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苍茫的天空上挂着一个白团,明晃晃的刺眼至极。大漠上荒无人烟,与灰白的苍穹浑然一体,看上去使人压抑。
他骑着马在大漠中飞驰,身后只留下了一片尘土。在广袤无垠的大漠上,这样的他,如同迷了路的蜉蝣。
手足无措。
风卷集着沙砾,砸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上,生疼,他却全然不顾。
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匆匆划过一个弧度,落下,响声一次比一次清脆。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在心中急切地祈祷,仿佛只余下的这一个念头。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流逝地特别快,太阳一点一点西斜,最后只留下了半张酡红的脸。夕阳染赤了天边的云彩,红色的光芒铺在大地上,犹如流动的岩浆。
他无心欣赏眼前的壮观,眼睛牢牢的盯着前方,握住缰绳的手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的紧张。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大漠被晚霞照的鲜红,如血一样。
他心知,这般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的行为,极有可能与她擦肩而过。
心如火烧。
许是上天不忍心他们再次错过,终于,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排黑点,缓缓向前移动着。
他欣喜若狂,差一点弃马而去。拼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冲上前去。
当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队伍前方,气喘吁吁地从马上跃下,负责保卫轿内人儿的侍卫,不敢置信地诧异道:“将军?!”
而在轿内的她,闻见侍卫的惊呼,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紧握的苹果竟“咚”一声跌落。
诧异,欣喜,绝望在心中交织,挣扎,终是按捺不住,一把扯下喜帕,冲出了轿子。
轿前的他一袭白衣沾满了灰尘,如墨的黑发仅由一根粗糙的碧玉桃花簪斜斜地簪着,英俊的面孔上划出了几道血痕,浑身上下透露出风尘仆仆的气息。因为知道其中艰难,看着如此疯狂的他,她心中酸涩。
当她的目光触及那根熟悉的玉簪,心,蓦的一疼,不自觉的,泪已满眶。
拼命眨着眼睛,收回了泪花,掩饰般地轻启唇,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下轿时,他正好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越过侍卫,径直来到她的面前,见她凤冠霞帔,娇美异常,心中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再见的兴奋看看褪去。
苦涩在心中缓缓散开,他不禁自嘲一笑:她十里红妆,却不是为了我……
相顾无言,就这样怔怔的对望,沉默在悄悄地流淌。
半晌,他是突然惊醒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与她。
她伸手接过,感到他掌心微凉。一层一层的揭开,里面赫然是一大簇干萎的桃花。
她紧紧地握住布包,指尖泛着白,猛然抬头,听到他嘶哑的声音从喉间流出,在风中破碎:“长安的……桃花又开了,我答应过,永远陪你……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