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贵嫔●花澶
【绿叶阴浓，偏趁凉多。海榴初绽，蝉鸣高柳，盛夏，倒又是一景。】
【于屋内小坐执卷，至倦时抛书，阖眸小憩，不觉间已朦胧睡去。耳忽有雷鸣，骤雨至，呢喃】何时了？
【婢对将近午时，细思量，再转眼瞧了屋檐落雨，轻敲了几】去，请顾氏来，说一起去看戏。
可…娘娘，此时雨正大呢！【婢以言还，淡然轻语】去。就道本宫在戏台那儿等着。
【言下已了然，其匆往。】
嫔 顾常安
【屋内檀香烧的正浓，闻婢报，疑道】戏台？【听窗外雨声泠泠，半眯着眼】这么个天气看个劳什子戏，也只有那花氏才想得出来。【冷哼一声】也罢，她花氏左不过歌妓出身，看她能弄出个什么花样！
【行至戏台，见了见面那人，略福身】给娘娘请安 【略抬眼，悠悠道】雨天赏戏，娘娘好兴致【稍言】不知道娘娘这看的是哪出戏。
贵嫔●花澶
【天色奄奄，路途暧暧，虽是步子仔细，至时仍不少湿衣。遣婢细摆果肴，令班主拿来册子，随手翻着。须臾，先闻其声】免了，安不安难不成是一句话的事？
【点了位置，示意她坐，佯作晏晏】无妨，夏令时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说看什么戏呢？或者顾嫔…想听什么调？【忖度片刻】宫调，仙吕或是商调？
【珍珠乱撒，雨遍打新荷。掬册，予她】不如你瞧瞧？终究是清新绵邈的仙吕唱调好，还是典雅沉重的宫调好，或者凄怆苑慕的商调？
嫔 顾常安
【敛裙入座，身旁婢子轻摇宫扇，瞧着那雨，皱了眉头】这雨倒是闷得紧【闻言，摆了摆手，道】嫔妾不常听那什么戏曲曲调，却也不知哪些能解闷【纤手扶鬓，轻笑】若说这些，娘娘不是该最熟了么【将册子递她，又道】娘娘就看着几个有趣的点吧
贵嫔●花澶
只不过本宫听闻顾嫔大家出生，以为会于她人有些不同，不料想也是个小家。【于她旁言充耳不闻，令班主前，道】就这出，仙吕调的醉中天·佳人脸上黑痣。
【摩挲扶手，台上已然有序，待上已开唱时，不觉附和】好似杨妃在——逃脱马嵬灾…【音婉转旋于耳畔，掩面】这就失仪了。不过本宫以为人有一技之长有何少脸面的？总是比能说会道却无是处的人好。【厮觑片刻，云睫轻颤便阖了眼。】

嫔 顾常安
【但闻佳音随风云绕传入耳中，只觉无趣，语出】不知娘娘认为，何谓大家？【瞧着台上莺莺燕燕，嗤道】琴棋书画，每个闺阁女子必学之物，就连烟花巷里那些个不入流的女子都有一技之长，况，没些个长处的人，如何进得了这后宫红墙【眉眼轻扫，笑】久闻娘娘歌喉惊艳，皇宫内无人能及，现在听来，确为如此【稍顿，复言】的确不负京城第一歌妓的名号
贵嫔●花澶
【未愆，首不偏不移，独开眼观。即复】于先生五柳言，大家是谓“大同之道”也；于仲尼言，大家是谓“仁”哉。你以为何？
【谈笑自若，葱白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嗔】聒噪【抿唇，添】对了，想起一事。宫外头蝉——聒噪得很，扰人清静，待艳阳日，去叫人打下来。
【婢神色显难，阻】婢窃为打蝉不取为。
【戚戚言】那…罢了罢了。这蝉生死不过本宫——一念之间。
【斜眼瞧她脸色，观台上戏子身着杂彩，体态婀娜】有相比于无，总是稍胜一筹。

第四场。
刚刚出炉的一场戏，两位都花了很多心思。我看得很辛苦，她们演绎起来更辛苦。
因为是妃转，不熟悉职责，一开始想到首饰那块儿都商量了大半天才发现错了方向，再重新开始演绎的。
●司制裴付楚
漫风萧索，梧桐叶落，何等凄清，来年春寒料峭时，那杨氏一路向前喏，只苦我们这些女官，为其衣装费劲了心思。
坐于椅上，柔荑提壶倒茶，思绪万千，并未注意茶水漫出，“啊，”水湿了袖口，滚烫沾了柔荑，瞬时红了。“烦人！”剁了剁脚，换了身衣服，看着倒下茶盏的，已有分寸。
令人进来收拾，往隔壁江氏处。“你家司制可在屋里？”
●司制江浪灵
连日未有灿阳入眼，皱眉望窗外尽昏沉，凄败景象入目不堪。案前呆滞了许久却平白堵得慌，闻了屋外动静，起身离了案：“裴大人？请进。”
唤她入座并沏了茶，兀自扯了个笑容对她，亦难掩眉间愁绪。
●司制裴付楚
须臾入内，见了来人，轻哂
“江大人。好了好了，莫要愁了，我知晓你想甚，我这几日也是在想这事，这才有了些头绪，说与你听听？”
点了点位置落座，柔荑放于几案，“淑妃的事情是要多伤心，可向你这般，成事未必有余。”抚了额前几缕碎发，打笑“短发多了就是烦人，我记得淑妃也是呢。”
●司制江浪灵
听了她后语倒是平了心，眸子一明颔首应她。倒是敛了愁望她，顺着她话去想了一番，如她所说：“确是这样，这碎发碍着事，又不美观。”一顿，怀着惑“和这事却有什么联系？”
●司制裴付楚
“你来。”起身，至书桌前，提笔沾了墨水，扑开宣纸，勾勒了个发梳的模样，手上笔画不停，道:“用小发梳别去碎发，小却精致。你瞧，除去自来的发梳底，上加金丝边绕一圈，用金丝为形，上蒙一层薄纱添作花在发梳上，至于…花蕊，用翡翠珠穿上金丝柠成。碎发问题便结了，你以为何？”
笔势一收，掉了墨汁在花蕊中晕染开来，笔尖停在一侧，细思量其余。
●司制江浪灵
起身随她又见着她专注的样，看了眼纸上样式，探手虚指：“倒是精细，这薄纱更别添一层朦胧。”想象了番，脸上添了笑“巧妙的很。”
凝着纸上逐淡的墨迹，自语：“这翡翠珠串成的花蕊可是别致，如此这般，衣裳的花式倒可以和发梳相衬……二月……倒是梅花夺眼的季儿”望了望她又摇摇头“又恐落了俗套。”一时眉又皱，细思着。
●司制裴付楚
闻了称赞，笑意显了去。把笔搁下，听她所言，句句中肯。
“不落俗套？那还不好办，用银芽柳的花样子如何？同梅相似，却不是梅，正好突出了淑妃的独树一帜，再者，先前似乎并未有人用过，也显得出你我是花了心思的！”盈盈厮觑，眨了几下眸子，忽得又想到什么似得，拿笔自顾自的画起来，嘟囔“你应是一时想不起来何为银芽柳，你看看…”
●司制江浪灵
正疑惑着，听她那句无人用过起了兴趣。凑近点看她所画，恍然想起倒是见过这花，脱口：“妙极！”话落笑了笑，点头道：“花式若定了下来，服色想着应与饰品搭衬着便是。”
●司制裴付楚
叹了口气，禁咬唇瓣，“这倒扰人！”
拉了凳子坐下，蹙眉道:“这样，以赤色为底，样式就按照晋妃位的规格来，烫金的暗纹，绣娘那儿你我多督促些，看看绣法能否弄出新花样？再用这银芽柳，在裙摆，绣法若是巧妙，应是有若隐若现之感的。”
觑她眼，指尖轻点几案。
●司制江浪灵
亦回了位坐下，寻思着她的话:“便按你说的来，银芽柳为花式已是出奇，若是绣法上再上心，定是别具风格的。”颇知足地点了点头，又蹙眉沉思“这绣法我们需再费费心，心急亦无利”抿了口茶。
●司制裴付楚
绣法…顾绣针法倒是精巧，只是这做起来便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虽是时间尚且有余，恐最后出了差错，弥补时间就少了…这…
入秋天气已是凉了，然此时额上细汗不断，几分焦躁涌上心头，捻帕拭尽汗水，尝试开口道:“先用绒线以平针直绣银芽柳这花样的雏形，大抵弄个样子，再用渐变的丝线，缠针主，切针辅来绣花儿精细的地方，滚针来绣花骨朵儿，也是不错的。”
顿，添“对了，那丝线，你叮嘱着司彩司。只是你我这样说着，具体还得试了看看，才知晓用得不用得。”
●司制江浪灵
她的焦急看在眼里，耐心听她说着，倒是有条有理，未有什么不妥:“这些个倒是精细活儿，需要点时间去做的。”点头应她“好，这事应提前准备也需尽早开始的好。”顿了顿，想起什么“对了，这鞋若再以银芽柳为衬，却恐喧宾夺主……”
●司制裴付楚
端着旁侧的茶盏饮尽，润了润嗓子，续“布料你看那边掂量，我这儿一时半会也没主意。”
柔荑交握，绞着锦帕在手里头，暗自点头，“你瞧，我叫你莫急，自个儿到急起来了。”
释怀一笑，复“鞋嘛，用暗纹绣个银芽柳的样子，也就衬了衣服，免去了琐碎。”
柔荑执笔写了几个字，心有几分静下，回钩一“华”字，却怎么也没了势。
●司制江浪灵
听她说，看了她一眼不由粲然一笑:“自然，也不急得一时。”倒是见她神态去了焦躁，亦舒了心“暗纹来绣倒是个不错的法子，那便如此暂定了。”
睨案上“华”字，只抬手为她添了茶，茶气氤氲，“不妨再品一盏，小心烫着”顿了顿瞧她“权当……静静心。”
●司制裴付楚
“暂且定下吧。日后再有改动，再商议。”抬眼稍觉无奈，接过话茬道:“是该静静心了。罢了，今日我且回了，若是还有问题你来寻我便是。”掬了宣纸，扬了扬“这图和字我便拿走了。”
小心提了裙摆跨出门槛。
这精心与否…是看境，而非静。这事定下太快，倒是觉得会有些问题，倒是杞人忧天了。
●司制江浪灵
亦是疲怠意，闻她言带笑颔首“拿去吧，这些确是精妙的很。”瞧着她背影离去，转身凝睇案上瓷盏，触盏微凉，浅抿一口已不似滚茶暖心，蹙眉不语。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