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从苏格兰到英格兰(1986年)
弗格森临时接掌曼联帅印的这件事,即使考虑到一系列的铺垫和各种因素配合,也依然充满着种种的不可思议。这种难以用理性逻辑来解释的情况,我们认为那是命运的力量。冥冥之中的命运连线,血脉深处的使命召唤,让弗格森来到了曼彻斯特。
——卷首语
第1章 使命:来到曼彻斯特
“1986年11月6日这一天值得曼联所有的球迷深深铭记。但在当时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如此特殊,标志着一个传奇故事的起点,一个瑰丽魔法表演的开始时刻。这一天,一个对曼联来说无比重要的人来到了曼彻斯特。”
——题记
时光之轮缓缓滚动,年轮铭牌变成了1986。
这是一个在曼联俱乐部历史上永远不会被忘记的年份,弗格森与曼联魔法故事开篇的年份。
即使是以现在的标准,20世纪80年代也是一个喧嚣热闹的时代,1986年也是一个重要的年份。这一年地球依旧在恒常转动,这一年世界动荡不已,人类社会一刻也没有停止闹腾,很多深刻影响历史的事件正在发生。这一年的1月28日,美国航天飞机“挑战者”号于升空后73秒爆炸,迅即在天空解体坠毁,现场直播的画面震撼人心,人类探索太空的努力遭受严重挫折;到了4月26日,前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厂爆炸,核辐射和核泄漏严重,当地居民死伤无数,环境遭受严重破坏。这是人类最大的核电事故,也是人类利用核能的惨痛教训。这一年国际足联在墨西哥举办了世界杯,遭受两次大地震灾难的墨西哥人民倾注了最大的热情,给世界奉献了盛大的足球盛宴。阿根廷队在世界杯比赛中发挥出色,最终夺得冠军。马拉多纳用世界杯冠军和金球奖为自己加冕,成就了球王的不朽神话,声誉达到了顶峰。那场决赛对全世界球迷来说是永恒的经典,马拉多纳“上帝之手”的表演引人质疑,但他狂奔50多米连过数人最后轻松破门的场景,则成为了足球历史的华彩乐章。世界杯上各队表现不一,给球迷带来了超级的享受和无比的口水狂潮。对英格兰球迷来说世界杯充满了遗憾。三狮军团带给他们无穷的希望,但英格兰队在四分之一决赛时被马拉多纳生生将梦想扼杀。唯一可以让球迷感到欣慰的,只有前锋莱茵克尔以6个进球拿到了金靴奖。
也是在这一届世界杯上,苏格兰队的主帅乔克-斯坦在出征之前突然去世,他的助手阿历克斯-弗格森临危受命担任了主帅。在强队齐集的世界杯赛场,弗格森指挥的这支苏格兰队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苏格兰队实力一般,弗格森临时接手自然无法让球队脱胎换骨,只能接受早早被淘汰的命运。弗格森没有在世界杯的赛场上展现自己的才华,他临时接手苏格兰队的新闻,只不过像是一粒小石子投进了广阔的水面一般。
世界杯结束之后,足球世界开始重新回到联赛轨道。而在世界各地纷扰繁忙之时,让我们把目光投向曼彻斯特,聚焦这一座英格兰西北重镇。
这一年的曼彻斯特市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市民生活如常,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生活无非上班、喝酒、看球......一切都很正常。他们的生活当然不会缺少足球,曼彻斯特市拥有曼联和曼城两个英格兰甲级足球俱乐部,还有很多低级别的球队。曼联和曼城自然是当地最多居民热爱的球队,但在当时他们并不像现在这样举足轻重。尽管两个球队也拥有不少球星,红魔曼联还时不时夺得一些杯赛冠军,但他们两个俱乐部都不算英格兰最强大的球队,也不是最热门的话题球队,与超级豪门更是扯不上关系。足球巨星的闪光是别人的,球队成功的荣耀也是别人的,这些都与曼彻斯特没有太多关系。两个球队尽管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英格兰的俱乐部最不缺乏的就是这两样,两队多年来在联赛中下游沉浮挣扎,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向联赛霸主发起挑战的能力。曼联作为曾经的豪门,作为曾经的欧冠霸主,影响力尽管一直延续,但球队拥有的实力却配不上他们的名声,也无法征服更多的球迷。曼联队中球星不少,罗布森赫赫有名,还是英格兰国家队的队长,威尔金斯也是联赛中数得上的明星,青年才俊怀德塞德也长着一副英俊脸蛋,斯特拉坎还以苏格兰联赛最佳的光环来投,但这并没改变球队实力不足的尴尬。曼联在1986年之前的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染指过联赛冠军。尽管球队管理层和历任主教练都不甘平庸,转会市场也不吝啬花钱,买人从不会因为高价而犹疑;俱乐部在商业经营中广开财路,球场在英伦三岛都是数一数二的,球票销售一直都非常稳定,收入算得上稳步增长。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令人沮丧的事实:曼联无力在联赛争霸。曼联自从巴斯比的奇迹之后没有夺得联赛冠军已经有17年之久。巴斯比创造的辉煌历史已经太久远,利物浦队才是当红炸子鸡。香克利麾下的利物浦风生水起,靴室传统制霸英伦,联赛三连冠,欧洲赛事也频频闪光,成为英格兰足坛的焦点,也是球迷的宠儿。
1986至87赛季开始之前,曼联还雄心勃勃地声称要争夺冠军,媒体也一度吹捧红魔为夺冠大热门之一。进入80年代以来,曼联管理层们励精图治,持续买入强援,积极延请名帅执教,努力提拔新秀,看上去球队不断增强实力,可以与强敌分庭抗礼。1980至81赛季曼联在主帅塞克斯顿的率领下差一点冲击联赛冠军成功,最后以两分之差败于利物浦。阿特金森在1981年4月30日接任后,从老东家西布朗维奇队购入布莱恩-罗布森,出价是英国球员转会记录的一百五十万英磅天价,接着又斥资将西布朗维奇队的雷米-莫塞斯招入,加上已经引进的英格兰球星雷-威尔金斯,曼联阵容已经是星光熠熠,看上去应该是一支彪悍之师。但令人无奈的是,此后几个赛季曼联多方尝试,想在联赛争冠,但结果都没有成功。曼联几个赛季联赛排名不是第三就是第四,每次都像要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但每次都差最后一口气。
阿特金森的成功是在杯赛上。1983年时曼联分别杀入了联赛杯和足总杯决赛,在联赛杯决赛中曼联打到加时,最后遗憾地以1比2不敌利物浦。在分量更重的足总杯决赛,曼联在重赛时以4比0狂扫对手夺冠。到了1984至1985赛季,曼联击败利物浦后又一次杀入足总杯决赛,最终1比0击败联赛冠军埃弗顿而捧杯。
联赛不同于杯赛,尽管阿特金森在1985-1986赛季还一度打出过十连胜的佳绩,但漫长的赛程最终拖垮了他和球队。到了1986至87赛季开始前,阿特金森再次豪言“冲击联赛冠军”。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曼联在赛季未揭幕就连遭不幸。罗布森等几个主力都在世界杯受伤,严重影响球队实力。曼联联赛开局非常糟糕,一上来就是三连败,揭幕战输给阿森纳,西汉姆和查尔顿落井下石,第四轮被莱斯特城队逼平,到第五轮才拿到第一场胜仗。曼联接着又是一个两连败,尽管赢下切尔西、谢菲尔德星期三和卢顿队,稍稍扭转形势,但联赛和联赛杯双线作战导致了红魔崩盘。到1986年11月联赛进行13轮时,曼联的成绩是令人惊慌的4胜4平5负,陷入了降级泥潭!“红色警报”已经拉响,但阿特金森却应对乏力,完全失去了章法。如此艰险处境,俱乐部管理层无法接受,他们更加不能容忍的是球队的比赛内容。整个曼联队看上去都缺乏锐气,精神不振,状态低迷,在球场上几乎完全即使一副被动挨打的景象,这种悲惨的状况令人崩溃。多个主力球员受伤缺阵,更是严重削弱了球队实力,到了11月4日曼联在联赛杯重赛里被南安普顿队以4比1痛击出局,全场比赛令曼联球迷无比愤怒。
这场惨败成了阿特金森下课的最后一根稻草,联赛杯出局的结果本来不算严重,但阿特金森的球队表现实在是令人绝望。
这一场比赛结束之后,曼联董事会立即宣布炒掉阿特金森。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1986年11月6日这一天。
这时候已经到了英格兰的初冬时节,曼彻斯特市一片萧瑟。冬日的景象占据了这个城市的角落,天空刮起了寒冷的北风,一向吝啬的阳光早早就躲起来不见踪影,天色深沉昏暗,阴冷的天气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尘,整个城市陷入了沉寂和冰冷之中,只有酒吧和长街各个角落里聚集的酒鬼才会无视天气的寒冷。这是日复一日的平常日子?这是沉闷的一天?
不,曼联俱乐部正在搞一个大新闻。他们宣布了接手球队的新帅。阿历克斯-弗格森,一个来自苏格兰的新主帅,46岁的英格兰联赛新人。
这是弗格森与曼联故事开始的一刻。
曼联炒掉阿特金森并不奇怪,但不在英格兰范围内选择接任人选,而是挑中了远在苏格兰的弗格森,那就让人感到意外。俱乐部和弗格森之间在夏天就眉来眼去,传出绯闻,当时就有传言弗格森赛季前入主梦剧场。
弗格森何方神圣?他不是才在世界杯赛场上表现一般吗?曼联为什么要对他有特别的兴趣?
当时还在苏格兰联赛执教的弗格森已经声誉鹊起,少帅一枚的他在苏格兰联赛里创造了奇迹。弗格森带领一支非豪门的球队阿伯丁队突然崛起,不仅在苏格兰两大豪门的垄断中突围而出,连续夺得联赛冠军,甚至还夺得了欧洲优胜者杯冠军,击败豪门拜仁慕尼黑和皇家马德里。弗格森因此赢得了欧洲的广泛赞誉和媒体瞩目。曼联在夏天产生对他的兴趣,就是因为他打破苏格兰联赛中传统霸主垄断,有能力带领一支普通球队夺冠冠军。不止曼联,别的英格兰球队也被传出对弗格森感兴趣,阿森纳、狼队、维拉等等就希望弗格森执教。
弗格森在世界杯时临时接手执教苏格兰队的表现平凡,可能影响了他的名声。一般俱乐部也很少在世界杯期间直接邀请国家队主帅加盟,围绕弗格森的热闹传闻悄悄降温。联赛正式拉开帷幕后,大家都认为弗格森不会再加盟曼联。但没人想到赛季还没到一半,曼联还真的把弗格森请来了。
从曼彻斯特到阿伯丁距离遥远,曼联与阿伯丁更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球队,英甲和苏甲是两个不同的联赛,弗格森只是在苏格兰联赛里取得成功,毫无英格兰联赛的执教经验,为什么曼联会邀请他中途接手球队?是先见之明?还是临急抱佛脚,病急乱投医?
邀请一个非本联赛的年轻主帅前来执教,这实在是巨大的冒险。对弗格森来说中途到陌生联赛接手陷入危机的球队,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们无从得知弗格森当时如何决定,我们也不知道他刚来到曼彻斯特时候的心情,但曼彻斯特市弥漫灰尘的空气,斑驳混乱的市容,嘈杂忙碌的一切并没有让他有丝毫迟疑,没有丝毫动摇他的信心。弗格森感觉到更多的是兴奋和挑战,曼联给了他一个无比珍贵的机会。
弗格森很快就决定接受邀请,他面带微笑出现在梦剧场,出现在曼联球迷和媒体面前。
那一刻,历史带着审视和期待,向未来的传奇张开了欢迎的手臂。
那一刻,命运带着神秘的笑容,欢迎弗格森来到曼彻斯特,欢迎他来到曼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