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深色窗帘浸染开浅色光晕,房中一片昏暗,依稀能看见床上的轮廓。
突然,窗帘向两边分开挑束,阳光霎时布满每个角落,就像有人元气满满地掀开窗帘后,站在窗前叉着腰感叹:
——天气很好呢,这样的阳光在冬天真难得诶。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
——希尔杜,快点起来啦。
——不想起……好不容易退休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早起……
前·魔王痛苦地抗议。
——快点快点!
被子一下子被扯掉,额头印了一个轻吻。
——呶,早安吻。
笑眯眯地说。
——好吧好吧。
魔王先生向勇者小姐举双手投降。
——早饭做好了,我在楼下等你喔。
声音渐渐远去,终至消没。希尔杜睁开眼,房间复又寂静下来。
他坐起身,视线触及角落立着的长颈细腰花瓶,那一束粉色郁金香叶片皱缩,现出萎态。
她又忘了换水。
希尔杜心想,下了床赤脚走到花前,手指抚过花瓣。
郁金香便又舒展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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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杜下楼时,餐桌上已经只剩下一份早饭了。
勇者小姐的厨艺大约是可以申报世界纪录的,而且婚后多年不见丝毫长进。希尔杜奇怪了很久,到底是什么样的厨艺才能把简单的土司煎蛋变成仰望星空。
希尔杜在桌前坐定,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开始用餐。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希尔杜,我和法音她们约好了去镇上,你来不来?
——不想出门。
——你老宅在家对身体不好。
——就是不想出门。
——幼稚鬼。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对了,我中午不回来吃了。
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匆匆忙忙出现。
——希尔杜,你在家里不许动我的洗面奶洗甲水护手霜防晒霜面膜裙子还有郁金香!有旅人经过的话好好招待人家,隐藏好魔力,不要再让人发现你是魔王……
希尔杜开始还耐心地听着,后来实在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都说了几百年了……
——你说什么!
——糟糕。
——提醒一个女人的年龄是死刑!希尔杜你晚上死定了!
——我错了!
——哼。
声音消失下去
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希尔杜叹了口气,吃掉早饭,怀着重重心事进了书房,继续钻研上次找到的秘籍——《男人必会:哄老婆三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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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等希尔杜从书房中出来时,天已擦黑。
魔王先生备好了晚饭等勇者小姐。
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希尔杜不安起来,正想出去找人,却听见她轻快的声音。
——希尔杜,我回来啦!
希尔杜顿时松了口气。
——嗯,欢迎回家。
——我买了件超漂亮的裙子,你看!
他似乎看见她提着裙摆转着圈,脸上是快乐的神色。
——还有你的,超搭的衬衣,我挑了很久。
——好看。
希尔杜专注地看着对面,好像看见了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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