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气,吴邪平复了一下,“你以为没有我陪审团就会给予正义么?你以为没有我法官就会主持公正么?”
纤细颤抖的手指指在黑瞎子眼前,“张起灵案子的法官就是这里的会员,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你以为从被你破坏的那扇门里走出来的人会懂得什么是正义么?你以为他们跟我又会有什么区别么!” 黑瞎子顺着吴邪指的方向微微转了一下头,然后他意识到什么只是从后视镜看着已经没了门的高级会所。
“这个案子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接手,张起灵一定会无罪释放,只因为父亲知道我是最好的,所以你才会在这里。”吴邪的手机适时的响起来,救援车到了,两人同时选择让救援介入而停止了争吵。
张起灵的案子开庭的时间就是在吴邪报废了他的第二台车之后的第五天,他早早起了整理资料,这是他的习惯,庭审会让他兴奋,但是这次除了是张起灵的案子还有更主要的一条,早结案早摆脱那个家伙!
吴邪坐在餐桌前时偷瞄了坐在他家地板上吃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馒头的黑瞎子一眼,对方马上敏锐的回以凌厉的一瞥,吴邪赶忙拉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面前盘子里的煎蛋上。
再耐心点吴邪,这里是你家,结案之后他就会离开了的。吴邪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优雅的解决着早餐。而说到案子,他最终也没能在开庭之前接触到法官,对于这一地点,他真的很心塞,然而他也没有让父亲换掉黑瞎子,不可能,也没必要。
高院外人潮攒动,各大媒体集结,严阵以待的程度丝毫不逊于美国大选,华裔帝国未来接班者人生里的第一场官司,关系着整个吴家未来,这份量足够轰动全美。
张起灵选了低调的车到达高院门口,吴邪向他走去的步子在看到车上随后下来的女人时顿了一下。张起灵的保镖隔开媒体,而身为被告的黑发男人笑的得体,牵着陌生女人的手,好似随时会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个符合王子身份的轻吻。
“你以为你是走红毯吗?张起灵。”吴邪加快了步子穿过人群,侧身介入两人之间,眼角扫了一眼棕发微怔的女人,“我让你准时出现,但没叫你找个女伴。”
张起灵今天的装扮可以打满分,梳理整齐的金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小团,干净利落,蓝眸里还留着看那个女人时的温柔,倒是把平时的狂莽气息遮盖了不少。
“吴邪,她不是随便找来的女伴,她是我的女友——简。”张起灵笑了笑为他介绍。
女友?吴邪有些怔然的看着张起灵又牵起那个女人的手,被张起灵承认是女友比张起灵听他的安排装斯文更让他诧异。在媒体蜂拥而至围住他们的时候吴邪才反应过来抬手隔开所有想提问的媒体。“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张起灵,庭审的时候你要配合我。”
他有些失魂落魄,自然没注意到身边的黑瞎子在看到法院为原告指定的检控官时明显一怔的脸。
“解雨臣律师,请问您对这次的案件有信心么?”
“解雨臣先生,您是从无败绩的检控官,美国民众推崇您为正义使者,而吴邪先生也是业界公认最一流的辩护律师,您对这次的对决有把握么?”
……
纷繁的提问声此起彼伏,当追光灯转过来的一刻,黑瞎子扭头转身跟上吴邪,但他仍然可以听到那个熟悉至极的声音说,“我相信在法律是公正的,法庭和陪审团会给出最正义的审判。”
黑瞎子将鸭舌帽更压低了一点,几乎把整个脸都遮挡起来,他避开了媒体簇拥着进出门口热闹的时刻,而是在开庭后找了一个能看到吴邪的隐蔽位置,这个位置也能清楚的看到站在吴邪身边的解雨臣。
解雨臣看上去像个女孩子一样美丽,喜欢将粉色衣服穿在西装里面,这有点另类,但是吴邪也不敢轻视,他也深知解雨臣的厉害,如果在平时他渴望着和这种人面对面的较量,因为驳倒他就如同直接驳倒了正义一样。
然而在此刻,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掌心浸透了汗水,他看着被告席上的张起灵,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输,然而视线移到张起灵身边的女人身上,偏偏这一次,他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吴邪心烦意乱大失水准,第一次庭审以解雨臣的陈述告终,“最后,我希望法官和陪审团考虑被告保释之后的表现,据我所知,他在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频繁的进行各种社交活动,甚至在保释期间开展了新的恋爱关系,他的行为是绝无一丝悔改和反省的意思的。”
吴邪回到家中之后才慢慢冷静下来,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他知道接着该怎么做,一方面着手调查这个解雨臣,另一方面,他得见见这个简。
然而让他更加郁闷的是,吴邪瞥了瞥依然在他身边开车的黑瞎子,“冰山先生,张起灵是我哥哥,简是我未来嫂子,你不会觉得他们中有谁想杀我吧?”毫无意外的被无视之后,吴邪只能由黑瞎子跟着他。
“我希望我们的这次谈话是轻松而愉快的,小姐,”吴邪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高腿长身材纤细的他脖子上扎着一条细细的领带,态度礼貌而风度翩翩。
简张望了一下,张起灵此刻刚好不在她身边,“你好,吴邪,谢谢你为张起灵辩护。”
“你确实应该谢我,但不是替张起灵。”吴邪凑近简,念出了一个名字,时隔这么多年,他依然看到他身边的女孩因为这个名字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是你!”简努力的压抑着对于往事的恐惧,“原来是你,他们说你还没毕业,不能对我透露你的身份,谢谢你……”
“那没什么值得感谢的。”吴邪冷冷的打断,他没想到往事重提也对他自己产生了影响,简还记得那个曾经的他,过去的他。
“那些都过去了,我是做无罪辩护起家的,我只为有罪的人辩护。”
简被吴邪冰冷的语气噎了一下,“我知道,但如果不是这样,你也帮不了张起灵。”
“现在是你帮他的时候了,”吴邪不想多纠缠,直说道,“你也看到你和他的关系对他产生了不利的影响,所以我希望你为他想一想。”
简还在思考吴邪说的想一想是什么意思,就听到,“离开他,否则我就将你被人强/暴过的事情告诉他。”
简福斯特不敢置信的抬头,好不容易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会的,你为我辩护过,你甚至没有要求我出庭。”
“你说的,那是过去的我,”吴邪仰起脸笑了,消瘦的脸上是个阴毒而恐怖的笑容,“当年那个案子的所有资料我都还留着,包括你的举证,你不会希望张起灵看到这些吧?虽然你是受害者,但是这些在你男朋友看来,应该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简觉得面前这个人此刻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无情而狠毒的望着她。
“卑鄙!”
黑瞎子因为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而抬起头,吴邪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所以他只来得及看到吴邪被他“未来嫂子”狠狠扇了一掌。
“简,怎么了?”
张起灵刚好就在此刻赶来,吴邪有些无奈的摸了摸渗血的嘴角,然后戏谑的笑起来,“你女朋友挺辣的,我喜欢。”
“吴邪!”
张起灵何止着,一边安慰明显受到了刺激的简,一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吴邪,吴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刺痛了他,“你打算把他带到父亲面前么?你知道父亲一直想让你娶的人是谁。
“闭嘴,吴邪!”
张起灵无法容忍吴邪再说下去了,这件事他跟还没跟简说过,吴邪却无视张起灵已经走到面前和明显的威胁,他只是对着饱受打击的简说,“父亲从来不会允许污点的存在,她永远也进不了吴家的大门!”
“我说闭嘴吴邪!”
张起灵的拳头已经举起来,然而却落不下去,他的手腕被一只手臂抓住,那手臂的主人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张起灵和对方对抗了一下,黑瞎子也不吝惜的捏紧了张起灵的手腕,以绝对优势强迫他放下手。
这个时候吴邪才醒悟过来,他看着张起灵的眼睛,却只得到张起灵一个愤然转身的背影。
身边的冰山总是无视他的要求,他当然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回敬,吴邪栖身在嘈杂的酒吧角落,斜睨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家伙,突然起身大步迈向舞台,不意外的黑瞎子也一路跟着他而来,撑着舞台边缘跳上去,吴邪拿过了一旁的麦克风说道,“如果谁能得到这家伙的一个吻,今天的酒都我请!”纤长的手指指向人群中的黑瞎子,满意的看到他微蹙了一下又放开的眉头,“这里是十万,伙计们,得到他的吻就可以拿走这笔钱。”
黑瞎子的威慑力远远超过了一个晚上的酒水,但在巨额奖金的引诱下,一些胆大的人都忍不住跃跃欲试,周围的吆喝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吴邪趁机跳下舞台,穿过人群看戏,酒吧里的人都是普通人,黑瞎子的铁臂瞬间就能解决他们,但意外的是吴邪发现那个对着自己横眉冷目的男人并没有很过分的伤害别人,只让其他人无法靠近他而已,简直和上次揍飞会所保镖判若两人。
“因为是平民吗?”吴邪啄了一口酒杯里的威士忌,喃喃自语。黑发的男人坐在一边喝着酒应付着其他人的搭讪,眼睛却没有离开被人围住的人,他故意不走,让黑瞎子无暇分身管他并不是想找机会离开,一掷千金要他难堪,皱眉,也只是一个游戏。
黑瞎子好不容易推开人群走回角落的时候正好看见吴邪把海盐撒在自己的脖子上,微仰着头将修长的脖颈凑到对面男人的嘴边等他舔干净脖子上的海盐,只听到一声,对面的金发男人就被拎小鸡似的拎离了沙发并抛到了不远的地上,但狠狠的滑出好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