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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青春台(手冢BG)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高三,出国党一枚。主号是这个@冬凌之水 ,但因为有在F吧被加精的手绘帖子,所以用了这个新号来发文。
这篇文章是从今年年初开始一点点写的,从关东大赛预计写到U-17之后的几个月。之前也曾在冢吧发过文,但是文笔么……咳咳,大家懂得。大概也是快要毕业了,写起同人来比较有感觉,所以就发上来和各位交流一下,欢迎大家各种拍砖~
今年年底会比较忙,会尽量维持在每周一更,到明年速度会快一些。今天先发到第十三部分。
最后祝冢吧的亲们天天快乐!


1楼2013-11-30 21:10回复
    加油哦~~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11-30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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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国一时,铃木千夏刚提出插图全手绘的想法,但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她只得说服老狼,悄悄交了两张精美的试验品,可惜排上版的插图不过是照相后PS处理的。所幸效果不错,老狼才答应了插图全手绘这件事情,给编辑部购置了一台扫描仪,并且把此事交由铃木全权负责。
      开始铃木找不到可以配合的一年级社员,二三年级的编辑又嫌铃木资历浅,并不予理会。经过一次次的软磨硬泡、被拖稿、和文编时间表冲突导致的熬夜画画,第一期插图全手绘的文学志倒是终于发行了。一本杂志的插图量在三十幅上下,全部出自铃木和另外一个不是社员的同学之手。
      经过几期的试验,铃木的手绘队伍壮大了不少,她也以高质量的插图效果渐渐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公事公办、寸步不让的态度乃至说话的气场,也是在这一时期练出来的。
      铃木第一次听到手冢国光的名字是在国二的时候,那时手冢刚刚代表青学出战单打三号,在双打二号输了比赛和单打二号缺席的情况下,顶住压力取得了宝贵的胜利。而现在,他已是威名远播的网球部部长了。铃木为数不多和他打过照面的场合,是一年四次教学楼门口摆摊发文学志的时候:轮到手冢时,他会双手接过,并点点头认真道一声“谢谢”;在大多数都是随手接过然后甩下一句“谢了”的国中男同学里,有一点鹤立鸡群的味道。今天起,手冢国光的人物形象在铃木的心里渐渐丰满起来,看着他领导的网球部夺得都大会冠军的消息,铃木心里升起小小的钦佩——她对其中作为领导者的努力和责任,多少有些同感。
      【九】
      电车慢了下来,平稳地进站。铃木千夏跨上背包从公共座椅上站起来,从前门上了车。夜色早已四合。铃木鲜少这么晚才回家,只是今天总管排版的内海因区里物理竞赛缺席,她和几个编辑反复订正才好容易在截止日期前把稿子发给印刷社。
      刚踏进车门,铃木一眼就瞥见了车厢里的青学校服。定睛细看,发现此人是位男生,颀长瘦削的身材,金棕色头发,无框眼镜,应该是……手冢国光。虽然盯了那么长时间电脑,铃木的眼睛有点花,但她还是能立刻认出来的。
      他坐电车回家?和自己一个方向?这……什么情况?但铃木在问题刚冒出来的时候就有了答案。这学期她刚开始坐电车,而且都是快迟到的时候才匆匆出门,一放学就早早回家,手冢应该不会在这两个时段出现在电车上。
      此时晚高峰已经过去,车厢里并不拥挤。可铃木还是慢了一步,等车启动时,车里只有手冢旁边有空座位了。铃木只得走上前去。
      “打扰了,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手冢抬头看了看铃木,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稍微往旁边错了错。
      “你好,我是三年五组的铃木千夏。”铃木坐下来,自我介绍道。
      “你好,一组手冢国光。”对面的人有着波澜不惊的眼神。
      铃木本要条件反射地来一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但想起两人不久前才在辩论赛上“针锋相对”过,便缓和气氛似地笑了笑:“这么晚走?”
      “嗯,网球部的事情。”
      “是啊,关东大赛就要开始了呢。”铃木回忆着新近配完图的那两篇通讯,“那天我偶然路过看到了网球部的训练,可真是热火朝天呐。准备得这么充分,一定不会有太大问题。”那如火如荼的训练场景和正选练习还真是历历在目。
      “是,但绝对不能大意。”手冢依旧面无表情。
      “冰山部长”的雅号果然很恰切。铃木想到同桌菊丸每次抱怨“高强度训练搭配上冰山部长简直就是虐猫”的样子,嘴角不禁偷偷翘了起来。
      “嗯,话虽没错,但我觉得咱们网球部真的很棒,这势头会一直保持到全国大赛的。”本来夸赞手冢的话都到嘴边了,铃木觉得实在唐突才忍住没开口。不过,她看到手冢眼底似乎有了微微的暖意。
      “谢谢。”手冢回答得依然很平静,停顿两秒之后,出于礼貌他接着问:“那,你呢?”
      铃木随即领会手冢在询问自己晚走的原因,便接话道:“啊……这期文学志定稿的事情,排版调整插图什么的。夏至就在眼前,拖稿是绝对不行的。”
      文学志和网球社一样,也是青学的一张名片。它的质量一直不错,已经获得几次全国校刊特等奖了。每到春分夏至秋分冬至,都会由编辑们摆摊免费发放。班里的同学几乎都是排长队每期必领,手冢也不例外。
      手冢模糊地记得,他好像几次去领的时候都看见了这个现在坐在他旁边的女生。她站在一摞方方正正的包裹前面,把牛皮纸小心翼翼地揭开,双手取出刚印出来的文学志,向转交贵重物品一样地递到每个同学手里,并在对方接过之前抢先说出一句谢谢。她带着这样的郑重,站在那几个一边闲聊一边例行公事的编辑里,有一点鹤立鸡群的味道。而他真正和她面对面,应该还是那次辩论赛吧。
      认真,而且敏锐干练。这便是手冢对铃木的最初印象了。
      “文学志一直很不错。”手冢点点头,也是同样真诚的语气。
      “谢……谢谢。”被手冢这么一夸,铃木反倒不好意思了,一时不知怎么接话。车厢内的白炽灯光把铃木和手冢的侧影映在黑漆漆的车窗上,窗外的夜景飞速掠过。
      半晌,还是手冢先开了口。
      “那次辩论赛,直接切入个体方面确实独特。”
      “其实——其实当时确实是有点慌不择路了,不过幸好效果不错,”铃木想起那天强作镇定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查理七世后面的东西确实记不大清了。我记年代从来都是想那时的谁画了什么画,才能推断出来。”
      “比如达维德和安格尔师徒?”手冢举例。
      “嗯对!安格尔在新古典主义方面真的很了不起呢,可惜他作为学院派掌门人有点古板了。”铃木一听到手冢提到自己最喜欢的肖像画家,眼睛立马亮了一下,“我最喜欢他画的那张佛罗伦萨银行家肖像,虽然不像他画的女性那么有名,但精细之余把人物的性格都传神地表现出来了,一点不华而不实。”
      手冢点点头,继而说:“相对浪漫主义——”但他的话被电车的广播突然截断:“三丁目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于中门稍等片刻,下一站是,津原站……”
      “抱歉,要下车了。再会。”手冢站起身来,一旁的铃木也只得意犹未尽地站起来让手冢过去。
      “嗯,再见,”铃木朝手冢微笑了一下,待列车停稳,中门开启,手冢便下了车向月台出口拐去。铃木停顿半晌后嗫嚅出的那句“那个……很高兴认识你”没来得及追上,就被关门的咔哒声挡在了车厢里。


      5楼2013-11-30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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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围观求拍砖,非常感谢~
        @纳兰落樱


        7楼2013-11-30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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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更了的话爱特我 好吖?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3-11-30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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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3-11-30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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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樱如风 我觉得你跟楼主可以交流~说不定是同一个国家呢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3-12-01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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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马上去哪个国家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3-12-01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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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12-01 22:03
                  回复
                    好看啊,加油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12-02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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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纳兰落樱 花儿最近很忙而我又恰好很闲,那么同是海外党就送来萌萌的文评君:
                      文章一遍读下来,楼主(不知如何称呼)对于部长这个角色的分析还是很到位的,很多细节既侧面刻画了部长,也体现了楼主的知识面很广,但是语言张力不太够,很多情况下单纯的对白虽然信息量大,但是无法让读者身临其境,也刻画不出人物当下的心情变化,对剧情的发展阻碍还是很大的。所以希望楼主在这方面能够注意一下,其他的就希望勿弃楼,还希望他们好好的早日在一起~
                      以上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3-12-03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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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楼主写完了再来爱特我吧。感觉这文会很长的样子。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3-12-03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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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2013-12-06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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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关东大赛初赛的前几天,铃木千夏正在家里忙着写暑假作业。这个习惯很为谷川和大关发指,而铃木千夏总会理直气壮地反驳:“刚放假写三分之一,后面会有七天假期;中间写三分之一,后面还会有七天假期;最后把三分之一写完,假期还有七天呢!相比你们玩疯了一个暑假然后被暑假作业搞得筋疲力竭,结果把前面玩了什么都忘了,岂不是太痛苦了啊?”于是谷川翻翻白眼,大关摊摊手,瞠目结舌地看着铃木我行我素。
                            现在,铃木千夏一边写着英语阅读报告, 一边吹着二十度的空调,一边开着手机扬声器漫不经心地听着谷川佑纪的现场直播。
                            “天哪那个冰帝大猩猩还是滴水不漏呢!比赛都这么久了啊!河村会怎么办呢——啊!出现了!超级波动球!太帅了——天哪——”
                            “……可惜啊,这么漂亮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可惜还是要弃权啊……唉……”谷川在电话里失落地感叹,冰帝疯狂的欢呼声不停撞到铃木这边来,“下面是不二对芥川慈郎的比赛……诶千夏,你确定今天不来吗?”
                            “说不准啊,我还有两页物理——”铃木一边把servility划掉改成subordination,一边应付着。
                            “去它的破物理,不二的比赛你不看,手冢的比赛你总不能不看吧?”谷川的声音提高了。
                            “啥?手冢有比赛?”铃木千夏立马从椅背上弹了起来,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面上。
                            “想想就知道了啊!开赛到现在,双打东拼西凑的结果就那样,河村弃权了,不就剩下单打二号和单打一号了么?手冢肯定会上场的!再不来可赶不上了啊!”谷川从电话那端吼过来。
                            “这样啊,大小姐您稍安勿躁,我马上过去!”铃木千夏合上作业本跳下椅子。
                            【十五】
                            当铃木千夏赶到球场边上的时候,手冢的比赛刚开始不久。球场两边黑压压站满了人,一半是青学的蓝色,一边是冰帝的灰色。铃木看着场外的牌子:第一单打,手冢国光,迹部景吾。从观众数量上判断,对方亦非等闲之辈。铃木奋力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到了前排,正四顾茫然时,谷川一把将她拽到身边。铃木好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呼吸,问谷川:“比分?”
                            “十五比零。那个冰帝部长迹部景吾太自恋,整一棵水仙花儿!手冢现在在反击呢。”
                            铃木看向场内。名叫迹部的对手在这时刚向近角抽出一球,可这球还没来得及到位,球路就向手冢摆了过去——这是铃木头次见识到手冢领域的威力。只见手冢右脚后撤半步,精准漂亮地来了一击——“十五比十五!”
                            “唉,没来得及跟他说加油,真是可惜呢。”在青学这边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中,铃木叹了口气。
                            “恭喜你终于找到了比写作业更重要的事情。”谷川阴阳怪气地说。可铃木还没来得及品咂死党的弦外音,便听得迹部挑衅的笑声,懒懒的一句:“行啊,手冢,就凭那样的手腕。左手腕在疼吧?”
                            铃木千夏心里的疑问刚冒出来,便听得大石向场内大喊:“不对!手冢的手腕已经治愈了!”
                            但是,迹部扣住眉间的手依然没有放下来,嘴唇却上挑得更加厉害了:“原来如此,是手肘啊。”
                            斜前方的青学正选们立刻炸开了锅,一群人团团围住了大石,要探个究竟。大石在大家的灼灼目光之下,终于吞吞吐吐地讲起了手冢球拍事件的始末。“实在抱歉……但手冢因为目标是进军全国,不想让大家担心……”
                            大家都在屏气凝神地听着大石平静的讲述,其中铃木记忆最深刻的不是少年的热血与决心,而是手冢的那句“你们到底打了几年网球!球拍不是用来打人的!这样的社团,我退出!”当青学正选们面色严峻地讨论着手冢受伤的手肘和持久战的可能性时,谷川带着惊讶的表情转向铃木,却发现她低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随后的比赛里,铃木千夏都是抿着嘴、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内——甚至在手冢破解了迹部的破灭轮舞曲之后,在青学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也是一样。
                            直到那一刻。
                            手冢的球拍从空中直落下来,像断了翅的飞鸟。随后,他的左臂无力地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随后连同身躯失控一般向下坠去。他跪在场地中央,右手死死抓住左肩,不住颤抖——一个殉道者的姿势。队员们争先恐后冲入场内,却被手冢一声喝退:“回去!比赛还没结束!”
                            这短暂的几秒钟被无限延长肢解成为无数碎片,一并朝铃木涌来。她将面前的栏杆攥得指尖发白,才不至于猛地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眼泪猝不及防地溢出了铃木的眼眶,像是要把压迫了许久的五味陈杂一并甩出胸腔。
                            当手冢捂住左肩站起身来,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里依旧是那坚定的神色。铃木透过已经被泪水搅得近乎支离破碎的视线,一眼看见的却是手冢仍在微微颤动的左肩,和那正死死压着左肩的右手。当他最终说出那句“一定不会输”的时候;当他一拍拍在肩伤不断加剧的时候依旧完美从容地打出一球又一球的时候;当他最后一次将零式上加入手冢领域、但可惜最终没能过网的时候;当手冢闭上眼睛仰起头、阳光给他俊秀的侧脸镀上一层光晕的时候;当迹部收起了开场的傲气、最后和手冢两手相握的时候——在片刻的沉寂后爆发的欢呼喝彩声里,铃木昂着头,面无表情地、倔强地看着场内,脸上的泪痕早已被仲夏的骄阳蒸发得无影无踪。
                            那是和手冢一样的眼神。


                            18楼2013-12-08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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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来苏水味。白炽灯的光线打在纤尘不染的地面上,混着医师护士们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令一股寒气缓缓从脚底升起。手冢的肩伤暂时还没有定论,需要暂时住院观察。谷川去采写越前和日吉的比赛了,铃木千夏一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低着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等越前结束了比赛和正选队员们探望过了手冢,铃木千夏才缓缓起身,跺了跺因为坐得太久而麻掉的双脚,整理好衣服重新绑过马尾,然后走进手冢的病房。
                              铃木推开门,看见了斜倚在病床上的手冢。夕阳余晖从高楼大厦间挤过来撞在窗玻璃上,在这本应雪白的房间里碎得满处金黄。那一刻手冢的剪影轮廓太好看,以至让铃木霎时眼神失焦。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
                              “嗨,手冢。”
                              手冢转过头,看见铃木正站在床前。她的马尾辫束得很高,露出宽宽的额头和颀长的脖子,挺拔的鼻子把脸部分成明暗两半,嘴角仍是上扬的。他点了点头:
                              “铃木。”
                              “茶杯都没水了呢。”铃木勉强笑了笑,端过斗柜上的暖瓶向手冢的茶杯里加了些水。梅子和茶叶在开水中上下浮沉,白色的雾气氤氲开来。
                              “对不起。”
                              时间停顿了两秒钟。
                              “不用跟我说这个。”铃木说这话时强调了“我”字,“这是精神的碰撞呢。”
                              “谢谢。”手冢平静地看着她。
                              “家人没来?”
                              “没告诉。”
                              “怕他们担心么?”
                              手冢沉默。
                              “你做到了呢。绝不大意,拼尽全力。”铃木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把纸杯在手里转一圈,抿了一口,“少年意气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手冢的眼神依然平静,但铃木在那对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好像看到了些许别的什么——哀伤,甚至是痛楚。一瞬间铃木的手僵在纸杯上,心里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把自己的故事头回一股脑儿地说出来的冲动。
                              因为——因为他会懂。
                              铃木再次深吸一口气。
                              “当年,我觉得自己的插图可以彻底让所有编辑心服口服,所以我提出要插图全手绘,还是先斩后奏。当时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想法,除了当时的总美编。她在出刊那天,在山口老师离开以后当着所有社员的面,抄起我第一次手绘的杂志掴了我一耳光。”
                              手冢有些惊讶地看着床边坐着的铃木。她还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至今我还记得那光滑冷硬的牛皮纸封面抽在脸上的感觉。我当时吼出的也是‘文学志不是用来侮辱人格的’这句话。在那个自尊心刚刚觉醒的年纪,我还觉得我的人生就这样毁了呢,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不过唯一的痛处是,我的人生如果被毁,那也是被我最钟爱的东西毁了的。最后让我留在编辑部里的,是山口老师的一句‘你要带领编辑部蝉联明年的全国校刊特等奖。’”
                              手冢想起那个天昏地暗的下午,伴随着左臂一阵剧痛,少年的轻狂之气一下从胸腔中抽离,世界突然变得混沌不堪——这是他第一次了解,他所钟爱的网球拍竟然能成为凶器。此时,手冢的眼眶轻颤,对面的女生微微发亮的轮廓在视线里倏忽变得柔和了起来。
                              “接着,估计你也听说了,去年编辑部获奖的事情。刚开始做插图手绘的时候,我以为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当我和自己的手绘成员开始切磋琢磨、相互鼓励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为的是同一个目标。在其中作为领导者,确实常常要用‘敌乃己身’作为座右铭,后来我才知道‘享受当下’更为重要。‘敌乃己身’是不断克服自己的过程,但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依然在和不可改变的过去作斗争。当我开始‘享受当下’的时候,我发现我仍在进步——只不过用了一种更舒服的方式。”铃木抬起头来,脸上的微笑夹杂了些许苦涩。
                              “后来?”停顿片刻,手冢轻轻问道,声音略显沙哑。
                              “后来前总美编毕业一年以后和我聊了聊。她说她并不为掌掴我感到后悔,但如果是现在的她遇见这种事情,绝不会再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大家当时年纪太轻,傲气都在表面上,这样针锋相对起来,自然是会走极端的。聊完以后,我们彼此都释然了——纠结过去又有何意义?我原来以为我已经是少年意气和梦想最合格的受害者了,可没想到啊,”铃木扑哧一笑,看向手冢,“还有比我更合格的呢。”
                              夕阳已经消沉得只剩下一点点光晕,铃木起身按下开关,灯光如水银泻地。手冢眨眨眼,一瞬间有些恍惚,大概是由于已经不再坚实的梦想突然撞上了磐石般的现实。
                              “医生怎么说呢?”
                              “明天出结果。”手冢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铃木还是看出了他眼底残留着的些许不安。
                              “恕我冒昧,不过今天的比赛,让我隐隐感觉到网球是一门科学加哲学。”铃木试探着说。
                              “确实。”
                              “我小时候曾经立志当一个科学家或哲学家,而不是艺术家或别的什么。”铃木托着腮,回想起往事,“可惜,我既没有科学家的天赋,也没有哲学家的魄力。而你,你是兼备这两者的人。你的梦想终会实现,不管是以何种形式。”
                              “谢谢。”手冢停顿了一下,认真地想了两秒钟,“不过,艺术家有直觉。”
                              “我的直觉啊?”铃木哈哈笑起来,自己的胃部却在这时突然绞了一下。铃木才想起她还没有吃晚饭,一瞥腕上的表,已近晚上八点钟了。
                              “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该走了呢。”
                              “不早了,路上小心。”手冢微微向右侧了侧身,可左肩在这时又开始针扎似地隐隐作痛。手冢微微蹙眉,不过这些微小的动作都没能逃过铃木的眼睛。
                              “疼?”
                              手冢点点头。
                              “活该。”铃木调皮地笑着说。手冢的嘴角也上扬了起来。
                              “再见,千夏。”
                              “再见……国光。”
                              铃木转过身轻轻掩上了病房的门,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十七】
                              当铃木知道手冢要去德国治疗肩伤的消息时,关东大赛第二场已经全部结束了。当谷川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比赛的结果时,铃木突然下意识地问:“手冢呢?”
                              “手冢么……他的伤势确实很严峻,但也有完全复健的可能性。他第二天就出院了,后来几天都没再露面,只是有一次来做了个指导。听他们说,手冢好像答应了迹部给他提供的去德国的治疗方案……哎?千夏?千夏你别挂啊!”
                              铃木慌不择路地拨通了菊丸和不二的电话,问了个究竟。两人给了铃木相似的回答。
                              “手冢的航班是后天上午十点半,到时候我们给他送机。”不二告诉铃木。
                              铃木合上手机,轻而易举地就想象出了那个画面:青学全员围着手冢,彼此说的都是鼓励和祝福的话——一个略带伤感却又其乐融融的场景。
                              铃木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她决定不去了。
                              接下来铃木有时间也会去看看青学的比赛,在谷川尖叫连连的“悉心”辅导下对网球也有了个大致了解。再后来,青学全员动身去轻井泽进行特训,最终一鼓作气地取得了关东大赛的胜利。一个暑假下来,铃木和网球部的成员们也渐渐熟络起来了。颁奖典礼当晚青学正选球员们在河村家的寿司店欢聚一堂,谷川和铃木也欣然应邀参加。席间大家回顾分享了轻井泽特训时期的趣事,还有一些比赛的细节。手冢的名字在大家的谈话中频繁出现,每次都扎得铃木的耳膜隐隐作痛。
                              接着,青学的各位集体飞往慕尼黑探望手冢。铃木的生活也平静下来。
                              准备画展。
                              和爸爸一起远足。
                              和妈妈学习做菜。
                              着手筹划九月份的文学志。
                              定期到黑胶店淘旧唱片。
                              复习课业。
                              为即将到来的艺术夏令营打点。
                              在这期间,令铃木十分烦恼的是,不论她画怎样的男生侧面,最后都会很像一个人。


                              19楼2013-12-08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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