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晓君见琵琶老实木讷,胆小怕事,也不会告状,自己动动小指头她就吓得发抖,变本加厉地折磨她,其手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晓君让她顶着烈日跪在院子里,两个膝盖和两只脚尖各顶一块尖锐的石头,使她连跪几个时辰后被晒得皮肤发红中暑昏倒;让她手捧蜡烛给自己照明直至蜡烛燃尽,烛油滴在她的手上将她的双手烫红;让她跪在雨里淋雨直至昏倒......那三个妾室也变本加厉地虐待她,辱骂、殴打她,支使她干粗活。每当她们看见她被晓君责罚,在院里罚跪时,就上前对她拳打脚踢,揪她的头发,扇她的耳光。
关于这些,她也一直瞒着巴哈,因为她觉得,家宅不和会令男子于仕途分心,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的责任是在外面忙事业,不是保护妾室,而且她只是一个妾室,地位卑下,也没资格要求男主人庇护,巴哈能把她从一个丫鬟抬为妾室,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她实在不应该要求更多,实在不应该有任何怨言。而且,她觉得,自己应该伺候好他,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烦恼。
终于有一天,巴哈下朝回来,来到她的院子里留宿,此时,她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他来到她床前,关切地问:“你病了?”她勉强笑了笑:“老爷子,我没事儿......”他看见她手上都是伤,掀开她的衣服,又看见她身上都是伤,问她:“这是怎么弄的?”她不敢说是晓君和其他妾室造成的,只好回答:“没什么事,老爷子,您不要操心了,您赶紧好好休息,我让碧月给您烫壶酒......”他连问几遍,她都顾左右而言他,他急了,一巴掌将她打下了床:“今天不说出真相,我就打死你!”她仍然忍住泪水,不正面回答:“老爷子,我没事儿......”
那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如同一场噩梦,巴哈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见她挨了巴掌都不告诉自己实情,气得把她从地上揪起来,打了她好几巴掌:“你说不说?”她依旧忍痛含泪:“我真的没事,您不要生气......”他更生气了,踹了她好几脚,又顺手抓起一边的鸡毛掸子,连打了她好几下:“你要是不想被打死,就赶紧说!”她闭上眼睛,泪落如雨,心里流淌着苦涩的血液,但是她相信,他那么疼爱自己,不会打死她的。
丫鬟碧月心疼她,赶紧跪下来:“都统大人,奴才说,奴才告诉您,琵琶姨太的伤是怎么弄的!”紧接着,碧月将晓君和其他三位妾室虐待琵琶的事说了。巴哈听完了后,扶琵琶躺回床上,愤怒地说了一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被虐待成这样也不告诉我!”他又命令随从:“赶紧给琵琶姨太请大夫!”
之后,巴哈训斥了晓君和另外三个妾室,然后立下规矩,将琵琶禁足在她所住的院子里,未经自己允许或自己没在家时不许她出来,也不许别人进去看她,请安当差学规矩的礼仪全部免除,饮食起居也都和家里人隔开。
当天晚上,大夫为她诊治、开药,仆役们为她抓药、熬药。他立完规矩后回到了她的院里,一直在忙着照顾她,他亲自为她清洗伤口,涂抹药膏,又喂她喝了粥,喝了水,吃了药,最后,又在她的嘴里放了一块蜜饯。她一直惶恐不安:“老爷子,您赶紧歇着吧,不要光顾着照顾我了......”他却说:“我不累,我必须要照顾你!”
夜里,她躺在床上,他坐在她身边,守着她。她怕他担心,勉强笑了:“您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朝呢!”“我睡觉,谁守着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酷和严厉。“叫碧月来守着我就行了,真的不用您。”“碧月还是个孩子,我早吩咐她去睡觉了,她明天还要干活呢!”“那您上床歇歇吧!”“我可不能躺在你身边,万一碰到你的伤口怎么办?你受了任何委屈都不告诉我,把自己作践成这样!”
她既感动又心酸,眼泪滚了出来,他俯下身,吻干了她的眼泪,又吻了一下她紧蹙的眉间:“赶紧睡觉,一觉睡醒了,身上的伤就不痛了。当然,如果你痛得睡不着,就陪我聊聊天。”“那您不睡吗?”“我跟随将军打仗的时候,经常一连几天几夜都不睡,所以我早就习惯熬夜了。”“那你扶我坐起来一下,好吗?”
他轻轻地、慢慢地扶她坐起来,又拿了个大枕头,让她靠着,她轻轻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不住地亲吻,热泪都滴到了他的手上。他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激之情,感慨道:“我今天打了你,你不但不怪我,还这么感激我!”“我当然不怪您!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没过多久,她就坐不住了,他赶紧扶她躺下。
她坚持让他早点休息,他没有办法,怕她着急,就在她的床边,用几张凳子拼成一张“床”,自己躺在上面,还告诉她:“你伤成这样,我肯定是睡不着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比如要喝水,尽管叫我!”她感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