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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后山门失守!”随着哨兵们慌慌张张地回来报告之声,整个黑苗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那是前所未有的白、花二苗联合进攻,虽事先并未得到任何风声,但看这架势,蓄谋已久无疑。
前来报信的哨兵右肩已中一箭,黑色的黑血沿着箭伤淌了下来,一滴滴地从其指尖滴落在草地上。阿姐当机立断,从身旁苗兵的腰间抽出大刀,一举朝着那哨兵右肩劈了下去,那快、准、狠令我这旁观者也为之胆颤。
哨兵一个踉跄,痛得直哆嗦。但从他的眼中,我没有看到丝毫的怨怼。他许是知晓,身中毒箭的自己若不能舍臂保命,自己恐怕不过一个时辰便已小命不保。他感激地念了祈福圣女之语,便迅速将额上的头巾取下,绑住断臂止血。
战乱远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更猛。不多时,我们便已损伤惨重。若没有适当的对策,原本中立的青苗一族定然见风使舵,一股脑儿地将兵力全部投入了二苗联军,届时,三股势力的合围必令我们雪上加霜。
阿姐也顾不得维持圣女之仪,她催动毒功,使自己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翻,就见阳光下大片闪闪发亮的物什如丝线般放射而出,下一刻便是一大片人倒下。黑苗的毒针可谓是精准无比,可奈何来势汹汹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永无止境。
“哈!”就在此时,闭关数月的长老们——包括南罗妈妈——一齐破洞而出,结束了毒功修习。顷刻间,呜呜咽咽的芦笛之声四处飘逸,在这些引蛊的笛声里,许许多多三苗的士兵如同被摄魂一般,开始互相杀戮,不多时,堆尸成山,血流成河。然而局势就在一瞬间被反转了过来。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然而战争却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
“结胥老儿,你这叛徒!”我回头一看竟见南罗妈妈正将灵杖指着巫咸大人,一脸的愤恨。左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嘴角已然溢出了鲜血。
“南罗妈妈!”我惊叫着,正要上前去。却被南罗妈妈一句严厉的“不要过来”打断了脚步。“可是南罗妈妈,你受伤了……”
反观巫咸大人,身后聚集着诸多死士,头戴黑苗银冠却身着花苗服饰。原来,他早已叛变。他那爬满了皱褶的脸上露出着丑陋的笑容。他单手将南罗妈妈的灵杖挪开,言语冰冷地与其脸上的假笑截然不符:“当你上一次在圣女祭典上让我巫咸结家丢尽了颜面,你就应该做好有今天的准备。”
“黑苗的前途,怎能因为你一己私欲而断送?”南罗妈妈痛心疾首道,“回头吧,结胥,姜央蛊神会宽恕你的。”她皱着眉,期望的神色写在脸上,而回应她的,却是漠然到极致的无动于衷。
“收手?哈哈哈哈,不可能!”巫咸结胥突然仰天爆发出一阵大笑,“我就要成功了!我就要成为苗蛊族的王!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的。”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的一瞬间,只闻得“乓”的一声,一个光鲜亮丽的花火在半空中绽放,那种闪耀令人不悦且刺眼。“呵呵呵呵……你们就要完蛋了,中原武林的人,要来了!”他阴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冷的望着南罗妈妈。
中原……我一个激灵。难道……
我不敢多想,径直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蛊房。一路上,周遭不绝于耳的金属穿透血肉的声音让我近乎崩溃,我想闭上眼,因为我不敢看周围的一切,可我的耳朵依旧会将这样的恐惧带与我,让我窒息。想呐喊,想尖叫,想痛痛快快地大声呼喊,可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我在人群中,看到了这样一个身影。
一席月白长衫,在这样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却如同出世的孩童一般一尘不染,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他席地而坐,面前放置的是一把古琴。琴声铮铮,同周围的一切血腥肮脏格格不入,就好比,他的心思同我的愚钝,也是格格不入的。
抹、挑、勾、剔,动作娴熟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不带有任何犹豫,让人赏心悦目。
我几乎是痴了。
他闭上的眼,侧面望去可清晰地看出阳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的,是怎样曼妙的轮廓。然而这么优雅美妙的场景,似乎令我忽略了,在古琴弦每颤出一个音符之时,便有一个我的同胞倒下,所以为唯有他,身边数十里之内,无人生还。
一曲终了,他睁开眼复而望向我,目光便停驻了下来。在这一刻,我很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张开嘴,我的喉咙却发不出一声。我们就这样相视着,似乎忘了时间,忘了战况,忘了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呆立在彼此触及不到的地方。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箫声,我的背后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的刺痛。我转过身便是一击,而在我手刃下的,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长长的青丝绾在头上,一身粉色的长裙如同夏日的荷花,在这样的战场上出淤泥而不染。她楚楚可怜地摔坐在地上,手上的玉箫也因我措手不及的攻击摔落地上,化作齑粉。
“无颜!”我错愕地转过身,望向了声音的来源,那原本似谪仙一样平静镇定的男子却是在这一刻风风火火地跑来。我对上了他的眼,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个坐在我面前的女子身上。
我不想看到后面他们相敬如宾的场面。
我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食言如此。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也叫无颜。
所以我只有逃走,拼命逃走,不顾背上火烧火燎的痛,也不顾眼里,心里,从里到外体无完肤的那种锥心之痛。
因为我胆怯,我怯懦,我无可救药。
我不愿意见证原本属于我的温暖被他人轻易夺走。
我不愿意相信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一往情深。
我不愿意承认自始至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的爱,从头开始就是错误的……吗?
也许,我只是心有不甘。
我跑进了蛊房,合上门的一刻,便依靠着门一点一点滑落到地上,就如同黑暗,吞噬了我最后那一点点的希冀。
是我错爱,是我轻信,是我大意。
“报!后山门失守!”随着哨兵们慌慌张张地回来报告之声,整个黑苗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那是前所未有的白、花二苗联合进攻,虽事先并未得到任何风声,但看这架势,蓄谋已久无疑。
前来报信的哨兵右肩已中一箭,黑色的黑血沿着箭伤淌了下来,一滴滴地从其指尖滴落在草地上。阿姐当机立断,从身旁苗兵的腰间抽出大刀,一举朝着那哨兵右肩劈了下去,那快、准、狠令我这旁观者也为之胆颤。
哨兵一个踉跄,痛得直哆嗦。但从他的眼中,我没有看到丝毫的怨怼。他许是知晓,身中毒箭的自己若不能舍臂保命,自己恐怕不过一个时辰便已小命不保。他感激地念了祈福圣女之语,便迅速将额上的头巾取下,绑住断臂止血。
战乱远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更猛。不多时,我们便已损伤惨重。若没有适当的对策,原本中立的青苗一族定然见风使舵,一股脑儿地将兵力全部投入了二苗联军,届时,三股势力的合围必令我们雪上加霜。
阿姐也顾不得维持圣女之仪,她催动毒功,使自己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翻,就见阳光下大片闪闪发亮的物什如丝线般放射而出,下一刻便是一大片人倒下。黑苗的毒针可谓是精准无比,可奈何来势汹汹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永无止境。
“哈!”就在此时,闭关数月的长老们——包括南罗妈妈——一齐破洞而出,结束了毒功修习。顷刻间,呜呜咽咽的芦笛之声四处飘逸,在这些引蛊的笛声里,许许多多三苗的士兵如同被摄魂一般,开始互相杀戮,不多时,堆尸成山,血流成河。然而局势就在一瞬间被反转了过来。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然而战争却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
“结胥老儿,你这叛徒!”我回头一看竟见南罗妈妈正将灵杖指着巫咸大人,一脸的愤恨。左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嘴角已然溢出了鲜血。
“南罗妈妈!”我惊叫着,正要上前去。却被南罗妈妈一句严厉的“不要过来”打断了脚步。“可是南罗妈妈,你受伤了……”
反观巫咸大人,身后聚集着诸多死士,头戴黑苗银冠却身着花苗服饰。原来,他早已叛变。他那爬满了皱褶的脸上露出着丑陋的笑容。他单手将南罗妈妈的灵杖挪开,言语冰冷地与其脸上的假笑截然不符:“当你上一次在圣女祭典上让我巫咸结家丢尽了颜面,你就应该做好有今天的准备。”
“黑苗的前途,怎能因为你一己私欲而断送?”南罗妈妈痛心疾首道,“回头吧,结胥,姜央蛊神会宽恕你的。”她皱着眉,期望的神色写在脸上,而回应她的,却是漠然到极致的无动于衷。
“收手?哈哈哈哈,不可能!”巫咸结胥突然仰天爆发出一阵大笑,“我就要成功了!我就要成为苗蛊族的王!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的。”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的一瞬间,只闻得“乓”的一声,一个光鲜亮丽的花火在半空中绽放,那种闪耀令人不悦且刺眼。“呵呵呵呵……你们就要完蛋了,中原武林的人,要来了!”他阴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冷的望着南罗妈妈。
中原……我一个激灵。难道……
我不敢多想,径直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蛊房。一路上,周遭不绝于耳的金属穿透血肉的声音让我近乎崩溃,我想闭上眼,因为我不敢看周围的一切,可我的耳朵依旧会将这样的恐惧带与我,让我窒息。想呐喊,想尖叫,想痛痛快快地大声呼喊,可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我在人群中,看到了这样一个身影。
一席月白长衫,在这样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却如同出世的孩童一般一尘不染,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他席地而坐,面前放置的是一把古琴。琴声铮铮,同周围的一切血腥肮脏格格不入,就好比,他的心思同我的愚钝,也是格格不入的。
抹、挑、勾、剔,动作娴熟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不带有任何犹豫,让人赏心悦目。
我几乎是痴了。
他闭上的眼,侧面望去可清晰地看出阳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的,是怎样曼妙的轮廓。然而这么优雅美妙的场景,似乎令我忽略了,在古琴弦每颤出一个音符之时,便有一个我的同胞倒下,所以为唯有他,身边数十里之内,无人生还。
一曲终了,他睁开眼复而望向我,目光便停驻了下来。在这一刻,我很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张开嘴,我的喉咙却发不出一声。我们就这样相视着,似乎忘了时间,忘了战况,忘了一切的一切,就这样呆立在彼此触及不到的地方。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箫声,我的背后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的刺痛。我转过身便是一击,而在我手刃下的,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长长的青丝绾在头上,一身粉色的长裙如同夏日的荷花,在这样的战场上出淤泥而不染。她楚楚可怜地摔坐在地上,手上的玉箫也因我措手不及的攻击摔落地上,化作齑粉。
“无颜!”我错愕地转过身,望向了声音的来源,那原本似谪仙一样平静镇定的男子却是在这一刻风风火火地跑来。我对上了他的眼,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个坐在我面前的女子身上。
我不想看到后面他们相敬如宾的场面。
我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食言如此。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也叫无颜。
所以我只有逃走,拼命逃走,不顾背上火烧火燎的痛,也不顾眼里,心里,从里到外体无完肤的那种锥心之痛。
因为我胆怯,我怯懦,我无可救药。
我不愿意见证原本属于我的温暖被他人轻易夺走。
我不愿意相信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一往情深。
我不愿意承认自始至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的爱,从头开始就是错误的……吗?
也许,我只是心有不甘。
我跑进了蛊房,合上门的一刻,便依靠着门一点一点滑落到地上,就如同黑暗,吞噬了我最后那一点点的希冀。
是我错爱,是我轻信,是我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