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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の精品』情之所至,原作者:帘上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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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1-16 14:16回复

    水叮当常常看着那个蓝衣女子发呆。
    蓝兔,蓝兔,那个玉蟾宫的主人,那个当年七侠力挫魔宫时,蹁跹的一袭蓝衣,那个容光绝世,连魔宫少主都为之倾倒的女子! 便是眼前这一个温婉沉静的女子吗?
    说实话,水叮当在很多时候是不敢相信的。
    她固执地不肯相信长渊便是虹猫,就像不肯相信,她爱的人已经有了所爱。
    她想,或许那一天,那个人就会停下脚步,转身看见人群中始终凝望的她。
    长渊每天清晨都会到“秋水苑”,那里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在东面第三个屋子里,住的是蓝兔,化名为蓝挽衣的蓝兔。
    他每天到那里劈柴。
    那双吹长笛的手,就这样握着斧子,很沉稳的往下一劈。
    蓝挽衣的容颜已经用特殊的药物易容了,换下了那一袭蓝衣,再加上失忆之后,就如同一般的女孩一样。
    但是,却与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截然不同。
    她轻轻淡淡地微笑着,即使是婢女的身份,也依旧清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每每这个时候,长渊的眼睛里的迷雾就一下子消弥开,他握着她的手,似喜似悲。
    他说:“蓝,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


    7楼2014-01-16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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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叮当听到了那一句话,所以,再没有所谓的希望。
      她的爱慕,如同寒冬中的火苗,挣扎在低温里欲灭不灭。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在执着些什么。
      母亲含着愁,将她搂在怀里:“叮当,忘记他吧,终究是孽缘而已……”
      她挣开母亲的怀抱,傲然扬眉:“我水叮当要嫁的自然须是人中之龙,爱我怜我敬我,将我护作心头血!”
      然,那样的话,终不过是安慰母亲罢了。
      那个吹笛的少年,那个奋不顾身为她采药的少年,那个在漫天烟花下粲然一笑说着“你的生日礼物,我自然记得”的少年。
      在那无数个日夜里,悄然浮现在心头。
      长渊,长渊,你可知道我是怎样不顾一切地爱着你吗?
      但是,那些热枕却在看见蓝挽衣的时候化作了尖锐的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生疼。
      那个女子似有感知一般,在某一日终于回首,对着角落里的她微笑:“水姑娘,可要过来用些茶水?”
      很温和的笑,看着她眼底却带着十足的讥讽和嘲弄。
      她走过去,如同骄傲的凤凰,“好啊,本姑娘求之不得呢!”
      一缕茶香。
      蓝挽衣纤细的手指在茶具上跳动,优雅而美好,仿佛在她的指尖,所有的工具都有了灵性。
      让一种莫名的嫉妒,再一次地从水叮当心头浮起。
      “很羡慕叮当小姐呢。”正出神,耳边却响起了蓝挽衣清冷淡雅的声音。
      “你羡慕我?”水叮当低笑,“我听错了吧,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叮当小姐有家人陪伴,师兄弟的关爱,还有完完整整的记忆……”蓝挽衣淡淡道,“小姐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知多少人羡慕着……”
      水叮当心底一阵苦涩,暗暗道:你不过是要劝我放弃长渊罢了!
      果然听她继续淡淡说道:“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小姐。”
      “什么事?”
      “我想请叮当小姐助我出岛。”
      水叮当万万没有想到蓝挽衣所说的请求是这个,不由怔了一怔,反问:“你出岛做什么?长渊说你的身份特殊,离开凤凰岛,不知多少人等着杀你!”
      “我知道。”蓝挽衣淡淡道。
      水叮当一窒:“你知道还出去!”
      蓝挽衣别开眼,她的眼睛里似有迷雾层层叠叠地涌起,将浅棕色的眸子完全掩盖其中,“因为我不能忍受……此刻的无知啊。”
      因为,我是蓝兔啊!
      我怎么能够接受一个人的好却始终记不起他是谁?
      我怎么能甘愿在全然的一片空白下,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日?
      我怎么能够忘记旧日的骄傲与尊严,忘记那些在生命中让我必须铭记的人!
      虽然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他们的的确确是存在过的啊!
      “那你……”
      蓝挽衣双手捧着茶碗,递给水叮当,“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记起往事的。请小姐助我。”
      那双眸子,再没有了层层叠叠,缭乱人眼睛的迷雾,只剩下了浅棕色的眸子深处,闪烁而过的执着。
      和长渊,一模一样。
      那个瞬间,水叮当的震惊得说不出话:她在蓝挽衣的眼睛里居然看见了长渊的影子。
      又或者说,他们两个人的气息早已经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8楼2014-01-16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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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凤凰岛出海,到最近的陆地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是一个人划船出海无异于自寻死路,最好的办法是混在船队里,跟着来外商船一起出岛……”
        晚霞如鲜血一般,染得半个海面妖艳逼人,又像是坠落了一个太阳,随着起伏不定的波涛,拍打着海上无数暗礁。
        一蓝一绿两袭沿着沙滩缓步走来,衣发随着晚风扬起,美丽如画。
        “多谢你了。”蓝挽衣轻叹,“若有一日需要帮助,挽衣必然竭尽全力。”
        水叮当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你不准备告诉他?他,他怕是……会很难过的。”
        “长渊,是能当大事的人。”蓝衣女子面向大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笃定地说道,“他,必不会受制于儿女私情。”
        多少年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却忘了对着谁;
        那是不是在山崖之巅,月上云端?
        是谁、是谁?谁的眸孔,倒映出熊熊怒火?又是谁,傲然转身,扬起的长袖如流风回舞,终究湮没在夜色之中。
        水叮当“嗤”地一声冷笑,一字一句道:“可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会伤心难过的。因为,长渊,比任何人都要重情。

        她嘴角止不住的讥诮,心底却越发的悲凉:这个女子根本不如自己爱长渊!她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这样不珍惜长渊……
        大海的怒浪击破了长风,疯狂地涌向沙滩,声响竟如雷鸣一般敲击着人的耳膜,素日碧色的海水显得浑浊不堪——海啸居然在此刻来了!
        就像是有千百面战鼓同时被敲响,浪潮劈面而来,海天之间再听闻不到微弱的求救声。
        隐藏于碧海珊瑚丛的修罗最终现身了,它驾着巨大的战车而来,从深海极渊浮出水面,掀起的巨浪直指天际!没有人能逃开它掷出的一戟,千百亡魂臣服在它脚下。
        ——直到整个世界只剩下死人。
        水叮当躲闪不及,被一个海浪卷翻。
        死亡的窒息感还未来得及降临,右手忽然被什么人攥住,整个人就这样被拖出水面。
        蓝衣女子同样是浑身湿透,她的眉眼却坚毅到了极点,简直像是冰雕刻就,她拉着水叮当在浪潮中躲闪着。
        海浪一次次击打着她们的背脊,无数次地躲闪,又是无数次地跌落,在那沉沉浮浮中,水叮当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绝望。
        那是海之怒!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够抗衡那海与天?
        即便是你死了,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所以,怎么能逃得掉!
        但是,蓝挽衣的手指就像勒进了水叮当地手臂一般,一次次地站起来,拉着她逃开。她所受到的冲击和压迫远远胜过水叮当,明明已经超过了人所能承受的极限,那个女子却还能衣异于常人的灵敏逃跑着。
        如果身躯已经冰凉,你的血,是不是还能够沸腾?
        你,是否还有着不肯死去的心愿?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执念?
        纵使,天老去,地已荒……


        9楼2014-01-1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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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啸顷刻之间就要淹没在沙滩上的所有人。
          而在所有人都仓皇逃离的时候,有一袭白衣直奔海岸,不顾一切地呼喊着一个名字。
          “蓝!蓝……”
          牙齿深深陷入唇瓣,口齿之间都是腥甜的味道,比这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内心的恐惧感。
          我怎么可以再一次地失去你!
          模糊的视线中,终于闪过一袭蓝影,恍如乍开乍合的幽兰,芬芳了碧海青天。
          他竭力扑上去,抓住她同样冰冷的手腕,低喝:“走!”
          然而,太迟了。
          整个大海都在摇晃,他们每前进一步,就要被海浪击退三步,如同浮萍,被陆地彻底地抛弃。
          在那最后的意识里,水叮当只记得,长渊的手指攀住了礁石,更确切地说,他细长的手指就像钢铁一样深深插进了巨石中……
          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床上,身体痛得像受了酷刑一般,脑袋却昏昏沉沉,烧得厉害。
          水灵灵守在床边,见她睁眼,惊喜交加,连声道:“叮当,你快躺下,还发着烧呢……”
          她抓着母亲的手臂,吃力地问道:“长渊他们怎样了?”
          “都没事了,放心,都没事。”母亲到底还是心疼,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叮当,你吓死我了,你若有什么闪失,娘亲可怎么好……”
          三日之后,她退了烧,身体大好,在火字房里见了长渊,才知道,他付出了怎样惨烈的代价。
          他的右手全废。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失去右手,比死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他怔怔坐在床榻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很多年前,父亲曾说:对于剑客,剑便是身体的一部分。
          又是什么时候,长虹被击碎,曾经的骄傲坠落泥尘,剩下谁,在苦苦坚守着那未完的使命。
          现在却连右手都失去……
          “即使便是寻遍天下名医,我也定要还你一只右手。”床前,蓝衣女子俯下身,静静说道,“虹,请你务必要珍重自己。”
          他回身,眼中一片死灰,只是低低哂笑。
          这笑,落在水叮当眼里,让她心头一惊。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的坎坷,才能真正对命运绝望。
          她所认识的长渊,是一个从沧桑中走来,却依旧温暖如三月春风的男子。而,不是眼前这个心如死灰的人。
          他对他的右手,正如蓝挽衣对她的记忆,执着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们为何飘零到凤凰岛?又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变会原来的自己?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叮当所不知道的,在她嬉戏溪边的时候,那两人从腥风血雨中走来,即使分散了,也注定会重逢。
          长渊,长渊……
          她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遇见了这样的你,我再不会爱上其它人了,可是,我又能拿你怎么办!


          10楼2014-01-1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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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挽衣俯身,拥抱住长渊,下巴抵着他的头顶,而他的手那样用力地抱着她的腰身,几乎要把女子勒进他的身体里——他们彼此拥抱,就好像是一对绝望的恋人。
            “你以前问我,是不是能记起从前的事……”蓝衣女子的神情脆弱如琉璃,她的声音轻淡而恍惚,“**日梦见血红的颜色。记得一个穿紫色衣服的美人,一个青衣磊落的男子,一个穿着道袍、坏脾气的少年,还有一个蓝衣骁勇的男子,一个擅长琴艺的竹林客……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我从前是谁。”
            “虽然不记得虹猫少侠,但长渊却是自我醒来以来第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信赖的人,就好像……我们已经相识很久。”
            “此刻见你这样的难受,我恨不得能替代你。”
            “很多从前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即使忘记了,那样刻骨铭心的感觉也始终没有变过。从前的我必然愿意为了少侠付出我自己的性命……”


            11楼2014-01-16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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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救一个人,如果势必要牺牲一个人,这样的代价,你肯不肯?
              蓝挽衣终究没有再提返回中原寻找记忆的事。但,她还是走了,她走的那一日,晨曦洒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如镀银辉。
              她远去逐浪岛青瑶台去求一个人。
              传说,那个人,能肉白骨活死人;传说,那个人,孤僻难以近人;传说,他常年居住在黑暗中,与蝙蝠鼠类为伍……关于那个人的传说,数不胜数,甚至让人分不清哪一些是真,哪一些是假。
              只知道,传说中,那人的名字叫做朝歌。
              朝歌繁华落尽时,三千青丝成白发。
              她离开了整整三个月。
              从夏末一直到冬初,中间,梧桐树上的叶子从绿到黄,纷纷扬扬洒了三个月。
              长渊倚坐在窗前,眉间的阴郁一日重过一日,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他的眼睛里,再没有一团团迷雾似的浮动,那双漆黑的眸子彻底地黯淡下去。
              “我会一直陪着你,”水叮当从身后环抱住他,轻声的、又无比固执地说道:“长渊,我一直都在啊……”
              凤凰武馆的千金,从未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过一个人,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原来水叮当可以做到这样的“最女人”。
              甚至,连秋夜阴雨的时候,也会惊起,只披着一件裘衣就匆匆赶到那个人身边。
              他不在屋子里了。
              烛火摇曳下,小屋中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一袭白衣!
              “长渊!”水叮当惊惶地大喊,“长渊,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
              手指间的宫灯轻飘飘地跌落,她不管不顾地跑进雨中,疯狂着喊着那人的名字。
              然后,她看见,梧桐树下,有一个白衣的身影跪在雨中,泥泞污了满身,对着这墨色的夜,清冷的雨,浑身战栗地拜了三拜。
              “长渊,你在做什么?”
              长渊缓缓抬头,有两行血泪一点一点地从素白的面颊上划过。
              水叮当震惊地睁大了眼:“你、你怎么了?”
              他喉咙间发出一声模糊的低笑,顿了顿,一声接着一声地笑断断续续响起,然后是疯狂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夜晚都在回旋着他的笑声,“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而笑?你为什么而哭?你的眼泪为什么凝结成了血?你的笑又要怎样打破这无休无止的禁锢!
              水叮当每走近一步,只觉得胸口的那一颗心就在剧烈地颤动:只因见到这样悲伤的长渊,她忍不住地爱得更加深切。
              “长渊,为什么?”她低垂着眉眼,慢慢问道,“是不是没有了右手,你就活不下去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你继续站起来,好好的活下去!”
              “你所肩负的使命,竟及不上你的一只右手么?还是说失去了右手的你,便不再是长渊!不再是虹猫了!”
              “你这副样子,哪里担当得起七侠之首!”
              过了很久,雨刷刷地打过秋叶,长渊的声音嘶哑到极点,他嘴唇微微蠕动。
              水叮当一下子怔在原地,只听得见越来越密集的雨声。
              他说了什么?他说的是什么!


              12楼2014-01-16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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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蓝挽衣回来了,跟着她一起回来的是朝歌。
                漫天素白,那个人斜坐在白虎背上,绸缎一般黑亮的长发几乎要垂到雪地,猩红色的斗笠下,露出一张明媚无方的脸。
                如果说蓝挽衣的容颜清丽绝俗,那么朝歌便当得真正的媚。
                谁能想到,那个传说中阴冷孤僻的怪医朝歌竟是如此美貌的女子!
                她遥遥望向长渊,笑声脆若银铃:“虹猫少侠,许久不见,不想你竟成了这番摸样。”
                这人,居然和虹、蓝二人是旧日的相识!
                长渊起身,淡淡道:“黑虎崖一别,确实许久不见。三护法别来无恙?”
                “自然很好。尤其是看到你这样,我尤其高兴。”朝歌带着三分的幸灾乐祸,“我以为,魔宫被灭,你们七侠会被武林正道所拥立,声名流芳百世。而你虹猫,身为七侠之首大概可以混个武林盟主当当。啧啧,竟落魄成这样,真是可怜可叹哪!”
                水叮当听得十分刺耳,忍不住出言反击:“阁下是来治病的还是来讥讽人的?若是手上的功夫也有嘴上的好,长渊的右手得治,凤凰武馆必定重谢。”
                朝歌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却是对着长渊说:“到底是虹猫,就算是武功尽失,废了一只右手,也还是有女孩子喜欢。这到底让我担心蓝兔宫主了。”
                长渊哂然一笑,却没有说话。
                朝歌的眼神渐渐锋芒起来,前一刻还媚如春水,此刻却尖锐如刃,“我飘零海外已经有三年,对中原武林之事一无所知,但是现在既然见了你,我少不得要问一句,当年之后,七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叮当一颤,只见长渊慢慢抬头,如那个秋雨之夜一模一样,她心底拼命地呼喊:不要说,不要说!否则,你不得不再承受一次那样的锥心之痛。
                然而,那句话还是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滑落,一字一句,犹如闷雷惊响:
                “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七侠了,除了我和蓝,其他人都死了。”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记得有一个穿紫色衣服的美人,一个青衣磊落的男子,一个穿着道袍、坏脾气的少年,还有一个蓝衣骁勇的男子,一个擅长琴艺的竹林客……”
                蓝衣女子曾伏在他耳边,轻声低喃,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没有了……
                那个穿紫色衣服的美人,那个青衣磊落的男子,那个穿着道袍、坏脾气的少年,那个蓝衣骁勇的男子,那个擅长琴艺的竹林客……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这冬日的雪,消逝去。


                13楼2014-01-16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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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回忆篇)
                  魔宫一战后,我问蓝:“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浪尽江湖?”
                  彼时,战火的狼烟还未散尽,天子山上风敲打着四周的峭壁石崖,蓝兔却已经站在这里,吹了整整一夜的冷风。她的脸色惨白,唇瓣上的血痂尚未完全凝结。
                  她望向我,惨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我心里一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摸着她冰凉的脸颊,“蓝,他已经死了……我们一起离开吧,我们两个一起泛舟五湖,再不问江湖事……”
                  她看着我的神情是那样的凄苦,她说:“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子割过一般。虹,我欠他的,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还清……”
                  天子山顶的风是那样冷,我看着那一袭蓝衣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几乎用尽了我这一生全部的力气。
                  我一早就知道,我爱的是蓝兔。
                  在那些个仗剑走天涯的日日夜夜里,我已经习惯了她站在我的左手边,习惯转眸间就能够看到她姣好的容颜,习惯到以为那一刻便是永恒。
                  我以为我们两个早已经知晓彼此的心意,所以那句话再不必说。一直到她转身,也没有对她说起。
                  我备了马,准备和跳跳他们告别的时候,钧天府的大公子沈初微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
                  七侠和钧天府并没有多大交情,我也只与沈初微打过几次照面。印象中,那个华衣纸扇的男子,比女子还要阴柔美丽三分。
                  沈初微翻身下马,拱手笑道:“七侠力铲魔宫,乃是江湖的大功臣。沈某备下酒筵,还请诸位赏几分薄面,与武林正道一起畅饮,庆祝一番。”
                  近年来,钧天府的势力崛起迅速,几乎取代了武当、少林在中原武林的地位。而在黑虎崖一战中,更是功不可没。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只是……蓝兔性子一向寡淡,不喜欢这些江湖应酬。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地去看左侧的那个身影,才忽然惊觉,她已经离开了。
                  “虹猫少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收回了视线,回礼道,“那就有劳沈公子。”


                  14楼2014-01-16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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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回忆篇)
                    钧天府邸。
                    瑶琴清奏,十数个蝶衣的美人随着音律折袖而舞,人自是比花娇。满座齐齐喝彩。
                    我举起酒盏,浅酌一口,手腕却在此时被跳跳握住,他忽然凑近,笑得有些古怪:“是不是觉得这些歌舞不及当年桃花林中玉蟾宫主临水而舞的万分之一?”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自然不能相较的。
                    那一年,乱花飞逝,她手持冰魄剑在桃林一舞,惊为天人,又让多少人自惭形秽,甚至不敢直视她的容颜。
                    逗逗和大奔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地拼酒,我一转头,便看见他们咧着嘴呵呵乱笑。这些年,大家都太辛苦了,他们几个也是难得才能如此尽兴。
                    “大奔,你少喝些!”莎莉微恼着埋怨道,“待会喝醉了耍酒疯,我可不要理你……”
                    我笑道:“左右接下去也没事,就让他尽情地喝一回吧。他若是醉了狠了,今晚就让他歇在逗逗屋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起,大殿中的琴音慢慢铿锵起来,蹁跹舞动的裙裾衣袂间也带着十分的杀意,满殿的人依旧面带着笑,不约而同地向我们这一桌看来。
                    那含笑的嘴脸,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心下大惊,从袖中抽出长虹剑,却被跳跳奋力推开。
                    “铮!”
                    一只羽箭擦过我的耳边,钉入身前的石柱。
                    我惊怒交加,喝道:“钧天府宴请七侠,又暗布杀局,这是什么意思!”
                    沈初微摇着羽扇,细长的手指间握着一张软弓,闻言,低低一笑,眼角就带着些许妖娆的味道:“经此一役,中原武林便可由我钧天府一统,虹猫少侠,多谢了。”
                    “你疯了。”我冷怒,“七侠只想隐逸世外,并不会与你争夺俗世的权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现在没有夺权之心,不等于以后没有。一个人能经历得了苦难却未必能忍受权势的诱惑。”沈初微扔下弓弦,从腰间一寸寸拔出长剑,“我宁可多杀一人,也不愿造成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便试一试我的长虹剑吧!”我冷笑,挥出长虹,但下一瞬间,却踉跄地跌倒,体内的真气此时竟连十分之一能提不起,我竟连最简单的一招长虹贯日都不能施展开来!
                    “虹猫,”达达大叫,“酒里掺了化功散,不要硬拼!”
                    我没有转头看他,勉强走出几步,挡在那一桌前,心底飞快地转着念头。
                    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任何的计策在此刻都毫无作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拿着刀剑的暗卫从四面八方包围来。


                    15楼2014-01-16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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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回忆篇)
                      醒来的时候,朦胧的视线中是一袭蓝衣,鼻息间尽是清冷雅致的气息。这样的情形仿佛已有了千百回,我刚想叫出她的名字。然,下一瞬间,昏厥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来,让我忍不住地战栗,只听见耳边一声悠悠的叹息:“虹猫,你醒了么?”
                      “蓝兔,跳跳他们……”我的声音喑哑到了极点,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将要涌出,我伸手去摸,却没有一滴眼泪。
                      我竟已经哭不出来了……
                      “虹猫,钧天府的人很快就追过来了,”蓝兔定定看着我,眼睛里有晶莹的神采闪烁,“虹猫,无论如何,我们都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被千万人所唾弃,从云端坠落泥尘,我们也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好!”我看着她许久,终于应道。
                      那逃亡的半年,是我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日子。
                      ——如同不能见光的鼠类,又被黑暗所厌弃。
                      无论白天还是深夜,我们都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人。从前与魔宫相斗时,尚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集市,夜宿客栈。而如今,我们却是被整个武林追杀。
                      我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医治,时好时坏,动辄高烧。
                      蓝兔一次又一次地造雪,帮我缓解剧烈地灼热。而秋夜一日冷过一日,我又常常冷得无法入睡。
                      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
                      我伸出手,苦笑着握住蓝兔:“若是我死了,会不会见到神医他们呢?”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反握住我的手:“怎么会这样凉,这样不行的,我陪你一起睡吧。”
                      蓝兔将她自己的棉被垫在我身下,缩进被褥中,她抱着我,似乎想要给我一点安慰,又像是在寻求安慰,但无论是我还是她都只剩下了绝望。
                      她埋头在我肩膀上,低声道:“我想要报仇,或者死掉。”
                      我一怔,忽然记起了那个被七侠合力剿灭的魔宫,记起了那个疏离淡漠的魔宫少主。
                      记起了某一个月半之夜,他凉凉讥笑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不过是一线之间罢了。你们此刻坚持的信仰,其实比琉璃还要脆弱,等到信仰破灭的那一日,恐怕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大笑:“愚蠢啊!七侠亦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些话,竟是一语中的。
                      我记起了,我到江湖的第一日,仰望那些仗剑马上的鲜衣侠客,羡慕一下子泛滥了。
                      我以为剑客,能以剑还这天下一个光明盛世。
                      岂知,最初的执着和骄傲竟成了他人游戏的一枚棋子。
                      十七岁,这一年,我站到了人生最辉煌的巅峰,也在朝夕反复间,将我的信仰毁得一干二净!
                      因为我的无知,甚至赔上了五个好兄弟的性命。
                      我曾对着他们的血立下重誓:即使坠落到地狱,我也要爬回来复仇!我必定杀了沈初微,必定将钧天府夷为平地,必定要颠覆这整个武林正道!
                      我啊、我怎么能够再逃避!
                      “我与你有过约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着。所以,不要轻易言死。”我抓过蓝兔的手指,一字一句道,“既然命运让我们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只有你和我相依为命,那么我们就在这荒冷的世间,永不分离。”
                      我们从江南逃到漠北,一直到了忘川州上。脚下数百丈是汇聚奔流的忘川水,两岸的高壁如鬼斧神工的一劈,只一眼,便让人心惊肉跳。
                      忘川水,亦称忘忧泉,传说只一口便能让人忘记所有。
                      但是,我已经无所畏惧了,我对蓝兔微笑道:“跳下去,或许有一半生机,但我赌我们会活着。你怕不怕?”
                      “虹猫……”她低喃,忽然捧住我的脸,明明是微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只怕,会忘记。”
                      然后,她吻住我。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手指不停地颤抖,泪水掉进我的嘴里,苦而涩。
                      恍惚间,丁香暗渡,唇齿间忽然而止的清冷幽香,仿佛忽然有了三月熏暖的风,美好得不可思议。
                      一颗不知是珠子还是药丸的东西滑进我的嘴里,我一惊,便生生咽了下去。
                      “蓝……”
                      忘川上,我们的衣发被大风吹起,纠缠到了一处。她指着万里碧霄,慢慢道:“碧落黄泉为证,如果有一日,我忘记了前尘往事,便让我身体里的血铭刻住那些骄傲和耻辱;如果有一日,我们分散了,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我……”
                      因为,整个世界,我们只剩下了彼此!


                      17楼2014-01-16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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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朝歌留在了凤凰武馆。
                        每日练武时,她披着银白的狐裘,懒懒地靠在梅花树下,长发的发尾垂至雪地,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娇媚。
                        很多师兄弟都偷偷地看着她。
                        父亲的戒尺一打一个准,脸色青气更重了三分:“看什么看,不就是个小妖女吗?武功没有学成,倒是开始觊觎美色,真是颓废!”
                        朝歌走过来,对着其中一个师兄粲然一笑,眼波横转,柔声问道:“你在觊觎我吗?”
                        师兄甲脸色涨得紫红,结结巴巴道:“姑娘……误会了,我没有……”
                        朝歌低垂下眼,睫毛微微颤动:“我不美吗?”
                        师兄急忙道:“很美,姑娘真的很美!”
                        话音未落,四周哄然大笑,水叮当偷偷嘘了父亲一眼,果然见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了。
                        朝歌笑靥如花:“馆主,您瞧,你这弟子夸我很美呢,而且他也没有觊觎我,您只管放宽心。”
                        这个女子一直待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多半时间,她都是懒懒的。懒懒卧于软榻,煮酒青梅;懒懒地戏弄馆中的师兄弟们;懒懒地给长渊的右手做药疗……
                        水叮当不知道这样懒的女人为什么会成为魔宫三护法,最后竟还在黑虎崖一战后活了下来。
                        “你很好奇?”
                        她忽然折身,笑吟吟地问道。
                        水叮当脸上一红,咬了咬下唇:“是啊。因为……因为我想知道江湖,我想要知道那个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么,我送你一句话,”朝歌说,“在你有生之年,千万不要出凤凰岛一步。”
                        “为什么!”
                        “你看看他们两个人,再看看我。怎么,还不懂么?”银衫女子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虚空中有一种冰冷的东西迅速弥漫,强大的压迫感让水叮当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然而,她的话又如同吟唱一般,“每一个江湖的巅峰,都踏着千万的枯骨,在命运中奋力前进的你,不过是沿着他人编织的轨道前行,直到棋盘腐朽,傀儡线断。”
                        “什么意思?”水叮当脸色一白,却正好与朝歌似笑非笑的神色相对,眼睛顿时湿润了。
                        江湖……
                        她梦中无数遍的勾勒过的刀光和剑影,快意与恩仇……顷刻之间,覆灭。
                        原来,刀剑,必定是沾血的。
                        江湖,不过是在死人堆里,盛开的旖旎。
                        “你和那时候的虹猫很像呢,”朝歌转眸,竟有些悲悯,“年轻、自信、骄傲……眼睛里干净得容不下半点污垢。”
                        “但是,如果是这样,”水叮当蓦然抬起头,擦干了眼角的水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更加要去江湖了!”
                        “什么?”
                        “长渊他在江湖中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不也没有放弃!我要和他一起,哪怕……哪怕是被整个世界背叛,我也要和他一起,在那江湖中锻造出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
                        “为什么要我逃避呢!就算江湖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也没有关系的,我必不让我的手沾满鲜血!我必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刽子手!”
                        她仰起头,曾如此说。


                        18楼2014-01-1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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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等到春日,百花最绚烂的时候,长渊的右手终于好全了。
                          那个银衫长发的女子也在几日前离开了,如她来时一样,斜骑着白虎,长发几乎拖曳到地,斗笠下的容色娇媚无双。
                          她带着几分洞穿一切的了然,却又对所有一切都漫不经心,仿佛她全部的热情早已经在生命的某时某刻燃尽。
                          她俯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水叮当如此说:“千万不要爱上他。”
                          那一瞬间,水叮当有羞恼,有不忿,更多的却是那些个日日夜夜辗转的辛酸和苦涩。
                          ——她的爱恋,注定是酿不成的苦酒,却被另一个过客一语道破。
                          然而,直到朝歌离开,蓝挽衣的记忆也还是没有恢复,她一如从前住在秋水苑里,
                          就如某一日午后,朝歌对长渊说道:“唯一的一颗鲛人珠进了你体内,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解忘川。其实,记不起来也是好的,毕竟那些事,并不是什么好回忆。”
                          “忘川水上,她对我说过,她只是怕……忘记啊!”长渊低声道,他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间错失开,“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把鲛人珠给了我。”
                          “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你私心里还是盼着他忘记吧。”朝歌轻笑,嘲弄道,“当年少主的死成了她心底的死结,你应该很高兴,她忘记了一切,又再一次地爱上你……”
                          “你错了,那个人的身影一直留在她的心底,即使记不起来他是谁,她也从未遗忘过。”
                          朝歌怔了片刻,随即笑道 :“果真是报应。少主……他从未那样爱过一个人,为了她,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现在看来,到底是值得了。”
                          “他,是不是叫做黑小虎?”
                          窗忽然被人打开,谁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忘川水能够忘记一切,却并不能使我忘记自己的感情。我身体里的血日日在沸腾,过往的那些痛心和眷念一直在牵绊着我。我记得一双孤僻绝傲的眼睛,即使受了再多的苦,那双眼睛里也不会有丝毫的悲伤……”
                          “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黑小虎!”蓝衣女子再没有了素日的清冷,几乎崩溃地大喊,“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名字!”
                          “是。”
                          白衣男子长身而立,漆黑的眸子不见喜怒,幽暗到极点:“那个人,是魔宫的少主,他很爱很爱你……黑虎崖一战,你眼睁睁看着他中箭坠落万丈谷底,却怎样都抓不住他的手指……”
                          仿佛再次回到了狼烟四起的高崖之上,看到了那一抹玄色笔直坠落,他的血还灼烫着手心,只剩下什么人痛心的惊叫。
                          那样强烈的心痛,比之当初,一分不减。
                          长渊低眸看着那个近乎崩溃的蓝衣女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开去,他削瘦的背影落在墙面,竟是如此的萧索!
                          多少年前的笑如银铃一般散落在春风里,多少年前肆意挥洒着潇洒的青葱少年已经老去,即使忘川漱水,即使沧海桑田,你也终没有忘记彼岸的他……
                          原来,即便是命运让你我只剩下了彼此,中间那巨大的鸿沟从未消失。
                          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够不孤独?


                          19楼2014-01-16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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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凤凰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三年都会派一批习武的弟子历游周边大小三十多座岛屿。一则可以增加弟子的见识,二则凤凰岛以武为尊,令习武子弟出游,专管不平之事。
                            这一年春末。
                            馆主拈着代表3个名额的竹签,对着阳光左看右看,半晌后,随手一扔,恹恹道:“老规矩,明日比武,武功派前三位的人去吧。”
                            “长”字辈的众位弟子无不大喜,暗自摩拳擦掌,代表凤凰武馆出门历游乃是新人最高的荣耀,更何况,武馆内的日子沉闷无聊,平日不得任意离开,能出去大肆游玩实在是……痛快!痛快!
                            然后,这一日练武场分外的热闹。
                            “穆师兄,幸会幸会!”
                            “占师弟,久仰久仰!”
                            “小五,你昨天不是还嚷嚷着肚子疼么?现在这么生龙活虎的,这可不对,快些回去躺着……”
                            “师兄,我没事!诶诶,你别推我,我坦白,昨天我是装的,这不是明日要比武么,师弟我就过来练练。”
                            “……”
                            水叮当穿梭在各种声音中,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长渊,他正对着木桩练习拳法。
                            袖子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臂,他挥出的每一拳力度都很均匀,既不一味求狠也不一味求快,这套“伏虎拳”本就极难,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把握好尺度。
                            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力度和角度的控制就好像是吃饭喝茶一样。
                            父母曾不止一次地称赞,长渊的悟性在武馆内无人能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喂!长渊,你要不要去参加比武,赢了可是能出去历游一年的噢!”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从一旁的木桶里舀了碗水喝,慢慢道:“我就不参加了。”
                            “为什么?”她吃了一惊,失声道,“这可是三年才有一次的机会,何况,你自从来武馆就没有出去过,我们一起历游江湖,行侠仗义多好呀。”
                            “要离开一年太久了,我若是走了,挽衣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事事都要你照顾不成?再说了,我娘也不会亏待她。”她有些不忿,努努嘴。
                            “我与她分离得太久了,每一次离开,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如今我们既然重逢了,我必定不会再扔下她一个人。”
                            “不必如此。”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蓝衣女子垂手立在几步开外,“挽衣不会成为少侠的累赘,这次比武,我愿尽力一试。”
                            长渊的声音不辨喜怒,淡淡道:“比武非同游戏,你武功尚未恢复,不能做如此凶险的事。”
                            水叮当怔了一怔,总觉得他们两个近来疏离了不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阂悄然蔓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像最毒的刺,在人心里烙下挥之不去的疮痍?
                            又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绝世的风姿,在明月高悬时,成了某个人最难以言说的介意?
                            蓝挽衣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她说:“那日海啸时,我曾几次感觉到体内充盈的真气。我只是记不起来如何让运转真气。平日里,我尝试着练习剑式,倒也有三分所得……”
                            “我说过不用勉强自己!”长渊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越发冷峻,只一双漆黑的眸子迸出两三点怒意,“你一贯便是如此胡来,冰魄真气若是逆转,瞬间竟能让你死于非命!我不是告诉过你,在没有完全记起武功之前,不要随意练武吗?”
                            蓝挽衣低垂下眼,嗤笑:“连朝歌都说,忘川世间无可解的法子,我若记不起来,是不是往后都不必练武了?我……我又怎么可以不会武功!”
                            “那些事,自有我担着。”长渊负手,声音冰冷到了极点,“那些仇,我自会报!”
                            “果真是我拖了你地后腿……”寂静了许久,蓝挽衣幽幽一叹,再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20楼2014-01-16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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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死,精不精随便


                              21楼2014-01-16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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