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镜里的锦觅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天帝无故罚了夜神大殿,罚他入人间轮回修炼。润玉个性温润,又与世无争,为何会无端被责罚呢?锦觅来不及想原由便唤来了彦佑带她到润玉托生的凡间。
因着深夜幽暗的遮挡,她蹑手蹑脚的溜到润玉凡间的「家」,她站在门口抬头看着这座雅宅的牌匾:棠樾居。此时大门打开,出来了一个家丁,径直的穿过了她的身体,锦觅才记起自己是神仙,于是她仗着自己是神仙,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而入。
⋯⋯
润玉自打出生以来就觉得怪事不断,他看着身旁这个绝色的姑娘,陷入沉思。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了怪疾,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除了他以外都没有人能看见他身旁这个唤作锦觅的姑娘呢?
而且这个姑娘,虽说自己是神仙,可是竟患了个莫名其妙的吐花顽症,一天吐个几十回,吐的满屋花瓣,害得自己得拿扫帚不停扫地。润玉猜测,她可能是神仙界的异类,是有缺陷的。
还有不得不说的是,在他这个至少应该生得一两个小娃娃的年纪,还是无妻。他身旁的锦觅或多或少出了相当的力。虽然他觉得那些爹娘擅自为他安排姻缘被她搅和,无甚所谓,可她好像很开心。
「锦觅姑娘,我不够墨用了。」他轻声唤了唤正伏在他书桌上打盹的锦觅。
看着锦觅不情愿的顶着惺忪睡眼为自己磨墨,他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竟然要我一个神仙帮你做这种事,好困⋯⋯」锦觅小声的嘟囔。
却惹来润玉的失笑:「神仙都要休息的么?」
「当然要啊⋯⋯」
润玉没有理会她,继续手上的工作。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着卷缩在他身边,席地而睡的锦觅,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扛到床榻上。他看着锦觅熟睡的小脸,心里暗道,接下来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守住,一定要与她抗衡到底,不能因为她可怜兮兮的哭脸而心软。
凡人润玉很受伤,他很渴望过正常的生活。
然而命运的变化,使他的计划尚未有实现的一步便通通都泡汤了。凡胎肉骨的润玉骑马出门竟不慎从马上掉落,一头撞到道上的石块上,昏了十天半个月才缓缓苏醒。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眉头深蹙的锦觅正在床头替他渡气,他徐徐抬手握住锦觅为他渡气的手,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锦觅本来还算安稳的心情被他的举动一惊,「我、我在为你渡气,用元灵帮你镇痛啊⋯⋯」
「⋯⋯」润玉闻言强撑起身,看向她的眼底里藏着难以言明的惊喜神情,却只淡淡的开口:「锦觅有心了,润玉已无大碍。」
是次意外,润玉无恙醒来,使得棠樾居上下很是高兴,然而锦觅觉得,里面最高兴的应当数润玉在凡间的表妹。
锦觅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盯着在润玉床榻旁,献殷勤的表妹姑娘。锦觅很讨厌她,以致她没记住表妹姑娘的名字,这种不待见一个人的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坐卧在床上的润玉看着他脸色黑了几分的锦觅,忍不住窃喜。
「表哥喝几口吧,这是我特意做的。」表妹姑娘羞涩地勺了羹羹汤往润玉唇边送去。
润玉观了观锦觅好玩且多变的神情,低头喝了口汤,随后这般来回数次,终于激得锦觅转过身去,不再看这对「痴缠」的男女。
谁知却听到润玉温和的口吻响起:「有劳表妹了,剩下的润玉也喝不下。」
「哼!」锦觅更气了,她气得将手上的茶杯拍到桌上,然后大步走了。因为这个不识相的坏人,从未这样温柔的对自己道谢!
「咦?表哥,你这房间是不是响起什么怪声了?」
「喔⋯⋯」润玉看着远去的锦觅,调侃道:「可能是我之前喂养的小猫,来到发现没鱼吃,生气了吧⋯⋯」
「原来如此,只是表哥现在不方便,我可以为表哥代劳啊。」
润玉浅笑,拒绝了她:「不用,这小猫怕生,除我以外,不与其他人亲近的。」
是日,锦觅想了个好计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她化成葡萄模样藏在润玉的衣襟下。
她隔着一层薄布,透过横竖的纹理隐约看到表妹姑娘那羞涩可人的脸,她真恨自己一颗葡萄不长尖齿,至少可以咬一口身下这个人以泄心头之愤!
润玉似是感受到胸前跃跃欲动的锦觅,脸上笑意更深了,他双手接过表妹递过来的锦盒,温柔道:「那润玉笑纳了,我会好好珍惜表妹的心意的。」语毕更多余的腾空手去帮表妹拂了拂腮边碎发。
表妹姑娘闻言便如放下心头大石般,紧绷的身躯软了下来,随后又意识到自己不该久留,便红着脸急忙转身,娇羞的小跑离开。
锦觅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忽然觉得,这次她搅和的小动作不会成功了。
原来狐狸仙给的话本都是真的,难怪他总对她煞有其事的说:「艺术源于生活!」,原来表妹和表哥的配搭,是铁定会成的,就像师傅就算再如何防备,依然防不了师兄拐跑师妹一般。
好吧⋯⋯锦觅⋯⋯
不认!
润玉回到房内,坐在榻上意图更衣,他手一拉开腰带,锦觅便化回人型,压得润玉往卧榻一倒。锦觅不管衣衫被她弄得不整的润玉,只一个劲的趴在他的胸膛。明明已经受不住了,一对大眼被眼泪盈眶,却依然倔强的说道:「呵呵,恭喜润玉公子得偿所愿,接下来锦觅应该很快就会喝到你们表兄妹的喜酒了吧!」语毕还抓了抓润玉的衣襟。
润玉见状强忍住笑意和想回抱她的双手,不慌不忙的问道:「锦觅仙子真的想我娶绥和?」
「喔?原来表妹姑娘叫绥和?我没记住!」说完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翻滚而出,尽数滴到润玉坦露的胸膛处。
他双手攀上了她的臂膀,看着她的一对泪眼,继续淡定的追问:「你愿意我娶她么?」
「我跟你说!我看凡间的医理典籍,说娶妻不宜娶近亲血脉!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不是缺根手指就是多个脚趾!」她一边抽泣一边对他喊道,当中数字的嗓音还稍稍的破掉,很是可爱。
他见她这般矛盾的神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替她擦去那擦之不尽的泪水,「所以,你是不希望我娶她了吧。」
「是又如何!」
他听到回答终于满意的笑得开怀,双臂搂紧身上哭得快要融化的锦觅,温声贴她耳道:「我的觅儿终于开窍了⋯⋯」
「可恶!」
刚病愈的润玉公子又遭到一顿毒打。
凡间四季更迭,秋去冬来,润玉看着身边正在吃元宵的锦觅,畅顺的书写。
黑暗中的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笼罩在锦觅身上的幽暗显得她更加娇小。润玉见她吃得如此欢快,也忍不住握住锦觅的手,勺了一个元宵递往口里。嗯,甜腻腻的。
锦觅见状莞尔一笑,将碗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都勺给他吃。
他挽起了锦觅的一丝长发,摩挲了一下,然后俯首轻轻一吻。是熟悉的昙花香。润玉忽地想起一件事,花吐唯有相爱之人的吻才能解除。反正尚有时间,这一吻便留待回到天宫后再了结吧。倒是要用什么借口吻她呢?嗯⋯⋯用身体痛请求她嘴对嘴渡气镇痛好了。
王子殿下丝毫没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合理,还很期待。
润玉看了看旁边拿着万华镜自娱自乐的锦觅⋯⋯希望魇兽有帮忙自己把那本关于花吐的话本子烧掉啊。
月下美人吐月下美人,他真的很佩服自己设计出这样有意思的情节。只是,他看向身旁的锦觅,心里暗道:不可说。
远在云端上的璇玑宫内,空旷的殿里立了张矮桌,桌上的琉璃瓶子里插着一朵昙花。润玉的灵力结在昙花上,仿如星星栖在其间,就是不知是灵力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花儿的枝条在不知不觉间,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