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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桂花载酒
一场雨过,天空反倒明朗起来。比起前些日子的闷热,这日倒是个难见的好天,秋风带着些微凉意拂过树梢,黄叶纷纷坠地,把个临安城都衬得热闹了几分。
这临安城傍水而建,城门口便是罗阳江,江边酒旗鲜艳,迎风飒飒。
坐落在那处的正是临安城里最大的一间酒肆,名字起得豪气,唤作“停箸楼”。据传这酒肆的掌柜祖祖辈辈都靠酿酒为生,又常年雇着好些个手艺高超的厨子,夸下海口说是只要进了他们的门,不吃到十分饱便停不下筷子,引得南来北往的旅人们好奇心起,纷纷前来尝鲜,这名声也就逐渐传了开去。年前魔教出山,江湖上人人避难,这停箸楼也关了门,前些日子才重又开张,一时间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酒肆门前有对父女正在耍把式,那老父头发花白,体格倒还健壮,而他闺女正当妙龄,青衣短打,纤腰一束,一柄红缨枪舞的是威风凛凛,好看极了。眼见她招式将毕,门口瞧热闹瞧得呆了的小二回了回神,想把手里的茶壶端回去,哪知迎面却跟一个客人撞了满怀,一个不稳那茶壶便脱手而出,朝人群这头飞了过来。
茶壶滚烫,众人躲闪不及,却见那当中持枪的姑娘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手腕一抬,隔空将壶托起,随即手中长枪一横,那茶壶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枪头之上。
她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颇是利落,众人见那枪上红缨飞扬,而壶里的茶水竟然一星半点儿也没漏出来,不由齐声喝了声彩。
眼见铜锣里的银钱比往日多出一倍不止,父女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人群逐渐散去,持枪的姑娘弯下腰去,正要将铜锣捧起来,一锭碎银忽然从高处扔了下来,正巧砸在她脸上。
青衣姑娘微微一愣,拿过碎银抬头看去,却见一张描摹精致的脸孔正低下来,趾高气扬地看着她:“怎么,反正是靠人施舍过日子,有钱拿还不高兴么?”
“我们凭本事吃饭,不敢要小姐的施舍。”青衣姑娘不卑不亢,将先前的碎银双手奉上,哪知这通身华贵的大小姐瞧也不瞧她,只冷笑道:“既然不是讨饭,也不是求人施舍,你们爷俩在人家酒楼门口耍什么把式?”
“小姐是这停箸楼的掌柜么?倘若不是,凭什么对我们说三道四?”青衣姑娘想来也是年少气盛,正想回话,她那老父赶忙拦在前头,冲这挑事的大小姐连连作揖:“我们这便走了,还请小姐大人大量,莫要跟小女计较。”
“不是我想跟令爱计较,实在是令爱不懂规矩。”那大小姐随手指了指她身后的灰衣小婢,“若不是你们占了地方,那不长眼的小二怎地会撞上我的婢女?你们这便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话音刚落,忽然冷笑一声,劈手就要去夺青衣姑娘手中的长枪。
青衣姑娘措手不及,慌忙仰身避过,那大小姐却不依不饶,出手便与她缠斗起来。还没走远的路人们先前见这大小姐仗势欺人,心里都带了两分不平,谁知她出手如风,招招凌厉,却是正宗的南派功夫,不由都将轻视之心收了起来。
几招过后,有人低声叫道:“是裴家的小姐!”
那青衣姑娘身手固然不错,却哪里敌得过江南四府当中裴家的家传武功?眼见两人斗了二十来招,青衣姑娘渐渐落在下风,终于一个不慎,被那裴家小姐空手夺去了兵刃。那大小姐得了红缨枪后竟不停手,右腕一抬便要往这青衣姑娘脸上划去。
众人先前只道这裴家小姐刁蛮任性,一时气盛才寻那青衣姑娘的不是,谁知两人无冤无仇,她出手竟恁地狠辣?一时之间人人措手不及,眼见那姑娘如花似玉的脸蛋就要被划上一道血口,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刮来一阵劲风。众人只听“哐当”一声,那枪头也不晓得撞上了什么东西,忽地一歪,这原本志在必得的一招登时扑了个空,连带着那大小姐都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灰衣小婢赶忙去扶她,可这大小姐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她推开小婢,环顾一周,恨声道:“是哪位英雄暗中插手,还请光明正大出来斗上一斗!”
周遭无人应声。围观的路人们也颇是好奇,四下张望之下却实在找不出那风是从何而来,便有人出来劝道:“这爷俩儿凭手艺吃饭也不容易,如今既有人出头,裴小姐便大人大量,双方就此揭过罢!”
“揭过?”那裴家小姐冷笑连连,目光忽然往青衣姑娘脸上一转,怒道,“我偏生瞧不惯她这个狐媚长相,偏生瞧不惯有人挡我的道!”她话音未落,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忽然抬手又是一枪,枪头直如毒蛇吐信,朝那青衣姑娘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见一道黑影疾闪而过,随即重重一声撞击,那武功不弱的裴大小姐竟仿佛受力不住一般,双手一震,红缨枪居然脱手而出,应声坠地!
众人齐齐惊呼,那青衣姑娘面色发白逃过一劫,心里虽然不忿,却也不想多作纠缠,将那枪一把捞在怀中,冲四方的路人作了个揖,与老父相携离去了。


IP属地:广东51楼2017-03-0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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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眼尖,瞧见地上像是滚着两枚枣核,不由惊道:“方才打落那长枪的莫不是这个?”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赶忙围上去瞧。那裴大小姐这一场打下来非但没讨着便宜,人也落得灰头土脸,哪里肯服气,却也晓得那暗处出手之人武功深不可测,远非她能相较,不由狠狠骂了一句:“晦气!”终于也登上马车,怒气冲冲地去了。
    众人这一场热闹瞧完,纷纷上那停箸楼喝酒,那先头给父女俩打圆场的人农户打扮,生得一副和善面孔,一边寻座儿一边叹道:“从前魔教没出山的时候,我瞧着这裴府也算是大家气派,如今反倒露出样子来了。”
    “连个女流之辈都这样骄横,何况旁人呢?”一同旁观的另一汉子摇摇头,“我瞧她与那耍把式的姑娘也无甚过节,手底下何苦这样不留情面?”
    “江南四府的小姐么,大抵是横惯了罢。”那农户打扮的汉子终于寻到个临窗的位子,一面坐下,一面啧啧称奇,“说来那爷俩儿也算运气不赖——最后那两枚枣核也不知是哪位大侠的手笔?”
    “啊,你说那枣核——”当即有人喝了声彩,“当真好功夫!”
    来这停箸楼喝酒的多是江湖中人,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楼下的比试,又各自喝了些酒,那农户打扮的汉子酒劲上来,压低了嗓门道:“说起这江南四府的裴家,我倒想起另一桩事。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说,前些日子城外的小镇上有户人家被钱塘帮灭了门?”
    “听说是那户人家的小子偷吃了彭家塘里的鱼,被彭府的家丁逮个正着,那彭家大少彭彪拎着这小子兴师问罪,非要那家人拿一方祖传的砚台来抵。”有好事人接话,语气颇有不忍,“那家的男人是个一根筋的书生,骨头硬得很,死活不肯认了这罪,也不肯交出砚台,夫妇两个竟然被那恼羞成怒的彭彪活活打死了!”
    “啊哟!”没听过这事的旅人不由惊叫一声,“他家的小子呢?”
    “听说是逃了出去,可偏偏又自己寻上了裴家的门。”知道内情的人两杯酒下肚,也放开了胆子道,“谁不晓得那钱塘帮每年的岁贡有大半都给了裴家?”
    “那这彭、裴两家是狼狈为奸了?”有人听得义愤填膺,与他同路的伙伴见状,赶忙给他倒了杯酒:“你也糊涂了么?喝酒喝酒!”言下之意,自然是裴家招惹不起,话到此处断断不能往下说了。
    众人自然都晓得他的意思,各自埋头喝酒,哪知就在这时,楼梯那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端的是中气十足:“既是狼狈为奸,还怕别人说么?”


    IP属地:广东52楼2017-03-05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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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个前排再看!!!!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7-03-05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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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临安城到底是江南四府的地界,先头裴家小姐那样跋扈,尚且无人敢直撄其锋,何况如此大喇喇地当众高呼?楼梯口那声大喝一出,桌上人人惊得变了脸色,却见一个蓝布衣衫的壮汉东倒西歪地上了楼。那壮汉身高足有八尺,浓眉大眼,面皮白净,相貌英气勃勃,一手拎着几坛酒,另一手却倒提着一根暗沉沉的铁棍。他显然喝了好些酒,脸上略有醉意,一旁小二见状,赶忙上前来扶,却见他醉醺醺地往临窗那桌瞧过去:“你们方才说,那彭彪为了夺个砚台,将一户人家灭了?”
        挨窗坐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先接他这话,须臾之后,那面善的农户才清了清嗓子:“壮士莫非想管这一桩闲事?”
        “人命关天,哪是闲事?”那壮士皱了皱眉,将手中铁棍往地上一顿,“你们怕那姓裴的,嘿嘿,俺可不怕!”
        他这铁棍不过随手一放,整层楼却都震了一震,众人的心也不由跟着震了一震。先前那义愤填膺的是个年轻后生,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朗声道:“这位壮士说得不错!那户人家的小子只怕还在裴庄,这偌大江湖,当真容得他们一手遮天么?”
        这后生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却把个同路的师兄唬得是魂飞魄散,赶忙想拽他坐下,那农户却摇摇头,悄声道:“兄台莫急,这把火烧不到你我身上。”
        “怎么?”那后生的师兄尚且茫然,这农户却是个老江湖,用眼神示意他去瞧那醉汉:“兄台先前可留意到了么?这位壮士膀阔腰圆,又提着这样沉的铁棍,步子却是极轻的,若不是那声大喝,你我根本听不出他半点声息——”他话到此处便止住了,那师兄却立即明白了农户的意思:这位路见不平的壮士,只怕也是身手不凡!
        今天却是什么日子?怎地这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到停箸楼来了?
        还没等他琢磨透,他那小师弟就已经将他们一路听来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诉了壮汉。奈何这后生自己也是道听途说,许多原委也不甚清楚,桌上却再无人敢接他的话。
        那壮汉等了半天,早已没了耐心,摆摆手道:“罢啦,我也不与你们为难啦!这裴家既然如此声势,就请哪位兄台替我捎句话去,说有人要跟他们讨个公道。”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旁桌上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声,哪知这醉汉哈哈一笑:“倒不是爷爷不敢报上名号来,只是我若说了,我那妹子又要怪我惹事啦!爷爷我今天就在这楼下的画舫里等着,他们有种便带上那小子来,来多少人都没干系。怎么,莫非江南四府人多势众,还怕我一个不成?”他说罢,提起铁棍晃晃悠悠便去了,只剩下那酒里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在空中幽幽不散。
        这竟是给裴家下战书的意思了!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睁睁瞧着那醉汉往走廊那头去了。
        不出半盏茶工夫,整个停箸楼里的酒客都听说有人要找裴家的麻烦,人人都对这壮汉的来路好奇极了,连带着先头那两枚枣核也一并算到了他头上。有人早瞧不惯裴庄近来愈发嚣张的气焰,不由暗暗叫好,也有人替这壮士担忧,一时间停箸楼上人声鼎沸,然而这醉汉自己却浑不在意,东倒西歪地下了楼。
        这停箸楼从外头瞧来并不算大,后院却有个不小的湖,传说是上几代掌柜花费重金人力凿成,再引来罗阳江的水灌入其中,一到盛夏莲叶接天,堪称临安一景。
        如今早已入了秋,这荷花自然也早便谢了,湖水却依然碧透,倒映着两岸的桂树,仍是风光如画。湖中心飘着一艘画舫,其上仿佛有人声,醉汉到了湖边,也不招呼他们靠岸,只后退两步望了望,便往前方奔去。
        他身子笨重,眼见就要扑进水中,楼上有好事者不由一惊,却见他靴底在枯萎的荷叶上重重一踩,竟也借力跃了几丈来远。一时间水花四溅,壮汉这动作看似笨拙,几次都像要跌进水里,却比普通轻功快得多了!不过几下腾挪,这壮士便已稳稳立在了船头上,瞧热闹的人们大是意外,纷纷将嗓子眼里的那声惊呼转成了一声喝彩:“好轻功!”
        这壮汉上了船,还没走进舱里便听到这么一声喝彩,不由咧嘴一笑,却听船里有人气恼道:“不过是打壶酒的工夫,你又到哪里逞英雄去了?”竟是个清脆的女声。


        IP属地:广东54楼2017-03-10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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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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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7-03-10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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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17-03-11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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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57楼2017-03-11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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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更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58楼2017-03-11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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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可不是为了逞英雄!”壮汉将酒坛子往香案上一撂,气恼道:“你们是不晓得,那裴彭两家简直欺人太甚!”
                  他话音刚落,就听仰躺在最里头的青衣剑客笑道:“如何?神医愿赌服输罢?”
                  “唉!”舱口的灰袍小道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输便输罢,跟你打赌我几时赢过了?拿去拿去!”他从怀中摸出个瓷瓶来,颇不舍地摩挲了好几下,这才往青衣剑客那头扔了过去。
                  “咦?达达早说了要最后才来,跳跳你可总算到啦!你们这是赌了什么?怎地也不喊上兄弟我!”壮汉见到那青衣剑客,显然极是开心,立即凑了上去,哪知转眼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不由惨叫:“啊哟!”
                  叫完他却也顾不上生气,只堆出个赔罪的笑来:“莎丽你莫要生气,我随口说说,随口说说,不是当真要跟他们赌——”
                  “看在他一个人下船买酒的份上,莎丽你且饶了他这一回吧。”案前香气清冽,正在低头倒酒的姑娘衣衫碧蓝,色泽竟比湖水还要澄澈。她声音里带着笑意,青衣剑客便也笑着打了个圆场:“正是。大伙儿难得一聚,莎丽你就别跟这小子计较啦!”
                  眼见着先头气恼的紫衣姑娘终于走到案前坐下,壮汉这才放了心,端起酒碗便灌了一口:“跳跳你们在赌什么?怎地我一开口神医就输了?——说来,我刚刚话还没讲完呢!楼上有人说——”
                  “钱塘帮的彭彪草菅人命,江南四府的裴庆一手遮天,是也不是?”紫衣姑娘哼了一声,“人家跳跳方才就跟我们说了!”
                  “呃?”大奔一愣,挠了挠头,灰袍小道便垂头丧气道:“可不是么?他方才跟我打赌,说你下楼买酒听说这事,一定会忍不住管上一管;我还以为你听了莎丽的嘱咐,会先回来跟我们商量一二,这才跟他赌了,哪里晓得——”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跳跳一眼,“以后再跟你赌,我就是信了你的邪!”
                  “那没法子,愿赌服输。”跳跳好整以暇,不知从哪里拣了颗蜜枣扔进嘴里,边嚼边道,“我倒觉得,大奔这个头出的好。”
                  “不错。”一直盘腿坐在案边捣桂花的白衣少年声音微沉,“夺财也就罢了,人命岂是儿戏?换做我在楼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大奔恍然大悟:“方才他们说的那两枚枣核,是跳跳你扔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神医眼睛一斜,“这包蜜枣还是从我黄石寨顺下来的呢!”
                  “谁叫你六奇阁里吃食最多呢?上月在黄石寨养伤,我们几个可算长了见识啦!”蓝衣姑娘微微一笑,随即疑惑道,“说来,合璧的内伤虽然痊愈了,可我总觉得气息还有些不畅,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有我神医在,怕什么?再说了,区区那几个恶人,便是伤没好全又能怎地?上月的魔教余孽都不在话下呢!”灰袍小道神采飞扬,“那彭彪和裴庆遇上咱们几个,也算是倒了霉了!”
                  蓝衣姑娘点点头,却又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晓得那个书生家的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蓝兔!这些人最好面子,我话既放了出去,他们要是不带那孩子来,岂非承认怕了我了?”壮汉将酒案一拍,青衣剑客便笑道:“只要那小子还活着,一定会被他们带过来,可比咱们出手去寻容易得多了!到那时,还怕救不出人来么?”
                  “大奔这话说得在理。”当中的白衣少年端起酒杯来,“我们只管等着他们便是。”
                  其余五人纷纷举杯,将那掺了桂花的醇酒一饮而尽。


                  IP属地:广东59楼2017-03-1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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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太阳就到了头顶,那江南四府的人却还不见踪影。壮汉起先还忍不住往岸上瞄,被他那妹子训了两句后倒也老实了,正正经经坐在船上看当中两人下棋。执黑子的青衣剑客落子如飞,另一方的白衣少年却也不遑多让,两人神情闲适,棋却下得飞快。灰袍小道叼着根草儿躺在舱口看天,口中笑道:“达达不在,虹猫明显棋力不逮,跳跳你还有什么可下的?”
                    “没法在内力上赢他,总得从别的地方找补不是?”青衣剑客眉开眼笑,白衣少年自然不服,奈何确实下不赢他,也就找不到词儿还口。
                    到了最后,白子颓势尽显,他也愈加谨慎,苦思冥想才落下一子,哪知他这一步一走,青衣剑客嘴角一扬,黑子落地,棋盘上局势顿时明了。
                    “罢啦罢啦!”白衣少年无可奈何,将棋盘一推,“我早说了不如比剑。”
                    “谁敢跟我们七剑之首比剑呀?”青衣剑客笑容朗朗,“多说无益,罚酒三杯!”
                    这白衣少年郎晓得他这盘是输定了,端起酒杯正要喝干,却见一直在他身后观战的蓝衣姑娘随手拣了一颗白子,往棋盘上落了下去。
                    青衣剑客愣了一愣,仔细去瞧。那方的白衣少年也颇是吃惊,先回头望了一望,又看了看棋盘,顿时明白过来,忙不迭放下酒杯,大笑道:“我这杯酒只怕是罚不下去啦!”
                    “又不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棋,你得意什么?”青衣剑客呸了他一声,转头佯怒道,“蓝兔,你这可偏心偏得太过啦!”
                    蓝衣姑娘莞尔一笑,落落大方:“你若是跟他比剑,我也偏心你。”
                    “哦?”青衣剑客哪肯轻易放过,正要再说,就听河岸那头终于传来了吵嚷之声。
                    “嘿,总算来了!”壮汉一跃而起,岸边却传来小二战战兢兢的声音:“各位大侠,裴——裴庄来人,要你们出去见上一见——”
                    “出去?”壮汉哈哈一笑,声音里蕴了内力,远远传开,“老子下的战书,他们有胆就来,没胆就滚,还想让老子出去?”
                    他这话说的狂,江南四府自诩名门,哪里忍得?没等他话音落地,有人便怒道:“好大口气!”只听这人一句话说完,舱外骤然风声呼啸,湖水被人用掌力掀起,连带着整艘画舫都开始摇晃。
                    这一掌实在不弱,寻常船只只怕当场就要被掀翻,但舱内几人岂会看在眼里?
                    只见壮汉气沉丹田,长啸一声,声浪仿佛化作了利剑,迎面破开了几丈来高的水浪。那啸声里带了浑厚内力,登时卸了那人的掌力,反倒震得岸上众人站立不稳,而壮汉一步跨到船头,朗声笑道:“爷爷我就是口气大,你待怎地?”


                    IP属地:广东60楼2017-03-1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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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一出,岸上众人顿时气白了脸。当中那人打扮华贵,两边肩上各嵌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眉眼倒也生得俊朗,只是此时脸色铁青,不见半分翩翩公子的风采。他有心想露一手,先头一掌已用了八分功力,谁料竟被对面那莽汉一声长啸便化了去?
                      一时之间他也摸不准对方深浅,同行众人中却已有家丁按捺不住,愤愤道:“大公子,让属下去教训他!”
                      来人便是裴家的大公子裴致远了。他晓得那船上的莽汉只怕有些来头,奈何素来极好面子,怎么肯在众人面前拉下这个脸来?
                      他狠狠瞪了那强出头的家丁一眼,不冷不热道:“我们裴家不跟没名没姓的小辈计较。壮士若想寻裴家的霉头,还请报上名来!”言罢,他缓缓抬手比了个招式,掌心内力翻涌,震得那枝头桂花飘飘洒洒。
                      这裴致远原就生得一副好模样,如今站在桂树下使出这么一招谦逊有礼的起手式来,花雨当中衣袂飘飘,乍一望去,颇有大家气派。
                      旁观的众人不由啧啧称赞,哪知船头那壮汉压根没瞧他,自顾自叹了口气:“好好的桂花,用来下酒不好么?”
                      “哈哈!大奔损人倒有长进!”灰袍小道忍俊不禁,却听壮汉朗声道:“裴大公子,你们做了亏心事,但凡有人路见不平,自然都能管上一管,追着爷爷我要名号做什么,莫非还想诛我九族不成?若是识相,你就把那小子和钱塘帮彭彪一同交出来;否则,咱们拳头底下见真章,也无需晓得谁是谁了!”
                      “那便来罢!”裴致远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激,恼羞成怒,从家丁手里“刷”地拔出一柄长剑来。
                      壮汉哪里怕他,正要操起铁棍来,就听舱内的青衣剑客冷冷道:“且慢!听说那户人家的小子还在裴府,如今却不见人影,莫不是裴家做贼心虚,怕了不成?”
                      “嗬,原来船上还有帮手,怪不得无法无天。”裴致远明知他们使的是激将之法,偏偏咽不下这口气来,铁青着脸道,“不就是个黄口小儿么?我们便拿他做彩头,看看裴某的越王剑究竟敌不敌得过壮士的铁棍了!”言罢,他眉梢一扬,不过片刻便有家丁带上一个瘦弱的小子来。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一身衣袍簇新,却跟他面上的菜色格格不入,看起来十分别扭。壮汉眼尖,一眼瞧见那少年耳后还未结痂的鞭痕,不由怒气冲天:“人家活生生一条性命,岂能给你做什么彩头?!”他将那铁棍往肩上一扛,踏着水花便冲了出去。


                      IP属地:广东61楼2017-03-12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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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抢!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7-03-12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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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大长篇的节奏啊!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4楼2017-03-14 18:48
                          回复
                            更了更了!!!地板﹋o﹋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17-03-16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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