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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故人来迟亦无悔,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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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才听话,死了你就永远是我的了,道长,你说是不是……”
“可是道长,我好想你,再唤我一声阿洋……”
失了一臂,胸口被刺了个对穿,对上蓝忘机和魏无羡,从去见魏无羡的时候,他就不在意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也是岁月太难熬,八年日夜,够无聊了。
粉尘飞扬中,遭人一抓,符咒加身,就被一个黑衣人带来了一处阴暗之地。他记得这个地方,十年前金光瑶给他半块阴虎符的密室。
朱砂艳眉间点,一袭金星白浪袍,金光瑶从暗门中进来,只等暗门关了,眉眼上勾,薄唇似笑非笑,才显出一派的邪肆妖娆。
“薛洋,好久不见呀,你怎的弄的这么狼狈啊”
薛洋此时重伤加身,原来的白袍处处血痕,靠在墙上,一边的袖子空空荡荡,却仿若无感,看到来人,倒有几分亲昵,歪头一笑,道“我猜是谁这般好心来救我,原来是你呀孟瑶,托你的福是很久不见了,怎么,以敛芳尊如今的身份地位,还用得上我这旧友的地方吗?”说完似觉好笑,虎牙微露尖,若非唇上的快干涸的血迹,当真是如稚子般的笑容。
金光瑶倒不甚在意他说了什么。毕竟,只要条件商量好,双方得利,交易就能顺当进行,各取所需罢了。况且和薛洋说话,他还自在一些,什么劳什子仁义道德都不用讲。
“啧啧,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活不久了吧”
“是呀,这次找我来,做什么”薛洋懒得与他应付
金光瑶笑道“毕竟多年朋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薛成美,你说是不是?”
仿若十年前派人清理薛洋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哎呀....”还真不是呼痛声,薛洋甚至笑容更深,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阴虎符?”
“嗯”金光瑶笑容有些凝滞,是呀,这么好用的一把刀,当年为什么放弃了呢,大哥?
果真是挚友,他不说,薛洋也能猜到几分
“可惜当年你弃了我,也得不到他的半分的正眼。现如今是遇上了什么,要拿它来保命了吗?”
金光瑶眸光更深,也是自嘲,心想若不是魏无羡有所威胁,他又从探子出得知他当年用来弄死那老家伙的老妓女竟然又再次出现,派人劫杀竟有仙门之人相护,他倒是还没想为自己再铺一条后路。
“好了,”金光瑶像那暗处招了招手,一截手臂就从暗处被抛出,刚好落在薛洋断手处。
“我会用灵力为你先止血,护住心脉,你自己用鬼气接臂吧,若是能撑过去,就把它给我。”他知道,虽然以鬼气接臂可令其完好如初,但是其中滋味不必再断一次臂来的松快。可以说,接的过程,就是一寸寸,一缕缕再断一次,骨肉重合,以鬼气连结,骨以寸销,肉烂再合。可是以他对薛洋的了解,十指连心都捱过了,这倒不算什么了。
可是这一次,薛洋却低下了头,良久抬起,眸色暗暗,修鬼道的,如魏无羡,如各个鬼道世家,他都去探过。
可是.......
“你当初去温氏做细作,有没有得到一种能招魂凝魄的禁术?”
“若我没有,你就不活了吗?”
“厌了。”厌了这没有你的世间,无甜无苦,杀戮也没有人阻拦。
金光瑶突然嗤笑一声,早有听闻,只是没想到他和自己一样,求不得。
“有”
只一瞬,薛洋眼底便似汇了万千星辰。
“那便,麻烦敛芳尊了。”
“道长,宋琛,还有霜华,还请孟瑶兄为我找个妥当的地方了。”
金光瑶微讶,心想这是学了谁,以往薛洋可从未对他说过请字啊。
见他这般神情,薛洋一下敛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瞬阴沉。
“来吧,等你藏的头来咬我不成?”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12-01 23:45回复
    昔年
    “哟,没想到你喜欢这种住处呀,真是白瞎了我为你想了那么多地方。”金光瑶踱步进了院外的墙篱,入眼就是一具黑棺,大概因为原来就是个义庄,倒是不违和。只是这义庄未免齐整了些。黑棺前的神台上码着两只憨态可掬的苹果兔子,在菜篮子里乖乖蹲着,只是旁边不知道放了一小块什么东西,黑漆漆的,颇为煞风景。黑棺右侧一两步有一处稻草铺就的床铺。
    金光瑶手里提着一串子的油纸包,仰头向正在屋顶上敲敲打打的薛洋笑道,而后在院子里仅有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顺手把纸包放下了。
    “咦?”未料到这桌子竟然如此干净,金光瑶挑了挑眉。
    “手好透了呀,不会再掉下来了吧,薛成美”
    一听这名字,薛洋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从屋顶上一跃下来,走向金光瑶。
    “东西带来了吗?”
    金光瑶一手托腮,歪头一笑不紧不慢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急性了,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给我倒杯茶啊”他今日没穿金家修士服,一身白衣,倒像个柔弱的小书生。
    “你要是想中尸毒就继续废话。”
    金光瑶心想,这家伙以前可没那么没耐性。
    于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盒子,盒身乌黑,却并非以什么木质料子做成的,触手寒凉,竟是以玉料雕琢的。
    薛洋从他手中接过,正欲打开,对面人却按住他的手,不欲使其开启。
    “等等,”金光瑶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纸旧卷。
    “用了这个方法,你不一定还能活着,先把阴虎符给我。”
    薛洋从腰间解下那一枚不起眼的印章,扔给了金光瑶。
    “滚吧”
    金光瑶也不废话,转身便打算走,只是指着被分作两堆的油纸包说“一堆是甜的点心,一堆是糖,你看着吃,我下次可不来你这晦气地方了。”
    似是有些忿忿,一把把椅子踢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重重放在桌子上,说道“等你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吃一颗吧,不然小晓星尘的魂没有找回来,你自己的魂先被吃了。”
    说完便抬步走了。
    金光瑶走出这鬼山的时候,想着自己真是太心软了,难不成和那些正人君子呆久了,自己也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罢了罢了,算是我杀他一次还的吧。反正活不活的下来还不一定呢,呵”
    不过这世间以后可没有人能陪我了,想想还有些不是滋味啊。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12-0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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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3
      鬼道,不同于修仙,亦不同于修魔。
      修仙道与魔道,是以天地之气凝灵力于己。而修鬼道,并非苦求灵力的强大,讲究的是一个借字。
      借天地四阴,召百鬼行尸,聚怨魂残魄,加之以阵法,或号令,或只是从中寻到自己想要的,那缕魂魄。
      可以说,鬼道即是与人的魂灵打交道的。
      鬼山无辜,被世人唾为鬼地。其占十二地支中最阴的一支,长于亥地,位于水之南。
      薛洋所选的庄子,位于鬼山之北。
      庄子里白日就不太明朗,到了夜晚更是鬼雾迷离。
      薛洋在义庄的屋顶上,看着日光一寸一寸湮没,鬼气一缕一缕浮现。却是难得,此地还能见到些许星辰。
      阵法已然确认了一遍又一遍,只等子时三刻一到,便能打开黑玉盒引灵。
      岐伯曾曰“血气已和,营卫已道,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可知想要起死回生,再度为人,何其艰难。
      晓星尘仍然静静躺在那黑棺中,青丝依旧,五指宽的白纱覆在眉目间,一身白衣一丝不苟,其间神态依旧如同清风明月,除却颈间有一抹细痕,像极以往睡时的样子。
      时辰快到了,点了一盏暗烛于台前,薛洋小心地踏入棺椁中,细细看他。
      “十年了,晓星尘,你还是不愿回来吗”
      “道长,阿洋等了你很久了。”
      当年,晓星尘自刎身亡,连魂魄都不愿意留,薛洋求得锁灵囊后,能留下的只有零星的残魄了。
      是以,他仿献舍,引恶灵前来争夺魂魄,借此将一魂一魄震出,再用锁魂钉封在晓星尘体内,保他肉身无虞。
      如今他肉身未腐,五脏自然无碍,只是需要找齐魂魄,再以血气滋养。
      时辰,到了。
      薛洋打开黑玉盒,其中是一块血石,打开瞬间,义庄内黑气浓重了许多。
      霜华被立在阵中,以引魂魄归来。
      四阴幽渺之地,为万物终结处,极阴生初阳,也是最有可能凝魂聚魄之地。
      魑魅魍魉自四下而出,怨魂厉鬼探入小院,走尸自地底直起,而更多的是一些懵懂的魂灵,不知何时亡命,不知来往何方,目光呆滞,了无记忆。
      宋琛被薛洋控制在院外,防止走尸进入,薛洋在棺旁,一边护住晓星尘,防止恶鬼侵入,一边看有无魂魄在霜华旁围绕。
      薛洋一时不察,被一只怨魂从后袭击,五指有如实质,深入天灵盖,欲夺其魂魄。
      “什么玩意,也敢碰我”
      薛洋掏出一道符,拍在那魂手上。
      薛洋的灭魂符,若是等闲魂魄,必然逃不了一个魂飞魄散,可这魂魄倒只是烧了个手就逃了。
      又一股黑气穿心而过,薛洋嘴角血渍溢出,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被鬼气腐蚀,遭受反噬,死无全尸。
      “晓星尘,你还不肯出来见我吗……”
      他只能用降灾勉强支撑了。
      反手杀了一只厉鬼,却被另一只踹了一脚,眼前开始模糊,薛洋突然把降灾抛开,摸索着黑棺的边缘,一寸一寸爬起。
      “如若你还不来,你还不来…”
      “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真的,真的等了你,好久了”
      “道长….”
      “我心悦你。”
      他想爬进去,和他躺在一起,就像以前,他哄他那样,在棺椁中,慢慢说着话,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就已经装满了星辰了,只是看着他,就觉此处是归处。
      “对不起”
      “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既然你不来,那我便,换一种方式找你好了”
      此时,薛洋突然看见篮子里,那两个苹果兔子中间,那块黑色的饴糖中,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与霜华辉映,进入晓星尘的身体。
      星辰般的光触到蓝光的那一瞬间,阵法触发,室内一净,黑气顿消。
      薛洋只是看着,黑色的饴糖还在不断散发着光尘。
      那颗糖,那颗糖,道长,你一直在那里吗?
      那是不是说明,你对我,也有半分眷恋?
      烛火明灭,薛洋如同静止,待光尘将息,
      一滴清泪,红了眼眶。
      手弹出,指尖触到他如玉的手,冰凉,
      却有了微弱的脉搏。
      薛洋突然靠在棺旁,缩成一团,像是笑得厉害,捂着脸,
      深深埋入膝间。
      可惜,捂不住溢出的泪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12-01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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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4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良宵。
        昨夜晓星尘魂魄归体后,薛洋不敢大意,用灵识探了又探,确认他的魂魄稳定好后,才服下金光瑶给的丹药。晓星尘的魂魄补好了,他的魂魄便被驱出。
        “没想到我也有往自己头上上钉子的时候呀。”薛洋心中自嘲道。
        又因和恶魂斗了半夜,体力不支,就入了棺椁,沉沉睡去。
        薛洋醒来的时候,看见义庄外面下了雨。
        是小雨,真真如同一层薄雾,在微风中连自己的身影都控制不住,斜斜飘逸。
        薛洋支起手撑住脑袋,望向门外的细雨。
        十年了,记忆中故人的身影已然有些朦胧。
        那天,也是这样子的烟笼细雨,不过义城里的义庄前,多了一树梨花。
        那时他重伤已愈,倚在门旁思索接下来该干什么。
        想着是不是要去找金光瑶那个家伙报个仇,或者去找点仇家寻寻仇,杀杀人,转念一想,实在无聊就去街上嫌弃嫌弃这家的米酒不甜,那家的冰糖葫芦不甜,砸砸摊子洒洒尸毒粉也不错,毕竟养伤养了许久,实在无趣。
        正是初春,细雨飘落,山上薄雾环绕,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薛洋便知道是一大一小两个瞎子买菜回来了。
        起了风了,缀满枝头的梨花一时纷飞,他一身白衣,青辔缠头,眼间的白纱清冷,后头的余尾却肆意飞扬。他依旧背负霜华,却拿着一个破烂的菜篮子,最可恶的,还是嘴角那抹笑意,煞是好看。
        薛洋突然觉得,这无聊的日子,有点甜。
        自此经年,袅袅炊烟,平凡烟火。
        起来已是迟了,薛洋下了趟山,去了集市,买了一篮子苹果,和几把青菜,卖完了准备走了,想了想,竟是又转了几圈,东家铺子买一些,西家铺子要一些,等到上山时,御剑都差点看不到前面的路。
        等到傍晚,薛洋就开始布传血阵。
        如今晓星尘魂魄毕具,但是血气不足,所以还未醒,等用了血阵,足了血气,才能醒来。
        阵毕已是午夜,薛洋脸色惨白,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进黑棺里休息,而是躺上了旁边的草席。
        奈何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于是翻身上了屋顶,呆呆站着,虚空相对,两下无言,又似是深思。
        他想起年少时,世事惨重,遭人欺凌,一朝不幸,手骨尽碎,拖行数里,不见小指。
        自此以后,断指断善,步步死招,一身疯骨,无所畏惧,生杀报复,自随心意。
        第一次见他,好一副道貌岸然,自诩正义,斥他十恶不赦,为恶人世。
        可是伤重之后再见,他竟第一次,有想把一个人一辈子锁在身边的想法。
        他记得,他曾经问过金光瑶,要是有一天,他想把一个人一直留在身边,怎么办?
        他答“求娶就是”
        “若是他不肯呢?”
        “杀了他,做成凶尸,不就好了?”
        “也是。”
        霜华入腹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梦该醒了,他敢自刎,那就把他做成凶尸好了。
        未料只留得,恻恻空茫,抚尸断肝肠,
        才知情不知所起,回头忽觉已成错,
        “道长,我原来,是心悦你吗?”
        纵使以霜华凌迟常氏,纵使以你最挂念的苍生性命威胁,纵使把我活成你的样子,你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知道了。
        以为无牵无挂,生杀随意。
        才发现,无你,倾宇寂寥,星辰黯淡,饴糖无味,生杀无意。
        “其实,你想要的,不就是行侠仗义,救济苍生吗?若是你能回来,以后,我都给你可好?”
        我是你的劫难,你却成了我的执念。
        一夜无眠,朝露打湿了薛洋的肩头,竟是呆呆立了一夜。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12-01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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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谁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薛洋,幼时成孤,半生死局。
          因为无牵无挂,所以无忧无惧,肆意潇洒。因为未尝善意,所以鄙夷善意,与恶为伍。也是因为看尽了世间许多的丑恶情态,所以恶意作弄,犹如观戏。可偏偏,也是因为从未尝过情之一字,以为身在戏外作观者,却原来早已假戏真做,不能自拔,陷梦断肠,慌乱难寻锁灵囊。
          直惹得,十年生死两茫茫,一人身死魂碎落,一人未亡心疯魔。
          薛洋自幼嗜甜,却从未想到有一人会让自己嗜情。
          真真意识到,动情之时,不是初见,不是再见,不是朝朝暮暮平淡如水之时,也不是真相惶惶揭开之时,是十年之间,不知在义城义庄的哪一夜里,梦中惊坐而起,才知口中唤的,是“道长……”
          当世人知道自己动情之时,有人会心跳加速,如小鹿乱撞,有人会羞怯不已,面颊绯红,可当薛洋隐隐确定之时,也只能窝着,将锁灵囊贴着心口拥入怀中,抱着霜华不肯撒手了。
          薛洋曾经无数次想象他们再一次面对面的场景,初初时,他想着若他醒来,必然还是会气极恨极,与他刀剑相向。再后来,他想着大不了就让他杀了解解气也好。可是最后,他只盼着他能醒来,无论要面对什么。而如今,屋内之人即将要醒来了,薛洋却不在床边守着,只在院外站着,时不时探头看着窗内。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就算在屋内他不也看不见吗?”说着薛洋恨恨地跺了跺地下,好像下面除了土还有什么似的。
          这才慢慢来到床边,半蹲在床蹋旁,两只手乖巧的扒在席子的边缘,像是巴巴地望着床上安睡的人,很有几分可怜相。
          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死气,如玉的脸上不再一片死白,也能透出几分红润了。
          嗯,就是嘴唇有些干燥,看着真是不顺眼,若是能红润一些,倒是和当初同眠时一般无二了。看着看着,薛洋便不自觉靠近了那人的唇,气息是暖的,皮肤很光滑,唇很软。开始只是轻轻的一个吻,覆在上面,仔细描摹它的轮廓,可是不够……
          远远不够……于是将手从床沿伸到床内,扶着那人的两肩把他禁锢在在自己的气息范围里。
          就算下一秒霜华入腹,我也不愿意放弃这一秒你在我的身边。
          “唔……”
          意识还未清明,晓星尘就感觉有人压着自己,唇被他人攫取,便不甚清醒地伸出舌头去抗拒。
          可是倒像是纠缠。
          一瞬间,薛洋如遭雷劈,僵着一动不动。
          “呃……”那人试图拨开钳制着自己两肩的手。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12-04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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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谁
            “道长……”
            薛洋呆呆地叫了一声,却又突兀地止住。
            原来是知道晓星尘醒来太过高兴了,又加上自己在做的事,很是惊慌,所以才忘了掩饰自己的声线。
            薛洋此时在旁边小心翼翼看着晓星尘,很害怕一时不察,让晓星尘觉察出是他的声音。
            “啊?……”
            幸运的是,晓星尘刚得自由,扶着床榻堪堪坐起来,迷茫地转了转头,像是还未听清楚对面人的话语。
            薛洋顿时松了一口气。
            晓星尘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招了招,又在空中像是寻找什么似的晃动了几下,良久,方缓缓叹道“原来我是个盲人呀…..”
            他知道自己身旁大概是有人的,
            是以问道“小兄弟,你是谁?你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薛洋刚刚放松的的身体又再度绷紧,心道“他……是忘了以往的记忆了吗?”
            不过转瞬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尚且可能模糊不清,何况晓星尘魂魄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自然需要一些时日来慢慢与本体融合,而后才能逐渐地,慢慢地想起一些事。
            但这对于薛洋而言,却趋同蒙恩。
            但他还是刻意换了声,又试探到
            “道长,你可还记得什么吗”
            “呵……”清浅一笑
            “我倒是还记得自己是个修仙之人,只不过像是有很多事,但又都记不大真切罢了”
            不知有多久没有看到了,那人嘴角的笑,还是这么温暖。
            “是正常的,因为你已经睡了很久了,道长。”
            “睡了很久?是指我受伤了了吧,那是你救了我吗?”
            薛洋喉头突然酸涩。不是我救了你,恰恰相反,是你救了我,无论从前,还是如今。
            薛洋久久不言,晓星尘歪了歪头,似是有些疑惑。
            “小兄弟,你还在吗?”
            “我……我在”
            “道长,我叫啊洋……”
            “你可以唤我啊洋……”
            薛洋紧紧抿着薄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嗯……啊洋”晓星尘勾了勾嘴角,窗外的光打进来,显得那抹笑格外温柔,他又道“你,有些似是我记忆中的一个人呢…..”说完,笑容愈发柔和,甚至掩住了嘴低笑了两声。
            “道长你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薛洋慌忙拔腿跑出院子,一出门,便像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重重回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颓然滑落。
            “啊洋……”
            “啊洋……”
            “啊洋……”
            他的脑海里只剩这两个字了,循环回绕,不止不休。
            那么温暖的笑容,终于再次听到了,终于……
            无人见,门外萧索人,悄而红眼眶。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12-0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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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谁
              半山之上,义庄小院内。
              “噗噜噗噜……”粥开了,顶得锅盖很不安分,升起的白雾很暖,可在下面烧柴的人却不好受。
              “咳咳咳…..”薛洋现在不只是被烟火熏的要死,而且这可恶的白雾还打得他一身都是湿的,黏黏腻腻,很不好受。
              可是这烟火气仿若普通人家烟囱上的白烟袅袅而升,倒是显得原来死气沉沉的义庄十分温暖。
              “笃笃......”
              屋内传来竹棍与地面互相摸索的声音,晓星尘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身子不那么僵了,就摸索着下地了。他的床侧就放着一根竹棍,像是特意准备的,一手握着刚刚好,触手温凉。晓星尘拿着它斜斜向前探去,慢慢扶着走出了门外。
              “呼~”长叹了一口气,薛洋终于能从柴火灶前直起身子来了。
              回头,薛洋正好看见晓星尘把步子跨出门槛。
              “道长还是这样好看”薛洋心想。
              于是笑着迎上去,一把牵住他另一只在空中摸索,上下摆动的手,顺势十指相扣。
              如果晓星尘能够看到,他就会知道,他眼前这人的笑容有多么的灿烂,不同于以往的让人看着胆寒,而是真正地从里往外散发着一股阳光劲,毫不吝啬地露出了八颗白晃晃的牙齿。
              薛洋手牢牢牵着他,引他来到桌子前,在凳子上坐下。
              “道长,你久不进食,我为你熬了白粥,应该快好了,你在这儿坐着,我过去端给你。”
              然后,又转身匆匆过去了。
              此时,若是薛洋仔细看,便能发现晓星尘未被白纱覆盖住的耳垂,有着浅浅的晕红。
              晓星尘也不知是怎么了,在他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顺势与他相握。那只手是温热的,握的很紧,而且很熟悉,好像握过很多次,让他安心。
              薛洋用白瓷碗装了熬到稀糊的白粥,用小勺搅拌凉了,再试了试温,才把他端上了桌子。白瓷碗较为小巧,粥在其中也比较快凉。桌上还有几碟小菜,除了一碗血糊糊的东西之外,便都是素菜了。
              晓星尘本来倒不觉得肚子饿,等到粥的味道和小菜的味道一起上来,顿时觉得腹中空空,不自觉地舔了舔略微干躁的嘴唇。
              “道长,我喂你吧”
              不知何时,身边人已经靠的离自己那样近了,好像连他的吐息都能触到自己的皮肤,这回,不止晓星尘的耳垂,连他的两颊都似火烧云一般了。
              但他还是慌忙地回应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但眼前人似乎十分固执。“不行,道长,还是我喂你吧,你看不见菜的”
              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觉得薛洋说的也有道理,晓星尘于是不再坚持。
              晓星尘确实觉得饿极了,用了五六碗白粥。
              薛洋倒也耐心,来回乘了一碗又一碗的粥,每次换一碗,又要再搅拌凉,再用嘴探温,不烫了之后一勺一勺喂给晓星尘喝,其间又不断添菜,就着粥一起喂给晓星尘。
              此时暖阳初现,在这山上洒了一层温柔的暖光,初春时节,林中有微风袭来,却清柔动人,岁月正好,你我同在,如此便好了,
              “道长,还要添一碗吗”薛洋看见晓星尘不知是因为热粥还是因为别的而通红的脸颊,突然很想亲上去。
              “不必了,我已经饱了,倒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你吃了吗”
              “嗯,我吃过了。”
              一早起来就做饭,做好就喂人,倒不知道薛洋什么时候吃了。
              可薛洋还是收了桌子,显然不太熟练,叮叮当当的。
              “那个,不如我来吧,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洗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晓星尘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修道之人为什么会熟悉厨房之事,但是还是好像记得,自己应该做过一段时间。
              “不了,你坐这就好,我快收拾好了,我等下给你拿个东西,不要乱走呀。”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晓星尘想他也是受人家照顾,也就顺从的应了一声。
              薛洋忙完之后,从院子里出去了。
              院子外,义庄的后面还有一个小房子,宋子琛木然呆在房内,但体内隐有光芒,薛洋知道,那是宋子琛的元神和自己的魂钉在抵抗。在房门外地上,还养着一只小兔子,眨巴着大眼,看在来人时突然躁动起来,向前顶撞着它出不去的竹笼子。
              薛洋打开竹笼子的门,一把抓住两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阻止了它逃跑。
              “你给我乖点,我现在带你去见道长”薛洋恶狠狠道。
              随即,薛洋就轻快地踏进了小院。
              他把兔子慢慢地放在晓星尘的手上。
              “道长,你摸摸看,猜下是什么?”
              晓星尘的手于是慢慢摸索,但是这兔子倒是十分温顺,甚至用两只小爪子轻轻扒住晓星尘的衣服,晓星尘沉吟一阵后,才缓缓答到“是个兔子吧”
              “对的,道长,以后就让这只兔子陪你解闷吧”
              “好呀”晓星尘觉得这兔子很乖,而且在他的手触到它的小爪子的时候,它好像回握了,好神奇。
              他不知道的是,当初就是他,牵着这个小姑娘的手,遇到了薛洋,赴了这一场劫难。
              这个兔子里面的魂魄就是阿菁的,她的灵魂,一部分在锁灵囊里,一部分在薛洋手里,因为魂魄大部分都还在,加上啊菁执念甚重,魂魄凝聚,所以修复起来没有那么难,薛洋就顺手修复了。
              晓星尘的手指在兔子身上轻轻抚摸,薛洋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他的手指指节分明,白皙如玉,摸起来有些凉,这是他用唇感觉到的。
              晓星尘的手指好像被烫到了一般,退缩了一寸。
              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完全凭直觉。
              薛洋却自己嘀咕“这兔子太可爱了,我都忍不住亲了一口”
              这下,晓星尘的耳根更红了。
              薛洋这次看得分明,坏心地把唇凑到他的耳旁,细细呢喃
              “道长,你可喜欢......”
              “嗯,喜欢”说着便低下了头。
              薛洋笑得更分明了,简直恨不得扑上去。
              其实也差不多,薛洋俯下身,一手揽住他的肩,一手揽住他的双腿,就势把他抱了起来。
              “道长行走不便,我抱你回房吧,呵”
              再来一次,你是我一定要的,那么无论我做什么,都一定是为了你。
              “道长,我心悦你,这一次,我一定牢牢记住,一定好好护你。”薛洋心道。
              春日好,岁月好,此世虽苦,但至少我遇到了你。
              错过了一次,我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伴你一生,就是我的愿望。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12-08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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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呀,帖子要沉辣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12-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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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怪叹
                  薛洋稳当地把晓星尘抱到了草席上,又从桌子上拿了碗东西折返回来。
                  “道长,喝了这碗药吧,你的病还要养一段时间”
                  可晓星尘却不自觉地偏了偏头,疑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大股的血腥味?”
                  白瓷碗边沿上血色的痕迹,看着确实可怖。
                  “道长,这是用了羊血做药引的汤药,补血气的,气味确实大了一些,可喝下去是药味的,不腥”
                  晓星尘皱了皱眉,却也顺从地接过碗,一口一口抿了下去,确实是血腥味很大,但是喝进去是药味。
                  他喝完后,薛洋便从怀中掏出一颗糖,塞进了他口中。
                  “道长,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倒让他像小孩子闹脾气一般,要人哄似的。晓星尘心想。
                  薛洋东拉西扯又和他聊了一会儿,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总捡一些有趣的和他说,逗得他闷笑不止。
                  一会儿后,薛洋抬头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眼前人,便言“道长,睡一会儿吧,你还需要修养。”
                  “好”
                  晓星尘也确实觉得困了,喝了药之后,头就昏昏沉沉的,就顺势躺下了,沉沉入眠。
                  薛洋就在床边,看他渐渐入眠,等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就起身了。
                  薛洋在院中又布了个阵,以保证小院不受侵扰,就往院外的竹林走去了。
                  这鬼山身处阴地,在这山上自生自灭的竹林也十分阴沉,等他走到竹林深处,原本在林外还舒适的风就变得阴冷,暖阳也不见了。
                  “你来啦,老夫可是等了你这年轻人很久了呢……”
                  等他到了竹林深处,一抹鬼气就浮现在他眼前,随后,渐渐现形,轮廓越发清晰。
                  这鬼魂虽是在昏暗的林中,但也是白天,就能显出形来,可见修为不低。
                  他看起来像是个书生,身穿普通的布衣,眉目和善,看着让人亲近。
                  那夜薛洋打开黑玉盒之时,他受感召看见那黑玉的作用,想抢那宝物,后来就被薛洋用符烧了一只手。
                  但他凭着修为还是全身而退,可对那宝物还是耿耿于怀。
                  于是在夜间,薛洋出了小院后,就凑过去和他说话。
                  “小友,你很在乎里面那人吧”
                  “哪来的野鬼,想死吗?”彼时薛洋刚刚为晓星尘修补还魂魄,自己的魂魄还未完全归位,正是虚弱时,他警惕着有鬼魂乘机夺舍。
                  “小友莫气,老夫不过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这人像个斯文人,很是客气,也没有什么杀意。
                  于是薛洋道“说说看。”
                  “我刚刚看了,你为里面那人修补好了魂魄,又用血为他供了五脏,通了筋脉,可是这人原本就已经止息近十年之久,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恐怕将来醒来后,会有血气不足,血脉不通之状,轻则导致常年手脚冰冷,精神不济,重则再度沉眠,寿数有碍呀”
                  听到这里,薛洋心头一震,再度沉眠……
                  “若是按照你说的,要怎么做?而且你所求的是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沉睡的时间?”
                  “唉……”
                  “现在的年轻人,疑心病真是重呀。”
                  “我本是药门的首席弟子,奈何无意于掌门之位,终此一生云游四方,治病救人,也算是有点道行,所以能看出来。我所求的,就是你那日招魂用的灵石。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法子救他。”
                  薛洋心中仍然存有疑虑,多年来的处世,让他对一切都怀有警惕,可若是真的……
                  “你容我考虑考虑。”
                  “好吧,反正老夫已经等了一甲子,也不在乎这几天了”
                  “不过呀年轻人,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打起来可赢不了我的。魂魄受损,血气亏损,看着无碍,内伤却深,,这药给你,当是老夫的见面礼。”
                  说着便飘忽走了。薛洋看着手中的青瓷小瓶,已是在忧心晓星尘若是如他所说……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12-09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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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好痛,求不沉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12-09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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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怪叹
                      薛洋回到义庄后,就为晓星尘探脉,发现确如那人所说,晓星尘体内的血气虽然因为血阵暂时充沛,可是一直在流逝,并不稳固。他又拿出那青瓷小瓶,倒出其中的小丸,确定确实是蕴含灵力,休养内伤的良药,就不再犹豫。
                      是以当夜,他便深入竹林去寻这人。
                      他不会再容他有半点闪失,即使只是一种可能。
                      月落乌啼,除了院子,鬼山百鬼夜游,竹林中更是阴风阵阵。
                      竹林深处,那人缓缓现身。
                      “药门,轩清老头子吗?”薛洋这十年间,遍览古籍,思索良久,已是大概猜出这人身份了“这倒是一个和道长一般傻的人”薛洋心想。
                      “是呀,年轻人。你既来了,就说说你的条件吧。”
                      “好。”
                      “这石头我已用完了,以你的地位,我可信你。我要你做的有三件事,等事情做完,我自会把它给你。第一,在这段时间,你要帮道长调养身体,等会儿我会让你进去帮他把脉。第二,我有一具凶尸,他的舌头坏了,你想办法让他可以说话。第三,日后,我可能会有一事要你做,你不用担心,以你的医术,足以胜任。”
                      “好吧,都是我能做的。把脉就不必了,他是什么问题我看得很清楚了,容我开服方子,你让他连服七日即可”
                      轩清在林中凭空幻出一副药方,薛洋拿来仔细看了看,眉目无波,把它收入了乾坤袋中。
                      “年轻人呀,你也看了,这药引我猜你又要用自己的了吧?”轩清叹道。
                      “唉,他是不需要把脉,可是你很是需要呀。”
                      夜色苍茫,轩清神色突然悲戚,他想,当初,他的小师弟轩明,那个被许多人唾弃的毒公子,是不是和这个年轻人一样,不计后果,不顾一切,惟愿某个人可以安好。
                      说着,轩清默默回身远走,只在林中留了余音“我给你的药,按时服用吧。”
                      这两天,用了轩清的药,道长的血魂果然稳固不少,于是等晓星尘睡下后,他便带上黑玉盒来了这林子。
                      “老头子,你的东西我带来了。”
                      “好,好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压抑着哽咽。
                      轩明师弟,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吗?我一生行医行善,对得起师门,对得起世人,却唯独欠你良多,这么久了,你可怪我……
                      “好了,记得答应我的事,老头子。”
                      薛洋回身就走了。
                      只是不知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事,于他自己,也曾有过,
                      万恶而不自知动情,何其可悲。
                      轩清望着薛洋远去的身影,也有些感叹。
                      “唉,生生死死,聚聚散散,这小友付出如此代价,痛入骨髓,如此纠缠可说是世间难寻。”
                      死灵叹可惜,也不知是自嘲还是他嘲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7-12-09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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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12-09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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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2-10 16:52
                          回复
                            各位看文的亲们大家好,由于楼主最近几周要考试了所以更文不会再那么频繁了,学生党压力大,请大家谅解,但是不会是坑,等到一月半放假之后就会继续写的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7-12-10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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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谈
                              从林中出来,薛洋就回了义庄。
                              去炉灶处随便吃了点东西果腹,然后就开始收拾午间用的锅碗瓢盆,洗洗刷刷,又洒扫了庭院,等他一阵忙活过后,回神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平凡烟火,就是这么一顿又一顿的普通饭菜过来的。
                              残阳如血,余辉洒入义庄的窗台,床榻上的人还未醒。
                              伸了个懒腰,折腾了着许久薛洋还是感觉干劲十足,嘴角笑的张扬畅意。
                              大抵是因为有人在等他了吧,所以做什么都不觉得累。
                              晚间热了粥,探过粥温合适了,就把粥端上床榻,半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喂了进去,晓星尘喝完又迷迷糊糊地躺下了,薛洋帮他掖好了被角,忙活这一下午才得以歇息片刻。薛洋在外间又收拾了一阵,等到夜色浓重起来的时候,才上了床榻。
                              薛洋用手环着他的腰,把头探入他的颈窝,在他的脖子上用鼻尖蹭了蹭,嗅着身旁熟睡的人的气息,才慢慢睡过去了。
                              难得睡得安稳,中间醒来了一次,薛洋不自觉收紧环着的手,意识到抱着的人温暖的体温,又沉沉睡去。
                              薛洋再度醒来,是因为感觉到手下的人不安分地在动,双手也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于是幽幽的睁开眼睛,道“道长,你醒啦……”可能因为刚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了一丝魅惑的意思,让人听了脸红。
                              晓星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摸到的的原来是这人的胸膛,声如蚊呐应了声“嗯,醒了。”
                              “道长,睡得可好?”
                              虽是在说着话,可是晓星尘的腰还是被薛洋紧紧箍住,两具身躯贴在一起,彼此的热度都能被对方感受到,气息相融。
                              “嗯,我睡得很好。”是睡得很好,除了感觉好像被什么紧紧缠着之外。晓星尘把双手放在胸前,稍稍和薛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对方的气息不再呼在他的耳根处,他感觉自在很多。
                              薛洋翻身下地,在神台处寻了只蜡烛,捻了烛芯,拿出火折子点了。虽然晓星尘看不见,薛洋自己也可以在夜间视物无碍,可他还是想点灯,好好看看他。
                              一支烛火并不是很亮,在窜进来的夜风里明明灭灭,却也足够了。薛洋看着晓星尘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依旧是温润如玉,看的入了迷,手就不自觉地伸了出去,却堪堪停在还有半寸处。
                              罢了罢了,就让这温存多些片刻吧,他还不想打破,也害怕打破。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可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道长,还想睡吗?”薛洋坐在床边,问
                              “不了,好像贪睡了许久,先下倒睡不着了。啊洋,扰了你吗?”
                              薛洋于是在床榻外侧盘了腿,托着腮端详。
                              “我也不想睡了,道长,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好呀,反正长夜漫漫也无聊。只是我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道长一直都是如此不善言辞的,我知道的。无妨,恰好我倒是很爱说话。”
                              薛洋似是戏谑,半调皮地说了后半句话,惹得晓星尘轻笑了两声。
                              “道长,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吗?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我的志向好像就是云游天下,救济世人,斩妖除魔吧。”
                              呵,还是和从前一样呀,虽然记忆模糊不清,却还是没有变化。
                              “那道长,你当如何救济世人?”薛洋目光灼灼
                              “嗯……帮扶弱小,行侠仗义吧。”
                              “那若是行恶之人需要你的救济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他知错能改,我也会帮他向善吧。若是他能改正,无愧于心的事的话,我也是会帮他的。这也算是一种救济吧”
                              “真的吗,道长?”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杀了一个恶人也只是杀了一个人,若能赎罪,引他向善,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道长真是一个好人呀。”薛洋不知是用何种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道长,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小孩子,他很嗜甜。可是他只是一个流浪儿,无父无母,平时都吃不到糖,更不要说甜的糕点了。可是有一天,有一个人和他说,“你帮我送一封信,送了之后,那人桌上那盘糕点就是你的”于是他很高兴,就把这封信给了那个人,谁知那个人看了信之后勃然大怒,掀了桌子,狠狠地踹了那个小孩子一脚,说“谁叫你送这个过来的”,小孩子觉得很痛,可是他没有哭,但是他看见桌面上那盘糕点也被掀翻了,觉得很可惜,他觉得那盘糕点吃进嘴里一定会很甜吧。那个人咒骂了几句,补了几脚才走开了。小孩子看到糕点在地下脏了,就觉得很伤心。”说到这里,薛洋停了一下。他看到在烛光下,晓星尘很认真地听着,他的眉蹙着,严肃地让人想发笑。
                              他又继续道“后来那个小孩子,见到了那个哄骗他送信的人,心里很委屈,但又很高兴,哭着扑上去和他说,信送到了,可是点心没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盘?可是那个哄骗他的人好像刚被那个彪形大汉打了一顿,看到那个小孩子,很是不耐,于是一脚踹开了他,然后上了车,叫车夫走。可是那个小孩子他太想吃那盘糕点了,所以就在车后面一直追一直哭,终于追上了,他在车前招手让他们停下来,那个男人就下车,接过车夫的鞭子,用力地抽那个小孩子,把他抽倒在地。然后,车轮就从那个小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那个小孩子那年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尽碎,其中的小指被碾烂了,他就再也没有小指了。”
                              滔天恨怒,百倍偿还,薛洋本就是从人间地狱中出来的,栎阳常氏,曾经是他的逆鳞,旁人不知,自己不提。可是后来,他突然想告诉那个**道长,有那么一个小孩子,有那么一件不平事,你会心疼吗?曾经只觉得恨,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委屈了,如果我和你说了,你会不会心疼我?可惜,故事只讲了一半,还有一半仍然无人在乎。如今再讲与你听,我又是为了什么?
                              薛洋继续道“后来,那个小孩子,长大了,他就杀了那个哄骗他的人全家,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
                              晓星尘的眉蹙的更深了,神情更严肃了。
                              “这,这也太惨了….”他讶然道
                              “后来,那个小孩子,还做了很多很多坏事,可是有一次,他被一个很傻很傻的人救了,可能是觉得这个人这么傻肯定很好玩,他就和他一起生活了很久,再后来,他发现他想让这个人变成他的人,一辈子在一起,所以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他想让这个人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他做了很多,可是他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做,等到结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
                              “道长,你觉得这个孩子是个恶人吗?”薛洋很是认真在问,就像学堂的稚子在问教书先生“先生,先生,此句是何意?”
                              晓星尘心中微微一动,他好像,听过。记忆像是蒙了一层纱,声色斑驳,此起彼伏。
                              按下不想,他还是肯定地说“是的。”
                              薛洋眼眸暗了暗,闷闷应了声“噢”像是觉得也没什么所谓。
                              “那如果他肯为那个很傻很傻的人改过呢,你觉得那个傻子能原谅他吗?”
                              “这个……”
                              “或者按道长的救人来说,道长,你可会救他?”
                              “这……”
                              晓星尘眉都纠结成了川字,思索良久,薛洋就在一室寂静中静静等待着。他蹙着眉,他揪着心。
                              半晌,薛洋实在受不了他那个小老头样子,噗哧笑出声。
                              “哈哈哈哈,道长,不过是个故事,不必如此纠结。”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7-12-1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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