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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杭州拜访姜夔与之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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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1220年的西湖,到杭州城外找白石的居所。此时距离白石去世仅有一两年。
我问行人:“姜白石先生何在。”
人:“城外小庐便是,无甚远。白石道人近来颇为疾困,汝若为访,不宜久长。”
我:“先生想必大有文名。”
人:“昔时与张鉴公子等游,据以填词得称。白石道人不习作已有数年,未知近况。当略显穷态。”
我:“先生何至于此?”
人:“一自张公子等下世,白石道人住宅受焚,妻儿几近饿死。彼好清高,视张公子如骨肉,不肯再依附他所,乃与数故交营新庐于城外,愈贫,常卖字书为生,亦多受人济助,以是几二十年,侍妾多散,其子亦有学,不久将赴举应试。”
我:“不料落魄如此。吾访之,无怪。”
我于是向着小路寻去,至一庐,可谓破败。尚有一小儿读书,老妇做饭,未见白石,当在庐内。
我于是走上前问询。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11-20 20:07回复
    我:“白石道人可在兹?在下求见一面。”
    老妇应声开篱门,邀我入庐。我于是进入庐内。这房子几乎家徒四壁,很小,很简陋。我注意到一个破架子上有书有琴。再往里走,见到白石卧病在床,我上前揖拜:“小生见先生。”
    白石:“汝何氏也?何来访吾。”
    我:“小生乃千年之后者,不宜言姓氏。今特来访先生,自应神力尔。”
    我于是告诉他一些不久和不久前的事,他相信了我可以感天应时。于是他从床上坐起,与我开始谈话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11-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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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生乃鄱阳人否?”
      白石:“是。”
      我:“先生父噩?”
      白石:“是。”
      我:“先生可曾应功名?”
      白石:“尝奏乐议,未成,以为鄙。”
      我:“当是先生受朝中小人所妒,非先生之才小耳。”
      白石:“或有此闻。”
      我:“先生少壮时何不赴举以仕?”
      白石不语。
      我:“先生亲属可健寿?”
      白石:“皆已先去耳。”
      我:“汉阳故交安在?”
      白石:“皆早吾去矣。近所得唯二三小辈。”
      我:“先生景况如何?”
      白石:“甚为凋蔽,且近来抱疾。”
      我:“敢问先生年寿?”
      白石:“已六十余岁。”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11-2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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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生可以词名世?”
        白石:“填词小道,未足论也。”
        我:“久闻先生天下人所共称其词,岂可弃之小道!先生其词集可在?”
        白石:“已与小辈钱希武,此人乃吾与其父之交所得。吾尚有诗集,皆与之。吾久不作也。”
        我:“先生近来何不为诗词?”
        白石:“于今颇悔之,徒得虚名。”
        我:“先生万不可如此丧气。夏、范、杨等前辈可是大为叹服!”
        白石:“昔者吾甚念之。”
        我:“先生以为最高作当是《暗香》《疏影》二词?”
        白石:“石湖老所称,吾近来久不闻其声。”
        我:“先生于二词乃托意君国?”
        白石不语。
        我:“先生可知稼轩居士?先生与其同为忧国之人也。”
        白石:“稼轩,伟哉此人,吾尝以小词次寄,吾岂可与之论!至于忧国,徒忧何益矣。”
        我:“先生知史梅溪?”
        白石:“此人真善于填词,吾自愧不如。”
        我:“先生过谦。四海皆盛誉先生之词,后世张炎以为先生乃清空骚雅,先生以为可?”
        白石:“一时兴会,所以为之,更何足论!”
        我:“闻先生颇善自度曲。千年以后,词曲尽佚,唯先生之词可歌。”
        白石:“可是如此?”
        我:“先生可为小生清弹一曲?”
        白石下床取琴:“久不为,今重拾兴味,当为汝作《长亭怨》。”
        我听白石弹琴。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11-20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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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尽。
          我:“感人者至于此。”
          白石不语。
          我:“先生可记得小红?”
          白石:“石湖老赠我之青衣也。已于前年改适他人。”
          我:“先生可记得垂虹风韵?”
          白石一笑:“当时自傲耳。”
          我:“先生一生傲骨,真乃清高之士!”
          白石:“不过寄人篱下,不足为道。”
          我:“先生真词仙也。”
          白石:“过誉。吾不以词为佳处。”
          我:“先生以何者得意?”
          白石不语。
          我:“兰亭在此庐中?”
          白石:“然。吾甚珍之。”
          我:“先生之书帖可有存者?”
          白石:“余尽卖与人。”
          我:“先生知后世以为先生乃书家之申、韩否?”
          白石:“过之矣。”
          我:“先生之词,流芳千古,后有浙西词派,天下为词者,尽学先生之词也!”
          白石:“可是如此?吾流落一生,早孤不振,虽有薄名,可真能知我助我者,又有几人?萧、范、平甫,吾自今视昔,犹梦幻耳。吾不事他人,以为清高,于今难保妻子,穷困潦倒,抱病凄然,亦复何益。若真有词传后人,一笑耳,一笑耳。”
          我:“先生记得合肥?”
          白石不语,竟然有泪盈盈。
          白石:“老而多感,竟有余泪,使君解颐。”
          我:“合肥女子,下落何处?”
          白石:“吾不知矣。怨吾也,怨吾也。”
          白石情绪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先生有疾在身,不宜悲喜。”
          白石:“合肥姐妹,乃勾栏中女子也,与吾少时俱好乐府。吾因居合肥赤阑桥。吾与其,皆天涯之客也,彼此相怜,算来十余载。怎知吾负此人心,十年一约,吾竟负此人。此人已不知何处,吾每寻之,当已适他人。”
          我:“先生所作情词,大半由于是?”
          白石不语。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11-20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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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生于国事何见?”
            白石:“一布衣,何以见。”
            我于是念起《扬州慢》。
            白石不语。
            我于是念起人间别久不成悲。
            我:“再过百年,宋室即为北虏所灭。”
            白石闻之,沉默良久,曰:“虽至于此,吾不复得见。”
            我于是念起《齐天乐》。
            我:“小生验天数,先生约于明年以风疾而去矣。”
            白石一笑:“人生如寄,此亦天命。吾已年高,何足为虑!适才失态,为君见笑。”
            我:“不必。先生真高士也。今听先生之人,观先生之面,吾以为世之熙熙,先生独处尘外。先生余所以钦之慕之。”
            白石:“身后事,吾已不知。”
            我:“还求先生一事,请先生为余述平生,余便记之,免后人之惑。”
            于是白石自述,我援笔记之,一边问,白石也补充了一些。
            我:“当还有几事,劳烦先生。”
            于是我带上白石给我的一些古书法帖。
            我:“若有时日,当还往钱希武处求先生本集。余窃慕先生容貌,欲招一画师为先生制像。”
            于是我暂辞先生,来到沙河塘的街市,拿出一些金首饰,让画匠随我入庐。
            我至庐,白石妻,即先前之老妇已做好饭。白石招我与画匠共食。
            食物很清淡,粗饭,小菜,略加了点盐。
            我:“此孩童当先生之子?”
            白石:“是吾第二子。吾生二子一女,长子学于师,小女已嫁人。次子年幼,留与教习。”
            我:“先生对功名何见?”
            白石:“吾不欲吾子取吾之行耳。”
            于是饮酒,大笑。
            食毕,白石与我进庐,画匠画好像,我准备带走。
            我:“先生可有余物托小生?”
            白石:“家贫,有何足贵。”
            我:“就此别过了!”
            白石:“且慢。吾欲劳汝一事。请问千年以后,是何世也?”
            我:“是时百姓无力耕而自足,积粮不尽,丰衣荣华,天下寒士皆庇广厦,天下不遇者皆登高堂,世道崇贤,声乐并著,再无饥殃,再无兵乱,四海升平,九州一统。是时莘莘学子,皆诵先生之词,感先生之心,慕先生之人,千载以传,无人当忘先生。是时盛过开元,乐逾宣和,有情者,虽千里可聚,济世者,翔万里无阻。先生之所希,是时无不成也。”
            白石听罢,微颔之。
            我:“祝先生安康,告辞!”
            白石:“与君为别矣。”
            于是我走出篱门,行数步,突然回过头,看着白石,不想走了。我停下,此时,世界无声,我四顾茫恍……
            醒来。身旁所携之物尽失,我已回到现代。
            我:“带了这么多东西,没想到还是丢了。”
            于是我翻开周密编的《癸辛杂识》,看见其中姜尧章自叙篇,末尾多了几行字:
            “近来有未知士访某,因告后事,某笑之。千秋万代,某不获也,但念之,久觉欣然,不料情自。”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11-20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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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11-23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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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白石的大头照交出来,口亨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1-17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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