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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卷小屋】不是我,是潮汐 BY:卷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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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度娘,还有我们的卷氏美人卷卷。吼吼还有我们可爱的小耳朵


IP属地:江西1楼2016-07-23 21:11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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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碧微那一巴掌落在我脸上时,其实挺痛的。
    但我这人天生皮糙肉厚,我甚至没伸手去捂,任由脸颊火辣辣地疼。而她的失态亦不过几分钟,姬朗宁泊好车过来时,我俩已一派和煦。
    在这之前,我没想过,我们仨的重逢会在这样的场合。
    不是清明,墓地人迹罕至。
    临走前,姬朗宁要送我,我说我开了车,他递给我一张喜帖,叫我别迟到。白底镶金的帖子,落款是他与谈碧微。姬朗宁要结婚了,终于。我曾无数次幻想过那番光景,总以为会五脏凋零六腑俱焚,未想到无悲无喜。
    他们走后,我坐在墓碑旁的空地上,望着墓碑上的相片。
    黑白的相片,有些许褪色。相片上的人像是隔着白雾,潮湿模糊,又像是刻在心尖,鲜活如昨。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白棉恤,墨绿绒外套,下巴尖尖,长眉长眼,没有笑,显得有些清冷。
    但我知道,他一笑,眼角便会微微上翘,湖水般潋滟。
    我忽然想起那会儿谈碧微的话。她狠命赏我一巴掌,眼底是愤怒的巨浪:“姬梅紫,要不是你,霈林怎么会连命都不要!你怎么有脸来祭他!”
    霈林,姬霈林。
    我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被撞得支离破碎。
    后来我独自开车回家,下好大的雪,那辆老旧福特陷在了路边的积雪里。我点燃一支白万,将手伸出窗外,看着那一丁点火星被雪覆盖。许多年前,我第一次踏进姬家大院时,亦是这么大的雪。
    奇怪,1992年的事,想起来跟昨天似的。


    IP属地:江西2楼2016-07-23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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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姬霈林并未感染SARS,只是普通流感。
      可这场感冒特别顽固,隔离半个月后,姬霈林回到北京,姬太太请来医生,在屋里谈了很久。医生说,由于免疫力低下,他的肺部长期炎症而呈纤维化。
      我站在门外屋檐下,姬太太出来时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情绪复杂。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天渐渐暖和起来,四月的黄昏时分,夕阳照在碧纱窗上,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姬霈林半靠在床上,并未回头,望着窗外慢慢说:“我爸去世前也患过一场久治不愈的感冒。”
      “人一辈子哪能不感冒啊。”我故作轻松。
      他侧过脸,话说到一半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睫毛垂下来,神情痛苦。
      “你说什么?”我手忙脚乱地去拿水。
      他喝了水终于不再咳:“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只有爱情跟咳嗽瞒不住。”
      越是隐瞒,越是热烈。爱情跟咳嗽一样。
      我将温度计递给他:“不许再说话。”
      “小七。”
      我抬起头,他笑一笑:“你还欠我一顿日本菜。”
      “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煮给你吃,你别嫌难吃。”
      他将温度计放进嘴里,难得温顺地闭上眼,等我回过神,他已经睡着了。
      那天晚上,姬太太在厅里等我。
      年幼时我觉得她既美丽又威严,有些怕她,去日本后,我不是没怨过她。然而最后,我却忽然有些同情她。她眼角已长出清晰的皱纹,看着我说:“是霈林求我让你回北京的。”
      我怔住,她接着说:“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求我,我自己的孩子,从未见他那么紧张过。”
      我站在那里不吭声,她放低声音:“你能不能多陪陪他?”
      几天后,姬霈林好了些,退了烧,人也精神点。我俩在西厢房的阁楼上煮了一大锅关东煮,鲣鱼汤里放上鳕鱼卷,蟹肉钳,冒着乳白色的热气。
      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买了一台遥控飞机模型,姬霈林只用了三天时间便组装好。我们跑到露台上,看着飞机旋转着缓缓上升,比纸飞机飞得更高更远。然后我俩坐在地上,望着那片蔚蓝的天空,这片天空,跟儿时一模一样,然而,一转眼便很久。久到我们已成年,不得不面对离别。
      初秋时姬霈林又病了一场,胃口越来越差。中秋节我排队买到了他最喜欢的莲蓉月饼,他一口气吃了两只。
      除夕夜,姬霈林陪我放烟火。巨大的烟花在夜空绚烂绽放,他从背后环抱住我,我不敢动,也不想动,他的骨头磕得我生疼,他的拥抱平静得像是取暖。我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将我紧紧按在怀里说,是啊,我是你什么人。
      北京下第一场雪时,姬霈林问我:“你会不会理发?我的头发长了。”
      他没忘,我爸从前是上海里弄有名的剃头师傅,而我也跟着学过。
      但他到底高估了我,我竟然不小心将他的耳朵割破。倒是他没事人似的,问我:“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反对你与二哥,却对你在我身边不闻不问吗?”
      我不知道。
      “因为我时日无多,本来便不是姬家和她的寄托。二哥才是。”
      “可就算时日无多,我还是想要你。”
      “我说有种新药可以治我的病,是骗你的。我以为那样可以留住你。”
      “小时候我总觉得这个世界真不公平,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为什么偏偏是我。可是小七——”他握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根根与我十指相扣,“后来我却觉得幸运,我比二哥幸运,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那么感谢过我这具生病的身体。”
      姬霈林走的那天,是三月。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开了,我采了一株放在他床头。一转身,他闭上了眼睛,在蝉翼般的薄光里,神情安宁。窗台上,放着他送我的纸飞机。
      但我知道,那个折纸飞机的人,再不会醒来。


      IP属地:江西9楼2016-07-2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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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姬朗宁大婚那日我还是迟到了。
        到达酒店时,新郎已被灌得酩酊大醉,新娘亦不知所踪。我好不容易将新郎从那群饿狼般的损友中解救出来,他满脸通红地摸摸我头,像小时候那样:“梅紫,你来了。”
        我扶他到阳台吹风,他靠在栏杆上,我望着天边那轮金黄色的月亮,问他:“姬朗宁,你真的那么爱谈碧微吗?”
        他怔了怔,很久才轻轻摇头:“不知道。或许因为她另有所爱,所以我越想要得到。”
        我错愕地睁大眼睛,他笑笑:“那么你呢?你真那么喜欢我?”
        笃定多年的答案,那一刻,我竟然开不了口。
        不知怎么想起,那天四合院庭院里,我拿着剪子给姬霈林理发。深一刀浅一刀,不仅将他剪成了瘌痢头,还割破了他的耳朵,鲜血蹭蹭地冒。他侧脸沉在阴影里,一贯的漫不经心,也许是我眼花,竟然觉得他在笑,那笑软软的,倒像是初春黄昏胡同里的风。
        我,姬朗宁,姬霈林三个人,我是一片乌云,活在阴霾里,姬朗宁是阴霾后的太阳,我渴望将我照亮的阳光,所以我渴望他,以为那样就是爱情。
        而姬霈林,姬霈林是什么呢?
        后来,我展开那只纸飞机,在角落里找到一行字。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姬霈林是昨夜的一场潮汐,天亮退去,了无痕迹。


        IP属地:江西10楼2016-07-2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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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江西11楼2016-07-2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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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几刊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8-05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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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很喜欢姬霈林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8-12-12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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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9-01-21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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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完整的那种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6-20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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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楼主有全文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0-02-1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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