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二月红站在阿四门前,看着下人把最后一个个伺候阿四的丫鬟拖出来,脸色难看至极。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语气虽还勉强保持着平静,但愤怒与沉闷显而易见。
六叔答道:“大概小半个时辰前,厨房郑姨去给阿四送汤时发现的。”
二月红站了半晌,脸上也无甚表情,看不出到底是愤怒,是担心,还是自责。
六叔道:“二爷,是我的错。若我多派些人照看着,或者自己去守着,就不会……”
这番话,言辞十分恳切。是六叔的肺腑之言。也是他见不得二月红这番模样,担心他过于自责,想要宽慰一二,方出此言。
六叔所说,看似是在揽责,但二月红又怎会不知道,六叔已经调了好几个丫鬟照顾阿四,也早已请了好几位郎中来看病。他只道:“六叔不必过于自责。我尚未能料到此事,也无怪出了点纰漏。事情既已发生,还要辛苦六叔,多多费心。”
六叔答应下来。却见一个下人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二月红这一天被阿四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昏昏沉沉。眼下见了这一封信,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还未等那下人走近,就问道:“谁送来的?”
那下人答道:“是张大佛爷让副官送来的。”
二月红在西门客栈醒来后,晕的要命,事情又一桩接着一桩一桩冒出来,早把张启山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一下想起来,却不知这张大佛爷是个什么意思,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
六叔仔细注意着二月红的脸色,见他舒了一口气,也跟着放下了心。
二月红道:“阿四已经找到,不必派人去寻了。”
六叔虽有不解,也不多问,看二月红脸色惨白,道:“既然如此,二爷回房休息吧,这儿有我照看着。”
二月红也不勉强,嘱咐一二,回了书房。
二月红真是倦极了,即使张启山信中说已经查到了阿四的下落,可仍是放不下心。一是不放心阿四是否安好,二来,则是疑虑张启山是否可靠。
可事到如今,二月红束手无策,也只有暂时信任张启山了。
他实在想不到是谁会对他下此狠手,昨日的事儿发生地太过蹊跷。初看到那风信时,他根本不重视,阿四就被下了毒,以此要挟。可去了西门客栈后,他只和同样被算计的张启山待了一段时间,又无恙地回来了。二月红想不通,忽然记起信中请他明日去张府唱堂会,干脆就去休息了。
二月红从来是只休息到寅时末,第二天,还是在这时醒来了。
他从小就习惯早起拉筋练功吊嗓,不论吹风下雨,一日不停。小时候是不愿,现在一天不练,反倒浑身不舒坦起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刘书送了早饭过来,二月红道:“记得叫人把‘别姬’的行头准备好了,梨园也知会一声,今日申时去张府。”
六叔不禁诧异:“唱堂会?”
二月红“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六叔疑惑着,二月红从前从不给军阀唱戏,此般还是第一回。正疑虑着,又听二月红道:“把先前的楚霸王换了,找个身手好点儿的。”
六叔虽是疑惑,却也不发问,只是答应下来,出了院子。
申时。张府。
二月红和红家班另一些弟子正在一间客房里上妆,想起了砰砰两声敲门声。
二月红扬声道:“请进。”
门应声推开,二月红本以为是出去打水的小徒弟,那人进来半晌,整个房间无一人说话,二月红这才抬头看去。
“佛爷。”
张启山点头回礼,看了看另一边的一帮弟子,不语。
二月红嘴角似是扬起几分,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了然道:“你们且出去。”
一屋子人鱼罐而出。只留下张启山和二月红。
――――――――――――――――――――――――
这一章有点多,所以就分两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