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穿径,风声(楔子)
很多年后,楚恒曾问刘诗雯现在想来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当时刘诗雯手里捏着银色的小匙一下一下的搅动着浓郁的咖啡,听闻他的话才抬起头,平视着前方,怔怔良久,最遗憾的事情?是当年的莫斯科败北,还是终究没有成就大满贯,还是,……张继科呢?
脑子里这突然闪现的名字让刘诗雯多少有些意外,有片刻的失神。
但回首经年,遗憾而无奈的事,每个人太多太多了。
刘诗雯转过头,对上了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楚恒,“太多啦,一时那说的过来”她说的一脸的云淡风轻,转而抿了一小口咖啡,啧,苦涩的厉害,让她微微蹙起了眉,楚恒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她手边,恰到好处的温暖。
多好,有人懂你冷暖,知你苦甜。刘诗雯心里百转千回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楚恒看着她,点点头也没有再开口,她刚才眼眸里涌起的波澜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吧,楚恒却将她全部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此时正是刘国梁教练的生日宴会,来了国家队的一部分队员,而刘诗雯他们这些已经退役的每年的这时也都会特意赶来为刘国梁庆生。
刘教练真的是元老级的了,现在还拼搏在国球队的一线,每次见了他们,都唠叨着离开了国家队都一个个忙的也不来看看他。
宽敞的大厅里,布置温馨,稀落的几张圆桌,周围偶有传来笑语声,正前方中央的大屏幕上正放映着从刘国梁到张继科马龙他们的大满贯历程,来众都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楚恒侧了下身,却看向了坐在他们后面邻桌的张继科。
刘诗雯和车晓曦也有段时间不见了,现在两个人凑在一起挨着头聊的热络,身后不时有张继科放低的声音声声传入耳朵,目之所及,言笑晏晏。刘诗雯突然觉得这场景好熟悉,像极了那时他们都还没有退役,还整天的在一起训练,比赛,偶尔放假聚在一起喝酒谈笑。
可如今再见,他们都变了,许昕和姚彦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方博的结婚安排也要提上日程……离开了青春之后,人便迅速成熟,或者衰老。
刘诗雯无声感叹,脑子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用力。
突如其来,楚恒被马龙他们强行拉去喝酒,再回来时脸色泛红,已经有些醉了,她抬起头两人相视,“怎么喝醉了?”语气平淡却充满关切。太了解张继科他们几个了,但这才一会儿功夫,下手太“狠”了吧。
看刘诗雯脸色起了变化,扶着楚恒来的张继科立马要撇清关系,沉声辩解“我可没灌他啊”头顶投射下的暖色光线映的他的侧脸更加棱角俊逸,岁月流逝,把青春的张扬不羁沉淀成他为更多女孩倾心的模样。
楚恒看着刘诗雯倾了倾嘴角笑,倒也不反驳。
张继科转过身,脸上强堆的笑意褪去,即刻变得面无表情,那一刻心里突然涌出不知名的怅然,铺天盖地好似要把他淹没,晚宴还没结束,张继科却没有回去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选择直接离开。
冬至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北京还是冷的让人承受不了,屋里太暖张继科穿的单薄,室外突如其来的寒意让他头有些晕,酒意上来,肺里也像结了冰一样让人呼吸不过来,心里也怎么那么难受的慌,下意识扶了把一旁的圆柱,喃喃自语“我好像也喝醉了!”回应他的是簌簌的风声,这季节便也连落叶也不多见了,周身和远处斑斓的华灯煞是好看,但更衬的这夜色冰冷,北京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漫长难熬!
以前的我不知道,很久很久的以后的我有多渴望你能再为我道一句关切的问候。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久别重逢,便只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