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喝了一口茶,接着道【陆小凤抢了龙王的女儿及陪嫁丫头,目前被扣于门内暗牢。】
花满楼有些怔愣的抬起头来,随即点了点头,转过脸去低咳一声。
【陆小凤私通牢头之女脱身,骗走温廷树八十老母,朝廷通缉榜文今日即到,悬赏20万两。】
【不可能。】花满楼低呼出声,最后一条定是有人信口雌黄。
【哦?】西门吹雪好像很有兴趣的似的看着花满楼,道【为什么?】
花满楼无意识的把玩着茶杯,有些无奈的想总不能说那是因为陆小凤不止一次的正色扬言——再混蛋的人也该知道别人的母亲不能牵连,莫忘了无论是什么年纪,女人依旧是女人,都该被怜惜。
怔了一下,花满楼忽然有些迷惑的抬起头来,爽朗的轻笑出声。
西门吹雪看着他,眼里也闪过一丝难得的笑意。
虽然不可置信,但西门吹雪的确是在说笑。
江湖里流传的消息当然不可能全是真的。花满楼知道这点,西门吹雪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满楼心念一动,猜到了几分,不由笑的有几分羞涩,抬头道【西门庄主猜到了?】
西门吹雪轻轻哼了一声,并不接口。
花满楼稍稍一欠身,道【事出突然,在下情非得已,得罪之处还请西门庄主见谅。】
虽然花满楼从始至终都没说过那两个来自漠北的人便是西门吹雪要找的人,但他也隐瞒了那两个人是漠北龙王的恩师。
既然是龙王的恩师,自然不是西门吹雪有意要找的那两位相携相伴却已绝迹中原的孤高剑客。
西门吹雪刚才听到消息说龙王有意联姻,且已经派了人来时,自然猜到了这点,也想到花满楼必定是怕他不肯去救陆小凤而有意误导他,引起他的兴趣,而他……也的确被‘骗’来了。
西门吹雪交叠着双手凝视花满楼,忽然道【花满楼,无妨,其实我已觉得此行非虚。】
花满楼浅笑着点点头,抬手举起茶杯挡去不经意间传来的一丝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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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二轻轻放下手里的两桶冒着烟的热水,抬手扣门【小的给您提热水来了,您是否加点?】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笑道【有劳小二哥。】
店小二推门而入,随即反手掩上,提起其中的一桶水慢步走向花满楼,花满楼背对着门坐在浴桶里,在已然微湿的黑发间隙中,隐约可见脖颈与肩膀的皮肤。
水是满的,不小心有些洒了出来,小二连忙收回直白的目光抬脚避开。
【小二哥,你在这做了几年了?】
虽然看不到花满楼的脸,但柔和的声音使人不难想象出他唇边经常带着的那抹安然闲定的笑容。
【不少年头了,打小就干这个。】小二将手里的木桶抵住花满楼的浴桶,道【公子,我给您加水。】
滚烫的热水猛的灌下,小二的右手同时贴着桶边抽出银光闪亮的匕首向前横划,但前面已无人影。
花满楼站在他的身后,右手贴在他背上,道【阁下莫惊,回答在下三个问题,在下自然不会为难与你。】
店小二微微点了个头,忽然右手横回,匕首向后。
花满楼暗叹一声,连点小二少海、青灵、内关三处穴道,左手轻拍,店小二闷哼一声,右手垂软。
花满楼轻声问道:【漠北龙王派女前来所为何事?惶月门是否知道内情?陆小凤现在在哪?】
那店小二一声冷笑,道【老子什么也不知道!】
花满楼右手点上小二的人迎穴,叹了一声,刚想说话,却听门外风响,眉尖微皱,反手拍开窗户,将店小二丢了出去。
那小二陡然一惊,慌忙疾步离开。
西门吹雪走了进来。
花满楼带上窗户,却没有马上回头,只是低声道【能否劳驾西门庄主屋外等候,容在下整理衣冠?】
西门吹雪却毫无顾忌的对着花满楼上下打量了一番,为了将店小二骗至桶边就近拿住,花满楼的浴桶中的确有水,所以虽然他现在穿着里衣,却因浸水而紧贴在身上形若无物,的确有些狼狈。
不过花满楼未曾束起的头发却为这份狼狈添了一份别样的媚惑,虽然花满楼背对着西门吹雪没有任何动静,西门吹雪却忍不住走了过去。
顺手抄起床上的中衣披在花满楼的肩上,在手指无意中触碰到花满楼耳后皮肤之时,花满楼微微一颤,不留痕迹的向左退开一步,侧过脸来微微一点头,立刻着手束衣。
西门吹雪静静的凝视着花满楼染上薄薄一层淡红的耳后根,忽然开口道【你怎么察觉的?】
束好衣服,花满楼转身向着西门吹雪微微一笑,走到桌边将长发简单的束起,道【我在楼梯口就听见他将肩巾搭在左肩,后来借他的肩巾去挡汤汁,果然如此。】没有一个从小做这行的店小二会将肩巾搭在左肩,除非他是左撇子,但他却用右手拿匕首。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瞥了眼屋外,道【但他的确是悦来客栈的人】门外横七竖八躺成一片的都是来做接应的,刚才有闻声而出的老店客认出了其中在厨房跑腿及另几个跑堂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算帐先生。
花满楼苦笑了下,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