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玛丽埃塔回想过很多次,从一开始的哭泣、愤怒、无助、恐惧,再到后来的冷静、反思、悔恨。那是怎样的一天啊——混乱,昏暗,心惊胆战——那天的最后玛丽埃塔甚至都记不起来了。她还记得她那天下午如同受了蛊惑般地走进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像是小孩子在赌气似的。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得不太真切了。她隐约记得自己说了几句刻薄话,秋站出来维护哈利波特……一直以来,她都在嫉妒秋,嫉妒她在魁地奇上的才能,嫉妒她长得漂亮,嫉妒所有的男孩子都围着她转……她们吵了起来,现在想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指责。
可十五岁的她受不住,她怒气冲冲地离开秋,去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她带着残忍的快意走进那间办公室,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大脓包,可乌姆里奇根本顾不上她,只是兴高采烈地指挥着她的调查行动组成员去八楼的那个神秘房间。
在那一刻,她后悔了。她知道如果秋在她身旁肯定不会这么做,那个善良的女孩总会陪在她的身边,不论她出于嫉妒说过多么刻薄的话;她知道邓布利多军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她落难的时候给她白眼,因为之前他们在她学不会咒语的时候帮助过她那么多次。
她后悔了,可覆水难收。邓布利多军被一网打尽,邓布利多教授被借机赶出了学校——这都是后来秋告诉她的。对于那个夜晚后来发生的事,玛丽埃塔没有任何印象,不知为何。
她只记得再后来她说了谎,没有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去,想以此来扭转局面,可都是徒劳。玛丽埃塔是愧疚的,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她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那些她亏欠的人并没有去找她的麻烦。是啊,他们都很高尚,自然不屑去做那些阴险的勾当。
天边出现了几朵阴云,阳光黯淡了些,丽塔的羽毛笔正在奋笔疾书。见玛丽埃塔不再继续往下讲,丽塔面露不满,像是一只啃了一半的骨头被拿走的猎犬。
“我想知道邓布利多被赶出霍格沃茨的事已经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消息来源,”她显得意犹未尽,“可惜你都不记得了,亲爱的……不过这是否代表着另一个阴谋?我想到了……这肯定又是一个劲爆的新闻。”
“这只是一个开始。”玛丽埃塔轻声说。这句话像是火星似的一下子就点燃了丽塔眼中的贪婪与渴望。
“哦?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扭动身体,凑上了前,“是邓布利多用不光彩的手段报复了乌姆里奇,还是——”
“不。”玛丽埃塔打断了她,伸手揭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十几年过去了,那些脓包已经褪去,可她脸上的疤痕却再也去不掉了,似乎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在年少的时候犯过怎样的过错。
“那天晚上的过错我一点都不否认,也无法否认。但对我来说最痛苦的不是那天晚上脓包突然出现在我的脸上,而是接下来的日子。直到现在,它们还在影响着我的生活。”
“那么,它们是谁给你施的恶咒吗?”丽塔眼中的狂热褪去,眼睛看向别处,“老实讲,我对女孩脸上的脓包一点都不感兴趣,即使它直到现在还留有痕迹。”她不客气地说。
“这个咒语出自赫敏 格兰杰之手,”玛丽埃塔平静地说,丽塔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到了她的脸上,让她有点不自在,“仔细读读它们。”她说着,声音颤抖了一下。
假珠宝眼镜后的双眼眯了起来,丽塔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有点嘲讽,有点恶心,有点怜悯。
“告密生,”玛丽埃塔吐出了这个词,直视丽塔,没有退缩,“格兰杰在那张名单上施了咒语,任何说出他们秘密的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丽塔的羽毛笔兴奋得要爆炸了。它飞快地划过羊皮纸,写下“光明背后的阴暗”“魔法部高官年少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惨遭毁容的女孩”等等字词。
“你事先并不知道——所以说,格兰杰并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后果?”丽塔追问。
“没有。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很好。‘一向注重法律公平的赫敏 格兰杰 韦斯莱在年轻时居然在同学不知情的情况下对邓布利多军名单施加毒咒,受害者艾克莫小姐十二年后终于说出实情。邓布利多军——这个神秘甚至邪恶的组织究竟有怎样的阴谋,为何能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规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