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项老头
若说这是一篇回忆录，也谈不上，日记，却又显得浮夸了，在能说不能说之间，也是一个尴尬境地，无奈，就当是小说吧，一个人的疯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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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陵，是我的家乡，六朝古都，难免留下一些志怪的影子，无论是在斑驳的城墙根，还是在老百姓的心里，按理说这个时代大城市里的人哪有功夫谈论这些个有的没的，可人爱的就是怪事，更别提夏日午后，搬个马扎，坐在院里树荫下，各个嘴里冒出的，都是一部《聊斋》。而住在婆婆家隔壁的项老头，就是我们整个红梅巷里的狐妖、书生、蛇精、仙翁——他总是整个院子里故事中的主角，而他的身份也不一而同。在我年少时，寡言，大人们每谈及这些总把我哄到一边去，而在那零零碎碎窃听到的片段中，我大概给项老头拼出了一个三头六臂的形象，却并不可憎。不愿和院里孩子玩时，我常盯着隔壁那扇紧闭的大红木门，等着里面窜出一个妖怪样的人物。

那年我六岁，例行地在给门口的蚂蚁们喂着剩饭和饼干，却是听见吱呀一声，不同于婆婆家门那种尖锐的声音，反而让人感觉像一声粗重的喘息，我抬头看去，红门里走出一个人影，那时不懂什么仙风道骨，也没学会看人的眼睛，但一个印象却是尤其的深刻——这老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老头，厉害在哪，我至今说不上，而如今却是更加坚信了。
他出门在门口的水缸舀了一瓢水，顿了一下，才发觉到我在他的身后，便转过身来，他一开始是笑眯眯的，看了两眼却是怔住了，随即又笑得更开心了，弄得我一头雾水也不敢妄动，“时候还没到啊。”像是在对我说的，然而他已经转而走向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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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相遇并没能让我更多接触这个传奇的老头，接着而来的小学生活也把我从红梅巷里拽了出来，幼儿园也只是在巷子的那一头，而小学却是要起个大早赶公交才能去到的地方，对于当时的我，已无暇再分出精力关注隔壁那个怪老头了。然而项老头却是一下和我的家人们熟络起来，我的公公爱鸟，而他的大红门旁也渐渐挂起各式的鸟笼，婆婆种的各式花草也被他讨去了一些，种在盆里，若是如今的我看来，显然充斥着一种阴谋的味道，然而我外公外婆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当时，权当是隔壁那个高深莫测的老头一下食起人间烟火来了。

而这一切，直到我九岁那年终于发生了些变化，项老头已不满足于茶余饭后端个板凳坐在我家门前的小台阶上和公公谈天说地，而是登堂入室，我读个书看个动画片他都要来逗我两句，然后在屋里笑的房梁都在颤，我相信，要不是当了这么多年领居，再加上这两年关系愈发密切，公公再老实也得给他轰出去。
九岁那年的除夕，年夜饭后，我一个人在门口玩着烟花，父母看我看得还是很紧的，而吃完饭都忙着去帮忙收拾碗筷了，一根放完了，我刚想进门再找家人来点火，却是已经有人把打火机伸到了我的面前，抬头一看，正是项老头，这次看见他是如此之近，能看到他今天收拾的很干净，连胡子都是一缕一缕的。

“烟火很有意思吗？”他蹲下来问我。
“有。”我随口答着，只顾伸手去点我的烟火，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的礼貌哪里去了。
“那你觉得我有意思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的话里我听到了一丝紧张。
“额。。。还行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既不是三头六臂，却又确实比王老头.姚老头好玩得多。
“那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我愣了几秒，那时我对弟子的理解也就局限于唐僧和孙悟空，但我总觉得，从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开始，连我一个孩子也不由自主的认真起来。
他看我愣住，站起身来又问了一遍。
“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命中注定，由不得你不信。”
那晚，我总觉得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而是被强制做了片刻的大人，为了完成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选择，亦或是只为了演绎这段注定的对白，最后这一句，项老头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而这几个字也像大锤一样敲打在我的胸口，至今，梦回时仍能看见，烟花升起照亮天空，而他说：
“命中注定，由不得你不信。”

在起点写的，刚写了五章，求大家给点意见，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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