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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孤岛|牧槐桢 :海渊钟声,南柯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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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辽宁1楼2021-12-01 17:03回复
    第一集:
    “这个世界,我已经看够了。”“但是我很想看清你。”
    “我在你看得清的距离里。”
    第二集:
    “又添新伤了。还是别反抗池训了……不要吃那么多苦。”
    “跟他没关系。我不在乎受不受伤,没多大点事。”
    “我也想要护住你。”
    “我护你就行。”
    第三集: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他的任何条件都不允许你同意。”“梁风,不准答应。”
    “我该去这么做的。对不起,槐桢,请你原谅我。”
    第四集:
    “我不想别人因为我受牵连,换了谁都一样,要是因为这个,完全没必要。”
    “我不是那个,‘换了誰都一样的’人。 ”
    第五集:
    “我现在很暖和,我们可不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不可以。”“等月亮从树尖上冒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得走,在那之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第六集:
    “怎么总喜欢吃花,好吃吗?”
    “味道很好,你尝尝。”
    “是苦的。”
    第七集:
    “什么人在此处都会磨损,无可避免。变得习惯,变得麻木,在血与泪里变成流水线上完美而没有灵魂的商品。而我——我也一样。但是,你有不同。”
    “谢谢,维尔,谢谢。我们互相见证,witness you,witness me。”
    第八集:
    “我愿意和你一起走。”“无论落水,风暴,死无葬身之地也好。无论生死,逃走。”
    “梁风,你是要乘风的,等我找到起风的天。”
    第九集:
    “现在去哪——回家吗?!”
    “是的——回家!”


    IP属地:辽宁2楼2021-12-01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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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人物介绍:
      池弈:A区首席训诫师,军火商,以偏好刑罚、手段雷霆闻名,年轻时候曾被唐熙救过命。少时多经磨难,形成冷硬脾性,发现牧槐桢曾与唐熙有较深关联后心态开始变化,不亲近但也不愿意牧槐桢离开视线,安排梁风让牧槐桢为其产生情感牵绊,自愿留在孤岛。
      伏艾维尔:中央医疗区医生,前军医,杀手组织成员。曾在军队服役,身手良好,进入孤岛后与奴隶交好,深切同情奴隶遭遇,尽自己做能为奴隶提供庇护,在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之后,开始思考更彻底的行动。在很久之前曾表示可以放牧槐桢走,是本次出逃最关键的助力。
      梁风:D区奴隶,池弈的暗线,视力极差,只看得清很小范围内的事物。在入岛前即为池弈做事,但并不直接接受池弈指令,不知道池弈是自己的最终上线。体内被植入定位器,按指令保护牧槐桢并想办法将他留在岛上,出逃时成为活体定位点。
      牧槐桢:A区奴隶,归属池弈手下,未曾真正认可过奴隶身份,一直在想办法找机会脱离孤岛控制。儿童时期曾与唐熙朝夕相处,将唐熙当作姐姐和母亲,发现池弈认识唐熙之后一度试图以唐熙教给自己的东西影响池弈的行为,同时也未放弃出逃。结识梁风后感情日深,在他身上交付了保护的责任感,决定带他一同出逃。


      IP属地:辽宁3楼2021-12-01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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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梗概:
        梁牧相识后感情日渐深厚,池弈决定将计就计,用梁风绊住牧槐桢。梁风在接受指令后有意与牧槐桢培养感情,牧槐桢也将其视作自己羽翼下保护的人,在得到出逃机会时最终决定带梁风一起走。池弈利用梁风轻易将两人抓回,在梁风生命之危前,牧槐桢做出了不再违逆的妥协。


        IP属地:辽宁4楼2021-12-01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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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我在你目之所及
          前情:梁风和牧槐桢相识于会客厅,牧槐桢带花进会客厅插瓶时顺手给梁风送了几次花,两人因此熟稔起来。
          牧槐桢
          谢蘅死讯在岛内传开,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己也听闻了噩耗,是在两个陌生人的闲谈中听说,乍听觉得离谱,细想又好像并未出乎意料,原来他不是扛过去了,只是死亡延期了。
          说不上伤心,只觉得胸口堵得不顺畅,心头窒闷一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阻塞在呼吸里,惹人烦乱。
          池弈肯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他可能也不会觉得该为他们之间有过的相处默个哀,没有特意去寻他问这事是真是假,只放了朵白花在他调教室的椅子上,自己往海边去,站在废弃栈道上,看着海的尽头出神。
          梁风
          医生说自己需要锻炼,也许是包含但不限于性事的锻炼。离开会客大厅,沿着海岸漫步。这里应该视野开阔,因为入目只有看不清的黝黑礁石,还有灰蓝灰蓝的海。与天空一样灰淡的蓝,细碎的,一层荡过一层,无端沉寂。一副世外的景,但大抵还属于人间范畴。
          赤脚走在海边,嗅着腥咸的海风,折花,将能看见的花都单手捧在怀里。掰下一根长长的树枝,握在另一只手里轻轻敲着地面辨别障碍物。慢慢走到了栈道上,模糊中看到了一个人影,感到了那位熟悉的气质。
          “有一位挺出名的奴隶死在了岛外。”
          无端想到了听来的这句话
          牧槐桢
          海面足够空阔,对思维构不成局限,风也不大,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大浪打断思绪。
          想谢蘅出岛那天从船上回看孤岛是什么心情,他出岛的时间自己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有一段时间没见他,才后知后觉应该是终于完成了他公演之后的最后一步。不知道买走谢蘅的是什么人,不知道他的死因,只能做一些模糊不清的猜想,他被毁成那样都坚持到了出岛,又死在岛外,更宁愿相信他是完成了支撑他的最后一件事,而不是无端被虐致死。
          想池弈会是什么心情,谢蘅照顾他的起居,跟他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他嘴里说着不在意,但人和人的相处又怎么会是没有反作用力的无底黑洞,他花了这么多心思手段在谢蘅身上,总不该什么东西都没投入,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哪怕他不承认。那他又会怎么想?或许他早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他试图阻止过吗?谢蘅执意去做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破旧的栈道咯吱作响,有人走上来,眼里的海平面又重新被意识到,转身去看走上来的人,怀里的花和手里的杖把他衬得像什么慈悲神仙,于是上前托住腰把他抱上栈道台阶,放稳在木板平面上,怕这神仙摔个狗啃泥,那属实有点破坏画风。
          “怎么到海边来了,地面不平,容易摔倒。”
          梁风
          “昨天的花有点萎靡,我想也许你会再来采些,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从他怀里下来,站稳。有些花从怀里散落下来,飘到了地上。指腹微微摩挲那根树杖,浅浅笑着微微侧头,将手里的那簇花转移到他怀中。
          “那槐桢来海边是要做什么呢。”
          也许是缅怀故友的。眸中空灵,没有什么入微的表情,淡淡的注视着他,如此思考着。中国的一些少年,在国立高中读书,他们懂得不少知识,抱着纯粹的眼睛,追逐心中的梦想,保留不变的执念。眼前的他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睛,是那样的少年。
          “我很喜欢大海,小时候读的书里那些美丽的故事很多都在大海上发生的。精卫与龙王,美人鱼和小精灵,亚特兰蒂斯和沉船。后来我以为再也看不到大海了,就坐着货船被卖到了这里,还听见了海豚的声音。”
          池弈
          手机传来定位警报,懒得管是谁,看也不看,直接开启定位电流,进入正常区域则自动关闭
          牧槐桢
          “花每天都会谢,每天都要摘新开的。”
          有些沉默,意味不明。名为谢蘅的那朵花彻底衰败在泥泞里,下一个枯萎的是谁?新开的又是谁?想起昨天听曲的人说生死有命,这也叫生死有命吗?
          松手让他站稳便重新回到合适的社交距离,接过花抱在臂弯里,理了理花枝,竟也是不小的一捧。他那么差的视力,不知道在花园里摸了多久。
          “来海边……看海。”
          回了句废话,眼睛去扫他袍外的胳膊小腿有没有被某些长刺的花划到,听着他说那些因为唐熙有幸听过的故事,不至于在这种提起儿时记忆的时候显出囊中羞涩的窘迫,甚至有种隐约的攀比骄傲,自己也知道这些故事。
          但海洋并不会给自己这样发散的联想,实在是个不浪漫的人。
          “我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看海只看得到波和浪。”接完话就觉得自己煞风景,只得匆忙找补,“那些故事很美,小时候我也喜欢听,不过我来的时候没听到海豚,晕了一整程。在这个距离你能看得清海吗?”
          项圈突然开始放电,多次往海边跑终于要翻一次车,看来池弈还有闲看定位,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放他椅子上的白花,一时拿不准是不是在叫人回去。
          拉住梁风往里走,恰在电流停止的边缘找个台阶坐下,推测池弈大约开的是自动定位,那就不是叫人,没再往里去。
          梁风
          彼此都心知肚明,散落的花瓣携裹了谁的生命,零落成泥碾作尘,又有哪些可怜的花从尘埃里冒出来,周而复始,轮回不尽。但是谁都没有讲出来,他没有明确的提,自己没有清楚的说,只是淡淡闻着身边的花香,不会为了一时的嘴快毁了自己的后路。
          “我喜欢可以看见的风景,能够嗅到的花香,念自己喜欢的书,有小蛋糕吃的生日,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与朋友一起勾肩搭背的日子。”
          摘花刺破的指尖滴着鲜血,不小心染晕了洁白的花瓣和他华贵的长袍。洁白一片中点着一抹红,盯着那个红色的小色块,是他破坏了整个色彩。
          或许我喜欢的还有做爱这件事,我应该去喜欢做爱这件事。爱人是一切美的结合体,所有问题的答案,我需要闭嘴,成为男人,占有别人。这么想来小时候还疑问过为什么那些人要和男人做爱,没有女孩子香,烟味汗臭腥臊气硬邦邦臭烘烘,撞过来咬过去像打架。直到后来真的被送上去了,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原因,舒服。
          望着灰蓝的海面,远处世界是由不真实的色块组成。又一次在幻觉中看到了她的身影,立在海面上,立在模糊的画板上。她就干净。早餐的面包,冬天屋顶的积雪,大概像这种东西。她躺在他下面,安静得要命。自己像个搞砸了事情的小孩,但她摇头。
          「我们是家人。」
          当时就这么哭起来了,再小个十岁也没这样哭过。他想说对不起,但她不需要,杀了她不需要,上了她不需要,他俩什么都不剩了,她还要送给自己一具尸体。
          “我看不……”
          被电流打断了。在疼痛中喘息,好在很快就结束,他怀抱很舒服。
          “我看得见的。”
          该去伤害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牧槐桢
          掉在木板上的花瓣被风吹去,往海上一抛,沾了水湿淋淋往中间发皱,也沉不下去,浪一卷过还在水面。
          耳旁听着他说那些寻常的喜欢,多少觉得陌生,上岛之后自然再没有这些接触,上岛之前也很少注意这些很生活的细节。
          家人早已名不副实,朋友或许有,但或者把他们看做同事更恰当,尽管唐熙总爱说要热爱生活,向她学到的也不到十分之一,勉强能维持不放弃生活,在有限的一些方面甚至还能有点类似热血的东西。
          血。红白相搭十分显眼,一时眼前又是宋文混在奶油里的血,强压下突然的闪回去找源头,轻易在他指尖看见尚未愈合的伤口。没去管自己的袍子,一手抱着花腾不出空,另一手正在因为池弈突然开启的电流隔着衣袖牵着他往里走,没想太多,在电流停止的边界拉他在台阶上坐下,出于顺手将牵着的腕子抬起来,吮掉血珠看了看伤口,是比较容易自愈的细小划伤,便也就没大张旗鼓送他去医务室,重新裹进嘴里拿唾液给伤口消了毒,拿出来等着血小板凝固阻止出血。
          “你喜欢的东西都很美,但是也要多注意下自己,看看,受伤了也不知道。”
          这才有空抬头往海边看去,已经往里走了相当的距离,与海岸线隔了一片长长的沙滩。
          “这个距离应当是看不清海了。”收回目光去看身边的人,树影晃在他浅色头发上,显得他透明,“但它们都在你心里,你把它们保存得很好,等出去它们就都回来了。你的眼睛……应该是可以治的,要问问医生试试吗?这座岛别的不行,医疗水平倒是一流。”
          他眼睛的颜色也很浅,整个人就像随时会溶解在空气里,从指缝耳边流走。
          “那样你就能看见所有你想要的风景了。”
          梁风
          指尖被他含在了口中,温热潮湿,触着他柔软的舌,电击让自己的双腿发软,可是身旁的他却能旁若无物地快速行走。慢慢随他移动颤抖发软的身子和他一起走到安全的界限,却离海更远了。
          将纤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脖颈间的电击项圈上摩挲,刚释放过电流的桎梏还残存着滚烫。
          侧头过去,枕在了他肩上。半抬起手,藏在了他口中。聚眸凝视,映下了他侧脸。
          「我们脖戴项圈,坐在海边栈台的台阶上,我依偎在他身上,他抱着我摘来的花。讲最可笑的美事,看看不见的海。我最低贱的一类奴隶,他却还想送我一双可以视物的眼睛。」
          在心底记下这个时刻。已经记下了很多时刻,自己有许多话,需要在以后慢慢讲给他听。
          “这个世界,我已经看够了。”
          轻而缓地抽出了手指,带着他口中连出来的银丝,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但是我很想看清你。”
          牧槐桢
          原本只是寻常的条件简陋的伤口处理,他的脑袋靠上肩膀也未觉不妥,只当他一个人在花园里摸索许久,总归会觉得疲累。
          直到他将还带有自己唾液的手指送进他自己的口中,才后知后觉出某些似乎可以称之为旖旎的东西,自己所不熟悉、没有应对方案和经验、一时之间像个傻瓜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好像都不对劲起来,还抱在臂弯里的花仿佛在变形胀大,生出肌肤的触感,原本没注意到的他的呼吸轻轻拂过锁骨,不知为何就多了几分缱绻,就连他本来应该显尽茫然的眼睛,撞进去的时候都好像不小心推开了一间收藏繁多的小阁楼,东西琳琅满目,但自己不知道是些什么,只觉得好像无意侵犯了其主人的隐私。
          仓促抬头去看海,脊背挺直得像尊石雕,回了句愚蠢的“世界是看不尽的”便像蚌壳一样闭进了嘴,不自在地扬了扬手上的花,组织了好一会儿乱跑的脑细胞,不明白他那些微妙的情绪从何而来。以前会有同寝的舍友说起八卦,自己大约听闻过有一些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大致能分析出原因无非是身高长相和打游戏打得好,把这些套用到当下反而分析不明白梁风的好感来自何处。
          是……好感吧?跟以前每一次听说八卦一样,别人超出一般交际以上的好感,似乎总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默然半晌才想起来一句可能合适的话,连忙抛出去挽回上一句拉跨掉的颜面。
          “我在你看得清的距离里。”


          IP属地:辽宁5楼2021-12-0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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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集:初生羽翼
            前情:海边交谈过后,两人关系由点头之交进入到熟悉,平日行动间难免亲近。池弈察觉到两人关系的进展,决定正好借此绑死牧槐桢,通过下线给梁风发布了保护牧槐桢,让其留在岛上的指令。牧槐桢以为是客人点走梁风,出于担心寻找梁风看问情况。
            牧槐桢
            原以为还得找一会儿,结果进大厅便一眼见到那睁眼的瞎子,没察觉自己好像松了口气,走过去站在人面前,垂眼看了会儿头顶。
            “这么快?”
            梁风
            抬起头向他笑。
            “嗯,烫伤还没好,客人看着伤没兴趣,摸了两下就出来啦。”
            牧槐桢
            “全岛广播找你,这么大阵仗。”还以为不能善了。人好端端在这也就没把后半句说出口,看了看他发鬓,才觉得手上空空,捻了捻指头,只碰到新鲜刀口。“今天没带花来,不过你没有花也很好看。”
            梁风
            “那位先生对盲奴有点好奇,不过我不是什么高质量奴隶,就没什么事啦。你才要多多小心些。”
            理了下发鬓,低头依旧微微笑。保持跪坐的姿态去牵他的手,那双手实在伤痕累累,微蹙眉头,轻轻道。
            “又添新伤了。还是别反抗池训了……不要吃那么多苦。”
            牧槐桢
            “这还要比个质量高低,可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不太惯于与人亲近,轻轻抽出手抖落袍袖,在他旁边坐下。
            “跟他没关系。我不在乎受不受伤,没多大点事。”
            梁风
            “……你不觉得暖和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说自己冷。”
            轻声开嗓,咬着一点下唇。
            “我也想要护住你。”
            牧槐桢
            “嗯?”
            有人想要护住自己。这句话就已经足够温暖。但是在这样的地方,能护好自己已经很辛苦,况且眼前的人瘦弱,眼睛也不方便,怎么看都是应该被保护的人。
            心里柔软起来,但也没太把人的话当回事,浅笑拍拍人肩膀。
            “我护你就行,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都可以说。”
            梁风
            捕捉到了他言语间的笑意,于是走得离他更近些,然后再也没有距离,然后,送给他一个带着花香的拥抱。
            双手环抱,最后搭在他的肩胛骨上,偏侧低头,自然靠住他的胸膛,垂眸,安静下来,只剩呼吸。
            两颗心脏贴得从未如此紧密,你感受我的律动,我触摸你的生命,在月夜里暖了晚风,化了霜水。
            牧槐桢
            他拥抱的姿势永远区别于其他人,手心正正好扣在突出的肩胛骨上,别人做来暧昧的姿态他做得自然极了,叫人都不好意思提醒他不合常规。
            就像个流浪的孩子得了一个可以过冬的许诺。自己是这么理解。
            便也抬手拍拍他瘦骨嶙峋的背脊,头一次生出把什么东西划归在自己羽翼下的奇妙感受,说了句出口就中二得后悔的话。
            “那你就是我小弟了。”


            IP属地:辽宁6楼2021-12-0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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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以撒与羊
              前情:梁牧感情进展顺利,牧槐桢将梁风视作小弟,对其产生了头次将一个人完完整整归纳到自己羽翼之下的责任感,处处看护他。池弈也进入了自己的计划进程中,刻意在牧槐桢面前处罚梁风以刺激牧槐桢的保护欲,让梁风替牧槐桢承担责罚,帮助梁风取得牧槐桢更深的信任,以此加深两人的情感牵绊。
              【内容敏感,仅放节选】
              梁风
              “……您可以罚奴触碰了牧的手,罚奴讲了话的嘴。但是请您,不要伤害牧,他刚刚从医疗区出来。”
              掌风狠厉,言语温润,命令压得人要喘不过气来,身子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冷汗悄悄地就出现在额角。做了一个深呼吸,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爬过去抱住俯身跪着的牧,抬起头,眸里一片空远,望着训诫师。
              “奴认为,是真的不能再罚他了。
              牧槐桢
              池弈不会听取他的话。
              他明明那么害怕,伸过来抱在腰上的手臂都能让人察觉出明显颤抖,还要向狠狠罚过他的人说出自己没有底气的请求,为一个护不住他、还总是把他带进麻烦里的人。
              身体僵硬得厉害,那些本来当自己不在意的面子廉耻又莫名其妙生长起来,至少不想在这么卑微替自己说话的人面前显得这么难堪。
              指节蜷起来摁在地板上,身体微离鞋面有些距离,像被支板架住了身体,再也伏不下去,一手撑着地面,另手抬起掰开腰间的手掌,躬着背抬头看池弈,出声完全沙哑。
              “让他走。”


              IP属地:辽宁7楼2021-12-01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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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集:林中池,池中月
                前情:试图劝阻梁风明哲保身未果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相关的事,这段时间以来也没再有替罪的事情发生,相处平稳,偶尔还有些暖心时间,似乎回到了之前感情日笃的状态里。只是困于孤岛的事实不可变更,再平和日常的相处都像蒙上了假面,牧槐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潜伏下去的逃离孤岛的念头开始重新破土,并隐隐产生两人一同出岛的希冀
                牧槐桢
                下训回屋,看着空空荡荡房间两步跨去桌边拉开抽屉,照样空空荡荡,一脚把门踢在墙上震天响。
                踢完门板犹不解气,大步生风出门去,折了海边小乔木的树枝捋掉叶片挥在手里狠狠往树干上抽,抽得树皮纷飞枝断茎裂。
                梁风
                在海边悠闲的踢着海浪,忽然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哪个训诫师发脾气,窸窸窣窣准备溜走,却慌忙之中摔倒了
                牧槐桢
                抽断了手中握着的枝条,反作用力震得手掌发麻,有人摔倒的动静不小,甩手一扔断枝拨开灌丛跨过去,看清人影气消了大半,伸手把人拽起来。
                “天黑还一个人出来乱跑。”
                梁风
                也就天黑的时候没什么人了。
                听声音知晓了来人,松口气后小声回了一句。被拽起来站好向声源地眨眨眼睛。
                槐桢你怎么了?今天好生气
                牧槐桢
                习惯性牵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开阔地方带,避开容易绊倒撞到的石块树木,重新走回海边,踩在松软沙滩上。
                “没什么,突然想出来练练手。下次要出来晃也应该叫个人陪着你,不然你怕是走到海里去都不知道。”
                梁风
                “可我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人……”
                岸边有尚未磨平棱角的砾石,在近水的地方慢慢变成柔软的细沙。在足底温柔地流走,夜里冷,忍不住靠他更近一点。
                牧槐桢
                察觉他向自己靠近,知道是单薄身子受不住夜风,想了想带着他往陆地方向走,到树木变得密集的地方,拨开低垂的树枝让他钻过,牵着他在草地上坐下,脱下自己的袍子给他裹严实。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地方。”知道他黑灯瞎火大约看不清什么,开口给他描述,“四周被树围起来了,挡风,我们现在在树从前面的草坪上,中间有个比池塘大、比湖泊小的水塘,看起来不是人工凿的,应该是自然地陷形成,连通海水。你应该可以看清前面有荧光,那里就是水面。”
                那其实是成群的水母,在水面摇曳洄游,风被树叶挡在外面,只剩细小的簌簌声,偶然有晚间还没歇息的鸟长长鸣叫一声,带着若有若无的回音。
                “这里大概暖和一些。”
                梁风
                脚下迈出的步子与他同频,耳畔是舒适的自然环境音,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被传热,心底似乎有电火花粲然打了一下。
                以为自己找不到任何一个安稳的地方躲起来,除非被抓住。
                但牧为自己织了一个梦。一张轻盈、阔大、温和的网。
                “这里一定很美,牧,你要多看看漂亮的东西。”
                原来刚才在他眼底闪烁的那些色彩,是水。
                “我现在很暖和,我们可不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牧槐桢
                “嗯,我都看着的。”
                荧光隔了段距离,在他脸上影影绰绰地跳动,蓝色的光斑从他眼皮、鼻梁嘴唇上跃过去,粼粼荡开水光,遥远浩瀚的星空铺在树丛围出的穹窿上,极轻地落满他的头发,从树枝缝隙溜进来的一小缕风拨了拨他的发梢,从侧脸上蹭过去,摆动了个微小的角度。
                如果不是在孤岛上。
                如果这是一场旅游。
                “不可以。”轻缓给他否定回答,拽起一根草茎咬在嘴里,汁液苦涩,“等月亮从树尖上冒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得走,在那之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IP属地:辽宁9楼2021-12-0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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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集:风起黑白落子间
                  前情:安稳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中间有些小风浪略过不表,但这样的平静也很快被再次打破。池弈继续推进他的计划,在适当时间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替罪行为促进牧槐桢对梁风的信任和愧疚,促使牧槐桢为了梁风留在孤岛。前期的铺垫已经到位,目前需要一次严重的、伤筋动骨的刑罚。
                  【内容敏感,仅放节选】
                  牧槐桢
                  五十鞭对于这两个身体状况欠佳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多,尤其梁风才发过烧,再来五十鞭很难预料后果。
                  绷紧神经只为掐准时间达成平局,不顾自己的负担快速将鞭责执行完毕直接向池弈申请下一个环节只为让他们赶紧离开去治伤,让池弈没有再额外加罚的机会。
                  他们本应该出于怨恨或者自保,能离场的时候尽快离场,守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不用付出更多。偏偏要留下来,还要讨去更多责罚。
                  只会增添责罚的总数,池弈最爱的戏码。
                  拨开压上来的人,只留给两个人背影,正面直视池弈,稳声开口:“他们不合理的愿望没有必要满足,不能什么愿望都听从,你平时总是这么教我。”
                  “我对他们有等级压制,按照你们的规矩,等级压制必须服从。”没有回头,对身后的人斩钉截铁发号施令,“你们两个,离开会客厅,立刻。”


                  IP属地:辽宁10楼2021-12-0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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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witness you, witness me
                    前情:池弈寻了由头逼迫牧槐桢亲手惩罚了梁风,又将牧槐桢狠罚一顿,让其自行医疗。前往医疗区的路上,牧槐桢想起很久之前与医生伏艾维尔的对话,当时伏艾维尔曾表示可以为他打开项圈帮忙出逃,之前牧槐桢一直认为这样仅有一次的机会必须慎重使用,时机不到便按兵不动,同时也想寻找其他方法更有效地脱离孤岛控制。而这次亲手对想要保护的人施加伤害的经历让出逃变成别无可选的选项,牧槐桢不再往后拖延时间,开始将出逃提上日程,与伏艾维尔进行了意愿交流。
                    牧槐桢
                    踩着满脚疼痛,死绷着腮帮没扶墙没要搀扶,自虐一样每一步都实实在在落到地板上,被稀释后的淡粉色血迹蜿蜒向医疗区,敲门的时候已经快站不住,疼得嘴唇苍白。
                    伏艾维尔
                    我在。自桌前站起开门,看见面色苍白的小孩吓了一跳。忙扶着他将人扶进来去无菌区坐着,取蒸馏水仔细将足部伤口清洗干净,又上药包扎好。是池弈?又是什么无中生有的理由?
                    牧槐桢
                    “他总能有理由。”
                    没说自己帮人挡鞭子的事,反正挡没挡这顿都迟早要来,疼得有些恹恹,坐下来的时候感觉脚已经被砍下去,这辈子都不想站起来,脸也肿着,说话都费劲。
                    “谢谢维尔,我能在医疗区待多久?”
                    伏艾维尔
                    待到你想走,或者小池来敲我的门的时候。看人精神不济,抬头面色担忧。我给你打一下麻醉吧,虽然都不是需要动刀的伤口,但是能让你好受一些。弹弹针管排出空气,消毒整个脚面脚底,一边一针局部肌肉麻醉。撒上止血的药粉,用纱布缠好。等到不流血了就可以拆开了,总是捂着伤口反而不好。起身洗过手,拿清凉消肿的药膏来在人脸上轻轻涂开,涂得稍厚了些。最近不要走路了,我推个轮椅给你。
                    牧槐桢
                    “他才不会亲自来敲门,最多给你打电话,不然就广播叫我。”
                    麻醉起效减轻了大部分痛苦,还能提起精神讲两句玩笑话,拆了消毒湿巾擦过手,接过药膏给鞭痕上药,基本都在自己能够到的地方。敞开腿给肿胀得变形的阴茎囊袋涂药的时候大腿肌肉绷得死紧,收紧喉头咽住痛吟把药膏递还回去。
                    “有绷带不会感染,我走路就行,疼要多习惯。”
                    伏艾维尔
                    打电话我可以不接。眨眼笑笑,眼神有些无奈。走路会好得很慢,还会撕裂伤口。给人一管针对男性生殖器伤口的特效药,礼貌地挪开视线回身收拾手术台。犹豫片刻,散开一声叹息。习惯…习惯会让人麻木。不要让他潜移默化地改变你。
                    牧槐桢
                    “医疗区就该屏蔽训诫信号。”
                    抬抬手本想阻止维尔治疗腿间那堆肿胀得畸形的生殖器官,手抬起两寸又觉得没必要欲盖弥彰,腿根已经疼得发麻,往后仰到在床上,该谢谢池弈没抽破背脊,不至于坐卧不安。
                    “疼痛而已,习惯了还提高身体机能。”眼睛从天花板上挪向收拾器材的维尔,看着他高大背影沉默两秒耸耸肩,“改变也是相互作用,他要改变我,他自己也得付出代价,哪有让他空手套白狼的事。”
                    伏艾维尔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会认真考虑。被屏蔽信号的提案逗笑了,同时思索将信号屏蔽器实装的提案和实施可能性。将人从床上抱起放上轮椅,不甚赞同摇头。习惯疼痛和身体机能无关,有的人天生疼痛不敏感,不代表他们比别人更健康。你或许应该更珍惜自己一些。推着轮椅送人去病房,眉眼之间含着一点无奈浅笑。池弈此人,固执闭塞,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受太多伤。
                    牧槐桢
                    “生物都得适应环境,适者生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被抱上轮椅很不自在,显得自己跟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儿一样。脚底不用再受力踩踏,到病房的路比到医疗区的路不知轻松了多少倍。毕竟就算要逼自己习惯疼痛,也没多少人真心喜欢疼痛本身。鞭痕上涂的药膏效果惊人,止痛作用的发挥每次都不会让人失望,浑身静止不住的疼痛渐渐被清凉取代,等双手消了肿大约也有精力刻石头。
                    “谢谢维尔,总是这么温柔,但我们大概率还是会医疗区常见,因为我也很固执。”
                    伏艾维尔
                    再一次被感谢了温柔,沉默着淡下眸光。只一刻便恢复以往浅笑,轻轻摇摇头。他的病房似乎已经变成了他在孤岛上的另一个房间,全套的雕刻工具整齐地摆在床头,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新撷的花枝。轮椅无声压过大理石瓷砖,停在床头。将人半抱半扶放上床,垂眼看人轻叹一声。不必谢我。助纣为虐,岛上无人无辜。敛下思绪,将吊瓶轻轻挂起,药液一滴一滴流进静脉。保全自己,小牧,你不属于这里。
                    牧槐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岛上,但你跟他们显然有不一样,而且很庆幸岛上有你。”
                    在医疗区甚至比在自己的单间还自在,借了维尔的支撑挪床上,扫过已经刻好了一半的石头,那都是见缝插针地找时间一点点刻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没法放在房间,在医疗区没收风险小得多。
                    闻言看向窗外,树影晃过半扇天,海平面上停着云。
                    “我知道,我记得我来自哪里,我也终要回到那个地方去。你呢?你好像也没有在岛上过得很开心,你不打算离开么?你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伏艾维尔
                    他的问题很平常,和普通的聊天没什么两样,但对自己而言,这却是一个尖锐的需要反复思索取舍却仍得不出答案的迷宫。面前的孩子过于成熟,很多时候都会让人忘记他只有十九岁的事实。但他又带着少年的风发意气,倔强又顽强,或许还有一些运气,即使是在这样深渊一般的孤岛也能熠熠生辉。手上的动作停顿片刻,又将一切收拾妥当,才在人床边慢慢坐下。带着浅淡的笑意望向人的眼睛,好像要透过那双眼睛看见更多别的什么。
                    “我只是工作人员,随时可以离开。我只是不希望有更多人…”
                    顿了顿略过话头,在瓷碗里轻轻调制一份桂花藕粉。
                    “孤岛奴隶的价格很昂贵,是我仅作为医生需要多年才能买下一个最低级的程度。”
                    慢慢将视线落向窗外,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无奈。
                    “我无力庇护每一个人,但我至少希望他们能活着。”
                    “即使我不知道,延长他们的寿命,对其而言,究竟是拯救还是折磨。”
                    将藕粉舀起一勺,吹得温热送到人嘴边,恢复了一惯的柔软笑意。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啊——”
                    牧槐桢
                    上次在医疗区被他照顾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碗藕粉,色泽浅淡如玉,晶莹的质感,吃进胃里暖融融一片,是身处人世间的温度。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泡开这碗藕粉的人,是个从人世间走来的温暖的人。他凭一个人撑起了一柄伞,凄风苦雨里遮出一片坚定热忱的空地,肩背湿透也要护佑众生良多。
                    像个菩萨。
                    他望过来的眼睛总是欲言又止,藏着太多想说的话,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将最底下的东西遮盖得严严实实,仍然透出些不寻常来。
                    是灼烫的暗涌吗?等那双瞳眸再不愿像此刻这般强自忍耐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有什么不可收拾的东西破茧而出,将所有凝滞的东西搅得天翻地覆。
                    医生的白大褂和温柔的气质时常会让人忘记他是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人,宽阔的背肌会把衣服后襟绷得很紧,他手上有厚茧,那一定都是他的过往故事磨出来的。
                    这样一个人,会做出什么来?
                    手掌肿胀,但上药之后疼痛已经好了许多,没听人啊不啊,抬手去从人手指间不太顺利取得勺子控制权,比以往笨重地送到唇边,低头吃了一勺,脸上的红肿被热气熏得发烫也无所谓,咽下再舀了一勺。
                    “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了,维尔,看看跟在你身后这么多人,那都是你从泥泞里捡起来擦干净的,你的存在对大家来说就是拯救。”
                    一勺一勺藕粉进肚,碗勺碰出叮当响,这些全都在治愈疼痛。
                    “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我总是很但愿能帮到你。”
                    伏艾维尔
                    “小牧总是很会说话。”
                    这孩子执拗得让人心疼,没有强行去喂他,因这也是他尊严的一部分。带着笑坐在床边看他,想起他刚刚进岛的时候。少年有少年的意气,被时间一点点打磨成现在的样子。自己来孤岛已经过了太久,在这里待得长了看得多了,似乎难免变得麻木。所幸还有像他这样的人,在沉闷的日子里激起水花,带来些尘世吹来的新鲜的风。小孩表现得很沉稳,但他的私人物品显然不这么说,炫酷的耳机叫嚣着狂野,看起来就有摇滚的气质。不知道跟着谁培养了雕刻养花这些看起来很老年人的爱好,不由得想起一位友人曾说,摇滚就是叛逆,玩摇滚的人本性却很中规中矩也是叛逆的一种体现嘛。念及此处,眼中笑意真切了些。
                    “拯救…吗。我只是在做一些,以我浅薄见识认为的正确的微薄之事。”
                    眼神真挚并无谦虚,看着他思索。池弈对他似乎与对旁人不同,更为阴晴不定,却又似乎有些仁慈,甚至给予他执鞭的权力。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回以礼貌感谢的笑。
                    “谢谢小牧。不过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没错——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想我很乐意做。”
                    接过空碗放在一边,眼神中的笑意慢慢淡去。
                    “你走了,梁风怎么办?”
                    牧槐桢
                    藕粉舀在勺里晶莹剔透,低头长长送一口气吹凉,咽进嘴里润过喉咙,暖得肺腑熨帖。
                    喝着藕粉听关于自己的评价,贪恋舌齿间的丝滑口感,没有急于咽食给出回应,只垂眼弯了弯嘴角。
                    原本也不是善于雄辩的人,在跟池弈的对抗里一点点学习怎么用言语为自己编织更多筹码,竟然到现在会被人说很会说话。
                    沉默寡言也能与人相处还算顺利的日子仿佛青春最后一点幻梦,来不及抓住尾巴就已经折断在海浪滔天里。
                    “于你而言的微薄,对于别人来说就是榕树成荫。”
                    仰起脖颈将最后一点顺着碗壁缓缓流下的藕粉舔尽,把碗勺递还回去,抽纸的手因为问话顿在半空,放下去拉了拉被子上的皱褶,不知道人为什么这么问。
                    “梁风?他是跟我亲近点,不至于因此被池弈报复吧……也说不定。”这次在池弈面前护着庄勉和梁风,池弈八成记住了梁风这个人,如果迁怒于他似乎也很合理,“如果你指的走了是指死了,那我应该死于抗争孤岛霸权,或许会为他带来一个更好的环境。如果是指离开了孤岛……”
                    一时被问住,话语迟疑下去。自己的出逃计划里从来没有第二个人,梁风也不过是顺手护着的一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但又好像有哪里在别扭挪转,隐约提示其间的区别和另一种不同的出逃计划。
                    “……不知道,再说吧。”
                    伏艾维尔
                    “迁怒,威胁,直白却有效。池弈面前不能有软肋。”
                    将人嘴角水渍擦去,又抽出几张手纸放到人手里。
                    “如果你的对手没有人性,你就要比他更冷酷无情。”
                    脸上淡笑依旧,抬眼望向床上的年轻人,只这一瞬允许了对方透过层层岁月的痕迹窥得其下隐约的锋芒。再垂眼,其中又覆上温和笑意,风暴被云层掩盖,就好像说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谢蘅死了。我亲眼看着他的火苗变得微弱,熄灭。即使他活着,最初的那个小谢也已经死了。”
                    “什么人在此处都会磨损,无可避免。变得习惯,变得麻木,在血与泪里变成流水线上完美而没有灵魂的商品。而我——我也一样。但是,你有不同。”
                    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白塔之下平静的海面,海鸥在盘旋。
                    这幅景象已经看得够久了。
                    “你不会死。”
                    回身走到人身边,抬手捂住项圈上的摄像头,附耳声音极低且轻。
                    “我会帮你。”
                    牧槐桢
                    “他自己就是这么被威胁出来的吧,所以用起这一套来格外顺手。“
                    没什么依据地信口胡猜,要抬手去接,纸巾已经擦过了嘴唇,接过来自己又擦了一遍,连带手缝也仔仔细细清理了,抬眼间捕捉到层云间隙的电闪雷鸣,血火烟尘的味道在那一刹那冲开了医疗区弥漫着的消毒水挥发性气体,将往昔峥嵘透了个边角出来,仿佛在预示什么即将致使翻天覆地的雷霆万钧。
                    “我没有那么与众不同,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有最坚实、未曾蒙尘藏着初心的灵魂,或许上面掩盖了太多枷锁藩篱,我愿意相信他们在某个时候会烈焰冲天,将所有强加的不公命运烧得干干净净,从这岛上生生踏出一条路来。总有人是不愿服输的,不止我一个。”
                    心绪因为眼前的人第二次提出的帮助承诺激荡起来,一些之前隐约的想法如逢了甘霖,隐秘地扎根生长,整个心脏都被牢牢攥住,只等破土而出的最后那天。
                    同样压低了声音,心中生出一种笃定的相信,相信他会提供帮助,相信他有能力提供帮助,相信他一定会做出震动整个孤岛的事,相信他用来庇护的翅膀终于要舒展开,击破黑天,搏于九霄。
                    “谢谢,维尔,谢谢。我们互相见证,witness you,witness me。”


                    IP属地:辽宁11楼2021-12-01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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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誓
                      前情:在医疗区与伏艾维尔的一番谈话,将如何对待梁风的问题搬到了台面上,牧槐桢不得不直视它并郑重考虑。出逃是牧槐桢一直未曾放弃的脱控方式之一,但从未设想过带上别人一起走,直到与梁风相识并将其纳入羽翼,才有了想将什么人一同带出去的念头。只是他对行动凶险程度没有把握,不能保证两人能够生还,于是想以伤害梁风的方式让他心灰意冷,逼他放弃为自己付出,安安稳稳待在岛上,至少能保证活命。
                      牧槐桢
                      海边升了火,找到梁风,冷声让他过来。
                      梁风
                      见到了牧很开心,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痴痴望着温暖的火。
                      牧槐桢
                      捡了发到手里的两块烙铁放在火上烤,望着黑暗海面听风声,直到铁面发红,蓦然出声问他。
                      “月亮好看么。”
                      梁风
                      自然而然看见了那两块烧红的烙铁,额头处的血淋淋的痕迹仍在,难以忽视的痛苦仍在,但还是静静看着黑夜下分外明晰的火光和烙铁,半晌,视线转移到他脸上。微微一笑。
                      好看,我很喜欢的。
                      牧槐桢
                      明明只是一个萍水相逢,莫名其妙熟悉起来的人,他原本没必要承受那么多额外痛苦,全都是因为自己。
                      视线扫过他破损额头,眼里阴霾更重,抬起烙铁等风吹过两息,没有丝毫停顿左右手同时一高一低摁上他胸膛中缝,用他胸前血肉模糊的烙印告诉他自己与伤害他的其他人没区别。
                      “别再跟着我了。”
                      梁风
                      这一次把痛呼藏进身体里了,宣泄出来的只有抽气声和蹭蹭冷汗,紧闭双眼,十指死握。憋足了力气忍耐,结束后张大嘴巴呼吸空气,剧痛在胸膛上叫嚣不止,一系列连锁反应带着身体处于持续的痛苦中。疼得入目世界里各种扭曲与诡异的色彩。缓了缓,伸出握地通红滴血的手掌去牵他刚刚施暴的手掌。
                      牧、呼...如果不愿意看到我,就,我就躲起来。但是、,请不要赶我走。
                      牧槐桢
                      松手让尚有余温的烙铁垂直掉进沙子里,地狱业火一样流动的暗红熄灭于年轻娇嫩的肌肤,咬下活该被死铁疙瘩嫉妒的鲜活血肉,再被粗糙黄沙沾染得肮脏,跟那些腐烂朽坏的东西再无区别。
                      月亮亮堂得过分,他紧闭的双眼、额角的冷汗、褪去血色的指甲全都纤毫毕现,痛苦被他咽在内里,又从他每个毛孔传递出来,看得人喉头发哽,全身都像挤夹在某种逼仄空间里,难以呼吸,急于打破什么。
                      控制不住地呼吸紊乱,抽出他握住的手,烦躁拎起沙子里的烙铁,抡臂甩进将月光反射得刺眼的海水里,脚尖插进沙堆扬沙将燃起的火埋掉,狠狠在没烧尽的木头上踢破了脚,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戾目盯着他。
                      “我说,别再跟着我,听不懂?我跟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听明白滚。”
                      梁风
                      半晌总算适应了烧灼的两片贫瘠又苍白的胸脯,尽管不属于自己陌生的疼痛和让人毛骨悚然的焦味冲击着神经。丝丝抽气,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强行舒缓下了面部表情。
                      那堆火焰暗暗地照亮了牧的脸,在黑色的世界之中,忽而出现了牧,他丢开烙铁,然后一切都暗下去,死寂下去。于是,撑着桌子,在黑暗中亲吻了牧的嘴唇。
                      “……恶心吗?”
                      向上捧住他的脸,偏过头,用自己的嘴唇探寻着他的唇,沉默地与他接吻。
                      “我知道您厌恶着我。”
                      轻声说着,听到自己声音里有种笨拙的真挚,
                      “我并不在意。”
                      “……我从不热爱生活,”面无表情,却将嘴唇压在他的唇上,接触激得烫伤更痛,细长的眉皱起,又放松,唇颤抖着,将细微的电流感过渡给他,
                      “……在从前,没有人陪伴着我,我也没有能力保护他人,没有花朵拿来赠送,我从不热爱……我只想…幸福地活着,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每天可以吃着热的食物,互相说晚安和早上好…我希望像这样活着。”
                      拥抱着他,彼此的发丝裹挟着两具身体,我们会结成一个蛹吗?不清楚,想要再说下去。
                      “我并不在意。”手臂环绕住他的身体,手臂可以强大有力,也可以像蛇一样纠缠在别人的身上。
                      “无论是性交也好,是厌恶也好,是伤害也好,我并不在意。我知道您会厌恶我,但我并不在意,我可以不再做什么,我…只有您,唯一的喜欢,我想要和朋友生活在一起,我想请求您留下。我并不知道您想要什么,但我并不在意,牧,我希望您留下——我希望您…像从前一样。”
                      身体前所未有地放松,随他做什么,陷入肉体,在情感中被揉碎,显得如此可悲,好像灰烬中最后挣扎的火星,不顾一切,可悲至极。
                      牧槐桢
                      “没有厌恶。”
                      高温烙铁灼烧的不只是他敞在海风里的苍白胸膛,还有隐藏于万千晦涩背后试图瞒天过海的、连自己也未曾辨识得清的那些心情。
                      就像梦见独角兽的夜里醒来看见一瞬即逝的流星,或者水母荧光照亮的海里破水而出一条漂亮海豚,明明他顶着血肉黏连的额头,让人想起的偏偏是所有那些汇集了浪漫与梦幻的意象。
                      他突然间凑上前来,让自己的阴影爬上他的脸颊,安然蜷缩其中,只将因疼痛干燥得起皮的嘴唇当做一定乾坤的胜负手,搅弄风云,翻覆人间。
                      那是他卷携而来的闪电,来自九天,劈开荒原上高筑的城墙,切进干涸土壤变成一株不死树苗,瞬息参天,枝繁叶茂,粗壮遒劲的根钻深扎进得盘根错节。
                      怎么会有人这样直白呢?
                      在他亲吻的间隙,思绪漫无边际。是从未有过的亲近,颊侧的手指冰凉,两个人的唇分离又贴合,他喃喃絮语和缠上身体的时候就低阖着眼睛看他纤长睫毛,他的身体、四肢,全都柔软得过分。
                      真的会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吗?人和人之间真的能产生有理有据的、浓烈感情吗?
                      该是要怀疑的,从逻辑上很难信服这样突如其来的情感,从经验上也无法有效佐证其真实,他的字字句句全是迷雾森林,他本人是开在深林深处的花,可能致命,可能是珍宝。
                      但是有什么在引诱自己去相信。不知道是人的本性本来就趋向于轻信他人的迷恋,还是唐熙曾经说,人类身上有最美好的感情。
                      “我以前,不在这里。”
                      他不知何时换了敬称,好像他真的在请求什么,而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
                      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的意义吗?
                      抬手托在他颌下,手掌包住他半张脸,拇指拭过他眼下。胸腔里有些部分在发热,低头看进他眼瞳,看见的是自己静如渊水的脸。
                      应该去拿个影帝。
                      “梁风。”开口叫他名字的时候,海水扑上沙滩,“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走不走。”
                      梁风
                      望着他,甚至有些忘我的望着他,亲吻的距离很近,垂下眼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抬起眼只能看见他细密的鬓发。情难自已伸地出手,与他十指相扣。那是双布满老茧的手,还有温暖的手指。
                      有种莫名的心情,有些痛苦,更多兴奋,拍打岸边的海浪带来悦耳的声响,潮起潮落,也许还有看不见的白色的浪花。忽然想到,自己死后要和牧一起葬入海中,因为我们是孤岛的奴隶。该怎样形容他的眼睛,该怎样修饰他眼中倒映的我。轻声唤牧,然后保持着上身倾向他。迟缓地、细致地含住他的嘴唇,舔他的齿和舌头,他被海风染得潮湿的发丝触碰着我自己的脸和脖子,我的也一样。忍耐着烧灼的痛苦贴近他,几乎是跪在他的双臂之间,吻着他,并慢慢解开了他的高级衣袍。
                      “我真的,很高兴。”
                      “离开这里,和你一起。走。”
                      “我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牧槐桢
                      太近了。
                      他像对所有危险毫无所察的小动物,随意靠近他目力所及的活物,不考虑善恶是非,将最容易致死的脆弱脖颈前倾袒露在他人眼下,水面反光将上面的血管都描得清晰。
                      头发,手指,嘴唇,牙齿,舌头,还有呼吸,那么多的东西全都贴得很近,前所未有。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困惑的,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感情态势。不像池弈那样机械,也不像陈欲那样端方,不像唐熙那样澄澈,也不像任牧那样黏腻。柔软得仿佛握不住固定的形状,又炽热坚定得像燃烧的恒星,矛盾得不可思议,就是要叫人忽视一切不合理,直面他坦率丰饶的灵魂。
                      抓住他探到胸前的手紧紧捏在热烫掌心,身体微向后仰拉开些许距离,灼灼盯着他眼睛。
                      “你旁边是没边的深海,那是我们要横跨过去的地方,可能会落水,可能会遇到风暴,可能会被半路发现,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有一切都很危险,但这一路的尽头是自由,无论生死。你真的愿意一起走吗?”
                      梁风
                      看清了,如此近的距离到底还是能看见了。他的目光变得柔软,深邃,那是深陷于回忆中的人才有的目光,使得槐桢的面容也变得软化了,沉默的姿容,如同竹叶上的露水。他寡言,他锋利,但此刻忽然有了那份温柔。
                      世界几乎瞬间清晰了,甚至能够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眼。空洞而灼热,像是被击碎的冰面。
                      十年前,冬天的时候,河面上会结冰,我带着妹妹梁雨去河边玩耍,她拿起石头,在河面上砸了一个窟窿,露出底下的水,夕阳揉碎在那个窟窿里,红得像太阳,也像血。我连忙对她说,你太过分了!将河水打的头破血流,她会痛的。
                      妹妹大声说:可是,冰没有哭呀。
                      那句稚嫩的童音,死去的话语,复苏在了心底。
                      冰没有哭,他肯定不痛的,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我愿意和你一起走。”
                      像是有十九年的时间融化在空气之中,于是空气如此粘稠,难以呼吸,自己没有表情,只是很缓慢,很庄严地说话,如宣读葬礼的哀悼词,如婚礼的宣誓,如对神明的祷告,张开嘴,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嗓。
                      “无论落水,风暴,死无葬身之地也好。无论生死,逃走。“
                      天地无声。
                      牧槐桢
                      “好。”
                      掷地有声。一个誓言该有的样子。
                      皓月当空,风平浪静,做出承诺的时候并不会有电闪雷鸣天地异象,最平常不过的月圆夜,海景甚至算得上美。
                      誓言前面是凶险、迷途和大于希望的死亡,后面是苦难、控制和永远得不到的自由。
                      孤岛将一切逻辑变得混乱,本来只能在相互极度信任的关系里提出这样的邀请,结果却变成出于不知名原因推动做出的询问让彼此间的感情走向奇妙境地。
                      有些东西在尘埃落定的“好”后面变得不一样。
                      起身拉开距离,将衣襟合拢,伸手将他抱起,离开海边往中央医疗区去给他寻药。
                      “梁风,你是要乘风的,等我找到起风的天。”


                      IP属地:辽宁12楼2021-12-01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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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南柯一梦
                        前情:牧槐桢最后一次让梁风自保的尝试失败,下定了决心要把梁风一并带走。8月6日,19岁的最后一天,牧槐桢踏进伏艾维尔的办公室,开始人生前二十年最重要的一场逃亡——决定20岁以后如何生活的逃亡。
                        梁风
                        “谢谢您,伏艾维尔先生。啊,不用麻烦的,奴只是一个奴/隶……”
                        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因为医生送来的食物唯唯诺诺,因为可能的机会惶恐紧张。医疗区的医生不曾见过,只是听牧提起过很多次,会有温和的人协助奴隶逃离孤岛。
                        左手端着一碗温暖,右手捏着一柄汤勺,僵硬保持久违的坐姿。没有光亮与聚焦的眼眸竭尽努力向槐桢投去所有视线,根本分不清眼睛里的究竟是些什么情感,但现在绝对红的要滴血,慢慢外面挂上一层薄透的水光,不停的坠下来泪。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流泪,立刻低下头,叫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勺子搁进在芝麻糊里使劲搅拌,喉结上下滚动,拼命舀着一勺勺芝麻糊用力吞咽。温热和甜蜜都挡不住眼泪掉的越来越凶,吞,吞不下去,浑身都在颤抖,再后来呜咽声都挡不住了,声音破碎成片再也捡不起来。
                        “起风了…终于、终于起风了……我,槐桢,我们。呜、你不要骗我,我们可以不当奴/隶了……”’
                        果然,来时路上的猜想大抵八九不离十,项圈是那边的人搞来的,不会出错。这孩子要逃出去了,你们满意了吗?
                        紧握他的手,呼啸的狂风太烈了,缩一点身子埋在他身边,一起吹过野风,嗅着野坡的味道。等到了海边已经是十指相扣的状态,永远贪恋不够海水扑不灭的温度,真挚地和牧槐桢一同向伏艾维尔先生表达谢意。
                        被人扣上安全带的触感还真的给了自己那么一秒安全的感受,笑了笑。自后向前紧紧抱住他充满生机,热血跳动的身体,身上盈满了虚弱的依赖感,
                        他应该没想过被抓住是什么后果,只念着海阔天空,悬崖上走钢丝,只看前路不看脚下。粉身碎骨不管,只要背水一战。……还带着对自己的信赖和责任。
                        有些鸟注定是要在天上飞的。
                        忽然感到无比的疲惫,但深呼吸,酝酿好感情,用激动欢快的语调笑喊。
                        “现在去哪——回家吗?!”
                        身体依然紧紧护住他的后背,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牧槐桢
                        任何一丝一毫的懈怠耽误都会毁掉仅有一次的机会。摩托艇开到最大时速,海面被艇身快速破开,飞溅出去的水花都变成堆在水上的云,天空整个倒扣在海里,于是摩托艇成了飞船,载着两个唯有一心往远处冲的人风驰电掣,整个宇宙都是通途。
                        狭窄的海湾已经再看不见,没有孤岛、没有对面的海岸线、没有船只、没有飞鸟,只有加满了油的摩托艇在整个能从天空俯瞰进去的海面划出一条笔直的白线,满目跳跃闪烁的粼粼波光里也那么容易捕捉。天气好到不真实,没有逆风,没有大浪,海平面上渐起的黑云暂时还没有移动到面前,等风浪将能见度的降低一并带来的时候正好便于躲藏孤岛的追捕——如果他们会来追捕的话,岛上也许正在发生一些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追兵的踪迹——穿出风浪再继续往前,就能到达最近的居民点,只要踏上陆地,离彻底逃脱孤岛就差再来几次辗转的距离。
                        保持方向不迷失、在风浪里不被掀翻、解决语言不通、躲避孤岛或许会在居民点附近布置的暗桩,没有一件容易的事,但哪件都没有从离开了那座岛来得困难。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剩下的都要一步一步去做。
                        天气足够配合,没有定位监视,暂时还没有被发现,还有……梁风在身边。
                        很顺利,一切都很顺利。
                        手掌要紧握着方向盘才能不发抖,只有一直盯着前路精神才能高度集中,哪怕脊背绷得有些发僵,总好过过度兴奋抽空体力带来的发虚。
                        还不到时候。
                        几个月前对梁风说要带他乘风而上的时候还当那只是个愿景,机缘巧合真的来得这么快的时候反而压住了所有喜悦,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敢,像是某种不能去惊醒的诅咒,生怕但凡回一次头,两个人就再也离不开这片海。这种时候人甚至要变得迷信起来,在某个瞬间惊觉到自己唇缝间蠕动的竟然是God bless。
                        不是没有看到梁风自到了维尔的办公室之后那些情感流露,但是两个人中间必定要有一个头脑清醒,知道如何做出正确的行为。是自己要把他带出来,自己说了要从孤岛逃走,自己让他面临这场可能对于他来说本没必要的危险,那就要自己负起所有责任,让整件事以最小的代价成功。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安抚他的澎湃感情,如果自己也被那样庞大的情绪漩涡卷进去,现在都没法离开孤岛一步,但他已经安抚好了他自己。
                        “是的——回家!”
                        在呼啸的风里大声回应他,吃惊于自己有一天会怕情绪因为某个人陷入过于剧烈的波动。可能那就是梁风之所以同其他人区分开的原因。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被狂风瞬息吹走,低压的云层已经渐渐来到眼前,海浪起伏的幅度在悄无声息变大,日光被吞没得稀薄,再次提醒梁风抓紧扶手,迎着暗下去的天色一头扎进浓重阴影里。
                        在此时此刻,那意味着——安全。
                        池弈
                        接到消息时并不惊讶,早有预料人会在近日行动,提前打开定位芯片,替自己冲了杯温茶,渺渺热气翻腾,朦胧了视线,安静又祥和
                        垂眼看着显示位置的红点,先是到达医疗区,然后飞速移动到达港口,随后快速远离孤岛,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医生真实好样的
                        下面的人胆战心惊示意是否需要马上抓回,随意摆了摆手,看向逐渐阴沉的天气,温言
                        “希望马上触顶时,绝望的到来,才会,有肝肠寸断的威力”
                        转头看向移动的红点,指尖缓缓摩擦杯壁
                        “传下去,一个小时后,接近到岸时,开启抓捕”
                        今天的天气正好,适合毁灭


                        IP属地:辽宁13楼2021-12-01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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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剧情涉及违规内容,暂不展示)
                          本次晒戏到此结束!
                          想看完整剧情,欢迎在孤岛开群后进考核群查阅完整文件,期待您的光临~我们下次再见!


                          IP属地:辽宁15楼2021-12-0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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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1-12-02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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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12-23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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