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情形，就被一阵疼痛给刺激得几乎昏过去。眼前刚出现了几丝光亮，继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头痛欲裂。
大概几秒，青峰又努力睁开眼，揉着太阳穴支撑起了身体。待到疼痛稍微褪去了一点，他才看清，这是自己卧室。没有开灯，窗外的阳光已经是正午了。
而自己正穿着一身出门的衣服，穿着外套没盖被子，床边还扔着背包。
而且，一身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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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啊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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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瞬间就清醒了，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惊讶着，疑惑着，尖叫着，抓狂着，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当然，如果你也是处女座，你就能体会那种发现自己24小时没有洗澡的惊慌失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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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洗衣机里翻滚着之前穿的衣服，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及膝的裤子转身走进了卧室。
头发早就被染回了黑色，因为不用上镜所以没有特意打理。刘海有些长，此刻被他擦的乱七八糟地塌在额上。路过镜子时他选择性忽视了自己通红的双眼，只是默默发誓再也不要宿醉了。这狼狈的人绝不是他。
他走到床边坐下，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几个未接来电。两个谢馨仪的，一个林暐哲的，还有几个陌生号码的骚扰电话。以及最后一条刘家凯的简讯。
『你在家吗？』
靠，不会自己上楼来敲个门啊，走不动楼梯还是怎样啊。
不过青峰觉得家凯问他这样的问题准没好事。没有原因，就是这样觉得。大概是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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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想着，就听到门铃响了。扔下毛巾，他理了理头发就去开门。
“哪位？”
刚问完，就看见刘家凯一脸(奸)笑地站在门外，怀里抱着的Edward正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
…………
“好！不要解释了！盐酥鸡是吧！我知道了！没关系！不用谢！”
接过Edward，青峰恶狠狠地甩上门，想着要不要继续去连载邻居系列。转念一想有个小家伙陪也挺好，否则自己今天又是一个人了。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小朋友已经挣脱开自己的怀抱，跑去客厅玩玩具了。
青峰无奈，只好跟过去。“来，蜀黍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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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分钟，Edward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也正好是午睡的时间。青峰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毯子，也不敢有太大动静，就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背靠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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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治疗心伤的药粉里掺杂着几粒碎玻璃，慢慢揉进伤痕里，想来总在无形地隐隐作痛。
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闭上眼，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冲击着大脑，思绪闪过了昨晚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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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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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阿信似乎是这样对他说的。语气也很诚恳，却有一丝的漂浮。
从小到大，到现在已经踏入社会踏入这个混乱的圈子，曾经有无数人对他说过这句话，用各种语气。青峰从来都不太理解，究竟什么样的做法才会逼出对方这一句“为你好”。而他现在却有些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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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终于受不住打击，倒回到了昨晚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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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在音乐节一天后的夜晚，台北的夜空比充满光污染的上海干净很多。六个人加上一堆助理和音乐社的同事，十几号人就包了某酒店的包房，满满当当坐了一大桌子。
觥筹交错的席间，打打闹闹的笑声不绝于耳。晚饭时间延续到了10点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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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峰的杯子第三次见底时，阿信却成了那个成功吓到所有人的不速之客。
他禁不住瞪着眼看着阿信，明明这家伙前段时间忙的要命，演出结束不是还说没有行程不急吗？现在怎么闲得跑来这里掺和？还有，他怎么知道庆功宴在这里？
更出乎意料的是，和阿信一起来的，还有某长发飘飘的学长。这两个人的搭配明显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套用某莎的原话，“其他人要么就回去陪老婆孩子了要么就在陪女朋友，但是我车在这家伙手里没办法啊。而且谁规定我们五个一定要绑在一起行动的啊啊啊？”
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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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用管我啦我现在没地方去所以和大家一起来庆祝，毕竟我也参加了音乐节嘛。我想大家也不会介意我加入的吧？……那就好，谢谢啦~”一脸人畜无害。
“其实他就是来蹭饭。”蔡先生站在旁边无情地揭穿。众人哄笑。
“靠北我跟你有仇哦！”
“有诶，还真有。谁刚刚在飞机上吵的我睡不着的？”
“……”
“而且你已经借了我的车不止十次了，每次都不会自己还给我。”
“……”
“所以楼下车我就开走咯，而且我家里还有人在等嘞。”
“……好啦，随你便，我待会打车好了。”
“喔你居然会打车？路痴升级了？”
“喂！”
“好好好……我走了哦，大家继续吃好喝好，不要介意他影响你们胃口，bye~”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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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信还未反应过来，为何五分钟前乌泱泱的一房间人如今只剩他们俩，就看见自己面前的酒杯被斟满。青峰在身边坐下来。
看来阿信的“一杯倒”并不是众所周知。又或者青峰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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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酒？
“你不喝吗？”
“……”故意的吧！
“酒量不好？”
“……”故意的故意的！
“还是不敢喝？”
“……”你绝逼是故意的！
“那就算了……”青峰起身要走。
“诶等等，”话比思绪更快，还未思考清楚他就脱口而出，“我喝，我没说不喝。”
青峰又坐下来，视线不经意地飘过他。阿信一咬牙，抿了一口酒。
随即就看见青峰拿起自己那杯，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阿信皱眉，闭上眼也开始大口地喝下去。
辛辣的感觉划过喉咙，青峰终于觉得有点不舒服。胃部的疼痛感就是空腹喝酒的报应。他保持一副无所谓，看着阿信被辣的有些呛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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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阿信有点受不了，“酒，我也陪你喝了，那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
青峰定定地看着玻璃杯，道:“问吧。有问必答。”
“……等我先去开个窗。”阿信有点懵，起身走到窗边透了口气。
很多话，想问而开不了口，再加上酒精驱使，他更加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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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带点莫名的笑意，走过去道:“学长，你问呀，有什么问题啊，我来帮你回答。”
“……你为什么总是忽冷忽热的？”阿信有点不耐烦了，“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你管得着么？我对别人什么样关你什么事？”青峰忽然变了脸色，“你也喜欢这样管别人闲事吗？”
“我管闲事？好，那我管定你这个闲事了。你有意见么？”
青峰没见他这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些语塞，转而又语气平淡道:“没意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天就把话全部说开了吧。免得以后，留下什么有遗憾。”
阿信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不妙。果然醉了容易上套，他这“一杯倒”的名声怕是要丢脸丢到隔壁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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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的是谁。”
青峰一开口，阿信就有些惊讶。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么。
然后他就有点跳戏。等等，这口气怎么像是女朋友在问小三呢？
“陈束她……呃，你可以理解为我的远房表妹。反正我们是一个家族里的。具体的事情很复杂……你能相信我么？”
“我信。但是你的家事，我不会管。”青峰抬眼，切入正题，“所以你是为了她才要搬走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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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青峰回忆的最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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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晃眼的灯光，弥漫的酒精味道，混乱的话语和柔软的触感，一切似乎还萦绕在他身边。他从昨晚的回忆里抽出神来，发现自己仍在家中客厅里，Edward仍在身后的沙发上熟睡。
而回忆里的另一个主角，也仍在客卧里整理东西，准备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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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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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这个结尾真是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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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轻轻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给自己。他又端着杯子走到客卧门口，却没有进去。
卧室里已经很干净了，基本恢复了它原本的样貌。阿信正坐在床沿，将衣服叠起来，放进地上摊开的行李箱里。
青峰几乎忘了，眼前这个男人也曾经是独居的。他不是还未成熟的男孩，他有基本的自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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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帮忙么？”他双手捧着杯子，依靠在门框上，歪着脑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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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信只是透过背影告诉他，“不用了，没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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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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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最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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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不记得了么，”阿信回过头，笑了笑道，“你胃疼得昏过去了，我就把你送回来了。后来你醒了，把我关在门外，我怎么敲你也说‘没事’，我就走了。我想你也应该好好休息。”
“嗯，平时胃疼其实没那么严重。大概真的是太累了。”青峰喝着水，淡淡道。
“所以啊，以后我走了，你就多休息吧，少喝酒。”阿信一把拉上行李箱的拉链，道，“好，收拾完了。”
语毕，阿信拖着箱子，从青峰身边经过，离开了卧室。
青峰看了干净的房间几秒，转身也走回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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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小家伙真可爱呢。”阿信停在沙发边，双手撑着膝盖附身看着Edward,“为什么长得有点像你？”
青峰头上三条黑线，“其实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阿信忽然就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峰。随即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收回了刚刚那样奇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