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歌舞伎町的冬季比以往都要暖和,地上旮旯积雪水,不少冰,阳光明媚的树都要回春了。
“小心…啊,抬左脚,对,左脚,有我们在,别心急啊噜。”他睁眼血红,闭眼血红,两只胳膊一左一右被牵住指引,磕磕碰碰的走。啊,今天真幸福,臭小鬼们难得都那么老实,破例多吃两杯吧,不用掏钱就更好了。
他还记得自己进门时跟老板娘打了招呼,笑吟吟的打招呼,告诉她“老样子”。
他还记得自己大方掏出钱包告诉两个小鬼头,你们记得给阿银我留点私房钱啊。
后来啊,坂田银时在餐桌上崩溃了。摸摸眼睛,又摸摸冰凉玻璃杯时,还处于迷糊状态,还摸摸脑袋,惘然,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梦啊。
哦,不是梦啊。
是真的看不见啦。
瞬间,负面情愫逼的他尖叫,沙哑的尖叫声,他跳起来猛摔地面,又起身疯狂砸向别处。酷似头因药物爆发的猛兽,毫无目标践踏周围所有物体。碎裂声,嘈杂尖锐声,姑娘与小伙子的劝声哭声,洞爷湖断裂亦或丢失,警车轰鸣枪声飞过,利器划破身体,液体溅进眼不痛不痒的奇妙感,耳鸣,腿痛,所有别扭不适疲惫全部回归于一体。
战场引到屋外。囫囵吞枣贪婪吸食氧气,接着更为猖獗。他清楚,自己精神很充沛,无比充沛,也无比清醒。二十几年来初次这么舒畅,这么无所顾虑。脑海回荡不知谁的讥讽嘲笑,拳头砸上不知谁的肉体筋骨,对方却没法反手,单方面施暴的快感从骨骼油然而生,爽快的毛发颤栗,爽快的快要忘记万虫钻脑的痛感。
“副长,控制不了,请立地斩绝坂田银时!”
“别轻举妄动。”
“可是……副长!”
没过不久还是被众人压制,坂田银时呲牙咧嘴三四次挣扎起身再度摔倒,眨动灰黑死鱼眼,喉口溢出含糊不清混话,涎水血水滴滴答答,明显感受到不少目光炯炯投来,盯住这幕,利刃般尖锐。
想说话,到嘴却只有喊叫。坂田银时以怒吼相回,鼻翼扇动。
神乐和志村新八难得冷静,比在场任何一方都要冷静。他们微笑,柔声细语蹲在他身旁不急不躁附耳轻语安抚,耐心至极。
“银桑,你听我说。”
“银桑,你今天还说让我们随便点甜点呢啊噜,巧克力巴菲还在,我们带走回家吃吧啊噜。”
“银桑,你能这么轻松砸碎五家店,说明要不要眼睛都没多大影响的。”
“以后我们来当你的左右眼就好了啊噜。”
“你还有我们啊 ,银桑……”
坂田银时渐渐安静下来,强摁身体的手渐渐全部移开,他垂着脑袋回味满嘴咸腥,平生第一次这么窝囊的呜呜咽咽哭起来,直身跪立,满身伤痕,拖拉盲眼和脱臼双臂,不停向四面磕头,不停喊着对不起。
不明二十几岁的年末,老天爷给白夜叉开了个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