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十二
<风前平静>
石兰给了楚军太多惊喜。
就拦路一事,便让自家少主占不到便宜,这般身手,让人大吃一惊。而出兵作战时,少羽本无意带她,她却独自御马跟随。
所有人,无论楚人或是秦人,都不敢忘记,项家少主若遨游于海中的蛟龙,一枪一式溅起骇人的血光,令人丧胆。而一身着蓝色铠甲的女子从楚军中如离弦之箭飞出,冲入敌军,刀光剑影间已至少羽身侧,轻轻跃起,立于少羽马上。长剑于她手中流转,两人相互配合,竟如黑色蛟龙张开蓝色的羽翼,无人可当。
后来众人取笑少羽定是和石兰练习过很久了吧,少羽却说那是和她第一次配合。
当然那晚少羽到石兰帐中与她争论许久,不许她单独行动的事,众人皆是不知道的。但最终每每打仗时,石兰还是会相随而往,不曾缺席。
随着楚军强大攻势,秦王也不安起来,派来更多军队阻拦,一路行军速度虽是慢下来,却无人可破楚军战无不胜的神话。
刚刚攻下襄州,城门上下皆是一片狼藉,血液溅在城墙上,夕阳给天际染上一层浓浓淡淡的橘色,绘着一幅骇人的画卷。这着实是一场苦战。
“他如何了?”石兰站于屋前,晚霞落于一向冷漠的眉间,透出几分少见的担忧。
“无大碍,”巫医答道:“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巫医通医理巫术,除了疗伤治病外,便是负责战前占卜,虽是迷信,但也是行军打仗不可缺少的仪式。
龙且看着石兰紧锁的眉头,不觉替屋里人高兴了一把,说道:“你去照顾他吧,一些事情还等着我安排。”
石兰点点头进去,屋里一片宁静,男子衣裳敞开,左肩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合着眼躺在床上。
石兰合上门,坐到了床边,静静注视着床上之人,思绪渐渐飘远。此时少羽却睁开了眼,轻声唤道:“石兰……”
石兰一惊,有些无措地低头道:“你没睡?”
少羽点点头,眼眸里透出几分温和,正想起身,石兰却扶住他道:“别乱动,好好休息才是。”
少羽只好躺回床上,无奈道:“这点伤又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石兰有些埋怨地看着他,“那招明明我可以躲过,你干嘛非要挡在我面前?”想着那时他那不可理喻的动作,不仅自己负了伤,还乱了石兰原本的攻击路数,那场景真是狼狈不堪。
少羽目光移到石兰手上,白玉般的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像是刚刚结痂,但少羽却清楚地记着这伤已有半月之久。
恍惚间少羽已牵起她的右手,看着那道伤痕道:“你的伤总是好得格外慢,以你的性子定是不肯让巫医给你治疗,那便让我替你挡着,你没事便好。”
石兰有些动容,没想到他在那个时候还在考虑这些,低头道:“对不起。”
“傻瓜。”少羽笑了笑,一贯的温柔的暖意从眉目间传来,缓缓松开了石兰的手道:“我想睡会儿,你也早些休息吧。”
石兰点点头,却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他俊朗安静的容颜,直到他沉沉睡去。
等待收回蜀地,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但为什么这样不舍呢?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千般感情,只能沉入心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