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宅邸空无一人。只有飞鸟偶尔盘旋而过。
精巧美丽的水池中,睡莲半开半败,混在倒映着日落余晖中,美于圆满。
青年挽起自己的裤脚,双腿踏进了睡莲池,眼看着池水将自己纤细的脚踝淹没。他抱着自己,躺进池中。
界冢伊奈帆到达宅邸后四处寻人,却在几乎失望之时,看到那个躺在睡莲池中浑身湿透的青年。他踱步过去,试图将人拉出池子,斯雷因却毫无顺从的反应。
他强烈克制住把这小青年拉起来吹吹干的冲动。开门见山道:
“你在做什么。”
青年坐回池中,并不抬头看伊奈帆,手中捧起一朵睡莲,指节分明的修长十指慵懒随意地摆弄着。
“我的猫一个月前走失了,若是它回来,家里没有人可不行。”青年淡淡地开口。
“走失的猫?”伊奈帆闻言,言辞笃定地回应,“我可没看见你说的猫。我只看见一只自己掉进池子里的蠢猫。”
“......”
他那向来不肯在言语间落下风的金丝雀,如今却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无力再唇枪舌剑地反击。和初见时判若两人。
“你想在这里躺到什么时候。”
“......这与你无关。”
“这与我有关。”
“我怎么没看出来。”
“有人说我做衣服就像造武器。我来看看那个人,是否真的那么强大。原来,还比不上一件布做的衣裳。”
“......”青年低下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表情。
军师的预测出了错,激将法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我知道你刚失去父亲。”伊奈刚想软化自己的口吻,换种方式,却被青年果断地打断了。
“他不是我父亲。”青年扬起他美丽的脸,下巴延伸到脖颈处的弧线优雅又颓唐。
“我是他的情人。”他侧过头,挑着唇角轻佻地笑起来。
“你听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传闻,都是真的。我是以养子的名字被豢养的情人,在权势之威下屈身,献上自己。”
“这样一只来路不明的野猫,你也想搭理他么。”
青年那颗自暴自弃的心,随着晃动的池水沉沉浮浮。他碧绿的眼神中写满了轻蔑与不屑,和浓烈的悲伤。
界冢伊奈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没人在乎伸展台上之人的曾经。”
“伸展台?”
“我要你来,为我的新季发布会走秀。”
斯雷因皱起了眉。他完全搞不明白这个日本男人在想什么。可他竟然,并不讨厌这一切。
“我从未走过秀。为什么。”
“因为我决定了。” 界冢伊奈帆朝双腿仍然浸没在池水中浑身湿透的青年递去了自己的手掌。
金发青年愣了一阵,搭上了那人的手,将自己从旖旎多情的池水中拽了出去。
没有风,庭院寂寂无声。而那池中的睡莲,一一载着旧梦在静谧中睡去。
那些过去,是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