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练吧 关注:20,591贴子:552,501

【文章】蛇守不同于云开,这篇小短文(好吧,其实楼主也不确定短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文章】蛇守
不同于云开,这篇小短文(好吧,其实楼主也不确定短不短,但不会弃坑的。)大概甜虐适中吧,但不会一虐到底的,毕竟楼楼不是也后妈嘛!
小白镇楼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1-28 17:09回复
    罗网打头,阴阳坐镇,五千铁骑踏尘而来,分明是要将流沙一举全歼的势头。
      没人知道那阴晴不定的帝王为何突然对流沙发难,然而一场战役就这么打响了。
      这一战,惨烈异常。没人敢有丝毫放松,所有人都知道,放松便意味着死亡。刀光剑影间,那些倒下的人,甚至来不及瞌上不甘的眼。
      白凤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受了多少伤。但他隐隐知道,自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千军万马前,人的力量何其微渺?
      白凤记得战前自己直视着那个明艳一如初见的红衣女子,开玩笑似得问:“你觉得,待会儿谁杀的人更多?”
      这是一场死战,罗网阴阳再加上秦国铁骑,他们,毫无赢面。是以他甚至没法说谁能活着离开,这次,大概是真的要和她葬于一处了。
      赤练显然也是知道的,但她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便笑,她笑得明艳张扬,语气也是不容怀疑的自信:“自然是我了!”
      “这么自信?”
      “当然。”
      白凤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眉眼间染上淡淡笑意,就连一贯的冷清的语气中也夹杂着几分轻浅的柔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接着,便是无止尽的厮杀。
      当那柄长剑破空而来的时候,银白的羽刃亦是带着肃杀,即使躲不过,他也绝不会输。
      可就在此时,一抹火红蓦然闯进白凤的眼底,接着便是长剑贯穿身体的声音。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倾,赤练却笑着抱住了白凤。
      没人知道已经负伤的赤练是怎样不要命地用链剑逼开对手,以决然之势挡住那柄本该刺向白凤的剑,就连她的对手也被惊诧了一瞬,她明明已是强弩之末了,如何能爆发这样的力量?
      羽刃破风一击,直直刺入长剑的主人的咽喉,白凤近乎颤抖得接住浑身染血的赤练,手中的血,刺目粘稠。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却是以这样不要命的姿态。他,宁可不要。
      要怎样的速度才能快到可以掌握自己的生命?少年白凤的问题或许有了答案。
      原来,他从未拥有可以掌握生命的速度,掌握不了自己的,更掌握不了她的。
      震惊,彷徨,痛苦铺天盖地而来,近乎要将人吞没。直到此时,白凤才发觉最初同生死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他怎么会想要和她一起殒命呢?他想要的,明明是她活着。哪怕只有一个人了,她也该好好活着。
      手握鲨齿的男人在这一刻终究也乱了剑势,对手只当这是绝杀的好时机,却没想到自己迎上的将是死神的刀刃。
      乱势,的确是破绽,可携了怒火与狠戾的剑势,同时也是最可怕的进攻,雷霆一击,无人能挡。
      一击必杀,终究还是让人惧了。不只是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对强者的畏惧,流沙卫庄,从不是好惹的人。
      自以为跨过千山万水,来到白凤身旁却只是瞬息间的事。然而,他只来得及听到一句话:“白凤,带我离开这儿吧,我讨厌血。”
      是啊,她怎么会不讨厌血呢?
      她出身高贵,父皇宠爱,兄长呵护,养出的亦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即使经历再多波诡云谲,阳光终究还是阳光,她又怎么可能不讨厌血?
      或许,他本不该将她带进剑的世界,鲜血和死亡的阴影,不该笼罩在她身上。
      如今她累了,倦了,想要离开了,他便帮她。
      卫庄突然怒喝一声,手中的鲨齿以横扫之势在人群中撕开一道豁口,来不及思考,白凤只听到一句话:“带她走。”
      身后的厮杀与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男子则抱着浑身染血的女子御风而去,风刮在脸上,砸在伤口上,让人疼痛的同时也更加清醒。
      白凤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带着赤练离开身后这片狼籍战场,他只记得那浑身染血的女子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她说:白凤,带我离开这吧,我讨厌血。”她努力笑了笑,轻声道:“白凤,欠你的命,我还了。你也自由了,可是……”
      可是什么?
      时间的残酷如此不可琢磨,赤练没能说完的话是什么,白凤永远不会知道了。他只看到,她的手终究是地垂了下去。
      残虹如血,像极了女子一袭红衣烈烈飞扬。
      可白凤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1-28 17:10
    回复
      聚散沉浮,终归还是要消散于天地间。流沙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张良踏马带着人前来时,已经太迟了。
        那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大。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似乎存了心不把这世界笼成白色便绝不罢休。
        可即使洁净如斯,也只给这片战场平添了几分寂寥凄然。万籁俱寂中,血色透过雪层渐渐渗出,竟是更加妖异,触目惊心。这绝望的红色,怕是再也洗不净了。
        终究还是来迟了么?张良翻身下马,一滴泪伴着他的动作溅落在雪上,融化出小小的一个点,很快又归于无迹。
        “韩兄救我!”
        “子房啊!”
        “我偏要叫,小良子,小良子!”
        “张相之孙,张良。”
        ……………
        曾经立志共勉,共抗夜幕的旧事。在韩非身死,韩国被灭,在他只身赴往桑海与所有人背道而驰时已如云烟消散,成了回不去的序章。
        可他到底还是存了一分念想的,无论如何,至少他们还在,流沙还在,韩非从始至终都活在所有人心里。
        当初的誓言,他未有一刻真正忘记。
       可如今,那些人那些事却生生从他生命中剥离,再也不留痕迹。
        弄玉,韩非,紫女,红莲,卫庄。所有都走了,唯独剩他一个张良,孑然一身。天地偌大,他却恍若失了魂魄,无处可栖。
        “子房,节哀。”韩信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面露不忍。
        张良闭着眼,却不说话。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坚毅之色,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声音太浅,又混杂着风声,教人分辨不清,韩信只隐约听到两个字:亡秦。
        不远处,鲨齿狠狠钉在地上,握剑之人,跪而不倒。虽是半跪,然一如往昔,俯瞰众生。便是雪覆黑袍,亦不减枭雄之色。
        张良知道,那是卫庄。
        “将卫庄的尸首与鲨齿带走,找到一个红衣蛇发的女子,届时将他们好生安葬了。”
        张良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翻身上马,不再停留。
        …………
        两个时辰后。
        “方才移动卫庄时从他身上掉下此物,不知该如何处理,故来请示公子。”
        张良小心地打开帛布,只见一个莲纹银镯静静躺在里面。虽看上却年岁已久,却只是轻微磨损,可见被人保存得很好。
        默了默神,张良似乎透过银镯想到了什么,但最终只是轻道:“一并安葬了吧!”
        “有一件事属下需向公子请罪,公子说的红衣女子,属下们未曾找到。”
        张良一怔,眼底闪过错愕和喜意。她,还活着么?
        张良突然想到那个白衣的男子,白凤轻功独步天下,对赤练的在意他亦是看在眼里,作不得假。或许,是他将她带走。或许,她并没有死。
      咸阳王都内。
        “禀告陛下,流沙已全数歼灭,罗网贼子也以尽数绞杀,剑圣盖聂随流沙……”
        嬴政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渊虹剑。”名剑榜排名第二的宝剑,没有哪个剑客不想要,盖聂已死,他显然也是动了心思。
        威严依旧却已现颓势的帝王静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后才疲倦道:“与盖聂一同下葬。”
        那人眼中闪过不甘,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看见帝王眼中的冷森寒意时闭了嘴,低声道:“喏。”
        待那人走后,一个身着柳黄华服的年轻公子从屏后走了出来。
        嬴政笑了笑:“苏儿可都听清楚了。”
        扶苏躬身行礼:“听清楚了,但父皇为何……”
        嬴政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眼中一片幽深:“好刀要握在自己手里,握不稳的刀,不如毁了。”
        看着眼前温和儒雅的长子,嬴政满意之余不由得叹了口气,赵高狼子野心,若是不剪其羽翼,恐成大患。苏儿仁厚有余狠辣不足,百姓爱戴虽好,却不能保证他坐稳帝位,有的路,只能由他来替他铺。
        “苏儿仁厚,却少了决断,为君之道,你该好好学学……帝王的心思,不容任何人窥探,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
        海上仙山中,有一老者独自对弈,执起一枚黑子时,黑子竟坠落于地,再次拾起时,棋子上已出现一道显眼的裂痕。
        老者轻轻闭上眼,一滴泪却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天命天命,他们果真还是逃不过宿命。
       老者转过身面向无垠大海发出一声轻叹,不知为谁。
        没人知道,从此之后,鬼谷绝迹,世间,再无纵横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1-28 17:16
      收起回复
        有些人和事啊,当真是看不全的。正如剩下的罗网杀手不知道自己反程会遭到两万精兵的围攻和阴阳家的反戈一击。
          后来的人只知道巨鹿之战破釜沉舟,却不知道此前一战惨烈悲壮,成了亲历者终身难脱的梦魇。
          后来的人只知道韩国旧人张良忠心故国行刺秦王,却不知道其中夹杂的除了家仇国恨还有回不去的情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1-28 17:17
        回复
          额,还没完结的,楼主发誓真的会甜的。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1-28 19:56
          收起回复
            空旷宁静中带着幽深的静谧,却也不乏葱翠的生机,鬼谷的景致一如往昔,茫茫雪色更增添几分寂寥,像一幅苍茫的水墨画。
              白凤将赤练带到的,正是此处。
              当初盖聂拒战,鬼谷子无踪,流沙便将此处当作了据点,因那时流沙的名声还未打响,他们也曾过了一段算得上安然闲适的日子,只是如今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白凤像是入了魔怔,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声息,他是知道的,却不愿承认。小心翼翼地赤练放在床上,褪下衣物,细心地拭去她身上的血迹。白凤动作轻柔,像虔诚的信徒。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却总是被血色染红。这血,似乎永远也擦不尽了。
              白凤取了件红裳替赤练穿上,女子的衣物向来繁琐,他却只是耐心地替她穿着,仔细地捋平衣服上的褶皱。
              如果有人在场,定会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红衣:血色如火,金凤翱翔,红莲艳艳,灼灼其华,这分明就是女子的嫁衣。
              白凤没有告诉过赤练,他曾梦到过她同别人成亲,他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记得她一袭红衣言笑晏晏,说不出的娇美动人。但他却颦着眉低声说了句:真丑。
              梦中惊醒的人心神未定,极力掩饰却没躲过赤练的眼睛,她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讶,片刻后又笑了:“白凤居然也会做噩梦?”
              白凤难得没反驳赤练,反而看着她失了神。
              他当时想的是什么呢?
              他是见不得她为别人穿上嫁衣的,那太刺眼了,但若是为他穿上嫁衣,大概会很好看吧!
              可是,为何如今亲手为她穿上的嫁衣,还是这样刺眼?
              清傲孤高的男子再也掩不住心中的伤痛,将头深深埋在手掌间,发出的闷声呜咽声声泣血,恍若绝望的困兽。
              当墨家的人寻来时,已是半月之后了。她在冰棺内,苍白单薄,再无昔日的娇媚。他在棺外,失了心魄,不见百鸟之王的矜傲。
              盗跖将白凤从地上一把扯起来的时候,白凤只低低说了一个字:“滚。”
              他的目光,仍放在冰棺内。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冰棺中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时,所有人的嘘了声,这场战役有多惨烈他们是能够想象的,整个流沙加上鬼谷纵横和盗跖,最后却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因阴阳家少司命留手而遁走的盗跖,另一个便是赤练舍身挡剑救下的白凤。
              心爱的女子为自己挡剑而死,白凤怎么可能不消沉?他们又有何立场来让他振作?
              或许唯有同样失去所爱之人的人才能体会生离死别的痛楚吧,所有人都沉默了,端木蓉却突然从人后走了出来:“赤练拿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作践自己。”
              短短十六字,她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不知是在说给白凤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出乎意料的是,白凤居然回应了,他缓缓地闭了闭眼,声音暗哑,像是疲倦极了:“我知道。”
              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知道他执拗,所谓的讨厌血,不过是让他离开的理由。所谓的还命,不过是让他不必愧疚。
              那么,自由呢?赤练大概是真的希望白凤做一只自由翱翔的凤凰。可她忘了,心之所向才是自由,没了所向之地,迷失在幽谷中的鸟儿又能往何处飞呢?
              她一走,便将他永远缚在了囚笼,再也逃不开了。
              这,不是自由。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1-28 23:45
            收起回复
              墨家的人并未作过多停留,确认白凤无碍后便纷纷离开了,就在他们离开那天,一条赤练蛇找到了白凤。
                它扭成S形蜿蜒前行接近白凤,在地上摩挲出裟裟声,白凤眼神倏地变得冷厉,却在偏头瞧见它时愣了神。
                乘着白凤愣神的一会儿功夫,赤练蛇竟一甩尾巴缠上了白凤的手臂,来来回回绕了几圈后乖巧地卷在他腕上。
                这样的冬天,蛇应该是需要冬眠的,可它似乎丝毫未受寒冬的影响。
                白凤垂着一双蓝眸看了看这条小蛇,神色晦暗莫名。这是赤练的蛇,她的蛇很多,唯独这条唤作炎儿的蛇常常伴她左右。
                她的蛇吃了他不少鸟,他也为此杀了不少蛇,是以这些蛇大都是怕他的,每每遇见他,不是躲在赤练身后就是逃了个没影,这样的亲近,还从未有过。
              白凤看着赤练蛇的时候,它也在偏着头偷偷看他,蛇原本应该是没有表情的,可它漆黑明亮的瞳中却分明透着欢喜和心安,似乎找到了十分重要的人。
                白凤看了它片刻,终究是把将它甩下来的欲望压了下去。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两年后。
                白凤变了,变得更静了。
                若说从前的他清冷中还带着孤傲的话,如今的他就是完全沉静下来。像一块璞玉,经过岁月的打磨后愈发淡然沉稳了。
                眼前的庭院中坐落着亭榭绿地,莲池短桥,透着的是宁静的美。白凤闭着眼靠在回廊的木柱上,肩上的白羽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傲然出尘却又孤寂落寞,莫名地让人心疼。
                当赤链蛇攀着桌子爬上他的手臂,白凤轻微地低头看了它一眼,,抬起另一只手像是要摸摸它的头,最终却在将触到它时微微偏开。
                赤练蛇歪着头看他,尾巴一下一下拍在他的手臂上,似乎有些不满。
                白凤并不理会它,眼神悠远,像是在透过它看谁,过了一会儿才浅声道:“你和你的主人,很像!”
                赤练蛇似乎听懂了,安静下来,尾巴轻轻扫在白凤手背上。
                确实很像,像到让白凤都忍不住怀疑它就是赤练,真是荒唐的想法啊!他明明是亲眼看着赤练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的。
                他当然知道万物有灵,蛇生灵智并非不可能,可怎么会有这样人性化的赤练蛇呢?
                赤链蛇大概很喜欢他,总是跟在他身边,一旦没看到他就招了群蛇满鬼谷找人,白凤记得有一回自己骑着白凤凰外出没带上它,回来后便被它狠狠咬了一口,伤口不大,不过渗出两颗小小的血珠。白凤疑惑地看了看它,并未动怒,它却像个犯错的孩子,伸出红信轻轻舔了舔伤口,过了一会后又负气似得爬开,盘成圈状瞪着豆丁眼看着白凤。
                赤练蛇是不怕的白凤的,当它第一次爬上白凤的床时,白凤的眼神倏地就冷了,语气冷冽道:“下去。”
                可他的话并未奏效,只见赤练蛇高高扬起头与他对视,尾巴使劲拍在床上,这委屈却又不服气的动作,竟与白凤记忆中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让人没法狠下心来。
                白凤沉默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闭着眼靠在床边,任由赤链蛇欢天喜地地卷在自己手上。
                它总爱跟着他,却也知道避嫌,在白凤沐浴时便溜开,悄悄守在了门外。它贪杯却没有好酒量,偷喝一次酒往往要醉上好几天……
                它的性子,像极了她。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1-29 17:36
              回复
                ,挂上练练的小莲花。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1-29 23:54
                回复
                  两张帅小白!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1-30 16:14
                  回复
                    赤练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更没想到是以赤练蛇的姿态活下来,当她靠着白凤的肩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以为,这就是永远。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却看不见人,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听上去像个老妇人。
                      “以身挡剑,你喜欢那个那个白衣公子?”
                      赤练心中轻哼一声,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自是不关我的事。”那老妇人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见赤练颇为惊异的环顾四周,她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身虽死而魂不灭,若让你化作蛇身伴他三年,你可愿意?”
                      呵,你不是都已经这么做了,现在反而问我愿不愿意。拍了拍自己如今的蛇尾,赤练内心不禁骂了句小人,她知道这老妇人大概能听到自己心中所想,显然也是故意让她听到。
                      “你当然不能拒绝,并且,我也不信你会拒绝。”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赤练忍不住想道,但沉默了半晌,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怎么会不愿意呢?她欠他良多,亦念他良多,从前理不清道不明的,经历生死后突然就清楚明了了。
                      从来没有什么相互讨厌,有的只是不可言说不敢承认的在意,若是不在意,他大可不必三番两次舍命救她,若是不在意,她大可不必挡住刺向他的飞剑。
                      原以为满心满眼只会有那个华服银发的清冽少年。偶尔忆起自己已不再年少他也不是少年时便飞快得压下这念头。但终究骗不了自己,他是流沙主人,是鬼谷弟子,是卫庄大人,独独不是少年庄。
                      她离他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了无形的屏障,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在他眼中看不见自己,愈是追赶,愈是离得远。
                      赤练早已认清却不甘心,赌上了一切追赶,像是带着疯狂的执念,她分不清这究竟是爱还是偏执,但她只有他了,这样至少还能跟在他身边不是吗?
                      在他面前,她卑微如斯,不见当初红莲公主的矜傲。
                      连赤练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她做了这么多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最终却还是累了,倦了。当巨阙挥下来之时,闭上眼的那一刻,她想的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而是这样结束也好。或许,执念早该放下了吧!
                      可白凤为什么要回来呢?她发了狠逼他离开,他却偏偏不走。赤练知道,那一刻的悸动,她没法忽略,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远比想象中的更重。
                      原来只当白凤是个性子冷傲说话带刺又讨厌自己的孤高少年,原以为自己是讨厌他的,那些说不得不愿想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萌芽的,她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那三年她实在太孤独了,连并不友好的相处也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执行任务后,他拉她跳上凤鸟时的目光太过温柔。或许是因为从胜七剑下救下她时,他的臂弯如此另人心安。或许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在不远处。
                      如此多的或许,让原本不相干的人紧紧牵绊在一起,让她把他记在了心里。
                      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缘分吧!说不出,道不明却又切切实实地存在,影响着被它联系着的每一个人。
                      到底是意难平啊!好不容易她想通了,不再执着过去想要停一停了,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死战。为白凤挡剑,赤练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可为什么偏生要在面对死亡时她才真正知道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呢?是上苍对她杀了太多人的惩罚吗?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惩罚确实足够让人遗憾。
                      老妇人的话打断了赤练的思绪:“孩子,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你会找到他的。”
                      赤练不太习惯地摇头摆尾蜿蜒前行,忍不住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在心中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看不到人,却听到那老妇人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听上去竟是莫名的忧伤惆怅:“凤凰鸟和梵天蛇呐,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哼,不说就算了,拿什么故事来搪塞她。
                      赤练摆着尾慢慢前进,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找到白凤,可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有了指引的着自己前进的向标,她只需要继续前进就够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0-02-05 10:57
                    回复
                      时光飞逝,如指尖流沙,白驹过隙,抓不住,握不牢。
                      “十年可见春来秋去,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兴替,万年可晓斗转星移。”国运兴衰,个人生死,向来变化莫测。
                      韩非曾经说这句话的时候,红莲不懂,只觉得虽高深了些,但哥哥的话总归不会错。
                      等她成为赤练后,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无奈与通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个人的命运如聚散流沙,只能随风沉浮而身不由己。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可即便如此,赤练也悟得了一个道理:沉浮流沙之于万千世界虽然渺小,却也切切实实存在着,有其存在的理由。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个人的世界虽小,却也自成方圆。
                        冥冥之中。虽无人拥有可以掌握命运的力量,但明知聚散无踪却还是有人愿意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这或许就是流沙真正的意义吧!
                        赤练偏着头闷闷的想:大概死过一回的人,总免不了有些悲春伤秋,以至于自己现在也会思考些这样深奥无聊的大道理。
                        那人承诺予她三年的光阴,如今只剩一年,赤练觉得似乎不该把时间花在思考人生哲学的问题上。可有时她又会忍不住去想。
                        人说世间因果皆为循环,凡事有因必有果,那她和白凤这纠缠不清的命数,又是谁种的因,如何结的果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倘若说什么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她可不信。
                        大概有些人,本就该这样纠缠羁绊着,谁也不放过谁。否则,人生着实无趣。
                        赤练当然知道这三年亦是多出来的,可她不免贪心地觉得太短了。
                        三年能做什么呢?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注视他的眉眼,却没法抚平他蹙着的眉头。他可以由着她无赖地缠上自己的手腕咬伤自己的手,却吝啬于露出她想看的的笑容。她想像从前一样同他拌拌嘴,可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有千般言语,万种思绪,却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而既作了无声,便是只能让自己听见的。
                        这等事,当真让人心尖儿也疼得厉害。
                        赤练颇为气恼地缠在白凤腕上,忍不住愤愤地想,彼时她怎么就看不见他的好呢?
                        究竟是因为他不说还是因为自己迟钝?
                        大概两者兼有。
                        错过。
                        过错
                        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0-02-17 19:59
                      收起回复
                        三年的光阴,属实不长,可无论想还是不想,愿或是不愿,它终究还是要过去。
                          赤练自认为不是对流年逝去而敏感的人。
                          天地变换、王朝更迭、英雄气短、美人迟暮,所谓大悲大喜者,不过是过眼的云烟。风一吹,也就散了。再多的穷求,最后不过是一抔尘土的事。以道家出世之人谓之便是一个字:道。
                          可这三年,她却记得很是清楚。
                          无需记录,不必多言。每一天的过去都像心里刻了一道印痕,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她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从最初的欣喜到时不时的怅然、再到最后的淡然,赤练用了三年。比起漫漫一生,这并不算长,可有时她却恍惚觉得,这就是一生了。
                          在最后的时刻,赤练没有选择留在白凤身边,而是独自来到了谷外。她已经能够听到当初那老妇人在呼唤自己了。
                          “孩子,你来了。”
                          ‘我想,我大概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赤练停了一会儿,又别扭道:‘谢谢!’
                          那老妇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微微牵动嘴角道:“你就不怕,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赤练抬起头轻轻扫了她一眼才道:“你要是真想从我这拿走什么,无需等到现在。”
                          “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
                          赤练打了个激灵,她虽自认有一副好皮相,但终归度过了二十几载的光阴,再怎么说也不算年少了。如今被人叫作小丫头,怎么听都觉得违和。
                          “不必诽腹,与我这几千岁的老婆子相比,你确实只是个小娃娃。”
                          “你找我,恐怕不是为了夸我年轻吧!”
                          那老妇人突然伸手点了点赤练的头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得很,罢了,老身素来不爱与小辈计较,况你这性子又颇合我心意。待化了人形,便速速去寻那白衣小郎君吧!”
                          赤练惊讶地看着这老妇人,原以为只能化作蛇身伴他三年。不想竟能得此机缘,还可重聚。
                          “小丫头不必这样看着我,老身只说让你以蛇身伴他三年,却未说过只许你这三年。何况太乙真人以金莲藕为哪吒塑身且用了七七四十九日,我助你三年化人形亦不算慢了。”
                          方才还以为这老妇人之前是故意含糊了说辞,却没想到她替自己这个陌生人花费了如此多的心思。面对这样的恩情,感谢只显得过于单薄。
                          赤练突然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赤练沉默地卷成饼状低着头,老妇人突然开口道:“小丫头,你也不必觉得自己欠了我的人情。老身不是什么善人,虽喜欢你这丫头的性子却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出手帮人,左右还是有自己的私心,为全未成的夙愿。”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谢谢你。”
                          “多说无益,你若真心想要谢我,不如与我讲一讲你们的故事。”
                          赤练忍不住诽腹:你若想知道,还需要我同你讲?
                          “你这丫头,刚才还说谢我,才几句话的功夫就不做数了?你们的故事老身虽可探得一二,但总不及你自己道来说得真切。”
                          想不到这上了年岁的老妇人还是个爱听故事的人,不过自己承了她的情,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我和白凤初次见面时,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他认为是我间接害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一出手就想要我的命,但是卫庄大人制止了他,还直言是他太弱。后来迫于姬无夜的追杀,他便加入了流沙。”
                          赤练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刚开始时我不太喜欢白凤,他天生一派骄矜傲气,寄人篱下依旧不将人放在眼里,甚至连哥哥的账也不买。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将一个不能完全压制或驯服的杀手放在流沙,这分明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可他却说白凤与其他杀手不同,究竟有何不同哥哥没说,我也无心追问…………”
                          “乱世纷繁,几多跌宕。小丫头你能得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已是莫大的幸运,且就现在看来,你倒是十分欢喜这小郎君”说到最后,语气中的揶揄之意也是藏不住了。
                          真是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赤练甩甩尾巴道:“想来我的故事并不比话本上的有趣,不过,你或许是个有故事的人。”
                          “真是个一点亏也吃不得人儿,但老身的故事颇长,怕是你也没这兴致来听。”
                          “你不说怎……”
                          不等赤练说完,老妇人突然双手结印将她定住,霎时间银光骤亮,亮彻了一方天地。赤练则被缥缈的雾气环身,像被醇绵的酒香包围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见赤练昏睡,老妇人眼底的温和尽数敛去,抬手招来一条猩红大蛇,冷声吩咐:“守着这小丫头,待她化成人形后醒了你方可离去,若是出了差池,我便拿你是问。”
                          红蛇伏首领命,静静地候在赤练身旁。
                          鬼谷之内,白凤正靠在树上闭目养神,一睁眼便远远瞥见鬼谷外一处银光如辉,流转生华,引得人难以移目。
                          白凤凤眸微微一闪,思忖一二后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但他并未施展轻功,只是不紧不慢地步行而去。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20-02-22 19:24
                        回复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0-02-22 19:27
                          回复
                            凉风习、夜色沉、蝉雀清鸣、皓月当空、星辰点幕。夜晚的鬼谷端的是一派幽静安谧的好景致。然则蝉雀清鸣,悠悠动人,又增添了几分生机。
                              而身处夜色中的红衣女子更是如山间精魅,夺尽星月之华。清辉盈盈泻在她身上非但不减其色,反而像为她笼了层朦胧的雾气,如烟似帛,让人多了几分清灵。
                              见女子微微拧了拧眉似要转醒,守在一旁的红蛇连忙隐了身形匆匆攀上一旁的古木,唯恐惊着了主子关照的小丫头。
                              不远处,白凤正寻着银光的方向一路找来,见这银色渐渐淡去,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赤练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勉强睁开眼。因着刚刚睡醒还未完全清醒,她忍不住揉了揉脑袋,发出一声浅浅的嘤咛。正好落入了白凤的耳中。
                              竟是个女人。
                              白凤皱了皱眉,顿时就失了探查的兴致,脚步一顿,随即就要往回走。
                              可女子的一句话却生生让他止住步子愣在原地,一时忘了进退。
                              “荒郊野外的,你倒是放心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她的声音柔中带魅,然虽是抱怨的语气,却也教人听得出无甚抱怨之意。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0-02-26 11:46
                            回复
                              楼主自我检讨一秒,我真的是坏人吗?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20-02-27 22:0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