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那群人已经逼近,听见有人喊,老大,人在那。
我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往远处挣扎挪动。
我曾设想过如果遭遇意外或是身患顽疾,非死不可的时候,能死得痛快一点。
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人既不能和死亡做斗争,也不可能和求生的本能做斗争。
我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的时候,听见一个女声说,老大还没开口,就轮到你说话了?放下!先把他拉过来。
接着我被两个人架起,虽然被抓已成定局,我还是极力在挣脱。
最后被人迎头一拳,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娜娜,心想难道娜娜也暴露了?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娜娜旁边还有一个人,再认真一看,哈哥?!
我心里一阵悲凉,得,我还是起来找找奈何桥在哪,给咱们一人要一碗孟婆汤暖暖身子。
我没发现手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起身这么一走,把药水瓶给拽了下来,惊醒了旁边的娜娜和哈哥。
这个时候我还没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看见娜娜慌张的表情,我说,不要愁眉苦脸的,来,换个心情,咱们上路。
哈哥冲我吼,上什么路!给我躺回去。
娜娜拿过床头边的纱布朝我走过来,说,血管都破了,拿手过来我给你止血。
我抬手一看,刚才插针管的地方还在往外冒血,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等我意识稍微清醒了,我问哈哥,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哥反问我,我TM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大晚上没事你跑那干什么?约会啊?人鬼情未了?!
我说,跟你解释不清楚,你们又在干什么?
他说,道上的事,跟你也解释不清楚。
我觉得哈哥的逃亡和这次事件有关,因为通过娜娜我知道,那天晚上送我回来的人当中,有阿豪。
哈哥和娜娜离开几个月后,我收到了一条署名娜娜的短信:我找到哈哥了,我们一切都好,哈哥叫你不要担心。娜娜。
我立刻回拨了这个号码,接电话的不是娜娜也不是哈哥,而是一个说话带着口音的人。
在西部,同一个省里相邻的两个县互相听不懂对方说话,是很普遍的情况,我也只能判断接电话的是个湖南人。
虽然我没去过湖南,但是湖南口音的地域色彩还是很浓厚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最熟悉的应该是湖南的湘潭口音,“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毛氏湘潭味儿。
对方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而且可能觉得这是一个外省来电,迫切地想迅结束通话,所以对话进行得很困难。
我连蒙带猜推断情况应该是在长沙火车站,有一个女孩借了他的手机,然后一个人上了火车。
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我还是有一些担忧的,不过既然娜娜主动发来短信抱平安,那应该就是一个好的信号,因为娜娜是一个体贴的女孩,不会轻易让别人替她担忧。
我之前说过,生活不是一出话剧,有着写好的台本。
某年9月11号早晨8点45分的时候,你可能还端着咖啡背靠世贸大楼的巨大落地玻璃窗,轻松地一笑,对面前告诉你“what the ****!run!!!”的一脸惊恐的同事说,are you kidding me?
下一秒你就会看见上帝说,oh my god!
潜意识里我是一个消极主义者,我从来不会答应朋友约我赏花的邀请,看见一簇簇盛开的鲜花,它们残花败叶的样子就会在我脑海里绽放。
我极力让自己不要把这种情绪带到周遭的亲人当中,不过这一次,却实难如愿。
不过墨菲定律告诉我们,有些事情你越想它发生的时候,它就越不会发生。
但是就像看恐怖片一样,鬼怪一定会出现,不过不会是在你紧张得用手蒙住眼睛,只透过指缝偷瞄的时候。
我还记得在大学听《视听语言》这门课的时候,老师列举了13种电影里常用的制造惊悚点的手法。我有点后悔没有翘掉那堂课,因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看恐怖片的时候我都觉得索然无味。
也因此和室友之间诞生了一种新的赌博方法:赌镜头。
简单来说就是一起看一部恐怖片,打赌鬼怪在下一个镜头里会不会出现,一次五块钱起,上不封顶。
但是因为都比较了解电影里的套路,看两个小时下来,不仅感觉无聊,而且往往连一顿饭钱都赢不来。
最后一致认为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斗地主创造的GDP会高一些。
那阵放国庆的时候,我和两个室友决定去参加广州的一个漫画节。
准备出发的时候我有些后悔,看着他们俩拖家带口的阵势,我觉得自己可以点亮埃菲尔铁塔足足一个星期。
他俩一脸坏笑,事先又没说不能带家属,你也可以带的嘛。
我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们只是换了个新鲜的地方来谈情说爱,换了个价位不一样的酒店来摩擦生热。
至于所谓的中国国际漫画节,只是为他们这样的对话做服务。
总不能老是呆在床上吧。
那你说去哪。
不是有个漫画节吗。
哦,对,那我们去逛会儿就回来吧。
我对漫画节也骤然没了兴趣。
都说广东是男人的天堂,特别是东莞,但是摸了摸钱包,东莞一夜的美妙想法也被打消。
晚上一个人站在珠江边,华光初上,游轮驶过,恍惚之间让我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上海的夜滩。
两个人的夜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