神,但我相信神经。”疼痛的神经让人清醒。
                但没法说话,脸上发烫怕是肿了。
                然后有种凉意附上手背,那个人的手稍有点焦急地想拉开自己的手。
                在黑暗的隧道中奔跑,没有方向,有声音是尽头的微光,所形成的微末光芒让幸村茫然四顾,却并不彷徨丧气,他的心是热切的渴盼的,就像是地狱中的囚徒看见佛祖从极乐莲花池垂下的蛛丝,只需攀上,便脱离一切隔绝与孤立。
                一种类似于宗教徒的皈依之心,油然而生。
                幸村努力清晰了一下视线,然后,像拨开一片水,拂开真田的手。
                “SANADA去问护士要个冰袋吧,我自己处理一下。”这句话,砸在真田心口上。
                真田知道,把自己留在这个人身边的,已不止是他的耀眼与光芒,还有他的伤处和冷漠的疼痛。但是真田并不知道,这是最危险的事,因为这伤口会到自己身上,而且痛楚将越来越强烈。
                真田坐在幸村对面,看着幸村用冰袋敷脸,显然刺激了痛觉神经,幸村蹙起眉头。
                “ YUKIMURA”声音在房间里低徊。真田的心口闷闷的疼。这种感觉不明原因,亦无所来处。这声呼唤却确定地来自不安,真田觉得坐得那么近的幸村,因为他过分白皙的肤色,几乎像要羽化在空气里。
                想叫他,只是单纯地,想叫叫他。
                “恩?”幸村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扯住,眯起眼睛。他抬头却看见真田的眼睛深得像海底的崖。幸村的拿着冰袋的手,缓缓落在身旁。SANADA?你眼里的...是什么?那一瞬间就熄灭在眼底的情绪,是什么?为什么我胸口有什么,被无形的蛛丝牵扯着一样, 跟着那光,陷进了你的目光里?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清醒一点。”
                “但是,你是部长。你很让我们担心。”从你前几天与柳打球时仅仅用几招就了结了比赛,并急于结束,我已经知道你在瓦解你自己。你的什么一直坚持的东西,在那个时候,终于有了明显崩塌的痕迹。你大概是,再无法支撑下去。
                幸村默默,他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东西在意,可是那东西,无法描述出确切的形状,他知道他在等待着对面的人为他解决,却仍是迷茫的。
                “YUKIMURA...”真田的发音在空气里有了逐渐强韧的形状。愈来愈肯定。
                “困难的事,以后要,告诉我。”是“我”不是“我们”。然后真田看见幸村放在床上的手,骤然抓紧。幸村的视线不再倾听状地与自己交汇,而是像被触碰了的含羞草,迅速地收敛,然后在周围筑起以空气为砖的墙。
                幸村几乎要颤抖。真田抓住了,抓住了自己的思想,刚刚自己想的,寻觅不到踪迹的,是这句话么?不是,那是什么?
                “我”,“我”——那相当于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柔软暴露的名词,它唯一的对等名词是——你,他不再以“我们”的代表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是代表他自己,他让自己落到了和自己对等的位置上,让所有的对话,情绪,含义,都瞬间套上了枷锁,仅限于“你”“我”,无关其他。
                那真是比他追逐自己,还要危险。
                “SANADA,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幸村站起身,是送客的姿态。
                在真田听来,又是一次悬崖勒马的谈话,幸村一直是这样,永远不让人接触到深处的东西,强烈到冷酷的防卫性。如果是在平时,以幸村的性格来看,并无任何异常,但是真田觉得有什么逐渐在积压的东西到了极点,在幸村轻若无物的口气中,冲击到了胸口。
                真田的思绪被充满,迈开的脚步并不受大脑控制。
                已经走出病房,幸村抬起右手,覆上门把手,“今天,麻烦SANADA了。”然后,慢慢推上门。
                真田转过身,看着夕阳顺着门缝投入的光芒由一个扇形逐渐被挤压成一条显得狭窄的光路,门后的幸村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浸染在光晕中,以鼻梁为分界,像是一转身就要回到上帝身边的圣使。那是文艺复兴时,美术天才印象派的油画,美得无法言说。
                我怕你真的就这样离开。
                如果,就让他这样关上门的话....
                “SEIICHI !”那有力得可以扛起一个世界的臂膊抵开略窄的门缝,一把抓住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臂。紧得要把自己捏碎。
                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种突发的情况。
                你能不能,多依赖一下别人?能不能...多依赖一下...我?这,不是罪过。没有英雄能单独战斗。我不向你请求什么,也不求从你唇上吐出发音珠圆玉润的我的名。我只希望在你离开时我面对你的背影静默的站着,没有他人,身旁树影横斜。
                你还要,推开我么?
                幸村轻轻地笑了,缓缓抬起右手,搭上真田抓着自己左手臂的手,像是抚摩伤口一样,轻抚真田的手臂,然后握住。隔着长袖的制服,幸村依然感觉到真田手臂干练有力的肌肉线条。
                “我已经清醒了。”
                “有点失望呢,我以为,再没有比你更懂我的人了。”
                “所以一定会很努力地恢复的。我保证。”
                “Genichirou。”
                这是真田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最美的语言。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语,会是如此世上再无的清澈优美。夕阳在幸村精细的眼睫上轻吻。是金色的水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修长美丽的少年,他的泪,会是珍珠么?
                幸村把手拿开,真田也松开了手。真田这才感觉到,脸已经烫到不行。“认真恢复是一定要的,立海大网球部的胜利,也是一定的。我明天再来看你。那我先走了。”
                还是在千万次的练习后,叫出你的名,你的名,是你永恒的冠冕,我本以为哪怕触及也是艰难。
                那纤细优雅的发音,罂粟一样,有让人中毒的力量。
                幸村是真的感激真田。他从未失败过,渐渐地,他找不到一种澎湃的力量和巨大的勇气,去攀登,去征服,高处不胜寒。他变得必须胜利,而并不是主观要去追求胜利。胜利变得不再愉悦。网球,成了一种必须独自承担的背负。
                他在真田身上,找到了那种让自己渴慕的东西。新鲜的,华美的,需要赞颂的活力。
                幸村目送真田。他靠在门框上。凝视着真田远去。他超乎少年的高大挺拔的背影,笼罩在夕阳中,尽管满身疲惫,但这身体里深藏着的,是年轻的战神。
                多少少年男女翩跹起舞,竞逐声名;像你这般,愿意把网坛看做祭坛而献身其中的,应当极为稀有。
                我感激你。
                即便我知道,关东大赛,已经打响。
                但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


                10楼2013-08-11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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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 双战
                  “其实一直都没说,手术的成功率其实很低。”
                  “复健的话,也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康复。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体,是不能和大家一起打球的。”
                  少年的紫发在风中些许的凌乱,轻拢着消瘦的脸颊。从侧面看,颈部下方,锁骨突起得惊人。几乎是尖锐的。
                  在那次的事情之后,幸村终于开始慢慢地一点点吐露自己的病情。可是,为了防止副作用不断加强,也是因为为了手术效果得到保证的原因,医生开始对幸村停用应急性药物。
                  病情被强行压抑了太久,反扑是近乎可怕的。幸村根本不敢对真田说出自己近段时间真正的情况:站立只要十五分钟,就开始晕眩,下肢无力,视力下降的速度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
                  此时的真田,站在围网外,场内,关东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脑海里却不断走马灯一样播放着幸村在天台上低缓地陈述的话,和他日渐单薄的身形。
                  在遇到抽签抽到的青学之前,其他的对手根本不在话下,结束比赛唯一比拼的就是网球部内每个正选的速度,谁超过十五分钟,训练马上加量。
                  柳生和仁王面不改色地轻松结束了双打一的比赛,柳生推了推眼镜,站到真田面前:“SANADA,游戏结束了。”
                  “恩。”真田点点头。视线却落到柳生的推眼镜的手指上。那是与长期苦练的自己完全不同的,骨节修长,白净纤细的手。与幸村的,有种莫名的相似。
                  但那双漂亮的手,属于体温偏低的人,无论冬夏,都无法热起来。可是那个人的心,却炙热得让人觉得可怕。
                  上次去看幸村的时候,幸村已经躺在床上,虽然知道病情发作很快,但当自己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胸口席卷而来一阵疼痛。那时距关东大赛,只有几天,幸村消瘦得苍白。医生说是因为病情已经影响到了吞咽和消化,幸村的身体根本无法得到最基本的营养支撑,好在马上就会进行手术。
                  手术复发率很高,相应的,手术费用并不高。幸村每个月都有父母寄来的相当宽裕的生活费,颇有积蓄,幸村决定自己承担费用,并打算在手术后,再告诉父母。真田并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医生的。
                  “关东大赛,五天后就开始了吧。”幸村的笑缥缈得很遥远。
                  “恩.”真田只是凝视幸村的眼睛,幸村的眼底是那种在一片荒凉与干旱中,孤独到骄傲的最后的火光,它在大漠最深处燃烧,不息,亦不灭。
                  真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最重要和真实的,不过就在这个少年眼里。
                  有些人对活得热烈与成功有着超乎想象的执念,这是因为对生命的热爱,所以将践行生命奉为最高意旨。这是精神激活主体最本真的表现。它已超越了灵魂的黑暗阶段。
                  “手术就在那天。”幸村从被子下伸出手,手腕处的骨节已经瘦到凸起。但他坚定地把手送到真田身边。幸村眼中的火光,愈来愈耀眼和热烈。
                  真田突然明白了幸村的心情,他的心,却不禁为之震颤。幸村,是想和自己一起上战场。
                  只是他踏上的,是生命的战场。这是一种怎样的意志,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静默的,温和的,而在他那深沉的静默下,上演着的更是一种刚劲和烈性。只要活着,就为生命而战。
                  他对自我,以及生命的尊重,已经到了巅峰。
                  真田伸出手,紧紧握住,幸村的手,又变小了,几乎可以全部裹住。骨节硌得自己的掌心生疼。
                  真田收回思绪。他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辛苦了。继续,不要松懈。”
                  柳生后面,走来了柳,切原和其他正选球员,大家以全部6:0的战绩结束了当天的比赛。
                  “YUKIMURA的手术在三天以后!到时候,我们面对的是东京的新秀——青学,虽然实力固然值得怀疑,但是既然是东京的冠军,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到时候,要争取最快速度完成比赛!交给他最满意的答卷!”
                  脑海里的幸村,回眸的笑依然光鲜如初。
                  这是英雄,我愿意热爱的英雄。


                  11楼2013-08-11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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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弗洛吉奥斯 (战神的四匹战马之一,名字为火焰之意)
                    “我,已经没有犹豫了。SANADA...加油。”
                    真田看见青学时,是惊讶的。青学这个年轻的队伍,他们身上同样有对成功的强烈渴望,但是,不同于常胜的立海大,立海大对成功,已经没有所谓的渴望。青学的这种渴望是年轻的,鲜妍的,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出于此。
                    真田看见小有名气的青学天才不二周助的时候,眼睛完全被蜜发少年云淡风轻的笑吸引,真是,不可名状的相像。
                    双打二和双打一进行得虽然不是想象中的快速,但结果也算差强人意。
                    青学,果然不容小觑。 但真田并没有想过柳,会输。
                    柳对战的是青梅竹马的乾贞治。尽管柳依然闭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真田从柳的回击中,看出了其实极其微小,但对于柳这样的人,却是不可思议的巨大的犹豫。
                    柳,不可避免地加入了个人感情,而这种感情的来源,其实只是记忆。
                    按照立海大的规矩,输球必然惩罚。但当真田举起手打算给面无表情的柳耳光时,却被切原一句话拦下来,真田是愤怒的,他不惩罚柳并不是因为柳偶尔失手,而是被切原的话,生生地卡住了动作。
                    “SANADA副部长!不要打YANAGI前辈!他只是因为对手是该死的青梅竹马才这样的啊!”
                    后来的接连失败,像是宿命,真田因为失败,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场惨重的比赛,但真正让真田无法遗忘的,却是那个纤细的少年——不二周助。
                    对战切原的时候,真田比较了两人的体格,这显然是一场几乎毫无悬念的比赛。
                    但那个少年对于疼痛近乎无感的抵抗力,却扭转了比赛。
                    带着鲜红的伤痕站在球网对面的少年,蓝眸凌厉地可以冻结空气。像是他无论受过什么伤,都是而且永远是一只鹰。
                    伤口给他带来了飞跃式的成长。少年,他们的力量,就是成长的力量。他们不畏惧所有可能的疼痛,相反的,这些伤口极有可能使这些年轻的血性的小兽物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在力量。因为他们不知道伤口的危险。
                    他是这样,他,也不在例外。
                    而时间却残忍地走近了。离幸村手术开始,不到一个小时。真田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越前龙马,在他的身上,少年的戾气和锋芒,淋漓尽致地彰显。
                    那就让我把你不可一世的轻薄傲气焚毁。
                    “副部长,部长那里...”
                    真田一声不响走向青学的场区。和青学的龙崎教练和大石副部长商量过后,走上较高处,将所有场内的球员召集出来。向龙崎教练道歉后,目光用力地盯住场内正在做准备运动的矮小身影。
                    “那我们先走了。”桑原看着真田,目光里全是郑重到肃穆的托付。
                    这个人,他是原始而单纯的生存,他似乎总在沉默,但沉默的背后却隐藏着一种神圣的孤独。在这样一个喧嚣而浮躁的社会里,他的沉默与坚韧,是对他的羽翼,多么深沉的尊重。他自始至终,对生命和成功,有着最原始而质朴的信仰,他的精神世界是与外界格格不入的。也并不思索成功对于本人的意义,他只是静静的忠实的在那里活下去。
                    “对不起,我随后就到。”
                    真田看着大家离去的身影,心脏的跳动似乎都被带去了。
                    对不起,YUKIMURA ,看来我无论如何都不上你的手术了。但是,我已经给了你应许的胜利。
                    “杰克鲁!”杰克几乎还未来得及反应,视线已经被真田的外套盖住。
                    “把那个交给幸村!”至少,要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战斗。
                    “SANADA一定会获得胜利,我会替你转达的。”是的,SANADA,你们两个并肩战斗的灵魂,已经彼此契合相融。
                    幸村坐在床边,窗外的阳光强烈到了白色。幸村的嘴角向下抿得很紧。
                    “YUKIMURA君,时间差不多了哦。”
                    “现在开始关东大会决赛第一单打的比赛!”赛场旁的喝彩声却被静止在越前龙马和真田的空间之外。他们的眼里,一个是属于武士的火焰一样的坚贞,那种力量来自打败对手才是对彼此生命的尊重的信仰,而另一个则是少年对于挑战这个世界极限的探索欲望,这种欲望没有下限,因而得以无限激发。
                    少年最大的优势是,他们无需经历一场生命的革命就实现了一种自由,耀眼的形态,他们生来就是平等的,而非后来才变得平等。
                    “which?" "smooth" “我发球。”“不客气。”
                    YUKIMURA...
                    “立海大附属,SANADA发球!”YUKIMURA,虽然我无法赶上手术,但是我一定遵守诺言。必定夺下冠军的奖杯,然后送到你身边。
                    而与此同时,立海大的众人正奔向医院。又说是少年如风,但这风却是沉重的。
                    “YUKIMURA!”桑原大喊。
                    而此时的幸村觉得像是自己在水面的下方,耳边是鼓涨的水声,这声音像是从水面上方穿透的有力的光,慈悲而拯救的姿态。真田总是在黑暗的彼岸,唤醒,或是等待自己。
                    意料之中的,没有见到他。却还是怀有希望的,“SANADA呢?”
                    “在这里。”桑原举起宽大的球衣。这件球衣当初一直被大家打趣,说是回家给各人的父亲穿,也不过就是这个身量。
                    真是SANADA的风格啊。我真的,明白的。
                    那么,我也要开始战斗,而且,绝不会失败。
                    “居然没有看见他的引拍!”“竟然0分!”“小鬼头应该可以看见吧。。但是我看见好多球拍。。眼睛好累NIA。。。”菊丸明显是一只被榨干了的猫。
                    “0比15!”“0比30!”真田明明觉得自己开始向在光芒中等待的身披荣耀的幸村走近。但对面的少年,眼中的光,竟然以失败为燃料,熊熊燃烧起来。


                    12楼2013-08-11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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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Eternal light (永恒之光)
                      真田输了。
                      那份承诺成了对尽心结永不能破化成蝶的茧,执着的一份永不能解脱的背负。这是这背负中,到底盛满了什么?它快要在颠簸的尘世中,破散出来,于是,泛滥成灾。
                      “我说...出去....”幸村肩头都在颤抖,但眼中的那一层水膜,却并不坠落。
                      真田看着他握得死紧的拳,手背上还有注射营养液青紫的各种针口。真田心脏上方的血脉,亦被这力量拧紧,疼痛到窒息。真田感到那双并不看向自己的眼睛就像一片蓝到死寂的湖泊,把自己淹没了,他想喊他,却叫不出声音。
                      “出去啊!!”在应许之地,疼痛与悲伤举戈叫嚷,撕破了那人百毒不侵的水晶一样的精神笼罩。
                      有种微笑的定义是:温柔的最决绝。这个人的悲伤亦是如此。可怕啊,在黑夜茫茫的大海上,颠覆的船只。没有在水面上,留下一块木板,一件漂浮物。那将是怎样的...透心彻骨的绝望。
                      “啊...”门外的切原蜷缩在一角,捂着耳朵剧烈的颤抖。那被逼至绝境的喊叫,把真田的心,扯开了,血液,逆流成河。
                      这个人,不断地拒绝真田,在伤痛和绝境的危险中以一切的微笑拯救着他人,行程未达,粮袋已空,衣裳破裂污损,而又筋疲力尽,但却使自己一天一天地得到真田完全的接纳。
                      我该怎样赞美你。当命运尚且簌簌而笑时,你已咬紧了牙关,当黑暗尚且厚重,你的灵魂已像花朵一样在仁慈的夜幕下苏醒,当时间的长河尚且汹涌,你已昂首阔步,使地上尘土飞扬。
                      真田再次迈进幸村的病房中时,却被告知幸村应经在复健室开始复健。他的训练量,是一般人的三倍。幸村经脉凸起,布满针孔的手背在真田的脑海里叫嚣,真田觉得自己真的快被这个人击溃。脚下却已经开始飞奔。
                      复健室很大,只有两个护士和幸村,都背对着真田。
                      幸村在两排扶手中练习行走。真田却看不清,他只觉得视线是模糊的,心跳被扣上了镣铐。每一次都撞击着每一处可能的疼痛。他想起那天晚上,送幸村回家,在他家门口的路灯下,看着他投在窗帘上的身影。像是个孤立无援的魂魄,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已给寂寥以不朽的别名。
                      幸村的背后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贴着他线条优美的背,勾勒出少年清瘦的骨架,漂亮却落拓的身形。因为用力,手臂上原先没有明显肌肉线条的地方,绷紧。幸村克制不住的喘息,充斥了疲惫。
                      他勇于执行人的权利,不懈的努力向着“完美”伸臂,不是在可能性中漂浮,而是体现在实际行动中,他的人生只有必须,一定,直至成为殉道者。他如海一样的坚定是一种终极孤独的智慧,就像是深沉的黑夜一般具有非凡的渗透力。
                      真田向他走去,依然停在他身后三步的地方。两个护士察觉了,回过头,真田礼貌的向她们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护士们聪明地悄悄退了出去。
                      幸村停下来,却昂起头。真田看见汗水顺着他白皙修长的后颈滑进衣服。
                      “SANADA...”幸村开口,沙哑而骄傲,“王者立海大啊...永远都会是的...”
                      然后他吃力地转过身,下肢的无力让每一次掌控都要莫大的气力,掌心已经磨破,细小却尖锐地刺激痛觉。
                      他抬起眼睛,看向真田,他的眼睛是他真正的灵魂所在,以他那兼容的性格凌驾于一切而又战胜着一切。这就是幸村,幻灭之后仍然希望。
                      真田突然懂得,什么叫: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
                      幸村迈开脚步,一步步缓慢靠近真田。眼睛却毫不离开真田。
                      真田在多年之后,依然清晰如初地记得,在阳光中走向自己的少年,当日的容颜,犹是惊鸿照影来。
                      真田亦走向幸村,两人间的距离,从被巨大的沉默横隔,缩小到半个手臂的距离。
                      真田伸出手臂,轻柔而坚定地,把幸村抱紧。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我以为我的精力已竭,旅程已终,前路已绝,但是我发现我的意志在你身上不知有终点。


                      13楼2013-08-11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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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9 归
                        幸村在距全国大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出院了。没有通知任何人,在电话里跟真田说起的时候,语气直接锋利:“明天我出院,不需要来接,我会直接去学校,早上的部活看严了。”
                        然后他就在早上的部活结束前二十分钟站在了围网外面。
                        经常走神的丸井和切原最早看见这个重新伫立笔直得像拔地而起的雪松的人。他脸上的表情,太清冷,是沉积的万古冰寒。
                        明显确认两个人在走神,幸村直接推开训练场地的铁门,抱胸,步履中生起风来,站定在两人面前,两个人尚在完全死机的状态,却见幸村眼神一凛,“看我干什么!走神是想继续被人踩在脚底下么!继续训练!”
                        晚上幸村重新站在了部活总结的位置上,嘴角的笑意骄傲到了极致因而显得易碎。
                        “世界不会满足任何人!走向这个世界的只有每个人自己!”
                        真田此刻几乎不敢多看他一眼。
                        真田在更衣室门口等幸村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循环播放着幸村在那天听到自己几乎不可扭转的语气后,难以描述的表情,他触电一样转过头,像确认那句话是自己说出来一样。他的嘴唇动了动,目光翻腾纠缠,那般用力地看自己,两人的视线互相牵扯到疼痛。
                        在那天长达40分钟的协商后,幸村同意了。
                        真田走在幸村身边, 幸村身上早熟的气质越来越浓烈,一个人经历了挫折和痛苦,通常就产生了同等的觉悟和勇气。但是一个人要让怎样的痛苦噬咬自己的心,才能完全脱离同龄人每人应得的一份悲欢,决然独立。
                        真田和幸村一路沉默,但呼吸却惊人的同步。
                        真田与他父母同住,他大名鼎鼎的爷爷真田弦右卫门住在乡下,而父亲也仅是一个月回一次家,常年是真田和母亲两人住,家是说明着社会地位和身份的庞大和式建筑。满园的日式晚樱,想必每年三四月份美到悲怆。
                        换鞋,走进室内,地上的地板颜色沉郁厚重,昂贵木质冷香的气味,是自然的拥抱。
                        “我回来了,母亲。”幸村静静跟着真田绕过缦回的走廊,来到客厅,“我们刚刚是从侧门进的。”真田小声地解释,幸村点点头。
                        端庄沉静的妇女,举手投足娴雅的气息,看见跟在真田后面紫发的俊逸少年,拉了拉衣角,合上手中的《枕草子》,从座位上站起。礼貌而疏离地微笑着。
                        “这是YUKIMURA,小时候一起到现在的,母亲应该知道。”真田用敬语的态度认真到虔诚。
                        幸村上前一步,笑容周到而又不显得过分殷勤:“从今天开始真的要麻烦伯母了。”“母亲,真的很抱歉,事后才跟您商量。”
                        “没关系,我知道的,真是让人骄傲的孩子啊。”然后是简单程式化的寒暄。这让幸村觉得从这样的家庭成长出来,真田变成这样也实在不足为奇。
                        真田带着幸村在房里和房外熟悉了一圈。然后把幸村带到了客房。
                        房间不大不小,被褥是海蓝色的,幸村略微有点吃惊,真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只是在你家看见这样的颜色布置,稍微留心了一下。”“我很喜欢,真是谢谢。”幸村的笑意终于到了眼睛里。
                        “但是,买不到矢车菊....”真田压低帽檐,补充了一句。“矢车菊?我都忘了,不用了,把我那两盆搬来就是了,什么时候有时间,SANADA陪我回去拿一下吧。”
                        真田的房间就在幸村对面,隔着窄窄的走廊。“先洗澡吧,我还是你先?”真田帮幸村归好东西,两人都出了层薄薄的汗。
                        “不能喧宾夺主的,当然是SANADA 先。”“好。”
                        真田走了出去, 幸村伸直腿坐在榻榻米上,这里视野很好,虽然是客房。有很大的窗,正对外面一片小樱花林,还有池塘。黄昏的天空,在幸村看来,像一盏灯火,灯火背后的一次等待。
                        走廊尽头就是浴室,离两间房都很近。
                        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门口走来热气腾腾的真田,他拿浴巾擦着头发,沐浴过后的热气让他的脸柔和了不少。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微红。 “YUKIMURA你去吧,东西带齐,不过我就在房里,少了什么叫我便是。”幸村有点恍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真田的语气也像泛着柔和的雾气。
                        幸村其实是有点不拘小节的人,尽管大事要事从来做到完美,但小事就不一定了。哪怕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出现半夜喝了瓶酸奶, 洗漱完了之后在被窝里想起冰箱门没关的情况,于是穿着睡衣睡裤以50米跑6.44的速度冲下楼。
                        于是类似的情节少不了重演,比如现在,少带了条洗澡以后擦拭用的毛巾,幸村有一个个人习惯就是,洗澡和擦拭一定要分别用一条毛巾。 其实本来不想叫的,但是透过浴室门的磨砂玻璃,却隐约看见了真田的人影,他是,一直站着么?
                        试探性的叫了叫:“SANADA?”
                        “少带东西?”真田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闷闷的,却叩着幸村的胸口。
                        你的声音不远,这使我的思想转成歌。我知道我的生命充满着,如一条伏泉。
                        “少了条毛巾。”真田熟悉幸村这个自小的习惯,小时候在俱乐部训练以后一起冲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于是说了句:“你等一下。”然后幸村看着门口的那个模糊的黑影渐渐变淡,轻轻呼出一口气。
                        只是一会儿,黑影重新出现在门口,“毛巾拿来了,开一下门吧,我递给你。”
                        幸村站在门后面,右手开门,伸出左手去拿。真田强健的胳膊,托着条折叠异常整齐的白色浴巾。
                        幸村拿毛巾的时候,碰到了真田的手背,有比一般人高一点的健壮少年的体温。
                        也许是彼此看不到的原因,触觉就特别敏感,真田感受到了幸村沐浴以后温热滑腻的皮肤。惊艳的触感。而更让两人失神的是,这个隔着门的别扭姿势,开启了记忆的闸门,洪水一样的记忆泛滥成灾。
                        “SEIICHI!”他叫自己的名字。
                        “爷爷说,不可以随便叫人的名字。”自己这样说。


                        15楼2013-08-11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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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夢璃 不好意思那个贴被我失手删了


                          17楼2013-08-11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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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3-08-11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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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留名~
                              然后滚去看文~
                              等等留观后感~


                              19楼2013-08-11 19:4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