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难清扫的现场,不亚于任何一场血腥的犯罪。威尔的鼻翼微微扇动时还能闻到云翻雨覆前发酵的信息素味道。汉尼拔执意要将屋子打扫干净,冲洗掉沙发上黏腻的白浊,顺便将威尔被折磨破碎的衬衣丢进了垃圾桶。
“明天跟我离开Britain,如果你愿意的话。”汉尼坐在他身边,拔拨开威尔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卷发,轻轻吻他。
“去哪儿?”威尔半坐起身,努力抱到他,撒娇般的揉揉他的肩胛。
“我的故乡,丹麦。”
“为什么不是今天晚上,现在。不是我遇见你的那一天,不是八个月前,你明知道我一早就要穿上西装,迎娶莫莉小姐了。”他有些烦躁的蹭蹭汉尼拔的胸口。
汉尼拔笑着安慰,“你问过很多次了,威尔。这样一点都不光彩,不高尚。我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然后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威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汉尼拔的观点。他的的确确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而且是彻底诀别。这里没有人真正关切他想要的爱与自由,只把他当作父亲实现政治抱负的筹码和帮助警方破案的工具。
“世界上所有的邪恶都要有最严酷的惩罚,阻止爱情,毁灭自由,都是原罪。越想得到什么,失去时就越痛苦。”
凌晨一点的夜色浓稠,“走吧,我将你送回家。”汉尼拔挑出自己的一套衣服扔在威尔身上。
“我好疼,起不来了。”他一边无赖的叫着,一边套上层层衣裤。
汉尼拔将他横抱起,出门然后塞进车里,“我会让你更疼的,威尔,这只是第一次。但今天不行。”
车开到威尔家门口,聪明的牧羊犬安静的摇着尾巴迎接主人,汉尼拔并没有等到来自威尔的晚安吻,累极了的威尔无情的回屋闷睡,没有管老汉也没有管他自己的车。老汉为了威尔明天顺利到达教堂,于是走了一小时的路回家。回想起来他只觉得少了晚安吻真亏的很。
神父的祷告哺育着纯洁的男女,所有人都以看客的姿态观赏好戏,将恶意深锁在眼底。
里斯本的《LIEBESTRAUM》乐曲缓缓地流淌着,汉尼拔从众人中走出来,走在朱砂红的长毯上,他庄重如神明。
“Put me as a mark on your heart and as a stamp on your arm, for love is as strong as death, and jealousy as cruelty in the underworld. The light of the fire is the light of the fire, the flame of the Lord.”
他的嗓音荡荡流过,像一条太阳晒暖的大河,平滑中略有起伏。神圣虔诚与优雅神秘,以及他强大的心理暗示,使整个教堂戛然无声。
汉尼拔就这样拉过了婚礼进行时的威尔的手,在《LIEBESTRAUM》乐曲的款款注视下,走出教堂圣洁的大门。
距车门一步之遥时,莫莉小姐尖叫声终于唤醒了迷茫状态的众亲友。汉尼拔将车驱向一个陌生的地方,格雷厄姆家的Reventon跑车还在疯狂的追赶。
车停在悬崖边,两块崖石之间澎湃着蓝色透明的海水,组成一个巨大的心形。
“你喜欢吗,威尔?”汉尼拔拥着他,在他的耳边低语,笑意在威尔的骨髓中延伸。
威尔紧贴着他的胸膛,想将全身的力气都交给他,“我明白你的心,医生,即使这是犯罪。”剧烈的心跳随海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