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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龙】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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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说明:
1.cp:裴元庆✘宇文成龙,永乐版隋唐演义电视剧延伸。
2.字数不定,没有大纲,看情况和灵感更新。
3.文名有点烂大街,以后或许会看情况改正
4.谁能给我点好磕又不崩的裴龙粮……极端冷圈的宝宝已经快要被活活饿死了(*꒦ິ⌓꒦ີ)
5.应该算是一场一方死后人鬼交流的故事吧。


IP属地:福建1楼2018-07-28 23:01回复
    花着锦,烈火烹油,大隋的壮丽繁华之下,掩藏着血泪,翻覆着浪潮。大隋四境群雄突起,只欲将其彻底颠覆,再建立个想象中的太平盛世来。
    而杨广乘龙舟至扬州观看琼花一事,更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让各地云涌着的暗潮越发激荡。
    杨广乘龙舟至扬州,必将经过四平山。瓦岗军师徐茂公瞅准时机,让程咬金发了邀请众反王讨伐昏君的檄文,各路反王早有反心,大多举旗前往。这十八路反王相约一同在四平山截杀昏君杨广,反王之中以瓦岗势力最为壮大,虽说现今瓦岗名义上的领导者混世魔王程咬金百般推辞,但还是被众人推上盟主之位。
    瓦岗众将摩拳擦掌,只欲一举推翻杨广这个暴戾昏君,夺了玉玺,另立新朝。
    而裴元庆却并无其余瓦岗兵将那般激动热忱,主要缘由便是军师徐茂公并未让他担任先锋一职打头阵,他年少气盛,本就对上阵杀敌一事跃跃欲试。却不料元帅秦琼和军师徐茂公在商议下让凤鸣王李子通手下的云召担任先锋,雄阔海、伍天锡担任副先锋,他裴元庆则仅仅是领了督粮一职,虽说他父兄和阿姐事后都一同劝解他督粮亦极为重要,军师此举也是重视他的能为,可他心下依旧有些愤愤,只道是徐茂公心里头嫌他年少无知,不愿予他打前锋重任。
    裴元庆年纪轻轻,自幼拜在在紫阳真人门下,天性又有几分任性桀骜,本就少有什么忠君报国的理念。虽说杨广那昏君一开始待裴家也算不错,但自从他儿戏一般地选了宇文成龙当了主帅,自己好感就已经折了一半,再经过宇文成龙那般磋磨,早就跌破了下限。
    想到宇文成龙,裴元庆心中那一腔邪火更是蹭蹭蹭往上涨,宇文成龙那混账草包,不禁自身毫无能为,更在攻打瓦岗的几场战役中对他百般刁难,不仅叫他颜面扫地,身负重创,更是以他父兄性命来胁迫他,短短一个月内叫他把二十年没受过的气全都受了一遍。
    虽说瓦岗的策反计策也算是阴险,叫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但相较于宇文成龙对他所做的林林总总的恶事,这些事儿反而变得意外地好容忍一般。
    更何况阿姐与程咬金一事已是木已成舟、自己被罗士信击倒却被放了一马、家眷也被瓦岗使计诈来,再想想宇文成龙用他父兄性命逼迫他一事,最终咬牙应允了瓦岗的策反,到宇文成龙的营帐杀了个回马枪,一剑割断了他的喉咙,降了瓦岗,报了那些天所受的屈辱。
    时间过得飞快,如今他到瓦岗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裴元庆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在帐中比划几下,才压下心中那股子因“不被看重”而激起的郁愤不满之气。
    一灯如豆,月沉如水,剑锋在逸入的月光下映射出一室寒光。裴元庆正要收剑吹烛,却突觉手中的剑身颤了颤,剑柄处传来过几分从未有过的寒意。裴元庆目光一凝,武人的直觉让他原本还有几分困倦的大脑登时清醒过来。却见他手中的佩剑突然冒出了一股袅袅的烟尘,随即在烟尘中幻化出一道身形来,隐隐约约之间竟有几分熟悉。
    待到那道身形彻底地显现在他眼前,裴元庆的目光彻底变得尖锐起来,还夹杂着几分讶异。
    那是自然,原本早就葬入黄土的身躯猝然出现在面前,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亲手斩杀,任谁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这怎么可能?
    可那人却真真正正立在自己眼前了,确实是宇文成龙不错,裴元庆深恶此人,自认这人便是化为了飞灰他也能识出来。眼前人并未着那件担任元帅时那件光彩夺目的帅袍,而是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身玄色道服。
    两年了,眼前人面貌和先前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除却多了几分毫无血色的苍白。可那人眼中冒出的是要将他活剐一般的恨意终究将他与以往那股子自以为是的骄矜浅薄割离开来,如今这个面目被怨恨盘踞的宇文成龙,虽是身形虚幻缥缈,看上去却比以往多了几分真切来。
    裴元庆一瞧,只见得那烛火并未倒映出宇文成龙的影子,看来他如今已经不算为人。裴元庆自幼习武,也有过几场征战,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状况。
    裴元庆面上夷然不惧,心下却也生了几分忌惮,这宇文成龙是从哪儿闪出了的?这情形,难道是厉鬼索命不成?可既然是厉鬼索命,那又为何偏生拖到两年后才现身?”
    可不论如何作想,眼前又究竟是什么,都不能在宇文成龙这个货色面前丢了威风,裴元庆眉一挑,口中道:“呸,不管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你裴爷爷我也能再斩杀你一次,有胆儿就过来,少在一边装神弄鬼。”
    一番挑衅言语劈头盖脸地砸将下来,宇文成龙那张苍白的面孔竟也泛出几番气恼的青紫来,反正如今也没有了什么顾忌与束缚,宇文成龙面一沉,那隐约显出几分虚幻的身形猝然向裴元庆扑将过来,裴元庆旋身闪避开来,却不料成了鬼之后的宇文成龙敏捷程度远超其想象,那惨白的指尖竟也触到了他的上臂,然后……抓了个空。
    裴元庆:“……”
    宇文成龙:“……”
    宇文成龙眉心紧颦,他看上去比裴元庆还要惊异几分,似是不相信自己这般索命般的攻击到头来竟化作一场空。随即他的身影又如同鬼魅一般窜将过来,此时的裴元庆并未闪避,被他抓了个正着。可是他的手臂却穿过了宇文成龙那看着有些虚无的身躯,连裴元庆袖上的衣角的都未动上一下。
    裴元庆掀起袖子,查看被宇文成龙抓过的那处,只见那只手臂连一点伤口异样都无,宇文成龙自以为索命般的攻击在这时并无效用,方才那几下甚至连些许痛感都未察觉到。裴元庆瞥了瞥嘴,面露讥嘲,顿生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大元帅啊!”当初咬牙切齿喊出来的称呼,如今再被提起倒是别有一番讽刺意味。“你还是这般无用,要当那索命厉鬼,还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裴元庆看着此时面上显出气恨的宇文成龙,心下只觉得异常爽快,比他当年一剑划开宇文成龙的喉咙的时候还爽快得多,此时的他甚至感慨起当年将宇文成龙一剑刎颈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合该将他好好折腾磋磨一番好报当年之耻才是。
    “你还有什么本事,我倒想看看,你若使不出什么,我可要出招了。反正瓦岗军师徐茂公本就是个牛鼻子老道,他对付你这种东西应当很在行才是。”
    面前宇文成龙的身形颤了颤,那张本就惨白的面孔如今更是变得毫无血色,显出几分压抑着的屈辱来。然后一阵风刮过,他那道原本虚幻的身形瞬间散出,什么都没有留下。
    帐中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消散一空,那空荡荡的眼前让裴元庆不由觉得,方才那一幕,不过自己不过是因为心生怨愤而产生的一场臆想罢了。


    IP属地:福建3楼2018-07-28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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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吧主你竟然跑这里来了。。。超异吧可是冷清太久了。。。最近无双大蛇3也要出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咩?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8-01 01:58
      回复(10)
        裴元庆最近看上去比从前更不稳重了。
        自从宇文成龙莫名其妙地附身与他的剑上后,原本略微平淡的日子就变得有些鸡飞狗跳起来了,虽说自己身边那些人其实都看不见那宇文成龙,但却可以明显地看到裴元庆状态的微妙转变。
        裴家人对裴元庆近来似乎变得急躁的状况开始也有些忧心,要不是看裴元庆面色红润双目明亮又精力充沛,实在不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的样子,他们几乎要以为裴元庆撞了邪。
        不过很快他们就将这一切归为这慢慢转热的天气和营外树丛中越发喧嚣的蝉鸣,或许是因为此事才叫元庆看上去变得有些急躁了吧。
        那宇文成龙天天在他面前吹嘘宇文成都的功夫有多么高强,天花乱坠巧舌如簧,将宇文成都吹得宛如神仙下凡,一来二去叫裴元庆想不由分说打上一架的念头越发强烈,不少瓦岗兵将全都遭殃一般地被他拉来陪练,叫苦不迭。
        何况大抵是因为现在的这种状况,父亲兄长对他唠叨的次数成直线型上涨,裴元庆实在弄不明白他们分明不是那七老八十年近古稀之人,为何便在当下形成了一副古板而又老气横秋的模样,在他的耳朵经历了数次唠叨叮嘱的摧残后,裴元庆可以生动形象地想象他们苦口婆心的语气:“元庆啊,戒骄戒躁……别仗着武功高强就肆意妄为,到时可是会吃大亏的。”
        裴元庆便是想象一番,都想下意识地在内心中翻个白眼儿。(不过在这点上更可恶的是宇文成龙这厮,每回父兄唠叨时他就暗地里同他大眼瞪小眼,何况在学舌上宇文成龙竟然该死地模仿地惟妙惟肖,每回等他父兄走后宇文成龙都刻意压低了嗓子将他父兄的神态语气学了个十足十,那欠揍至极的神色和那刻意学舌的姿态只叫裴元庆恨不得将他当场暴打一顿,若不是忌惮了和宇文成都的交战机会让他强行清醒了意识,他就当真热血上头气冲牛斗地奔往徐茂公大帐了)
        ……
        裴元庆有些郁闷,父兄如今变得比以往还要苦口婆心,叫他见了他们就下意识地想撒丫子走人。还有从前和他关系甚好的姐姐,自从她嫁了人之后,便一心扑在程咬金身上,和他这个弟弟都没从前亲近了。
        而自己当年出于义愤,杀了宇文成龙这个祸害,投效瓦岗落草为寇,在庆功宴上和众人吃肉喝酒,确实得了一时扬眉吐气一般的痛快。
        但随着时日见长,这种痛快也早就归于平静,虽说落了草,裴元庆性子中却还带着属于官宦公子的傲气,瓦岗军中好汉不少,但与这群“不拘小节”的大老粗待在一处,说话方式和为人处世与裴元庆自幼生长的官家还是有些本质的区别,有时候也让裴元庆暗地里自觉有些不够痛快。虽然瓦岗中其实不乏有秦琼、徐茂公、魏征一类识文断字之人,但多半还是一群大字不识的莽汉草寇。一群热火朝天满口的糙话,真正能同他说上话的人其实不多。
        而如今这个状态的宇文成龙,反而成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说得上话的人,因为与其去听那些唠叨劝诫,还不如和宇文成龙这小子互怼上一阵痛快,虽说有时候会暂且落于下风并被膈应得牙痒痒,但至少也能光明正大地怼回去,而不是为了装装样子强作无事,着实舒畅。
        而在与宇文成龙的各种你来我往地冷嘲热讽中,他裴元庆也终有一方天地肆无忌惮地展现他这般年纪合该有的年少气盛。(虽说其实日常中也很年少气盛……)
        而裴元庆不会承认,这日日两看生厌一般地同宇文成龙大眼瞪小眼,在他少有地取得上风后,斜睨着那瞪大了双眼双拳紧握却强撑着体面搜肠刮肚回嘴的对方,居然在心中萌生出了一种诡异地顺眼。
        毕竟宇文成龙原本便生得不错,容貌清秀,唇红齿白,一双杏眼又带着一种黑白分明的灵动,偏生以往那股子骄横跋扈将他的神态熏蒸得面目可憎,所行之事又混账至极,叫从前的自己一望见他便不由得生起满腔恨火与浓烈的憎恶。而如今他看待宇文成龙倒不如先前那般厌恶,自然也能在意些旁的东西。
        裴元庆自觉对宇文成龙的一种诡异的顺眼,来源于他在瓦岗被那群粗豪汉子开玩笑一般地唤过多次“小白脸”,而这回,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用这个称呼回敬对方了。
        而宇文成龙依旧悲催地过着附身剑上,被迫与裴元庆两看生厌的日子。
        他那日笑完之后,得知了大概只有裴元庆才能看到自己后,又后知后觉地颓了一阵。但至少眼前还有些许地希望,他想着久违的父兄,若能听听他们的消息或是再见上一面,即便是他们看不到自个,那也知足了。
        因而宇文成龙再看着裴元庆和他家人其乐融融地模样,甚至是被父兄唠叨得生无可恋的模样,也总觉得不是滋味,自然再口舌上更变本加厉地挖苦恶心这个罪魁祸首。
        在宇文成龙醒过来后,有意无意地从裴元庆的言语中或是他人之口了解了如今的大概时势。然而却越听心头越不是滋味。
        自他被抹了脖子后一命归西后,朝廷又发兵打了几回瓦岗,但最后皆是无功而返。
        听闻这些宇文成龙在心中苦笑不止,他近乎讽刺地想,看来自己这个败兵身死之人,在这些败仗的衬托下倒也显得没那么丢人。这些瓦岗的毛贼草寇,当真有这般能耐?
        还有他的尸身又在何处?是被丢至乱葬岗还是被他的爹赎回去了呢?
        不过纵使心中对这个问题颇为在意,至少他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地去问这个问题,免得被那混人扳回一成。
        可百密总有一疏,纵是宇文成龙有心防范自个言语上可能被裴元庆拽出来的漏洞,也叫裴元庆在一次争论中,得知了宇文成龙曾经也如同他一般山上学过艺。
        然而裴元庆得知此事,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裴元庆用异常诧异的眼神将宇文成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内心一阵“是什么样的师傅能教出这文不成武不就的玩意儿,着实丢人。”
        或许是裴元庆的目光显示出了太过明目张胆的诧异和不屑,叫宇文成龙一阵牙痒痒,可这情绪的激荡,也让他回忆起了一件深埋已久的往事。
        说来惭愧,或许是那件事实在是太过震撼以至于叫他心胆俱裂,自发生后便被自卫性的遗忘了,直至重新醒来后才又忆起,仅次于附身于杀身仇人的佩剑一般惊悚。
        此事便是——师父的徒弟其实不只有他,比他先入门的是一个高鼻深目的胡姬。
        而自己拜师学艺虽然明面上是三年,可其实在这三年之前的五年前,他便入了山门,不过仅仅待了还没半年,便半途而废地回了家,直到五年后才正式拜入师门。
        当初他年纪尚小,却已经和那所谓的师姐异常不对付,自己鄙夷那女子的粗鄙举动和那奇异的相貌,还有那略有些古怪的性子,而那女子也在暗地里讥讽他是个不堪一击的绣花枕头。二人你来我往,结下不少嫌隙。
        但那女子的确有叫人惊奇的一点,便是——像个完全不惜命的疯子,将一切危及性命的东西作为游戏一般玩转掌中,以此为乐。
        他曾见过那女子孤身进过猛兽丛生的山林,见过她徒手提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他眼前晃荡,甚至见过她在两处陡崖的铁索上如履平地,而铁索下是万丈深渊。
        那古怪的性格和那种种看上去略有些疯癫的举动让他在心底下意识地厌恶这位所谓的“师姐”,当初自己为了报复她心生一计。
        他在趁她去听师父授课时,拼了吃奶的力气将师傅赠与她的长刀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叫她疯了般地寻了三天三夜,而自己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之后便是他打死也不会提的丢人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还是被他师姐知道了,他没想到那凶残至极的女人竟然如此地胆大妄为,之后他被那暴怒至极的师姐倒吊在一处山崖整整半个时辰,那山风打在他的脸上,巨大的惊惧叫他还没一刻就活生生晕了过去,被拽上来后大病一场,养了一个多月的病。
        但被师傅治好后,大抵是因为太过惊惧,他竟将这件事情一并忘却了,只是病好后哭着喊着想回家,之后他被送回了宇文家,继续过着千娇万宠的日子。
        而那胡女因为此事也被师父罚了个透,师父也是经了此事后惊怒交加地察觉了此女那生来暴戾的狠性,叫她受了罚之后卧床了两个多月,才能勉强起身。
        之后的之后,宇文成龙再回想一番,反正当自己五年后再拜入师门后,山上便再也没有这个所谓的师姐了,而自己对她的记忆也只剩下一个微弱的影子,他在正式拜入师门后曾向师父无意中问过此事,只听师父说她心胸狭隘,容不得你,在得知你要来后便自己出去闯荡了。
        而她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嫌隙,也被自己遗忘了整整八年,直到从重新苏醒后才回想起来。


        IP属地:福建9楼2018-08-24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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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在几日后,裴元庆便等到了那与宇文成都对战的时机。
          隋军与十八国兵将两军相对,隋军为首大将赫然是那威震天下的宇文成都。那人身着一身金甲,凌厉的目光扫向那刀戟林立的十八国联军,只欲将他们绞杀殆尽。
          凤鸣王李子通处伍云召念及大隋与其不共戴天之仇,一双眼睛已经涨得通红,在得到出战允准后当即拍马提枪,直取宇文成都。
          而熊阔海伍天锡二人忌惮宇文成都实力,生怕伍云召吃亏,合计一番亦紧随其后,一同对上了那有着赫赫威名的天宝将军,四柄神兵搅合在一处,激荡出阵阵响彻天地的轰鸣声。
          伍云召、熊阔海、伍天锡三人围着宇文成都走马灯似的转,这三将相识已久,素来知己知彼,配合得十分紧密,那三道银光竟一同织做一处天罗地网,像宇文成都迎头罩去。
          然而宇文成都不愧为天宝将军的威名,他夷然不惧,凤翅鎏金镗扫出数道凌厉而骇人的锋芒,硬生生地迎向那三人势如破竹的攻击,那骇人的臂力强悍的根基配上那超绝的武艺,竟将这看似密不透风地攻击全都挡下,隐约之间还有反攻之势。
          那三名先锋俱是绝世高手,与宇文成都缠斗了将近半日,却也奈何不了那天宝将军。
          在一刻僵持之际,宇文成都突然大喝一声,握着鎏金镗往上一顶,那狂猛可怖的力道叫这三人的兵刃登时脱手,虎口崩裂流出鲜血来。
          三人俱是大惊,然而那从腕部蔓延开来的剧痛、宇文成都横镗立马之姿和面上那略带了些狠厉的神色着实令人心颤,纵是心有不甘,三将只能无奈地退回本阵。
          一众反王见此,心中俱是暗惊。程咬金更是口中喃喃道:“这宇文成都这般厉害?”
          在人人议论纷纷之际,却闻耳边一声:“请允我前去战宇文成都!”
          只见那原本的押粮官裴元庆在一旁抱拳,目光灼灼地扫将过来,面上尽是那少年人的胆气决意。
          徐茂公眯着一双眼,看着隋军因宇文成都击退三将后越发高涨的士气,又思揣着方才的恶战其实异常地激烈,或许能对宇文成都的战力有所损耗,而裴元庆之武艺又是在场猛将中最为突出之人,此时让他前去应战,已经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思虑一番之后,他对眼前跃跃欲试的裴元庆叮嘱道:“一切小心为上。”
          将敌方派出的三员大将击退后,宇文成都面上不显,却已经耗去了不少体力。此时天气慢慢转热,他身上那身盔甲异常沉重,又鏖战半日,只觉得身上有些疲乏。
          思虑着此时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出战,天边的日头也有逐渐降落的趋势,宇文成都回头望向本阵,道:“请靠山王鸣金收兵。”
          谁知在传话后,传来的竟是一阵击鼓之声,叫宇文成都诧异回望,一口银牙发出一阵碰撞的响声。在那击鼓声传来之际,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转瞬明了了一切缘由。
          听闻当初玉儿被扣上龙舟,那杨林苦苦为其求情,而自己的父亲却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只欲将她致于死地,之后——斩断他所有的念想,顺便也好打击那不顺眼已久的靠山王杨林。
          正在宇文成都心中激荡之刻,敌阵瞬间又冲出一将,宇文成都定睛一看,心中恨意越发翻涌。
          那——分明是取了弟弟性命的裴元庆!
          反王处地势较高,裴元庆从高处提着锤直接冲下来,所裹挟的力道比寻常发挥的还要大上几分,而面对宇文成都更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裴元庆自学成之后便想着扬名天下成为天下第一,见到那道被传颂或是被忌惮已久的宇文成都,一身热血都燃烧起来,初生牛犊不怕虎,携了十成十的胆气力道去对付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的视野中,一双银锤裹挟着力道疯狂地向他击打下来。宇文成都的双臂经过激战已经隐隐透出酸麻,双臂也失去了原本狂猛的力道,而他此刻的心态亦是尤其激荡,裴元庆这下出击又异突然,宇文成都将鎏金镗横在胸口用力一推,硬生生接下了那裹挟这千万斤力道的一锤。
          裴元庆一锤抵住宇文成都的凤翅鎏金镗,另一锤紧随其后,宇文成都力竭心荡,竟一时抵挡不及,被一锤击中胸口。
          这一锤威力实在可观,叫宇文成都嘴角当场涌出一股鲜血,剧烈的疼痛与阻塞感从胸**炸开来,眼中的一切俱都化作黑白。宇文成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兵刃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耳畔突然传来鸣金之声,宇文成都仿佛拽住了什么似的,强提了一口气,提了马缰退去。
          手中的银锤经了方才和鎏金镗的激烈碰撞依旧震颤着,见着宇文成都那退走的身影,竟让裴元庆感到有些不太真实,一时也忘记去追赶。
          这比预想中的要容易许多,裴元庆心中先是疑惑地问了句:“我打败宇文成都了?”随即内心便被铺天盖地的喜悦与得意涨满,嘴角下意识地勾起。
          此次出师大捷,不仅挽回了十八国联军的士气,击溃了宇文成都不可打败的形象,而且,他的余光下意识地瞥向那依旧被他悬在腰间的佩剑,心中更是得意,此事对那宇文成龙而言,想必是极大的打击吧。
          只可惜那宇文成龙的意识只有傍晚才能苏醒,不能亲眼叫他看到这震撼性的一幕,委实可惜。
          庆功宴。
          裴元庆少年英雄,将那不可一世的天宝将军一举击败,也大大地涨了十八国联军的锐气。那宇文成都并非是不可打败的战神,只要众人齐心合力,何愁隋军不破?
          而身为那将宇文成都击败的最大功臣,裴元庆处更是敬酒夸赞不断,铺天盖地的赞誉向他涌来,裴元庆本就少年心性,一时间也被夸得飘飘然起来。
          宇文成龙一醒来便听了满耳他人的嘈杂喧嚣声,不禁皱眉,心道裴元庆这小子又在作甚,晚间不好好在自家营帐呆着,来这吵闹地破地作甚。
          谁知他刚刚想出声再本能性地和裴元庆怼上几句,便看见一生得满面络腮胡子的壮汉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揽住裴元庆的脖子道:“我这小舅子果然厉害,宇文化及老贼的两个儿子,在你手头硬是没讨得什么好,一死一伤。恶心了那老东西几回,真是大功劳啊。我老程在这,就先给小舅子贺喜了啊。
          程咬金那戏谑的声音让宇文成龙心头一紧,回过神来心头便升腾起了熊熊的怒火。宇文成龙虽然自身本事不大,却有几分血性,当初父亲被裴元庆出言不逊拳脚相加,他尚且能毫不犹豫挺身回护,如今自个全家被这般贬称,他又焉能善罢甘休?
          可随即他便后知后觉地被那“一死一伤”惊得心神俱散,死的自然是指他,可伤的……难道是……
          耳边的声音越发嘈杂,程咬金和他周遭一众人更是将宇文成都吐血败走的场景描述得惟妙惟肖,好像他们当时正近距离观看这场战斗似的。
          宇文成龙到底并不是个傻子,听了这么多诛心之语,而大致情况也被这些他平日里看不起的反贼说了个一清二楚,就算是内心再如何叫嚣着不相信,宇文成龙却还是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他那天神一般的兄长被裴元庆打退了。
          可,可是,就算是他哥哥被裴元庆占了便宜先机,也不该如此。他哥哥是不可战胜的天神,自小到大战功赫赫,未尝败绩,虽说自己有时候内心也难免会生出一些羡慕嫉妒,但那也是他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生兄弟,可如今居然折在裴元庆这毛头小子之手,实在是令他难以接受。
          天旋地转之间,宇文成龙当真盼望自己能够化作面目狰狞的厉鬼,将这些该死的反贼全都杀光。可他却明了自己做不到,就算是怀了满腔恨火想将人置于死地,以他如今堪称“虚无”的状况,根本无能为力。更让他痛苦的是,只要他的魂体离了剑身超过七尺,整个魂体便会蔓延起一种针扎一般的疼痛,疼得死去活来又无能为力。宇文成龙向来不是个能忍痛的人,这种痛苦足以让他再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何况自己此时若是展现出崩溃疯狂的神态,怕是全都要被这裴元庆看在眼内,丢人现眼不说,连想要反唇相讥都失了气势。
          裴元庆看着宇文成龙从剑身脱身后听了这些各色话语的形态,纵是苦苦压抑,但那比鬼还要惨白的面色和眼神中透露出的萧索恨意却依旧将宇文成龙动荡的情绪全都暴露出来,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又将这少年笼罩起来。
          宇文成龙已经逐渐适应了以魂体之状生存,早已已经不知暑热,可如今只觉得隐隐发凉。他已经分明没了身躯,可是依旧觉得一阵鼻酸。
          他想宇文成都了。


          IP属地:福建10楼2018-09-04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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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繁华散去,宴上只余残羹冷炙。一众人等闹够了互相扶持着那烂醉的身躯回到各自的营帐,连裴元庆也带了些许酒气,一路晃至住处。
            宇文成龙沉默着,沉痛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惊痛依旧剐着他的五脏肺腑。
            宇文成龙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使近日的变故让这种能力突飞猛进似的增加。而当初喜怒形于色,天塌下来有他父亲兄长撑着的日子早已成为了镜花水月。
            宇文成龙第一回确切地感受到了一种阴阳两隔前尘不复之感,即便意识还在,却早已一切成空,世上的一切都再也没有他的参与,而他也早已失去了世间的位置和容身之所,他宇文成龙在世人眼中只余下了一具枯骨和那“跋扈愚蠢、败军之将”的可笑名声。
            裴元庆面上那种志得意满的笑意真正地刺痛了他,还有他看自己在听闻程咬金及那群反贼的污言秽语时的狼狈姿态,好像再看一场可笑至极的戏,讽刺地看着他在痛苦中坠落挣扎。
            曾经看着裴元庆在帐下苦苦隐忍的是他,而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一般地将一切因果都返还在他的身上,又是何其可悲可笑?
            在恍惚中,宇文成龙将自己置入一片虚无之境,意识慢慢回转飘飞到了往日时空。
            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了,但那回忆却依旧清晰。
            有一回宇文成都又因故遭了父亲体罚,被责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宇文成龙在被体罚的时候支出去玩了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便见了平时体健如牛的宇文成都躺在床上,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空气中还隐隐飘散着血腥气。
            宇文成龙盯着那张沉闷而苍白的面孔,手轻轻揭开宇文成都手臂上的布料,问了一句:"你又怎么惹爹生气了,不疼的吗?”
            谁知那手臂上还有些许翻转的皮肉粘黏着衣料,一揭开又扯裂出了些微小的伤口,迸出了几缕血丝.宇文成都口中迸出一声闷哼,但随即又紧咬着唇不肯再吭一声。宇文成龙吓了一大跳,连忙左右张望一阵,翻出药粉撒在宇文成都的伤口上。
            宇文成龙一边上药一边看了看那新换的衣裳下头惨不忍睹的伤痕,口中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想到这伤口若是出现在自个儿身上,估计他得被活活疼死,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言语中也带了些恨铁不成钢来。
            他说:“阿兄你就是死脑子不知变通,有时候被打我都觉得有些活该,你脑子是用木头做的么?明生生就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你却要和爹杠着,就不懂得说几句软话认个错就完事.”他看着宇文成都,继续道:“即便心里头不这么想又怎么样?嘴上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机变懂不懂啊?我从小到大在爹面前,说的假话一箩筐,把爹哄开心了大个都好,哪像你非要把一件区区小事闹得这么不可收拾,叫爹挂不住脸拿出棍子打你,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而那时的宇文成都只是一脸无奈地沉默不语,而那次大抵是宇文成龙所见的,宇文成都看上去的,最为脆弱的一次。
            思及此处宇文成龙只觉得心痛难耐,伤春悲秋或是伤怀这样的情绪揪在一处,几至灭顶。
            他口中喃喃道了一声:“哥哥。”
            可是……宇文成龙的拳头握紧,从那悲凉情绪中再度捻起了些微末的火光,从以往来看,他阿兄便是受了伤,也能爬起来,就算是难得地忤逆被打得遍体鳞伤,也照样能够手持鎏金镗斩尽肖小反贼。此次不过是瓦岗众人狡猾奸诈,耗尽了阿兄的精力才叫裴元庆那个一身蛮力的小子占了先机,下回还有机会,他阿兄一定能吸取教训,把这些该死的反贼打个落花流水。
            可那曾经的点点滴滴,如今到底是都没了。
            裴元庆因为酒醉眼前的物事摇曳出了些许虚幻的影子,一晃神,迷蒙的醉眼中只觑得宇文成龙那虚无缥缈的身形几乎与月光融在一处,好像随时都会消逝散去。
            两双眼睛对上的时候,裴元庆突然笑了起来。
            裴元庆的笑很有特色,通常是一边嘴角往上撇起,看上去总是莫名地带了些讥嘲,好像要用这种讥嘲将世间所有他眼中的沆瀣踏入尘土。
            他说:“宇文公子,怎么着,我没有被打得满地找牙地回来,你看上去脸色好像不怎么好啊?”裴元庆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人,道:“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啊,省得到时候吹破了牛皮自打脸,成了别人眼中笑话都不知!”
            宇文成龙一眼瞥过去,眼中似乎毫无波澜,他此时已经失去了再与裴元庆饶舌的兴趣,只是死死地盯着裴元庆。这执着又带了些凉意怨恨的视线让裴元庆原本还残余的醉意也消散了不少。
            宇文成龙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杏眼已经失了原本还略微带着的神采飞扬的锐气,只余一潭古井无波的死水,只欲将裴元庆拖入一片暗无天日的深潭中活活溺死,他口中一字一句道:“一死一伤的大功臣,想必你现在感觉不错?”
            “就不想想如今你这所谓的功勋是如何来的?”宇文成龙语调冰冷。“当初转投瓦岗后假意擒拿齐国远入帐欺瞒于我,趁我遣去左右后借机杀害于我。而今日又趁我兄长战退三贼力竭后坐收渔翁之利,裴元庆,你自认为正气凛然,其实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恬不知耻的卑劣叛徒罢了。”
            裴元庆的神色冷了下来,他的酒意彻底消散了。他本想下意识一拳捶在身侧什么物事上,想到什么后又硬生生收了拳头。那原本已经渐渐远去的旧怨,此时又被翻搅起一片惊涛骇浪。
            “卑劣叛徒?!宇文二公子倒和我说起这个词了,是要笑死我么?”
            裴元庆言语中尽是讥嘲:“说到叛徒,呵呵,我是被谁活生生逼反的,想必“元帅”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初我双眼被迷又遭了军棍,若不是我阿姐偷偷带我出帐诊治,我裴家又于那看守门的军士有恩,恐怕我裴元庆就要就此残废!还有我打伤你兄长一事,那更是可笑的无稽之谈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战场受创本就是每个将士该有的觉悟。还有那时你当时扣押我父兄,拿我父兄的性命要挟我,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难道就准你拿我家的性命当草芥,而不准我凭本事打回来?你这又算是什么?宇文公子,双重标准可不是像你这么玩儿的。”
            帐中的气氛异常凝滞,两双眼睛死死地对峙着,一切的伪装全被撕得干干净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宇文成龙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活活掐住,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他被裴元庆的话气得倒昂,可这彻彻底底地剖白与讥讽将他原本认为的理所当然对裴家这一政敌所为之事全都摊开击碎。
            当初裴家与宇文家本就不合,明里暗里有着不少龃龉,而裴元庆有更是把他丢下水呛得死去活来的仇怨,当初自己所担任务除却征讨瓦岗外还有借此战令裴家元气大伤,从而使宇文家得利。可如今裴元庆那彻底而讥嘲,或许还带着些疯狂的神色还是让宇文成龙觉得有一种不知名的感受在心头爆炸开来,蔓延开那从未有过的苦涩。
            裴元庆转身,似乎是不想再多加纠缠,他将剑一把丢在床头,自己脱了外袍一头栽倒在床。
            他说:“像你这般的人,为何偏偏会寄身在我师父赠予我的佩剑中,当真奇怪。”


            IP属地:福建11楼2018-09-0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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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9-24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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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过渡了一下,龙儿蹦迪什么的估计得移到下一章。
                裴元庆和一行人策马回帐后,便在帐中当面便将那身黑衣卸下,换上一身常服,更衣间一身精壮的肌肉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隐约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慢慢扫过来,裴元庆扭头,凉凉地补上一句:“别看了,就算是看上三个时辰这些也不可能长到你身上。”
                宇文成龙偏过头嗤笑一声:“呵,看什么不好,偏生要看你?裴将军的脸也未免太大了,我想便是跑马也绰绰有余啊。”
                说完话宇文成龙才察觉道他分明便不想和这人这么快接上话的,即便是明了了阿兄并未受到太过严重的内伤,他依旧不想和这个深刻损害宇文家族短期及长远利益的家伙说上半句话。
                谁知裴元庆并未回他方才那句讥讽,只是又接了一句:“不过就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身上铁定软绵绵的,想练成这样的在梦里想吧。”
                宇文成龙:“……”
                事及男人尊严,即便是宇文成龙再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也开始盘算着最好的反唇相讥的方式。
                然而在此事上,就算他思维再如何便捷,也深刻地不想和裴元庆这家伙论及类似于武功高低和身材好坏这类问题,便索性便把话题扯到那伙贼寇这回的营救目标上。
                宇文成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银牙:“上阵伐谋,光有一身蛮力筋骨又如何,还不是个做陪衬炮灰的命,你们这回大张旗鼓的夜行救人,到头来不也没救回杨玉儿那女人,反倒引了朝廷的警惕,得不偿失,当真是笑死个人。”
                宇文成龙原本说这话只是想把话题转移走,谁知越说心中反倒点起火来,他凉凉道:“杨玉儿这女人倒真是个十足的祸水,引得你们和我兄长一齐出动,倒是赚足了排场面子。要么便叫她死在隋营一了百了,要么就叫她好好待在瓦岗别想乱跑,总之别出去祸害我兄长。”
                听到对方这般评价这次失败的营救,甚至对秦大帅的夫人恶言相加,裴元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斥道:“闭嘴罢,你到头来能逞的只不过是口舌之利了,要不是你父亲兄长还有几分地位,你以为你算个什么,大言不惭,小心烂了舌头。”
                言罢裴元庆便一把握住佩剑,直接将它一把抽出,雪亮的剑光几乎映亮了半边营帐。
                宇文成龙下意识往后飘了半步,虽说他附身这剑身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可是这情形和他死亡前场景着实太像,叫他的心也颤了颤,口中却还强撑道:“想杀我?可惜裴将军就算手眼通天,如今怕是也伤不了我半根毫毛吧。”
                裴元庆瞥了他一眼,便兀自坐在榻上,以一块布料擦拭起剑身来。
                武将自是爱神兵利器的,裴元庆也不例外,虽说如今剑中附了这么个货色,但说到底也没什么妨害,剑依旧是一把好剑,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裴元庆继续拿那帕子擦拭着那雪白的剑身,将宇文成龙晾了好一会儿,宇文成龙见状也不想理他,索性便在活动范围内飘了飘,顺带着寻一寻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物事。
                正当宇文成龙正在飘到一卷摊开的兵书边,对它看了好一会儿时,原本一心一意擦拭剑身的裴元庆突然开口道:“虽然你是死于此剑下的不错,但它却并非用你项中热血开刃。”
                宇文成龙:“……”好在他已经不是个人了,否则他非得被这句话直接弄趴下不可。
                他被裴元庆这句话说得这般脖颈一凉,随即便瞪大了眼睛寒毛倒竖地看向那人,话说回来他还是被这人亲手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裴元庆这不要脸的货色,还当真是理直气壮得毫无愧疚(当然他当年算计裴元庆也算计得理所当然毫无愧疚)。
                裴元庆可没丝毫将人惊得五体仆地的自觉,在仔细擦拭剑身的过程中,他的脸上甚至流露出了一种骄傲和自豪。“这剑可是我师父连锤一起给我的。自我佩戴在身上后用它斩杀过不少宵小之辈,但我着实不知为何偏偏是你的魂魄能够附在这把剑身上,虽说你的确是个祸害不错,但看上去也不是那等能够遗祸千年之人。”
                他的目光终于纡尊降贵似的游移到那正以一种杀人般目光看向自己的人。“难道你上山学艺练得了什么功法,能保你魂魄不散?”
                宇文成龙咬牙:“本公子倒是从未学过裴将军口中说的法术,能在此刻站在你面前纯属是本公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罢了,再不济也是上天有意,要我在裴将军眼前晃悠,能膈应恶心裴将军是再好不过的了。”
                裴元庆看着对方这副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的模样,面上带笑回了一句让宇文成龙依旧想意念暴打他的一句话:“宇文二公子的脖子所证,这把宝剑确实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用了这么久依旧锋芒未减,师父当年诚不欺我。”
                宇文成龙:“……”
                不知为何,他在气愤之余,心中甚至生起了一种诡异的惆怅。”
                眼前那人再也不是那被他区区几句言语便能轻易坑害的裴元庆了。不知是因为这两年在这群老奸巨猾的贼寇中待久了,还是因为这些天因为频繁和他吵架斗嘴摸清了他的套路,或是脱离了他的掌控后彻底放飞自我,这厮居然越发牙尖嘴利起来。
                即便宇文成龙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想着,自己附身的这把剑当真是十足锋利啊。
                当初那道剑光与迅雷之势向他斩来,顷刻间便横到了他的脖颈之间。那一下当真是又快又狠,他甚至感受不到多久疼痛便失去了意识。
                两年了,自己大概已经沉睡两年了,这两年对他来说,好像只有沉睡的那一瞬,但能改变的东西,着实太多了。
                但裴元庆眉梢嘴角的自信的笑意,恍若和当年在御花园金水亭和英武殿的曾经少年重叠,这一幕似乎正欺骗着宇文成龙——这一切从未变过,他依旧是那个在父兄羽翼庇护下骄扬跋扈无忧无虑的少年,而不是一缕无依无靠的孤魂。
                宇文成龙看着依旧带着意气风发神色的裴元庆,想着他骄傲地吹嘘着他佩剑的由来和他的师门,思绪竟也触及了一件并不愉快的往事,而他心中亦随之生起了一种疑惑:“师父给的东西便是那般重要么?”
                他宇文成龙自小生在公侯之家,见的好东西多了。拳头大的夜明珠,一人高的红珊瑚,金银宝器更是数不胜数,区区一柄刀一柄剑于他来说当真算不得什么,便是上头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锋利得能够吹发即断,在他看来也不如何稀奇。
                可当年他藏了师父赠予那姓云名安的异族女人的刀后,那女人知道真相后险些将他当场扼死格杀,到如今他还能回想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瞪着他,凶悍得宛如猎场上紧盯猎物的雌豹。即便后来知道她因此事受了极重的惩罚,但回想起来却依旧心有余悸,不知是谁给她的狗胆。若不是自己当初……呃,受了惊导致那段记忆俱失,回家后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而师父曾经赠他的吧,比较用得着的,便是那支束发的银簪和多枚香丸。
                不过当真要说有些价值的,大概便是他身上一直带着的一块白玉平安扣项坠了吧。
                那块坠子是他自小带在身上的,是师父自他出生没几天后偶然游历至长安宇文府,不知是否是一见如故或是其他缘由,总之一见面便提出要收他为徒,这块玉便是师父赠予他辟邪保平安的。
                虽然此玉样式简单,可材料用的却是极为上等的羊脂白玉,也算是价值不菲。便是放在珍宝如云的宇文府,也并不易寻。
                那时出征时他还带了不少金饰细软以及不少平日里用的器具,甚至还因此被当时立于帅案前的裴元庆顶了一句“别等我得胜归来来不及收拾就得拔营,落下些重要东西。”不过到头来,那些东西,大抵都便宜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贼寇。
                思及此处宇文成龙只能这般安慰自己:“罢了,反正这点东西,对宇文家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裴元庆已经将剑擦拭完放在一边,“据说你上回说的,你居然还有师兄弟?若是个没权没势的,岂不是要被活活作践死。”
                宇文成龙口中道:“我可没有什么师兄弟,即便是勉强算是同在一门下,我也不想认。”
                看着裴元庆因为这句话而有些跃跃欲试的八卦眼神。宇文成龙心中冷笑:我可没这么大本事能作践死她,她命硬着呢,每天不要命似的往悬崖那边的铁链上跑,倒也没能摔死她;往旁边的山头跑,也没被毒虫猛兽咬死。
                更可怕的是,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便是几乎把他师父所在山头的山鸡野兔撵至绝种,那三个月兔肉鸡肉充盈了他们的餐桌,制作方法还异常单一,也直接导致那段日子他闻到鸡肉味和兔肉味就面泛青白。
                然而他自不可能在裴元庆眼前讲这段丢脸的黑历史,也无意再去面对裴元庆的探究,索性便……走为上计,直接回到剑中,任外界风雨来袭,自岿然不动。
                反正这段日子,他别的没见长,脸皮厚度倒是有所增加。


                IP属地:福建14楼2018-10-02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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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庆看着那分发到他手头上的黄旗,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是被气狠了。
                  宇文成龙眯着眼睛,大抵是已经逐渐适应这重返世间的生活,他这回在白日清晨也能醒上那么一小会儿,虽说那阳光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不适,但已经不是最初那般让他一面对便生起一种烧灼痛感了。
                  他在裴元庆咬牙切齿之际,又火上浇油似的,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哟,什么时候,就连裴将军也要用这种雕虫小技苟且偷生了。”
                  裴元庆手上一动,那几根旗杆发出咯吱一声,便被硬生生折断。即使他知道面前人分明是不怀好意地出言挑衅,但胸中怒意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又涨了几分。
                  虽说当初击败宇文成都时占了天时地利,但是这击败大隋第一勇士的经历还是让裴元庆心中多了些许洋洋自得的傲气。
                  那李元霸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即便是他也曾击败了宇文成都,可当真厉害到让十八国联军如此忌惮,甚至要带上这所谓的保命物事避其锋芒?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不了自己届时遇上他,再多使些劲儿,多打几锤就得了。
                  听到外头军士传唤的声响,裴元庆恨恨地嗤了一声,便不情不愿地掀帘出了自个营帐,带起一阵不弱的风。
                  宇文成龙见此一阵冷笑,但奈何清晨的阳光越发灼热,那种困意又涌上来,最终宇文成龙只得做打哈欠状再次隐去身形,看不到裴元庆在秦琼帐中的“精彩表现”。
                  待到裴元庆被传唤到秦琼的大帐时,他眉梢眼角的愤愤不平还未散去。还未等帐中的秦琼和徐茂公说上什么,他便出声道:“军师,大帅,还请允我前去大战李元霸!”
                  秦琼一惊,当即相劝道:“元庆,发小黄旗并不是因为怕了李元霸,这里头有内情……”
                  想起那几杆看上去异常讽刺的黄旗,裴元庆语气中更显愤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受了屈辱:“我不管什么内情不内情,反正这旗我是决意不要,非得和李元霸分个高低不可。”
                  徐茂公心知,不仅裴元庆对这一命令愤愤不平,就连瓦岗其他将领都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这是折辱了他们。若是让裴元庆这般闹下去,引得他人纷纷效仿,和李元霸对上,不仅失了对柴绍的约,还白白折损兵力,着实是得不偿失。
                  徐茂公权衡一番,只得先允了裴元庆的要求。他眯了眯眼睛,对裴元庆道:“裴将军,既然如此,本军师并先应了你的请求,但有一样,在两军阵前,没有本军师的命令,不可出马。”
                  裴元庆闻言神色一喜,那愤愤不平的懑意登时散去。当即抱拳受了军令。而秦琼与徐茂公又把剩余的黄旗分发完毕,传令十八国联军整装备战,在午后日头稍减后大战李元霸。
                  两军相对,旌旗烈烈,李元霸身着甲,手持擂鼓瓮金锤,一马当先冲出阵来。李元霸将双锤一击,发出一阵轰然响动,他一双小眼睛往十八国联军处看去,口中道:“十八国的贼寇!有胆子的过、过来,跟你家四少爷比试比试。”
                  十八国联军处,众人定睛一看,他们原本以为传说中轻易击飞了宇文成都的人应当是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却不想眼前人竟是个面色蜡黄,神似瘦猴的小子。
                  见此,联军中一部分人心思活泛起来,这李元霸身材瘦小、双臂细瘦,着实像个先天不足之人,不足为惧。
                  有些人甚至想着:看来传言不可尽信,这李元霸所谓的名声,大概是那昏君为了折损十八国联军的士气,所风传出来的谣言罢了。
                  裴元庆在阵中跃跃欲试,他只想一锤战败李元霸,扫了心中那口残存的鸟气,却被徐茂公一把拦住,最后他想起他先前所承诺过的军令,只能瞪了瞪眼,撇着嘴看着那瘦小子在阵前耀武扬威。
                  此时一旁一道炸雷一般的嗓音响起,“军师,请马上下令,本王要去一战李元霸。”
                  徐茂公一瞧,原来此人是沙陀罗王罗铁汉,此人素来好斗,见了李元霸这么个小毛孩子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着实憋了一口气,只想前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毛头小子,何况面前这小子名声不小,战败了李元霸他便可名扬天下。
                  徐茂公见着这人的劲头拦也拦不住,便索性应允了罗铁汉的请战,也借此探探李元霸的实力。
                  罗铁汉策马冲出阵外,通报了名姓,谁知李元霸竟道:“你、你是野鸡没名,草鞋没号,你、不值得我一打,回去吧。”
                  罗铁汉性情暴烈,又怎堪被一个黄毛小子折辱,大喝一声便手持紫金棍往李元霸头部当头打下。李元霸不慌不忙,将锤往上一顶,当即轻而易举将那棍击得脱手飞出数丈。
                  罗铁汉见势不妙,拔马便走,却被李元霸一锤击得脑浆迸流,坠马而死。
                  十八国联军处,宁夏王马德来与罗铁汉乃是盟友,见罗铁汉惨死不由得火往上撞,未曾讨战令便拍马而出,手中那杆烈焰长矛直直向李元霸扎去,亦被李元霸一回合内击毙马下。
                  随后又出了几名当了出头鸟的反王,也在顷刻间就在李元霸锤下化作了几具余温尚存的尸体,这势如破竹的架势,引得联军处众人一阵大哗。
                  李元霸面上带笑,那笑意看着憨厚,看着却有种十足的讥讽意味,他将锤一摆:“你们还有谁来?本事大点,别、别净来饭桶!”
                  闻言原本尚还能勉强沉得住气的裴元庆顷刻便坐不住了。急道:“军师,让我上吧!”
                  徐茂公本想说莫要冲动,可思来想去,此时联军中能与李元霸相抗的只有眼前人,而自己也需要一个收兵和让瓦岗众人心服口服的借口,权衡后只得应下了裴元庆的请战。
                  裴元庆策马出阵前还愤愤不平地斥道:“什么天下第一,宇文成都也说他是天下第一,不也被我打败了。”
                  李元霸看着地方阵中又出了一员小将,只见对方相貌清俊,身着银甲,登的像是画上走下来一般,便是那股子气势也算是颇为罕见,看着异常顺眼,忍不住问道:“唉,我说小白脸,你叫什么?”
                  “我乃裴元庆是也。”
                  “我听说你能耐挺大,把…把…宇文成都打吐血过。”
                  裴元庆不语,但面上显露的得意却掩都掩不住。
                  李元霸继续道:“我们现在就来比比,看看是你行,还是我行。你要是把我赢了……”李元霸一指胸中上的那块金牌,“那我就把我的官让给你。”
                  闻言裴元庆呸了一声,一张清俊的面庞上俱是怒意:“谁要你的狗牌。”便举起银锤策马杀出,直取这嚣张狂妄的小子而去。
                  裴元庆虽说心中并不服李元霸,但方才李元霸所展现的实力却也让他心生几分忌惮,便在手上使了十成的力道,双锤携带着千斤之势向李元霸头上打来,李元霸口中嬉笑道:“急眼了还”手上应对却不慢,银锤与金锤相击,发出一声震天响的轰鸣。
                  二人座下的两匹马被这力道各自震退了几步,裴元庆被那偌大的力道一震,整个人几乎向后仰倒,险险直起身来后,原本面上的狂傲愤懑已经被不可置信的惊骇代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看上去依旧面色如常的小子。
                  李元霸与裴元庆碰了这一锤之后,面上倒是流露出几分看上去还算“惺惺相惜”的喜悦来。“不错啊,小子,除、除了宇文成都能接我一锤,再来就是你。来,再碰碰。”
                  裴元庆虽然惊骇,却不愿在战场上露怯,何况这出战机会还是自己当初力争的。当即牙一咬,一声怒吼道:“我和你拼了!”便持着锤以毕生力道再次向李元霸撞去,李元霸举锤自上往下狠狠一砸,叫裴元庆胸中的气血登时翻涌了起来。
                  只见李元霸原本嬉笑着的神色突然狰狞起来,口中道:“这、这下该我了!”便挥起瓮金锤向面前这相貌清俊的小白脸砸去,裴元庆一惊,举锤竭力去挡,却依旧被那异常恐怖的力道直面击中,虽说银锤已经接下对方不少气力,但却被直接反弹回来,撞上裴元庆胸口。
                  裴元庆只听胸口护心镜咔嚓一声,只怕是已经当场报废,而胸口处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裴元庆忍不住,当即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来,把他胸前银甲溅得一片血红。
                  他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整个视野天旋地转,但依旧本能性地提起最后一口气力,拔马冲回本阵。
                  李元霸看着裴元庆那匆忙离去的背影,口中自言自语一般道:“好小子,你能接我三锤,我便饶你一命。”
                  黄昏已近,宇文成龙终于再度苏醒,一醒便察觉到了帐中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素来娇生惯养,受不得这气味,登时便被熏得皱起了眉头。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环顾了四周,目光移到了裴元庆睡着的那张榻上。
                  只见素来看上去精神十足的裴元庆面色发白,双目紧闭,原本红润的嘴唇几乎血色尽失,上半身几乎赤裸,胸口结结实实地缠了一层厚重的纱布,还隐隐透出血色。那人直挺挺地躺在榻上,若不是还有些许微弱的吐息,宇文成龙几乎要以为他也同自己一样做了鬼。
                  “怎么回事?”还没等宇文成龙反应过来,便听见外头一阵喧哗,之后几个人依次进了裴元庆的帐篷中。
                  宇文成龙一看,只见裴翠云和裴元庆的父兄正朝裴元庆所在的方向走来,裴翠云看了裴元庆的情状,眼泪登时下来了。
                  原本强势泼辣的女子在裴元庆塌边抹着眼泪哭哭啼啼。一边哭一边道:“这老程做的都是什么破事,当真不靠谱,居然就任着大帅和那老道迁就了元庆,这下好了吧,要不是救得及时,命都要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裴仁基和裴元绍父子在一旁不停地叹气,裴仁基面上的皱纹几乎都纠成了一团,他看着素来疼爱的小儿子受了如此重伤,亦是心如刀绞。但身为一家之主,他亦得保持一种最基本的稳重,他口中依旧劝慰着裴翠云道:“两个时辰前的情状那般凶险,亏得上天保佑,才救了元庆的性命,听医者说此次伤势虽重,但好在救得及时,不仅保住了元庆的性命,他日后的武功根基亦能保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宇文成龙听了裴家人的谈话,心中将大概的前因后果也理了个清清楚楚,原来这裴元庆拉不下面子戴黄旗,执意要前去战李元霸,结果被李元霸打成重伤,抢救了两个时辰后捡回一条命,在被安排着养伤。
                  这李元霸当真如此厉害,看来传言中他将自己兄长击飞并非是空穴来风。宇文成龙思及此处,心中略有些复杂。
                  但看着和自己有着杀身之仇的裴元庆,此时像是一株蔫吧的树苗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惨状,宇文成龙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这人果真还是向之前那样冲动,半点长进都没有,栽在这事上,也着实是他活该。
                  唉,那李元霸怎么不再下手重些,直接送裴元庆去见阎王,好出了他心中这口恶气。
                  不过裴元庆这般,也算是对他斩杀了自己又打伤了自己兄长的报应了。宇文成龙想着自己当时对裴元庆的挑拨,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那几句话只不过是在裴元庆这把熊熊燃烧的柴火上加了几滴油而已,即便是自己不说,以裴元庆的性子,也会忍不住前去大战李元霸,但宇文成龙依旧有一种自己于此事上也起了推波助澜作用的自豪感。
                  而与此同时,宇文成龙也有些扼腕,早知道如此,自己下午便是忍着被阳光灼得浑身冒火的风险,也要醒过来一回,亲眼看看素来心高气傲的裴元庆,是以何种惨状溃败于李元霸锤下的。


                  IP属地:福建15楼2018-10-05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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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章其实有不少参考了《瓦岗英雄》内容,注明一下。
                    其实嘛,众所周知,永乐版隋唐演义,是以单田芳的《瓦岗英雄》为蓝本改编的。而说实话,我也是在看了一篇带裴龙玩儿的同人文后,才慕名去看的原著,而这本里头的小裴,居然有未婚妻(还是从那篇同人文里作者的解释知道的,刚开始知道我也特惊讶,因为以前看的说唐兴唐传里头基本上他都是英年早逝,应该说没机会谈恋爱什么的)而在这本《瓦岗英雄》中,裴元庆被战败后并没有回到大本营,而是跑到了一座庙里,经过了介绍之后和一个姑娘订的亲。个人觉得单田芳应该蛮喜欢这个角色,否则也不会给这本里面的小裴安排一个不错的结局,成功活到文末离开瓦岗走人了。(说唐死于新文礼的火雷阵、兴唐传死于孽世雄的飞刀)
                    不过剧里并没有弄出这一段,小裴受伤后跑回本营去了。其实连剧里的宇文成龙都算是个二设的角色了,基本上隋唐相关的评书里宇文成龙都是一个很怂的草包,而剧里的宇文成龙真的好帅好可爱,即使真的很嚣张跋扈因为虐待裴元庆也拉了不少仇恨(但是长得真的好可爱啊嘤嘤嘤)说实话我宁可宇文成龙又帅又奸诈又坏,也不愿意他向原作里这么怂那么没用啊!!!兔脑丸什么的。。。简直了。
                    所以我就理直气壮的继续拉郎了,反正剧和同人都是二设。
                    就是觉得关于他们我可以产生很多脑洞,即使有人不理解这CP,但是我依旧觉得这一对有一种满足了我的少女心的小清新感,冤家对头什么的太好嗑了。
                    而裴元庆受伤的这段日子大概是裴龙感情的一个转折和升温,温水煮青蛙一般的那种不经意的感觉。大概也是一个理所应当的相互胡说八道的时期(误)
                    不过弄完这一章后我就得去搞自己学业上的东东和PY的约稿文了,会等比较闲的时候重新捡起来更新。我凭借自己有毒的才华与金钱PY到了一点喜欢的CP粮(包括裴龙,也有其他的CP),如今接受PY的大致已经有了四个画手(开心),画手简直是世间的宝藏。
                    悄咪咪说上一句,虽说写文和萌CP都是自己的事情,说起热度什么的着实功利,但是总觉得这个CP实在是太冷,冷到现在还喜欢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有时候基本上没有交流与评论,甚至连爱心也没有了(有时候唯一有的还是自己点的真的好丢人),觉得已经没有人喜欢他们愿意去理解深入他们了(或是我真的写得太烂了)。有时候还是难免失落。看着自己另一篇CP文姑且算是蛮多的热度也有些五味杂陈,毕竟有时候还是觉得爆肝需要支持与鼓励的。
                    所以就跑去PY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会写完这篇,因为最开始本来就是我想给他们一个故事,亲笔写他们的同人文,时间久了陌生了说不定还可以自嗑腿肉(噗)


                    IP属地:福建16楼2018-10-05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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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庆悠悠转醒。
                      他的眼皮微睁,烛火微弱的光芒映入他的眼眸,辗转之间只觉得喉咙干涩得要沥出血来,胸前好像压了块万斤重的巨石,而浑身上下犹如被石碾子一遍遍碾过似的,蔓延出了一种持续绵长的疼痛。
                      裴元庆微微张口,想尝试着说些什么,却在启齿瞬间喷出一口血来,随后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在他剧咳不止之时,耳边却传来一声轻飘飘的“你醒了?”
                      这一声音一入耳,裴元庆便反射性地抬起眼皮,原本微张的嘴唇顿时抿紧,费了好一会儿才竭力止住了那一串的呛咳声。
                      裴元庆生性倔傲,即便是受了疼痛委屈,也强忍着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何况这“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这分明是等着看自己笑话的无耻小人。
                      裴元庆躺在塌上难以起身,因而宇文成龙“立”在一边注视他的模样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那看上去清秀伶俐的少年人,口中吐露出的却是叫人恨不得将他脑袋扣入地里的言语:“三天三夜了,裴元庆,我还当真想不到你这般不中用,被打了一下罢了,便躺上了这么久。啧啧啧,着实……裴将军此时看上去这般娇弱,只怕暂且是爬不起来了。”
                      裴元庆嘴角抽了抽,那冒着火的眼神对那虚无魂魄扫过去,他心道换你自个挨这以下恐怕已经变作了一摊肉泥,却还在一旁冷嘲热讽,着实欠揍可气。
                      想到另一着,裴元庆心中又冒起另一团火来,若不是此时口中实在是难以吐出半个字,他非得回骂一句:“姓宇文的,我中不中用***事,又不是当时迫于无奈在你帐下仰人鼻息。”
                      然而裴元庆也知道此刻自己即便能勉强发出声来,也必定异常沙哑难听,徒惹人笑话罢了。
                      在收回瞪视宇文成龙的视线后,他的余光瞥见塌边的一张桌子上搁着一杯水,还留着些余温,裴元庆颇有些费力地撑起半边身子,缓缓伸长手臂,才将那水拿来一点点咽下。
                      宇文成龙自然知道裴元庆口干舌燥的缘由,此人在昏睡之间几乎是水米未进,或许是过度的疼痛让他的嘴唇一直紧闭着,即便是想给他灌些稀粥汤汁也费尽了裴家人的九牛二虎之力,只能暂且用沾了水的巾子涂抹裴元庆皲裂的口唇。
                      还带着些许温度的水润泽了干哑的咽喉,裴元庆吐了口浊气,才觉得舒适些,他的唇角下意识地舒展开来,却唔了一声,原来是这一微小的动作拉扯了他本就开裂的唇,些许的疼痛随着那迸出的几缕鲜血一同涌上来。
                      宇文成龙看着好笑,心中也有些“此人罪有应得”的快感。
                      即便是以如今的状况,裴元庆既无法打他一拳,也不能用那锤把他砸个稀巴烂,但看到他平日里那横眉冷对的猛将气概,若当真认真起来,也足以让他心中却也发怵。
                      不过如今的裴元庆既动弹不得,也威胁不了他。
                      他知道依照现今状况看,裴元庆是死不成了,但此时却委实是个难得机会,若不趁机好好折辱他一番,更待何时?思及此处,宇文成龙面上那双杏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灼灼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宇文成龙这幅模样明显不怀好意。裴元庆见此眼角一抽,即便是并不畏惧对方出什么幺蛾子,但在那“灼热”眼神的注视下还是感到心中略有些发毛,若是他精力充沛之时吃不了兜着走,奈何此时他着实没有那个心神精力再和宇文成龙纠缠,只是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去,
                      更何况他此时身体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大动肝火,只能眯着眼睛对宇文成龙用气声说了句:“闭嘴”。便索性再度闭上双眼,做放空状,不欲再理会此人。
                      “你要我闭嘴我就闭嘴?”这种被忽视轻看的感觉让宇文成龙心中恼怒,他面上流露出几分冷笑凑近了裴元庆,想近距离地给他来个魔音贯耳,叫他不得安生养伤,最好被气得内伤复发再吐上几口血。
                      可谁知在靠近的途中,宇文成龙却被旁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只见此时的裴元庆双目紧闭,嘴唇皲裂发白,睫毛颤动着,面上晕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整个人显示出了一种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感觉,竟意外地显出了些许脆弱。
                      裴元庆此番模样,对宇文成龙而言,是一种颇为新鲜好玩的体验。在他的印象里,裴元庆一向是个空有蛮力倔强生硬的小子,可是平日里实力强横的少年将军,这种无能为力备受屈辱的模样,实在是异常新奇好玩。
                      他还是宇文元帅的时候,千方百计地为难此人,亲眼看着原本颇有气焰的少年在他的计算下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也着实满足了他心中的某种恶趣味。
                      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裴元庆带着些隐忍的面庞,心想其实自己当初若不是被一些琐事绊住,其实应该在裴元庆眼伤之时到他帐中好好“看望”他一番的……
                      裴元庆刚开始对着宇文成龙说出了那声“闭嘴”后,原本不过是想在口头上震慑一下对方,了却也没有抱着对方会乖乖听话的预想,而那长久的安静反而让裴元庆心中的疑惑升腾起来,在久长的沉默中他迟疑地睁开双眼,却意外地近距离和宇文成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双眼对上。
                      裴元庆:“……”
                      宇文成龙:“……”
                      宇文成龙也想不着那正刻意将他忽略的人,会突然睁开双眼,一时僵在当场。
                      二人此时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寸,若是宇文成龙在再近一步,他的虚影就要和裴元庆的叠在一处。
                      而裴元庆原本还有些愤然的双眼也瞬间化作错愕,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诡异地僵持起来了。
                      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宇文成龙心头蔓延,他想移开双眼,却觉得这像是对裴元庆的一种示弱。这种示弱在平日里他还能勉强接受,可此时裴元庆身负重伤,若自己还是被压过一头,岂不可笑。
                      裴元庆也觉得奇怪,他觉得自己本该义正言辞地同这人在眼神上交锋,却意外地只能在胶着中随着对方呆滞地僵着。
                      明明对方只是根本捉不到摸不着的魂体,裴元庆却觉得对面似乎有人的吐息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如同一把小刷子一样抓挠着他的脸,带来异样的感觉。
                      此时帐外却突然又喧闹了起来,紧紧闭着的帘帐被掀开,宇文成龙已经眼熟至极的裴家人依次进入,而他仿佛寻着了台阶一般,瞬间弹开数丈远,裴元庆也往后微微移动了一些。而二人之间那种微妙难言的气氛也顿时消散一空。
                      他们彼此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在庆幸些什么。
                      又是裴元庆的家人,宇文成龙撇过头去,但那些声音依然如魔音一般灌入他耳中,叫他心中焦躁。
                      而那些刺耳的声音所蕴含的他在裴元庆帐中听过无数回的陈词滥调叫宇文成龙听着觉得可笑,他甚至有些讽刺地想:裴家人他们还将裴元庆当作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吗?
                      而潜意识中,他内心也并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情景,将孓然一身的他衬得……像个凄凉的可怜虫。


                      IP属地:福建17楼2018-10-26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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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中腻害太太帮我写的,谢谢她 ̄  ̄)σ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10-2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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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日的修养,裴元庆的嗓音已经恢复如常,只奈何当初那内伤实在过重,只能被迫躺在床上养伤。
                          这段成天闷在帐内的日子,对素来好动的裴元庆而言异常痛苦难熬。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痛苦,心里面的煎熬才真正让裴元庆觉得难受至极。
                          当初自己执意要出战,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李元霸碰了三锤,便狼狈逃回本阵,这场景时常在裴元庆的心里头翻滚着,只觉得自个当初的那些豪言壮语都如同几个大耳刮子噼里啪啦地甩在脸上,叫他在军中无颜见人。
                          他裴元庆也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当初被诈入竹林后被罗士信举起还可以说是自己不熟悉地形,又奔波了好一阵精力不济;可如今却在全盛状态下被李元霸轻而易举的击败,着实是让裴元庆高傲的内心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说到底,裴元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不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裴元庆受伤后大部分时间都闷在帐中养伤,父兄有军务来处理,阿姐有了夫婿也做不到天天都跑来陪伴他。至于联军中其他人……裴元庆自觉惨败后羞于见人,即便当真有人前来探看他,对于自认不那么熟的,只推说要重伤静养,婉拒了不少人。
                          说到底这颇为漫长的养伤竟是没几个人能和他说几句句话。而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反倒意外地成了个说话解闷的对象。
                          身为魂体的宇文成龙,虽然还是本能性地畏惧白日和阳光,却也能在白天里四方遮蔽的军帐中维持一会儿的身形,而他能醒来的时间随着他苏醒来的日子越发久长。
                          裴元庆自认反正对方已经目睹了自己所有丢人的惨状,反正自己此时也除去不了他摆脱不了他,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即便是宇文成龙在自己卧床不起期间揪着自己惨败之处不放,他在经历了前期的郁愤之后,也因为日日面对对这副刻薄的嘴脸而产生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裴元庆在带伤挣扎和刻薄讥讽的双重打击之中,终于也实现先破后立,在能够正常说话后,终于对宇文成龙那刻薄又伶牙俐齿的人,进行了直入对方心灵的反击。
                          打击回怼话语诸如:“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破元帅,现下可没人给你撑腰,手伸这么长来管我的成败,你哪来的脸?”、“你阿兄貌似也被李元霸击飞出去了呢。”
                          人世已经不易,何苦互相伤害?
                          还有一些其余的闲暇时间,裴元庆无法走动,只能在塌上看些兵书以及志怪书籍。
                          而这时候却也是意外的、两个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人之间能够姑且安静的时候,那些书一卷卷地摊放在塌上,显露出一种难得的静谧。
                          宇文成龙自殒命后已经鲜少在做什么除同裴元庆冷战争论的活动了,如今那些摊放着的书册,勾起了宇文成龙往日在府邸里和山上的回忆。裴元庆看着宇文成龙目不转睛看书的模样,倒是有一种意外地新鲜,出于本能性争强好胜和想力压这个曾经的草包元帅的缘故,裴元庆也有意地拿了些书中的东西来考校对方,想看看宇文成龙绞尽脑汁张口结舌的可笑模样。
                          谁知宇文成龙一脸嫌弃鄙夷地看了他几眼,当场一字不落地将答案背诵而出,对答如流干脆利落,让裴元庆大感惊奇,惊奇之余又忍不住想想,如果宇文成龙当初能表现出他嘴上说的哪怕十分之二三的能耐,或许自己当初还没有这么容易被策反,继续傻傻地为那无道朝廷卖命。
                          然而即便是心里头惊异于宇文成龙显露出来的,从前未曾发现的不俗的能耐,裴元庆也不可能表现出诸如赞赏钦佩的情绪,只是歪着头道:“不错,宇文公子纸上谈兵头头是道,颇有赵括遗风。”
                          宇文成龙气笑了:那你觉得你看了这些书于你上阵杀敌有用么?估计热血上头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不动脑子就直接冲上去拿锤拍人了吧。”
                          裴元庆:“……”虽然愤怒,但竟意外无法反驳。
                          人世已经不易,何苦互相伤害?
                          ……
                          待到裴元庆终于能够下地走路之后,便兀自去寻了秦琼徐茂公,只说自觉得技艺欠缺,心性浮躁,想寻处山头重新再体悟一番师父当年传授的锤法,或许能在武艺上还能更上一层。
                          说完这番话裴元庆紧紧地抿着唇,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面前的主帅和军师,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执意如此。
                          秦琼叹了口气,他看出了这孩子此番受到的打击委实不小,他们也不是不曾开解过裴元庆,但也知道裴元庆脾气倔,此回怕是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二人对视之间,俱从对方眼中看出满满的无奈与叹息来,自李元霸威震四平山后,又偏偏撞上了二十几日的大雨,十八国联军粮草不继,隋军反击之势越发兴盛,十八国联军本就心志不齐,经此一击更是各有打算,一时间竟溃散得跟盘散沙似的。不得不退军并整军休整。
                          而混世魔王程咬金当初眼见着十八国联军不仅没有截杀杨广,反倒损兵折将,憋了一肚子气,索性跑到扬州截杀杨广,在擒获后被反叛隋朝的运河总管李密所救,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商议的,竟让程咬金在不经商量的情况下便让出皇位,着实令人目瞪口呆。
                          好在那李密也还算是有法度,瓦岗上下被他整得井井有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裴元庆出行时把佩剑也带上了,而附在剑身上的宇文成龙,自也被迫随着裴元庆踏上旅程。
                          在这段时日里,他也听到了李元霸将他阿兄一锤击飞的传闻,再综合裴元庆此人如今的状况,即便宇文成龙不愿相信,也只能为宇文成都攥紧了拳头,阿兄以一身强横武力为傲,被这般容易地击败想必是不小的打击,若自己还在,非得借机将那李元霸除去不可。当初以修筑晋阳宫一事算计李家便有他的手笔,只奈何出师未捷就惨死于裴元庆之手。
                          宇文成龙继续想着,他当初敢自负宇文家的旷世奇才,所凭借的就是过目不忘的天赋,不少书籍账册只要粗浅看了几遍,便能硬生生记下来。不仅被父亲引以为豪一般地称作是宇文家的天才,更是因此得到了师父的垂青。
                          他又想起了那生有琥珀色眼瞳的异族女子,虽然。。。呃,她在武力这方面确实和他哥以及裴元庆这等大力怪一样天赋异禀,惹人讨厌;但在读写记忆这方面自己足以轻松碾压她,偏偏又比她善于讨巧,往往能得到师父更多的在意和宠爱,看着她那略有些忿怒的神色和那额上隐隐显露的青筋,却终究只能黯然神伤地撇过头去,无可奈何。
                          他所欲所求实在是太过容易,因此自觉得无论是得到什么好东西都是理所应当,世间人也理所应当为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让路。
                          以往他只能窥见裴元庆夜间的动态,而如今他便连裴元庆日间做了些什么都能略知一二。不仅将瓦岗一众将领认了个全,也见识了那瓦岗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第一次看见程咬金此人的仪容时,宇文成龙承认自己有一瞬间嘴角抽搐外加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醒来之后,他也有意去了解了一些当年征讨瓦岗时他所不知道的前因后果,也听闻了裴大小姐与程咬金瓦岗定情一事。
                          当年自己被坑惨一事,无疑有裴翠云一份功劳。不过更让宇文成龙觉得费解的,便是程咬金这般仪容——是如何让裴翠云“一见钟情”并留在瓦岗策反裴元庆的。这种认知让宇文二公子不禁具有被坑惨的愤怒,还有一种诡异的疑惑。
                          裴翠云虽然毫无疑问的是个泼妇,但相貌却也姑且看得过眼。看上了这满脸横肉,好毫不靠谱的粗蛮汉子,裴翠云的眼光与口味……宇文二公子嘴角抽搐,并默默表示:既然如此,你们这对(后面三个字因为太不文明被吞了)锁死了,钥匙裴元庆吞了。”
                          之后程咬金刺杀杨广,侥幸被李密搭救后又在毫无商量的情况下将皇位让出,此事刷新了宇文成龙对此人不靠谱的认知,无论是开头还是末尾,都非“胡闹”一语可完全概之。


                          IP属地:福建19楼2018-10-31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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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庆看着那挂在他腰间的兵刃,听着耳边属于宇文成龙的喋喋不休的呱噪,手掌蜷缩成拳。一时无语望天。
                            为何非要将这柄仇人附身的兵刃带来?裴元庆额角冒出青筋来,却也颇为无奈,除却这兵器是师父所赠意义重大;还有一个极其现实的缘由——如今要像他先前未受伤时那般无所顾忌地舞动银锤,实在是有些艰难,因而如今这柄难得的削铁如泥的神兵,倒成了他傍身的兵刃。
                            裴元庆不愿太多人相送,在清晨便孤身离了营寨,他只是骑在一匹走得稳的马上,慢悠悠地走着。
                            宇文成龙看着天边还微微冒头的朝阳,又看了看此时依旧安静的周遭,堪称尖酸刻薄地说了句:“天还没亮呢,裴将军这般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是要做贼吗?”随即他又看似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险些忘了,如今裴将军已经和群贼同流合污了。”
                            裴元庆翻了翻白眼,此时他已经骑着马走了将近十里地,正要扭头说上什么时,平地里竟传来一声猛兽的咆哮,裴元庆胯下骏马听了这声,浑身一抖,险些跪在地上。好在裴元庆在听到这一下后便提前做了准备,才不至于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颠上一下。
                            可在受了这意外一惊后,裴元庆竟也不恼,他的视线向那处吼声处扫去,眉梢眼角间尽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宇文成龙也被这炸雷一般的一声吓得不轻,朝声音方向定睛一看,才发觉近处草丛中钻出一头巨兽,赫然就是当初被裴元庆驯服的那头狮子。
                            当年杨广召裴氏一家入京觐见时,恰逢原宁国使者进贡昆仑山异兽。眼见着裴元庆驯兽一扬大隋国威,又下令斩杀于大隋不敬的进贡的原宁使者后,杨广兴致高昂,龙颜大悦,便索性直接将那头狮子直接赐给了裴元庆。
                            他本身对这件贡品的兴趣并不大,叫他享受的也只不过是那属于大隋的荣耀和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罢了。
                            之后那头狮子被辗转送至上马关,又几经波折又被带至瓦岗,如今却是已经成了裴元庆的爱宠。
                            这还是宇文成龙苏醒之后第一回见到这头狮子,裴元庆去逗弄狮子的时候多半在白日,而往日宇文成龙也只能在夜晚现出身形,自然无法正面同这头狮子相遇;而宇文成龙开始能在白日里维持身形的时候,裴元庆又恰逢重伤,也没法子去饲育喂养它,原本出门的时候裴元庆有意将它带出来,可家人却死不同意,怕它在外头惹出什么事端,最后只能做罢。
                            却不料它自己偷偷溜出来了。裴元庆的手摸上了狮子的头,看着那匹瑟瑟发抖的马哑然失笑,他松开马的缰绳,笑道:“你大致也认得回去的路,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回去吧。”
                            一边感受着那头狮子亲昵的磨蹭,裴元庆一边感慨这头狮子不愧是昆仑山异兽,颇通人性。经过他这两年的调教,虽然它依旧凶猛彪悍,但对人之血肉已经渐渐失去了兴趣,只以兽类为食。而且如今在被圈养在营帐内的情形下,竟然懂得自己过来了,不过这般下来估计自己父兄阿姊估计要担惊受怕好一会儿了。
                            宇文成龙原本正冷眼看着正和狮子玩做一团的裴元庆,心中恶毒地想着叫它跟着也好,指不定哪天三更半夜突然发狂,直接送熟睡的裴元庆归西。可谁料那头狮子玩闹过后,竟眯着双眼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宇文成龙被那双金黄色的兽眸盯得发麻,但还是在内心安慰了自己一番,自己的身影想必不是此等**便能瞧见的,可那看过来的眼神却让宇文成龙觉得它宛如在盯着一块肥肉一般,它的巨口微微张开,露出长而尖利的两排牙齿,血红色的长舌在白森森的尖牙中若隐若现。
                            之后那狮子突然张口,当头便朝他吼上一声,在这灌天彻地的攻势下,宇文成龙的心口顿时紧缩,双眼赫然瞪大,几乎被这直具针对性的一声咆哮吓得魂飞魄散,口中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下意识便寻了处地方避过这头狮子虎视眈眈的视线。
                            待到宇文成龙勉强回过神来时,却发觉自己居然闪到了裴元庆的身后,这附近几乎全都是仅仅长至脚踝的草,并没有什么高大的遮挡物,宇文成龙又被吓破了胆,才慌不择路至此。
                            看着裴元庆堪称诡异的眼神,宇文成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一向理直气壮的他难得地当场当机,面上泛出羞窘神色,只觉得自己险些要钻进地缝里去。
                            裴元庆愣了一会,随即喉中溢出沉闷的笑声,若不是还顾及着放声大笑可能对刚刚恢复好的肺腑有什么影响,便直接想翻在草地上打滚了。
                            在这震天响的笑声中,宇文成龙只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人掐死,他一边气恼一边在心中悔恨交加地想:“即便是它当真能看见我又如何呢?如今这般它根本伤不了我, 我怕它作甚?叫这人看了笑话,实在是毕生之耻。”
                            但是……即便如此,但那狮子那饶有兴趣打量着他的眼神,还是让外强中干的宇文二公子即便是在魂魄状态也一阵腿软,也提不起任何气焰去和这头猛兽对峙。
                            裴元庆伸手又去抚摸那头狮子的鬃毛,仿佛是在犒赏它制造出了这难得一见的奇景,这般下来着实打击了宇文成龙的嚣张气焰,可比他在口头上反唇相讥数百句都要爽快得多,宇文成龙眼见着原本还对着宇文成龙龇牙咧嘴的巨兽居然直直眯上双眼,一副十足的享受模样。在享受之余还不忘向他瞟了一眼,一副藐视模样让宇文二公子几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裴元庆好容易止住了笑意,眼角还留存着方才因为笑而逼出来的泪滴,他看着宇文成龙,口中得意洋洋道:“它可是昆仑山的异兽,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必它是把你当做是某种邪物了吧。”


                            IP属地:福建22楼2018-11-20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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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还会继续更新下去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8-12-21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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