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慢二娃去给老树上坟时,天又恢复到了昨日白天时的阴沉,很压抑。在加之墓园的环境,气氛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慢二娃在老树的碑前放了烟、酒,但没有送花。因为老树不喜欢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然后慢二娃给我递了支烟,我摇摇头拒绝了。
我看着那水迹未干的墓碑,连呼吸都觉得无力。
慢二娃自己点了烟,吐出的烟雾悬在我们两人面前,并缓慢地融入惨白的天色,“我不相信老树是被树嫂叉叉死的。”他说得很平淡,是陈述的语气,大概是悲极了。
我只能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无法说出什么来宽慰他。因为我知道,老树的死确实不是女人所为。我害怕说多了会露出破绽。这是老树与南无无留下的众多秘密中,最不想让人知晓的那个。
“我不相信老树会出这样的意外……”
慢二娃话音落了,墓园又是一片死寂。在半支烟的时间里,天又阴沉了许多,天际的黑云压下来,缓缓地将山尖锉去。他夹烟的两指轻轻错了下,把寸长的烟头弹开了,再用脚尖一捻,铺着石砖的地上被摁出一块黑斑。
我无言以对,默默叹气。
“满楼,老树有些秘密,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看了眼老树的墓碑,有些心虚,缓缓问慢二娃:“什么秘密?”
他不说话,又点起一支烟,打火机的”咔哒“声,像崩断了一根弦。我用力吸了口气,把干净的空气憋得浑浊了,再缓缓吐出,然后用力挤出个‘嗯’字,声带的轻微振动就让我头皮发麻。
我知道他不是在问我,而是在告诉我。
他应该是和我一样,对老树的秘密十分清楚的。我一直以为那些秘密,在现在,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于是我就有足够的把握将真相隐瞒得天衣无缝。
但慢二娃显然是在计划之外。
同样在计划之外的,还有南无无。他给我的那张卡,那笔巨额封口费正在我的口袋里,被压在一把锋利的折叠刀下,再被外套遮住。
慢二娃突然说:”我怀疑老树是被南无无叉叉死的。“
“嗯,”我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同时扯了扯外套的下摆,小指触到了折叠刀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