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l正文x
文首发在lof所以说不定有人见过√
“我们饲养我们可爱的悔恨,就像乞丐喂食他们的虱子。”
——《恶之花》
伽罗弓着身剧烈咳嗽起来,肩膀亦随之颤抖。
喉中窒息似的异物感加剧,他不得不伸手紧捂住自己的嘴,但新鲜艳丽的紫红花瓣仍然止不住的顺着指缝的间隙滑落,顷刻间就将眼前的地面积成一小片嫣红。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吐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花朵。
勒杜鹃。
徒有颜色而没有香气的花,花团锦簇的,葱葱笼笼的在体内生长着棘刺。
明亮的痛楚与不能出口的感情一并疯狂滋长,草本植物吐露出它柔软的花芽。
没人知道这花从何而来。
就像我们无从得之他对自己搭档的异样感情是从何而起。
伽罗有些步履不稳的扶着墙坐下了,将零散的花瓣们归拢于一处,然后放火烧掉——他必须得赶在自己的搭档发现前先一步处理掉这些花瓣。
对方敏锐的直觉是他向来很欣赏的一点,但用在自己身上这出奇准确的判断力便显得令人心悸了。
他必须瞒过对方。
直至死去。
对真相的遮掩是徒劳的,他实际上很清楚。
但眼前这些看似鲜艳娇弱的花瓣在伽罗看来即是罪孽,因由错误的感情诞生出的错误的产物是必须销毁的。
可也许是出于仅剩的一点可笑私心,他不想让对方察觉这个事实:
哪怕是维持表象也好,他希望在死去前一刻也能够在对方眼里也能是那个可靠的搭档的形象。
将花瓣最后余留的灰烬收拾干净,而距计划中对方回家的时间已然不多了,他熟捻的拨下电话按键上属于对方的那串数字。
随着单调的拨号声作响,伽罗推断电话那头的信号并不很好。重复的电子提示音里夹杂着破碎的杂音,刺刺的像是有风沙刮过。
事实上小心现在人也不在星星球上,他们学校貌似是办了什么外出交流的活动,于是家里五个孩子都难得的一齐出去了,留他在家里守着。
“伽罗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几天前他去送行时开心问他,露出关切又期盼的神情来,他于是对眼前红衣的少年报以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们去玩就好,家里总得要有人看着的。”
“那我也留下来。”
一直不动声色的黑发少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语气和面上的表情一样是淡淡的没什么波澜,但伽罗却意外的听出点不容置疑的意味来。
“小心?”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眼前个头比自己还稍矮一些的少年,对方紫黑色的瞳仁在光下分明的映出自己的轮廓来。
他的搭档。
明明面无表情也不善言辞,却是这么好的人。
于是那混杂着酥痒与窒息感的熟悉感觉又自胸口处涌来了,喉管条件反射似的痉挛,想要咳出些什么的欲望无法抑止。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就够了!”
伽罗强压着咳嗽的冲动甩开对方的手,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仓促摆出包含歉意的笑脸来,哪怕它如此虚伪难堪。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小心的表情,那想必是会让他感到歉疚不安的神色,而此时他只想迅速脱离这环境。
“伽罗、等一下!”
他听见对方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却只是埋头快步奔跑,像个真正的逃兵一样踉踉跄跄的远离战争中心。
他大喘着气,花瓣微苦涩的味道已经在舌尖弥漫,只能匆匆找间厕所将自己反锁在其中,然后俯身开始自己日复一日却愈演愈烈的苦刑。
吐花。
咳嗽。
抽搐。
痉挛。
剧烈的咳嗽间少年的容貌在他脑中电光石火似的闪回,那双紫黑的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人,清清楚楚的,正是自己。
却不是此时这个状态狼狈怀着可笑心思的自己。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这样的煎熬。
缺氧的感觉逐渐缓过去后他稍微清醒起来,而厕所水槽内漂浮的红色花瓣则艳得刺目灼人。
它们是这份不洁罪孽的见证。
小心。
他在心里默默念出少年的名字。
这对是我的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