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绫 107话 续#荒井一市的突然出现导致让刚刚还在想着他的绫音大叫出声,以至于差点让他被警察认成坏人的闹剧终于在绫音解释了好几次连连道歉之后结束。
两人靠在车站的墙上,彼此之间悬浮着安静的沉默。
真是太不巧了……
绫音心里不断的纠结着,现在的气氛尴尬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不说的话岂不是太奇怪,按照平常,自己一定会狠狠吐槽他被认成坏人……
但是现在的自己呢……总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决定打破沉默的绫音找到了一个最老套的开头,她低下头用齐肩的长发遮住她绯红的脸,用手遮掩着她的表情不想去面对荒井一市。
“因为我要搭车啊,老家!”他简练地说,模样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简直和处处小心的绫音形成鲜明对比,“我要回家,只不过离得很近就是了。”他看着她说。
“是……是喔……”绫音小声应道。
真是笨死了!!她在心里快要抓狂,怎么会提及这么一个无法接话的问题啊!
但是她没想到荒井一市特意侧过身看着她的脸,冲她笑道:“哈哈!你一脸不想见到我的表情呢!”口吻是直接而热情的,仍与和她们每一次相处时的那样不拘小节。
被戳中心事的绫音忽然一顿。目光瞥向荒井一市。
“……对啦……”她小声的说,与其说是不想见到,倒不如说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想的了,索性坦率地承认:“……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啦……”
荒井没接话,反而定神比之前更认真的看了绫音,“……我刚才就在想,你啊……”
他凑近与绫音的距离,抬起手跨越了师生距离的范畴,温暖干燥的手摸到了绫音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脸很红耶?”
被他触碰到象征着自己身体的最直接接触的体温的绫音在那一刻忽然慌了起来,心跳声陡然加大,捂住自己脸颊的手连指尖都似乎在颤抖。
“咦?也没有啊?”似乎并没有摸出什么不太对劲的荒井感到有些奇怪,用这样的方法接触到的矢野的体温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但是下一秒,本是想着也许是因为手的温度差而造成测量不准确所以想再搁在绫音额头上的手却被女孩一手拍了下来。
“放、放、放、放手!”绫音仓皇地说,把荒井的手扔下来然后立刻退的离他一米远,“你这样做真的让我很困扰啦!放开我!”
被比自己小的女孩这样像躲避一样逃离的拒绝让荒井很不解,“什么嘛,把人当细菌一样看待……”
也许,除了不知道矢野绫音这个一向有主见和想法还比较识大体的女孩子今天为什么感觉如此奇怪之外,心里还有一丝丝被这样嫌弃的不爽。
绫音在把荒井甩开后脱离了能闻到他气息的范围外后才意识到她做出了什么失礼的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声音低微的道歉道,脸上的红晕映着夕阳的红像是燃烧的色彩。
绫音看着似乎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的荒井竟不知该如何从说。
你知不知道那么近的距离会让我……
害羞啊……
……我会撑不住的啊……
偷偷的抬起眼眸的绫音看见荒井仍是一脸认真的用赤裸没有任何隐瞒的目光注视着她,心里仍像羽毛飘过那般痒痒的让人无法忍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闭着眼摇头,想要把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抹消掉,“不会吧!不行不行!”
如果真的对他产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感情的话——该怎么办?
“看样子激动得很啊……”荒井在一旁看着自己无法摸透的青春期少女独自懊恼什么像陷入了困难的境地,“喂,你陷入瓶颈了吧?”他问向面临高考压力的少女,“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
绫音安静下来,荒井的问题像是直接可以轻而易举的窥探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他认真的神情,在这一刻只专注的看着关心着自己的样子令绫音非常动摇。
“……你……你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绫音别开目光,否认道。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荒井见她并不依靠自己的否决,不与自己谈心心里莫名感到焦躁,语气也随之加重。
“你做不到啦!”绫音想都没想像争吵一样反驳道。
也许,并不是因为小痞他平时不像师长的样子所以认为他不可靠,可能是因为——
是因为——
绫音担心她说了,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觉得她有时候单纯的在她的面前就像浑身赤裸的幼童,卑微的没有任何与之抗衡的立场。
被他识破成熟的面具。被他洞察内心的变化。被他知晓她的不安恐慌害怕。
不可以这么……深入她的内心啊。
荒井注视着她背对着他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气一声。
“我……也会乱了方寸的。”他回忆着他曾经处于18岁时面临的黑暗世界:对未来的迷茫,处境两难的选择,家庭的重担,学业的冗重,这些交织成一片片阴影聚拢在他的心里很久。
“所以,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告诉我。”荒井知道在这个阶段里鼓励和信心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有它可以拯救一个人,没有它也可以摧毁一个人。
原来……他是真的想帮助自己……
但是自己却因为乱七八糟的个人因素去一次又一次误会他的好意……
“那么……手……”绫音转过身,表情充满希冀和跃跃欲试的激动,试图想要弥补自己刚才故意拉远了的距离而示好的伸出手,“牵……”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陷的绫音闭上嘴。
“手?”荒井疑惑她没有说完的话。
“……握、握手!”紧急时刻想出圆场的说辞的绫音轻抿着嘴唇希望他能同意和自己握手但又看不出来自己的迫切,“这、这是为了鼓励我……继续努力念书补考!”
绫音紧张的注视着对方在夕阳下拉长的影子,希望他能赶紧握住自己,总觉得她的手多停留在空中一秒,她的心就僵硬一分,气氛就更差一分。
“两手都伸出来。”
绫音听到意料之外的话,吃惊的抬眸注视着荒井,甚至忘了害羞,只是呆呆的重复他的话,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
“别担心!你可以的!”荒井一市用力握住自己的手,仿佛正在灌输给自己他的力量。
列车轰鸣。站台的喇叭里传来播音员的冰冷声音。
而荒井加大了声音的音调。语气里沸腾着的热血和温暖触动绫音内心深处柔软的弦。
“你一定做得到!”
坚定的声音融合在铁轨隆隆的声音里,却完整的让绫音铭记了。
列车的车门打开。荒井走上列车,却发现绫音仍站在原地不动。
“你不上车吗?”他把手卡在门缝处,以免她一会儿上来的时候会赶不上。
绫音微敛双眸,小声说道:“嗯……人太多了,我搭下一班。”
她并没有去细细琢磨她蹩脚的谎言。而荒井一市也没有拆穿。
他把手插进兜里,列车在他的身后关上。
列车加速驶去。逐渐消失到不见尽头的长路。
绫音抬起头。飞扬的发丝因列车的疾风而飘动,缠绕在她的视野。
如同荒井一市停驻在她的心久久不离。
“我回来了。”绫音推开家门,习惯的说。
此时正在找东西的姐姐抬起头,问候道:“欢迎回来,绫音!你有没有喉糖之类的东西啊?我喉咙不太舒服……”
绫音愣在原地。
她想起了那颗放在她书桌上的糖。
有。
只有一颗。
那是荒井给她的白色情人节的回礼。
“……我……没有。”
绫音撒谎道,听见姐姐遗憾的惋惜声后没有回答什么快速走回房间。
她把书包直接扔在地上,锁好门,如释重负的靠在门上。
又为了他,而撒谎了。
绫音拿起书桌上的被她在今天出门前随意放置的糖。
捧在手心里,在样式古典的包装上轻轻一吻。
她再也不会嫌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