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袭
今天晚上云遮月,连星星也稀稀落落的。已经是半夜两点多,日军的阵营漆黑一片,我们如鬼魅一般缓缓接近。
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岗哨,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哨兵的帽帘在风中微微颤动。虞啸卿左手似动非动地抬了一下,张立宪和李冰用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动作慢慢从后面靠过去。快到身后,两人同时跃起,每人把住一个,死死捂住嘴巴,匕首狠命一抹。李冰动作不如张立宪干净利落,被从动脉里喷出来的血溅了一脸。
他们都是干这种事的行家老手,根本不用检查,我相信那两个哨兵的喉管已经被彻底切断,绝对致命。但是李冰秉承一贯谨慎的风格,还是在死尸胸口又补一刀,然后满脸是血地向我们打手势。
我们很快跟上,进入营房区迎面就碰上夜间巡逻队,当先的人刚准备惊叫,就被虞啸卿一枪爆头,声音愣是噎在喉咙里没发出来。这时另一侧营房也传来枪声,我们知道金营长他们也顺利潜入了。
枪声一响,日军阵营立刻炸了窝,晕头晕脑地就从睡梦里冲出来。我们乐得趁此机会大占便宜,毕竟等他们清醒过来就不容乐观,不得不承认这帮鬼子的秩序性极强,足以保证他们在清醒之后的极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日军的指挥官很快从这场混乱中回过神来,可还没来的及下什么命令,正面的炮火就打响了,于是他们只好陷入更深的混乱之中。
尽管我方便宜占尽,但黑夜中传来的惨叫声、枪声、大刀砍入身体的声音、甚至骨骼的碎裂声,还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哪怕这些声音更多地来自敌军。这种近身肉搏,一旦超过十分钟,对人的精神便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尤其是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缺少了影像的配合,声音的刺激性加倍增强。每个人都在凭本能厮杀,任由身体在死一般的黑夜里横行,唯有枪弹开火造成的微弱火花才能令灵魂惊觉其存在。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想对那颗突然射过来的燃烧弹感激涕零。这是宛平城内某个昏了头的小兵打过来的,本来在敌我纠结难辨的阵地上,燃烧弹绝对被禁用。但此刻它的火光无疑让敌我双方都精神一振,更为幸运的是,它有如神助地打中了一个粮草库,使得刚才的精神一振对于日军来说迅速成了回光返照。
如果说有的事物在火光中终结,那么必然也有事物在火光中产生。一片明亮的映照下,厮杀中最醒目的两个身影终于看清了彼此。
醒目之一是我的团长,他砍人的动作能让人联想到一个本应毫不相关的词汇:行云流水。一举一动极为狠辣霸气,却又带着一种疏朗俊秀,使得你不得不承认,此人绝非在厮杀,他只不过是例行练刀。既然每天已经习惯了拿空气当日军劈,此刻反方向转化也就极自然。没有一刀是花架子,不管刀刃刀背,都足以从四面八方把对方卸成零碎。很快,在我的团座周围已经形成了一片死地,没有生力军主动扑过来——没人喜欢招惹一个连空气都能当成死敌的主儿,何况这位手里还配合着一支大口径的柯尔特。虞啸卿提着刀在原地环顾,一时没决定好下一个目标,却正好撞上了某人的眼神。
那是半路跟上的“尾巴”。此人打法极为诡异,机变百出,但格斗功夫绝对不容忽视。不是像虞啸卿那种大开大阖光明磊落的格斗,而是忽强忽弱,似左实右,毫无章法,偏偏毙敌无数。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典型,自己在厮杀之中尚有余暇把虞啸卿的动作从头到尾关注了一遍。本来这没什么希奇,虞啸卿那种练刀似的潇洒搁到这种残酷丑陋的肉搏战中绝对属于鹤立鸡群。可这位借着火光一瞥,恰好赶上虞啸卿一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架势往这边瞅,立刻迎着虞啸卿的眼神,讨好似的一脚把冲到身边的一个鬼子连人带刀踢了过去。
那鬼子完全懵了,借着这一脚的威势张牙舞爪的冲过来。虞啸卿猝不及防——确实没见过把敌人直接往战友那推的,又不是孔融让梨——凭着本能往旁边一闪,斜着给了一刀。敌人被劈死无疑,但他手里端举的刺刀梢就恰恰沿着虞啸卿左颊蹭过,相差将将不到一根头发丝。陷害者大概没想到他这一招把虞啸卿搞得如此惊险,无比愧疚地又奉献了个贼特兮兮的笑。其实不笑还好些。
今天晚上云遮月,连星星也稀稀落落的。已经是半夜两点多,日军的阵营漆黑一片,我们如鬼魅一般缓缓接近。
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岗哨,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哨兵的帽帘在风中微微颤动。虞啸卿左手似动非动地抬了一下,张立宪和李冰用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动作慢慢从后面靠过去。快到身后,两人同时跃起,每人把住一个,死死捂住嘴巴,匕首狠命一抹。李冰动作不如张立宪干净利落,被从动脉里喷出来的血溅了一脸。
他们都是干这种事的行家老手,根本不用检查,我相信那两个哨兵的喉管已经被彻底切断,绝对致命。但是李冰秉承一贯谨慎的风格,还是在死尸胸口又补一刀,然后满脸是血地向我们打手势。
我们很快跟上,进入营房区迎面就碰上夜间巡逻队,当先的人刚准备惊叫,就被虞啸卿一枪爆头,声音愣是噎在喉咙里没发出来。这时另一侧营房也传来枪声,我们知道金营长他们也顺利潜入了。
枪声一响,日军阵营立刻炸了窝,晕头晕脑地就从睡梦里冲出来。我们乐得趁此机会大占便宜,毕竟等他们清醒过来就不容乐观,不得不承认这帮鬼子的秩序性极强,足以保证他们在清醒之后的极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日军的指挥官很快从这场混乱中回过神来,可还没来的及下什么命令,正面的炮火就打响了,于是他们只好陷入更深的混乱之中。
尽管我方便宜占尽,但黑夜中传来的惨叫声、枪声、大刀砍入身体的声音、甚至骨骼的碎裂声,还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哪怕这些声音更多地来自敌军。这种近身肉搏,一旦超过十分钟,对人的精神便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尤其是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缺少了影像的配合,声音的刺激性加倍增强。每个人都在凭本能厮杀,任由身体在死一般的黑夜里横行,唯有枪弹开火造成的微弱火花才能令灵魂惊觉其存在。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想对那颗突然射过来的燃烧弹感激涕零。这是宛平城内某个昏了头的小兵打过来的,本来在敌我纠结难辨的阵地上,燃烧弹绝对被禁用。但此刻它的火光无疑让敌我双方都精神一振,更为幸运的是,它有如神助地打中了一个粮草库,使得刚才的精神一振对于日军来说迅速成了回光返照。
如果说有的事物在火光中终结,那么必然也有事物在火光中产生。一片明亮的映照下,厮杀中最醒目的两个身影终于看清了彼此。
醒目之一是我的团长,他砍人的动作能让人联想到一个本应毫不相关的词汇:行云流水。一举一动极为狠辣霸气,却又带着一种疏朗俊秀,使得你不得不承认,此人绝非在厮杀,他只不过是例行练刀。既然每天已经习惯了拿空气当日军劈,此刻反方向转化也就极自然。没有一刀是花架子,不管刀刃刀背,都足以从四面八方把对方卸成零碎。很快,在我的团座周围已经形成了一片死地,没有生力军主动扑过来——没人喜欢招惹一个连空气都能当成死敌的主儿,何况这位手里还配合着一支大口径的柯尔特。虞啸卿提着刀在原地环顾,一时没决定好下一个目标,却正好撞上了某人的眼神。
那是半路跟上的“尾巴”。此人打法极为诡异,机变百出,但格斗功夫绝对不容忽视。不是像虞啸卿那种大开大阖光明磊落的格斗,而是忽强忽弱,似左实右,毫无章法,偏偏毙敌无数。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典型,自己在厮杀之中尚有余暇把虞啸卿的动作从头到尾关注了一遍。本来这没什么希奇,虞啸卿那种练刀似的潇洒搁到这种残酷丑陋的肉搏战中绝对属于鹤立鸡群。可这位借着火光一瞥,恰好赶上虞啸卿一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架势往这边瞅,立刻迎着虞啸卿的眼神,讨好似的一脚把冲到身边的一个鬼子连人带刀踢了过去。
那鬼子完全懵了,借着这一脚的威势张牙舞爪的冲过来。虞啸卿猝不及防——确实没见过把敌人直接往战友那推的,又不是孔融让梨——凭着本能往旁边一闪,斜着给了一刀。敌人被劈死无疑,但他手里端举的刺刀梢就恰恰沿着虞啸卿左颊蹭过,相差将将不到一根头发丝。陷害者大概没想到他这一招把虞啸卿搞得如此惊险,无比愧疚地又奉献了个贼特兮兮的笑。其实不笑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