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二)◎关于大结局之后对星玥的一些感想
但对于星儿来说,真正的即将失去,是看到冰湖上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直到抛下剑奔过去的时候,她可能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声音。可惜这样的明白来得太晚,于是全剧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直伸着手的那个人是公子,一再推开那双手的人是星儿,这样的设定,虐心到心累。
同为书粉与剧粉,我一直认为,书中楚乔的确爱过燕洵,但剧中没有,剧的改编让我觉得更合理更喜欢(此点后文会专论,暂时先说剧)。一开始是青山院里朦胧的倾慕与温情,作为倔强挣扎在生存底层的小女奴,荆小六有她自己的信仰与固执,而正是那个冷公子,一点点教会了她如何在现实中以强者的姿态站起来,从此时开始,公子已经深深扎在了她心中。
很多人都会觉得,看完这一路直到结局,再重温青山院里的几集,竟然莫名生出岁月静好的温柔之感。是啊,如果当时就能明白呢,如果没有皇帝的多疑与宇文灼的顾虑,如果没有那一切飞来的横祸,就这么一直下去吧,也不失为一种平凡琐屑中的美好。
可惜命运的齿轮就是如此交错地碾过了。正因为心中已经有了那不自知的温柔情愫,所以才会在陡闻“死间”候的伤心痛苦。因为公子其实在星儿心里已经很重要了,因为“差点就要相信你了”。及至后面发生了那场乌龙的假死,彻底浇灭了所有初生的温情火焰,在衣冠冢前哭泣的星儿,内心大概也是痛苦的:曾经的温情确确实实在心里走过了,然而“现实”居然如此残酷可笑,只能压下伤痛,做现在自己认为该做且正确的事把。
后来,月七为二人解开了误会,后来,公子一路相护于她。可惜,目下的局势还能怎样呢,早在九幽台的那一天,她就选定了一个无法回头的立场,况且,与燕洵的患难三年,他们之间已有坚定的情谊(窃以为这不是爱情,后文会专门谈谈燕楚),以她的仗义与坚定,岂能半途而废。况且,燕北是她梦想中海清河晏的圣地,是母亲冥冥中的指引,以她的坚韧,岂可放弃。若她能放弃,她也就不会是宇文玥所爱的星儿了。所以怎么办呢,压下不该有的失神,继续现在必须走下去的路,所以,她继续以冷漠而尖牙利爪的一面对着公子。
然而并非就是无情的,在青山院做最后一天婢女回来,闻悉当年实情,她对燕洵说累了要休息了,躺在房中想了一夜;军营中晕倒,无意识中拽着公子不放;躲避魏舒烨追杀途中,本能地替公子挡了往生营的暗器。她心中最深处的最深切的渴望,是喜欢公子的,可是,如萧策和宇文玥所说,她是个傻姑娘,她可以为了对朋友的仗义,为了对信仰的坚守,而燃烧奉献自己的一切。于他而言,心中对宇文玥的点点温情,都是冲着自己的,而帮助燕洵回家,共同建设海清河晏的世界,是冲着他人的,于是她自然地把冲着自己的东西排在了后面。一定要坚定地做好自己认为对的,一定要把那些可能扰乱心神的柔软压抑藏起。楚乔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顶着公子的深情,一遍遍劝说**着自己,这口气,不能泄。所以我们看到她决然地不辞而别,却语无伦次地提醒外出找食物的公子注意安全;看到她被拥吻告白后依然要回到燕洵身边,却不像打萧策那样推开公子,还扯着衣服握紧了手指;看到她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地对宇文玥讲“心不妄动则不伤”的道理。就这样,两个人,一步步继续着错过。
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在公子不懈的融化下,楚乔这种不能直面内心深处的压抑,是在渐渐瓦解的,山神庙后,已经快绷不住了。然而星儿真正的自知情之深,却是在冰湖看到宇文玥的那一刻。在此之前,她都没有真正清醒地意识到。最初识破程鸢和燕洵计谋的时候,她还只是本能地想要去救宇文玥,于是在途中与燕洵对峙,甚至还说出了那段让许多星玥党心很累的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下一章一定好好说说燕楚之前复杂的情谊)如果不知道,那么很快就自己打脸了,看到雪地里浑身是血的宇文玥,那一刻心中的感觉,才真正告诉她,这才是爱。
那是长安城里清风朗月的冷公子,是翻雨覆雨的谋心谍者,是杀伐决断的沙场将军。元嵩说:“宇文玥会有办法的”,蒙枫说:“等公子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那样的人,应该是总是做事行云流水的强者,可是,在他的软肋面前,他其实毫无办法,这大概是公子此生最狼狈的一次了,鲜红的血顺着剑与手滴落在晶莹的冰雪里,是那样无奈与颓然。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楚乔才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就快要失去他了,这种痛是多么地撕心裂肺,多么地绝望,多么地排山倒海,面对此刻,她原来是多么地在意,多么地不想要他再离开,于是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可重伤的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还是想要保护她的让她快走。于是那句情之所至的哭喊再也压抑不住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可惜这幡然醒悟的代价来的太大,终究是就要来不及了,那双一直护着她的手,此刻甚至无力再给一个拥抱的回应。恐惧和痛苦在她的心上蔓延,她不肯接受,于是疯狂地哭着想要撑着他站起来,然而终究是不能了。她才意识到,她心底最珍贵的东西,此刻竟正以如此鲜血淋漓的方式在她眼前一点点在失去。所以星儿反复哭喊着的是:“不,我不,不要,不要,我不要”,那个一直坚强的女将军,在此刻的痛苦里,甚至连后悔与愤怒都忘记了,只剩下宛如孩子般的绝望,是的,就像一个小孩在面对自己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时的哭闹。额头上那个纯美而深情的吻,那个在说完“等着我”看到公子微弱的回应后绽放出的明丽的笑,那便是星儿对公子最干净的深情。看到那两幕,我的第一反应是星儿干净明媚得像个天使,我想那便是她在心里终于了悟了自己的爱后,最真诚的欢欣与温暖。
星玥情第一次彼此毫无遮掩的坦诚相待,就是在这一刻,就在那个吻与那个笑容里。这就是如果没有在失去逼迫下的袒露真心,我们看到的,只是楚乔的固执与犹豫,只是深情的公子徒然伸着他的手,那总让人心里堵得慌。冰湖上,两人的深情,第一次得到铭证,虽然结局烂尾,但我真的明白了星玥情却是在大结局,如此虐,却是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