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趴在草丛里觉得有些倒霉，一出来就中了人类的陷阱，费好大劲跑出来又受了伤，伤口不大碍事，却疼的厉害，窝好姿势准备好好睡一觉养伤，抬头看了眼在天空盘旋着的雄鹰，觉得，似乎在这里睡不大安全。
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草丛就被扒开了，他睁开眼看向草丛上方，被对方大眼睛看的一愣，不好意思地抬起爪子揉了揉耳朵。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抱入怀里。他趴在她肩头，睁着眼睛看着小树林离他越来越远......意识到他似乎被她捡走了？
倒也没什么不安，只隐约觉得这个姑娘是个心善的，便打了个哈欠往她脖子上一靠，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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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懵，正打量着身处之地，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他便看到一袭蓝色的衣裙，往上便看到那日把他从草丛里带走的姑娘。
“你醒啦？！你们狐狸睡觉要睡这么久吗？”她伸出手指抚着他的耳朵，“你在床上窝了两天哦....狐狸...喜欢吃什么啊？”她蹙着眉看着他。
两相对望，过了会，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给他整了整被角出去了。
他翻了翻眼皮，看了眼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觉得她应该从没养过狐狸，否则不会不知道狐狸不用盖被子，当然，也不用睡两天。动了动伤着的脚，发现被包扎过了，便安心地继续窝着。
过了许久，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儿，被抱到桌上看到盘里的烧鸡时终于知道了她刚才干什么去了。其实他想说，生吃也是可以的......
当然，那只烧鸡最终一点不落的进了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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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窝在床上，她不在家，他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到了中午便回，也不来打扰他，他正虚弱着，如此正好。
晚上，待她睡着了，他找了有月光的地方修炼，他睡了两天，并没有好全，不过若是要完全好，倒也不用太久。
只是，若他就那么走了，她会不会失落？想起白天她看见他醒来时候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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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的早上，高渐离正睡着，突然被人抱了起来，然后在还未清醒时，耳朵和鼻子就被水淹了个彻底。他从水里扑腾着爬起来，就看到她在旁边拿着皂角要往他身上抹。
“你太脏了，毛上又是血又是泥的，之前看你虚弱的样子也没敢给你洗，现在看你有精神多了。”她噙着笑，一双手轻轻抚着他的毛。
好吧，他乖乖坐着就是了，不过就刚才他被水淹的程度来看，他觉得她不止没养过狐狸，应该是没养过动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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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洗完澡没擦干就抱到了镜子前，笑道：“小狐狸啊，你这样好可爱啊！”
高渐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毛都一撮一撮的搭在一起，抬了抬自己的尾巴，上面还滴着水，有一股傻劲儿，于是，那张被狐狸毛遮住的脸黑了个彻底。他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都丢在这里了。
默默趴在毛巾上一动不动，瞟了眼还在笑的她，前爪扒拉了几下，半个身子偏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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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被抱上饭桌看到自己碗里依旧是烧鸡时，皱了眉头。
当然，作为一只狐狸，此时在狐狸脸上是看不到这个表情的，高渐离趴在桌上，心里有些抑郁：已经吃了几天的烧鸡了.....
她见了也没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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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高渐离见她又要出去，探索着要跳下桌子，却被她抱到床上：“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乖啊。”
他乖乖趴在床上，在她出了屋后，便从被子上爬起来，跳下床跟了出去。
她在前面摘花采药，他在后面走走看看，这一跟就跟到了山下。
“雪女姑娘这么早啊。”问好之人白衣长衫，执着纸扇透着书生气。
她只噙着笑点了点头，拿了银钱便走。
白衫书生却跟了上去。
高渐离躲在角落，觉得那书生眼中的情愫他看了格外碍眼，想揍他一顿又不方便，只能默默抑郁一下，悄悄跟着回去。
到了山脚下，书生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道：“雪女姑娘，小生心悦于你已久.....”
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只礼貌地等他说完，然后打算委婉地拒绝。
“雪女姑娘......”
“阿雪。”
那书生正打算动之以情，被一清冷声音打断。
一白衣男子从山上下来，面如冠玉，清雅俊秀，正是高渐离。他原本躲在一边，见那书生厚脸皮地堵着她胡言乱语，他明明知道他与她无果，却依旧化成人形干预她的事，打乱她的人生。
其实，被打乱的，又何止她的人生.......
“这位是.....？”书生看了眼高渐离，问她。
不等她回答，高渐离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道：“你这么久不回家，我有些担心，便下来看看。”看了眼书生，“这是怎么了？”
她愣了愣，随即道：“没什么，遇到药店老板的儿子，随便聊了几句，我们回去吧。”
“嗯。”
然后理所当然般地无视了书生。
走了好些路，见书生没有跟上来，高渐离收回手，站了远些，道：“冒犯了。”
“无妨，多谢。”她转身要走，他却突然出声：“在下高渐离。”说完又后悔，何必有这些牵扯。
她顿了顿，轻声回了他一句便走了，可他听的确切，她回的是，雪女。

他到底是希望她知道有他的存在，希望她记得他的。
他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几句词：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有一书生对一女子说，她就是他的倾城。而如今，他也找到了他的倾城，可她与他之间却隔着万水千山。
到底，人妖殊途。
低下头，看到地上的影子，现在这个人形的影子，真身到底还是狐狸.......
———
捏了个决回到了屋子，趴回床上乖乖等着她回来。
等了许久却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高渐离去屋外看了好几次。一面担心一面怪自己大意，山脚出来一个书生，保不齐半山腰上出来个少爷。
正想出去找，就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赶紧跳上床趴好，眼睛盯着门口等待着她的出现。
她捧着一束花找了瓶子放好，又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竹蜻蜓给他，道：“回来时街上买的，我想着你一只狐狸呆在这里也挺无聊的，买点小玩意儿给你玩儿。”
高渐离看了眼那个小玩意儿，就着她伸过来的手蹭了蹭。
猝不及防被抱起，他抬头堪堪擦过她的下巴，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他没有注意。
——
“小狐狸在屋里呆了这么久，是不是很闷？”她按着他的脑袋揉，“去外面走一会儿。”
他以为她会和他一起去，却不想她将他放到门口，交代他“早些回来”，便回屋了。
真把他当宠物养了.....揉揉耳朵，看了看外面，往花海里溜达过去了。
———
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同类，不过都是一些平凡的小狐狸，他也不凑过去，只专心挑着自己的花。尽管耳边围绕着杂音：
“我从没见过这么俊的狐狸。”
“他的狐狸皮可真是好。”
“咦，它的眼睛是蓝色的诶....”
高渐离此时从未如此嫌弃过他的耳朵，奈何作为一只狐狸，耳朵灵敏乃是天生......
——
只好尽快地摘完花，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幻化成人性，将花弯弯绕绕做成手串。他看着手里的花环，觉得是个好礼物，心下生出一些期待。
——
叼着花环回到木屋时，她正从厨房出来，他跑到她跟前邀功似的抬头把花环给她看。
她蹲下身惊讶道：“给我的？”
他点头。
“你做的？”
再点头。
她拿过手环，揉了揉他的头，突然看向他身后。
他转头看到一只白狐狸在门口，见他转头立马躲到门边。
他又一次黑了脸。
——
“你是谁？”走到门口问她。
“我.....”白狐狸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抬头看他，“我从未见过你，你是别的山上来的么？”
他修为不深，但也能看出这只小狐狸是只刚修炼的，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高渐离心里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谁？”小狐狸好奇，看到屋内的蓝衣姑娘，问道，“你，喜欢她？....你是狐狸！她是人！你.....”
他看了她一眼，打断她：“与你无关。”转身便回了屋。
——
“它是你的朋友吗？”她见他回来，看了看离去的小狐狸，问他。
他摇头，抬爪碰了碰手环示意她带上。
———
当见到桌上的兔肉时，高渐离有些感动。
她居然看出来了。
早上他不过就是趴在了桌上，那只是狐狸惯有的一个动作，她却知道了他的小心思。她知道了他的小心思，特地出去许久，回来那么晚，就为了给他换食物。
他抬起爪子扒拉了几下，尝了尝，觉得很满意。看到她带着花环的手腕，觉得也很满意。
——
坐端正打算好好吃饭，突然见到眼前多了一条缎带。
他抬头看她，她仔细地在他脖子上绑好，又拿了镜子给他。
他瞧着镜子里纯白的狐狸皮，合着浅浅的蓝色缎带，虽然绑缎带有些影响他的形象，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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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光从窗口洒进来，铺了一室。高渐离幻化出人形，仔细端详着她。皮肤很白，嘴唇很好看，鼻梁笔直秀挺，眼睛很漂亮，一头银发垂至腰际，出尘，清雅，是个美人。看着她闭着的双眼，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天，就是这双眼，看进他的心里。
他想，若他不是狐狸，是否可以长相守？
长相守，勿相忘。
他做不到长相守，更不能勿相忘，他可以做的最好的事，是悄无声息离开。
这般一面告诫着自己，一面却又舍不得离开，放不下，断不了，拖拖拉拉留恋人世，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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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一月，他白天是一只乖巧灵敏的狐狸跟在她身后，夜晚化作人形拥她入怀。
过几天吧，再过几天他便走，而几天之后又是几天，如此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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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一下子未适应光亮，高渐离抬手遮了下阳光，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睁眼就看到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像是见到什么新奇事物般看着他。
高渐离暗叫糟糕，一只平常的狐狸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面上淡定地过去也用爪拍了拍她的脸。
一如往昔，她揉他的头。
他松了口气，相处越久，他便越不警惕，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可，让他现在离开.....舍不得啊....

他满怀心事跟着她出门，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她往哪走，待回过神才发现她已在崖边了，脚下的土已经松动，看的他心惊肉跳，跑过去拉她。
“阿雪！”
她只听到有人喊她，接着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她贴着他胸膛，只觉得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无比熟悉。
他抱着她，确定她好好的在他怀里，心才渐渐平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她虽未抬头，却已知他是谁。
“若不是我在，恐怕你现在已经掉下悬崖了。”他松开她，牵过她的手往回走，“你还没回答我。”
她却站在原地不肯动，道：“我之前看到过一种药长在那，想了好久今天才下的决定去摘，那能换好多银钱。”
他皱眉：“为了银钱，连命都不要了？”
“运气不好而已。再说，不是还没掉下去？”
“那也不行！”
她看了眼他紧握着她的手，觉得他挺霸道的：“我家里有只小狐狸，我想多赚点银钱，换些好的东西给它。”
她竟是为了他？她竟待他这般好.....
他感动又心疼，妥协道：“长什么样子？我去帮你摘。”
“就是那个，只有三片叶子的，叶心是红色的。”她指着崖壁上的一株草。
他飞身下去，转瞬又回到她面前：“这个？”
“嗯。”她接过草药，放进提篮里，“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举手之劳。”他想，若真算起来，其实他欠她的才是多。“你刚才说你家里有只小狐狸？”啧，找什么话题不好，偏要找这个。
她点头：“白色的，很可爱。”
“你很喜欢它？”
“嗯。”
他见她笑盈盈的样子，道：“它肯定也很喜欢你。”
她抿着唇笑，低头不知想了什么，抬头道：“不若去我家里坐坐？”面上端的淡定从容，耳尖却红得似滴血。
他看着她的大眼睛，清澈水灵，瞳孔中映着他的样子，该是拒绝的话语，愣是答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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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我回来啦。”她回到木屋，却找不见那只白狐狸，“.....去哪了？”
高渐离倒了杯茶递过去：“它应该跑出去玩了，没事的，不要担心。”
她看了看眼前的茶，又看了眼他，伸手去接茶杯，不小心滑了手，茶杯落到地上，茶水沾了他满手。
“没事吧？”她连忙拉过他的手腕察看他是否被烫伤，“都怪我太不小心......”
见她皱着眉，眸中满是心疼，他收回手道：“没什么，这茶放了这半天已经不烫了。”
她只低着头，低声道：“那便好。”
“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她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安，他觉得，还是变回狐狸稳妥点。
她点头，笑道：“那下次再请你吃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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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屋他也不敢马上回去，只好在附近溜达，还特意在地上滚了滚，找了小溪借着倒影看，觉得像是一只宠物在外玩脏了的样子才回屋。
“你去哪儿了？”她看到他的样子，眯了眯眼，“怎么这么脏？”
他趴到地上，前爪捂住自己的脸。
“别捂了，你爪子太短，够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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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之前见过。”她给他洗着澡，说着今天发生的事，“他，长得很好看，唔...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
他前爪搭在澡盆边，下颚搁在上边，不出声也不动。
“可是，他长得那么好看，应该已经娶妻了吧。”
长得好看与已有妻室有何关系？他眯着眼，不为所动。
“人非石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倾 城 色....”
他听在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涩。他确实清醒，却又不能自己地沉沦，当真是应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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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跟着她出门，下山路上原本走的好好的，突然她被什么拌了一下，若这时她摔下去，必定受伤，立刻飞身过去抱住她。
正想开口教训，却对上她震惊的神色。
“怎么了？”
这时天空一声响雷，接着倾盆的大雨落下，一身衣装皆湿了个透。
他拉着她找地方避雨，她却挣脱开他的手跑开。
“阿雪！”想追上去，见她往山上跑，便先她一步回了屋子窝回床上，回想着是否有哪里出了错。
她推开门，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边，看了他半响，怔怔地转身出了屋。
他松了口气，在里面等了会未见她回来，只好出去找她。
刚出屋子就见她蹲坐在屋外走廊上，他上前蹭了蹭她的手，又咬了咬她的衣摆，要她回去换衣服，她却不理，依旧靠墙坐着。
他无奈，只好在一边陪着。
过了许久，雨渐渐小了起来，她终于起身：“等下我会在外间整理一个地方出来，你以后就睡那吧。”
他站在屋外看着她进屋的背影，莫名有一股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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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渐离趴在新整理出来的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白天淋了雨，又穿着湿衣服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风，也不知吃不吃得消。
他钻出被窝，溜到里间，见她睡在床上似乎不太安稳，过去摸了摸她额头，便皱了眉。
顾不得其他，替她穿好衣服又找了披风裹上，背着她下山。

第二天她醒来，他正好煮了药和粥进来。见她一动不动看着他，他冷汗直落，却要一脸坦然地胡说八道：“昨天我的玉佩掉了，正沿着山间小路一点点找，就看到一只白狐狸从山上跑下来，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只，就猜可能是你家的.....”看了眼她依旧没表情的脸，接着道，“我以为它是贪玩儿跑出来的，担心你发现了着急，就捉了它要来还你，这才发现你病了......”
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端着粥要喂她：“先喝粥吧，喝完了粥才好吃药。”
她低着头不作声，他以为是他做得不够好，惹她生气了，便放下碗道：“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他起身，衣袖被她扯住，他听见她唤他的名字，轻得几不可闻，却足以让他再迈不开步。
“高渐离...”她扯着他衣袖的手用不上劲，却执着地不放手，抬头看他，“高渐离。”
他坐回床边，轻声哄她：“我不走就是了，别哭了，嗯？”
——
他陪着她，便一直陪到傍晚，再三叮嘱，她撇嘴，道：“我知道了。”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点头，坐在床上看着他出门。过了半柱香，一只白狐狸跑进屋里，跳到她怀中蹭蹭。
她抚着它的头，眯着眼笑。
在她怀中的白狐狸有些心慌，高渐离看着她的笑，总觉得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到了晚上，他赖在她床上，她也不说什么，熄了灯便睡了。这样正好，他满心欢喜地凑在一边，待她睡着，又默默化出人形抱着她。
————
第二天，她到了花海，高渐离却已经站在那了，这样的早晨，阳光柔和，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目光温柔，如玉的人，如画的景，只一眼，她便陷落。
“我陪你。”
“好。”
——
这一声“好”，好似应了许多事，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状态，却已经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那千丝万缕的根须深深扎在心脏上，牢牢固定。若想忘，除非剜心......
“小高，若是有一天我先死了，你不许马上去找别的姑娘，怎么着也得记我个二三十年的。”她坐在溪石边看着天边的夕阳，突然说出这般威胁的话，语气分明带着撒娇。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我不爱听。”
“那总有意外的嘛。”
“你怎么知道是你先死呢？若是我先死了......”
“怎么可能！”她打断他的话，却忽略了他的反常。
“你说的，总有意外的。”他回嘴道，心下却怀疑，她为何这般笃定？
静默。
她妥协道：“算了，这个话题谈崩了，我们回去吧。”
他由她拉着，却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件事，据说，在幽冥之地，有一种水，名叫忘川，可以忘情......
———
半月之后，他从幽冥之地带回忘川水时，天空正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一出现就一道惊雷打下来，他只来得及滚地躲开，想去找她已来不及，只好往山顶去。离她越远，越安全。
行到半路突然遇见当日那只跟在他后面回去的小白狐狸，他把装着忘川的瓶给它，要它一定要给那位蓝衣姑娘喝下去。
小白狐狸拿着瓶子，看他往山上奔走的背影，急忙赶去找那蓝衣姑娘。
———
刚到山顶，一道天雷便砸在他身上，他忍过疼痛，觉得这天劫实在太磨人，若是一次落下也无需受太多痛苦。
他靠坐在树上，等着第二道，却在转头之际见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出现在这的人。
“高渐离.......”她红着眼眶，颤抖着声音。
他擦掉嘴角的血，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那只小狐狸真是太没用了，这么点事都搞砸。他哪里知道，他的阿雪在狂风起的时候就出来找他了，小狐狸赶去哪里见得到她的人影。
“小狐狸.....你是不是，快死了？”
他想，他的阿雪真是聪明，可是，也够决绝：“阿雪，你若来陪我，我便是连魂魄都不让你找到。”
她瞪大了眼睛，眼泪落下来，划过脸颊，湿了衣襟。“为什么.....”
“下一世，好不好？我不过是先去了奈何桥等你，等你下来了，我们就一起入轮回，来世一辈子在一起。”
“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
“今生....今生，怕是不行了...阿雪，听话，好不好？”他看见她身后那只小狐狸一脸愧疚地站在那，摆摆手示意她慢慢过来。
“好......”她终于应声，便倒在他怀里。
他从小狐狸手里拿过忘川水，尽数给她喂了下去。“我求你一件事。”他抱着她，看向小狐狸，“照顾好她。”
小狐狸刚点头，天空又一道雷下来，他眼疾手快推开她，往边上滚了几滚，结结实实受了。
小狐狸硬生生憋回眼泪，带着她回了木屋，转头要回去，第三道雷响彻天空。
高渐离，你说谎了对不对，挨不过天劫，怎会有来世？你当日打断我的话，是魂飞魄散啊！
————
待风止，天渐蓝。
她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熟悉的屋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应该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呢？
“高 渐 离？”

——————搞定——————

你滚！

设定好萌啊

伪前w

以为是暖的，结果是虐的~(哦，此妖非彼妖啊~还是那朵污云啊，666~我想如果洗澡时不小心化成了人，啧啧啧~)艾特小狐狸控梦落来围观~@梦落剡溪

又是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