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稚嫩的声音冲着一把样式陈旧却保存完好的飞天扫帚说道。飞天扫帚静静地躺在原地,纹丝不动。
“起!”
还是不动。
“起!起!起呀!”
斯科普斯越说越急促,小脸涨得通红,但飞天扫帚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急得跺了跺脚。
“爸爸,这是一把麻瓜扫帚!”他叫道,“我怎么喊它都不飞。”
他的父亲从不远处走来,揉了揉他细软的金发,张开手掌。
“起!”
光轮2000猛地腾空而起,被德拉科稳稳地握在手心。
“看到了吗?”德拉科冲气鼓鼓的斯科普斯说,“不是扫帚的问题。我刚才怎么告诉你的?吐字清晰、沉着冷静——最重要的是果决,你要信任它,更要相信自己。”
斯科普斯五官绷得紧紧的,脸上露出一股无所畏惧的执拗劲儿。每当这个时候德拉科都觉得斯科普斯其实更像赫敏。
“你怕飞吗?”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不怕。”斯科普斯迅速回答,“我是要当找球手的。”
“太好了,斯科普斯!”德拉科由衷地说,他有些感激斯科普斯几乎没有继承到自己一点性格缺陷——那些优柔和逃避,在小小的斯科普斯的世界里无处遁形,“再试试看!”
斯科普斯严肃地向前跨了一步,仪式般地伸出一只手。
如果不是此刻至关重要,德拉科几乎都要被他的严肃逗笑了。
“起!”
斯科普斯大声说。
光轮2000猛烈地在地上弹跳了一下,斯科普斯被吓了一跳,随后兴奋起来。“我成功了吗?爸爸!”他雀跃地说,“扫帚动了!扫帚动了!”
“很好,斯科普斯,不过不要骄傲。”德拉科又揉乱了他的头发,“等你足够大,就能够很好地控制飞天扫帚。”
“我要多久才能长大?”
“你每天都在长大。”
“我是说,大到能够去霍格沃茨?”
“等到你11岁的那年,就会去霍格沃茨上学。”德拉科说,“到时候你会通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坐上前往霍格沃茨的特快,摆渡过河,最后才到霍格沃茨城堡。”
“酷。”斯科普斯龇着牙说,“然后分院帽会把我们分成四个学院,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还有赫奇帕奇。对吗?”
“……”德拉科一时语塞,“你懂得可真不少。”
“这些都是阿不思告诉我的。他说我妈妈是格兰芬多,而我爸爸却是斯莱特林。这是极其,极其少见的。”斯科普斯背书般地说,“一般而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是敌人,对吗?”
哎。德拉科有些郁闷。以前斯科普斯和詹姆最要好,这几年却和阿不思亲密起来。阿不思那个臭小子,又最喜欢不懂装懂,掉书袋。
“理论上来说,是的。”他知道斯科普斯继承了赫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不得不说。
“那你和妈妈……”斯科普斯踌躇起来,“是敌人吗?”
德拉科凝视着落日渐渐坠入地平线,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不安,或是无所适从,又或是愧疚。但他没想到此时此刻,他心中平静坦荡,答案了然于胸。
“曾经我以为我和你妈妈是敌人,我讨厌她,因为她是格兰芬多,因为她太聪明,还因为她爱管闲事。”德拉科轻笑了一下,“有趣的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爱她的原因同样如此。我爱她格兰芬多式的无畏,我爱她聪明伶俐,能识破我一切伪装;我甚至爱她泛滥的正义感,什么事都要大包大揽。”
“你瞧,人们总是会因为彼此的不同而产生偏见,又会因为偏见而滋生憎恨。却从没有想过,这些与众不同才是热爱一个人的原因。”德拉科说,“所以你问我和你妈妈是不是敌人,斯科普斯。我们误解过对方,仇视过对方,甚至的的确确地相互咒骂。但是你问我们是不是敌人,斯科普斯。”他不能控制地说下去,“不是。从来都不是。无论我怎么想——你妈妈都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一生亏欠的人。”
斯科普斯没有说话。德拉科朝自己苦笑了一下,“说了你也不懂。”
“不,我懂。”斯科普斯用一种成年人的口吻说道,德拉科竟然从中听出了宽慰的成分——他在安慰他,“我都明白,爸爸。”
德拉科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到一丝真实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