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月磨蚁,老子婆娑
日月磨蚁最早的出处是《晋书·天文志》:“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随天左转……譬之於蚁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蚁右去,磨疾而蚁迟,故不得不随磨以左回焉。”
作者将宇宙(天)比喻为一个大磨盘,而太阳和月亮就像在磨盘上的小蚂蚁,磨盘向左转,蚂蚁向右爬,但小小的蚂蚁怎么能比得过磨盘的速度的?所以即使蚂蚁在向右爬,仍然不得不随着磨盘的向左运行。
宋代词人辛弃疾也写过“日月如磨蚁,万事且浮休”的话语,辛弃疾的意思是万事万物都有其自然的变化规律。
但我认为在今天的分析中用在此处,崔东山看到姜尚真从风流倜傥的中年大叔,变得两鬓霜白,不由得感慨岁月如梭,日月磨蚁,忙碌不停,不知不觉时光已飞逝。
再引申一些,还有一层被大势所挟的含义,在这场蛮荒和浩然的大战之下,没有谁是死不得的,也没有谁能相信自己绝对能活下来。再强壮的蚂蚁,也难以抵挡石磨的运行。
老子婆娑最早出自《晋书·陶侃传》:“将出府门,顾谓愆期曰:‘老子婆娑,正坐诸君辈。’”
陶侃是东晋时期的名将,在他晚年功成身退,临出府门的时候,还不忘鼓励自己的手下王愆期等人说:“男子汉襟怀放逸宽广,说的正是你们诸位啊。”
老子婆娑正是此意。辛弃疾同样写过:“徘徊久,问人间谁似,老子婆娑?”
上下文结合一下,我认为崔东山此语,半分夸赞半分感慨姜尚真以一己之力挽狂澜,独木支天倾。如今岁月摩挲两鬓霜白,但已经是功成身退,好一幅男子汉襟怀放逸宽广的模样。
再看姜尚真的回答:“好个醉宿逆旅,挑灯看剑,问君有无不平事。”
逆旅:逆在古语中为“迎接”的意思,旅为旅人。“逆旅”即可以理解为旅店的意思,苏轼就曾写过:“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挑灯看剑:出自辛弃疾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问君有无不平事:出自唐代诗人贾岛《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那么连起来就是:我本游侠走四方,今日旅店小憩,痛饮大醉,三尺青锋“锵啷”一声拔剑出鞘,问问在座的各位,谁有不平事?我一剑平之!
引申一下,姜尚真在人生的逆旅,已见蛮荒入侵浩然之大不平,一片柳叶也只剩下了半截,十分豪迈。
所以米裕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诗中豪气激荡之下,也不免要假扮豪客,走一趟山下的江湖,白衣策马,好结识些活泼可爱的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