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发不出来，就跳过吧。

二十一 凝血丹
柳妃踏入暖阁时，阁内仍泛着痛吟忍声。
她回首瞧着明月偏西，心道这一夜，怕是不用睡了。
暖阁内，被产痛折磨数个时辰的皇帝，已歪在榻上昏昏沉沉。
柳妃忽得想起羽绾的斥责嘲弄——“墙头草，两边倒，最后不得好死。”
“呵...怎么可能呢，我准备十足。”柳妃从袖袋中掏出锦盒，打开后里面呈着两枚黑漆漆的药丸。
药丸气味馥郁，清香扑鼻，哪怕是不懂药材的人，也知这是上好的珍药。
她轻轻捻出一颗，在鼻尖儿下深嗅一息，仔细品味后，才将它搁入昏睡的皇帝口中。
“唔...呃...柳冉。”皇帝口含药丸，悠悠转醒，眼瞧着盼着许久的人在身边坐在，不由抓住她的广袖，求道：“朕...可以生了吗？”
————
柳冉答非所问：“将药咽下，对身体好。”
她抬起手，用戴满护甲的手掌去碰他的肚子，半指长的护甲将将划过膨隆的胎腹，便引起生身之人由内而外的战栗和求饶。
————
柳妃漠然良久，拿出随身的帕子轻擦皇帝额头，那动作轻得像云雾，但却令陛下一瞬间生了厌恶，他侧过头去，闭起眼睛，又问：“你为何不让朕诞下...孩子？”
他声音很轻，数个时辰的产痛，以及当下仍沉坠闷胀的肚子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
柳妃见皇帝躲开触碰，顿了顿，说：“陛下难道不知，民间有‘腹中一日，人间十天’的说法？您是早产...多怀一阵儿，总归是无错的。”
皇帝闭着眼，似没有听着，只轻微抬着腰腹，往下用力，呼吸渐渐沉重。
柳妃等了一会儿，确认确实得不到回应，只将大氅脱下，盖在皇帝高隆的孕肚，又抚上他腹底，微微用力往上推着，道：“求陛下再坚持十二个时辰，很快的。”
皇帝不知为何，面对再一次的逆产之力，连抗拒的力气都没了。
他身子平躺，却如同满肚怀籽下锅时的鲤鱼，身子反弓着应承来自肚子里的力道。
谁也没瞧见，大氅之下，温热粘腻的液体沿着半出不出的暖柱一滴一滴落下来，瞬间洇红了浅色的软榻....

第二十章也恢复了！！！

二十二 “口蜜腹剑”
月偏西沉，自是无眠之夜。
尚书府内，两个未眠人相拥而卧，彼此心思灵透，却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如果此时苏木睁开眼瞧一瞧，似乎能见到李若纾不断颤|抖的睫毛，以及隐隐含|着笑的唇角。
如果此时李若纾睁开眼瞧一瞧，身前男子的面容兴许会令她大吃一惊。
苏木所经历的临盆之痛如满张弓弦，蓄势待发，整个身|子从指间到头顶，再到圆|满的肚子，都在忍受非|人所能受的抽|搐之力。
他饮下的催产药，前效缓慢，后劲强烈，如今药效渗透体|内各处，催着腹中胎儿狠狠往下走，苏木痛到连指尖儿都动不了，只能撅着后臀憋着气，往下用|力。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心中念叨：“我...我不能生...不能此时生...”
以及心里接连不断升起的念头——“我不能让若纾发现...不能让若纾发现......”
苏木不知自己不动声色地熬了多久，直到...直到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于睡梦中猛一屈膝，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正顶在他颤|动僵硬的腹底。
他才失声吟了出来：“呃...啊...我的肚子。”
李若纾瞬间睁开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道：“嗯？怎么了这是。”
苏木腹底爆裂之疼不减，磨人的产痛经由这一膝全催了出来，他忘记脑中不断强调的任务，忘记白日承诺的誓言，更忘记了他此时此刻不能躺在床|上安心生产的境况。
他捂着肚子痛苦不堪，额间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落下，一贯温润的男子面色惨白，眉宇鼻脊眼眸全拧在一起，处处都在抵|抗疼痛，处处又皆是疼痛。
李若纾见他如此，急切道：“苏木，你要生了！怎么不叫我啊。”
说罢她立即起身喊人：“来人，将府医全给叫来，苏公子要生了。”
苏木此番正经历产痛与撞击之痛，实在说不了话，再加上他直觉眼前虚影重重，白光金光全飞在眼前，自己恍如置身梦境，脑中嗡嗡作响，只能发出呻|吟。
丑时夜深人静，连丫鬟都沉睡难醒，府医更是不在府内坐诊，七八个侍从连忙裹|着棉袄出门去请人。
李若纾则拿帕子为苏木拭汗，顺便掀起他的衣裳去触他的肚子。
苏木的肚子并不圆|润，甚至也不光滑，这是由于他要束腹的原因，有些勒痕直到今日尚未消除。
关于遮掩孕态这点，李若纾原还不明白，以为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名分，不能整日挺着肚子出入尚书府，时至今日才知晓，原来他是复国军，不能因有孕耽误任务。
略有青痕紫斑的胎腹，在李若纾柔|软的掌心下发着紧，发着硬，以及前所未有的悸|动。
苏木，应是很疼吧。
她的目光朝下移，看到沉坠胎腹底部的淤青，又不禁有些懊恼。
方才那一下，似乎用得力有些大，第一次用膝盖顶人，没控|制好力度，竟让他这样疼。
苏木，对不起。
李若纾轻轻|抚|摸|着他的肚子，俯身耐心哄着：“府医马上就到，你要生了，慢慢生，先别用|力，否则会出|血的。”
苏木缓过宫缩急痛，按着腰侧，鼻腔酸涩难忍，生理泪水顺着眼角豁然流|出。
“若...纾。”
“我在。”
“我...要生了？”
“嗯，咱们的孩子快出生了。高兴吗？”李若纾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怀着期待问道。
怎料苏木只是略微一愣，似乎忆起了什么，扶着腹顶的手攥成拳头，急切道：“不行，若纾...我不能生...我，我，我。”
李若纾面色不变，仿若没听着，依旧笑着道：“不怕哈，我去瞧瞧府医来了没有，你且好好躺着。”
此时此刻，她竟有些害怕，害怕慌不择言的苏木说出什么令她难以面对的事实，只好先行离去。
门外守着的贴身丫鬟见李若纾出来，问道：“小|姐，现在就让苏公子生吗？”
李若纾无奈看了一眼掩得严实的房门，镇定自若道：“命人将卧房团团围住，一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你去跟府医说，让他们面对苏木时，要承诺生子速度很快，但实际上，要将产程尽力拉到明日，让孩子将坠不坠卡在身下，让他走不得路，离不开此处。”
“明白，小|姐放心。”丫鬟应道。
“将府内所有补血振气吊精神的药一一备好，男子产子不易，孩子可以不要，他不能出事。”
“是。”
李若纾眼瞧丫鬟离去，再度调整好表情，回身进入卧房。
苏木仍在捧着肚子辗转，可涣散的眼神又随着减缓的宫缩逐渐清明，他虚弱地说：“若，若纾。我白日间，还约了人，有些事要办...有没有法子能延一延。”
李若纾轻轻一笑，将打好的腹稿脱口而出：“现在才丑时，若是生得快，不到天亮孩子便可落地，这样岂不是不耽误你的事？”
虽说男子产子后多虚弱，但却不如临产时这样走不得路，说不得话。
他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从小到大，身上伤势不断，显然临产之痛，才是最难忍的。
于是苏木转念一想，顿觉此法可行，他心下松快，揉|着又再逐渐发硬的肚子颔首道：“好...那先诞下孩子。”
afd日更至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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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夜晚暗杀
丑时，辉月阁。
时寒轻轻挣开百里媛的怀抱，瞧着她睡得香甜的小脸，忍不住亲上一口，然后起身穿衣，麻利地开门离去。
百里媛沉入梦乡，对一切恍然未知。
时寒方一踏出辉月阁的门，立即有两人单膝跪下：“少主。”
“起来吧，有何事？”时寒站姿若松，身前圆润掩在披风中丝毫不露，再加他一直以来也没有摸腹撑腰的习惯，所以鲜有孕态。
“启禀少主，两侧楼台埋伏了弓箭手，不到三十人。”汇报的男子眉宇犀利，声音沉稳，他是复国军的情报队队长，允洲。
时寒略挑挑眉，道：“对付一个醉梦楼，竟然调三十个人，也算是瞧得起咱们了。待我换件衣裳，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允洲闻言：“少主？这是要提前行动？”
“不然呢？真等到晚间正面交锋？不用带太多人，我带十人去南楼，你去北楼，暗杀为主，且战且退。”
“是。”
时寒回屋后，瞧见百里媛仍在睡，他轻手轻脚将夜行衣以及束体绸缎拿到书房，准备裹了肚子再去。
如今知晓他有孕的，除了羽绾和苏木，整个醉梦楼只有张妈妈，和那个翻窗偷窥了他并散播风言风语的老色鬼。
他当初答应跳舞，为得就是掩饰有孕的事情，以免动摇军心。
“还好你不是很大，若是同苏木身前的肚子一般，怕是如何都掩饰不得。”
时寒办正事时，称得上快、准、狠，他松开里衣，白皙的孕肚一览无余，他未曾将目光停留一瞬，拿起那叠束带在腹底缠绕两圈，双手握住两端用力一扯，再配合吸气，瞬间将肚子压制到四个月左右的弧度。
微微凸起，并不明显。
藏在夜行衣里，几乎不察。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再次将里衣系上，忍过腹中逐渐攀升的不适，快速揉了两把，更衣出门。
这次门外等着的，不只是允洲，还有十位穿夜行衣的复国军，他们的身份大多是死里逃生，躲过大通灭门命令下的前朝官员之子。
他们原本秉承“不求闻达于诸侯，所以苟全性命于乱世”的生存之道，殊不知被大通的赶尽杀绝激起反抗，由此才有了今日的复国军。
“参见少主。”众人跪地。
时寒将手一抬，冷冽道：“半个时辰内结束任务，留两个活口审问，再调人伪装成弓箭手，埋伏到晚间。”
“是。”
夜深人静，两侧楼宇连丝亮光都没有。
南楼是酒馆，四城楼台，一层阁楼。
时寒脚尖轻点，飞上院墙，略微一扫便知后院无人。
他半蹲在院墙，一手握着腰侧的匕首，一手按在墙沿，将身子尽量压低，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番动作下，被裹住的肚子略有闷涨，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暗自忍过，再度旋身上了二楼露台。
时寒刚刚落到露台，闪身到帷幔下，就发觉里面有动静，
他侧耳倾听，似乎是鼾声。
有人在睡觉。
他屏住呼吸，探头去看，只见原本整齐的桌子板凳被堆在墙角，四张方桌铺成一张床，四面墙角都睡着人，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口有人正倚在那里抽烟袋守夜。
红色的烟丝在黑暗中宛如一只萤火虫，时寒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觉出他气息稳健，内力深厚。
他再次看向其他地方，弓箭被堆放在西南角，佩剑都在各自身边，几乎是醒来就触手可及。
一二三四五，二楼共有五个人。
时寒轻手轻脚踏出露台，右手抓住三楼木栏往上一翻，身姿若回旋的大雁，轻松落到了三楼。
他贴墙而站，探头去瞧，咦？三楼似乎没人。
这是为何？
照理说三楼的位置绝佳，攻守兼备不说，以弓箭手的埋伏高度来看，此处正能瞧见醉梦楼的后院以及偏门位置，怎么这里会没人。
他方才在出门时，首要躲开的就是后院和偏门，以防被这里看到。
难道剩余的人在四楼？
时寒准备再上一层，方要抬脚，他忽听脚下传出“咯吱”一声，于是他瞬间明白为何三楼暂时无人。
因为三楼露台没有遮挡！
三楼常年经受风雨摧残，地板泡发严重，踩起来声音不断，若三楼有人走动，二楼埋伏之人的警惕性会在接连不断“咯吱咯吱”声中丧失。
时寒闻音心惊，他脚步一贯轻盈，即便有六个月的身孕仍不笨重，只是毕竟他是双身子，比不得从前，这一步响声逼得他踟蹰不前，生怕引起楼下守卫的警觉。
事实当真如此，当那“咯吱”一下响起时。
守在楼梯口的人，即刻放下烟斗，侧耳听着，随后毫不犹豫抬脚上楼，大步走向声音来源处。
啪、啪、啪，他的脚步声在时寒耳里，由远及近，愈来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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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d日更至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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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一顶

二十四 熄灭
时寒进退两难，此番行动走得是暗|杀-调换之策，绝不能还未行动便偃旗息鼓。
他来回望着露台结构，随即将脚一抬，单腿支撑再度一跃而下，在守卫堪堪走到三楼时，他飞身直下，再度悄无声息回到二楼。
“咯吱！”地板回翘，守卫立即加快脚步，穿过三楼厅堂奔向露台一看究竟。
于是三楼便发出连绵不断“咯吱、咯吱、咯吱”之声。
此声掩盖了楼下若有若无的鼾声，以及轻微的“噗嗤”声。
当守卫在露台站定，四下张望时，时寒已在二楼悄无声息，将匕|首精准无误刺入了正处于梦乡的弓箭手喉头。
匕刃微闪，快刺喉头，一进一出动作迅速，时寒甚至还贴心地将人挪着对墙而卧，又将他们的披风遮住了半个脑袋，以免血|腥味浓重。
不过须臾之间，他身影快到连目光都难以追上，东南西北四角弓箭手皆连命丧黄|泉。
守卫于三楼露台一筹莫展，准备守株待兔，时寒已完成二楼清扫，再度藏在帷幔后，轻轻安抚隆|起的小腹，等待再次响起“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丑时已过，寅时而至。
月色更偏西沉，柳妃珠翠未摘，躺在榻侧转着食指上的红玉戒指。
她耳侧始终传来皇帝连绵不绝的喘息声，这声音就如同两只交叠不休的蜜蜂，嗡嗡嗡在耳边响着，飞近时似要钻到耳朵里，飞远时又给人即将离去的错觉。
谁知不过一会儿，又嗡嗡飞旋过来。
皇帝盖着她的大氅，挺|立的胎腹始终一耸一耸往上送举，他双手紧紧攥着，牙关紧|咬，口|中呻|吟全是在齿缝硬挤出来。
柳妃见他如此，不由侧身，轻轻将手搭在他高隆的胎腹上，缓缓摸|着：“陛下，过了寅时，就要早朝了。您确定不睡一下？”
皇帝惨白的脸上全是汗珠，如同被热水浇过的冰墙，顺着哆哆嗦嗦的皮肉全落到额间发|丝，浸|湿|了软枕。
柳妃纳闷，道：“吃过凝血丹，还这样疼吗？”
她干脆坐起身，隔着大氅双手摸上高成山丘似的肚子，微微揉|着，道：“臣妾不知，此时此刻以往所学的安胎手法是否能缓陛下苦楚，陛下若受不住，开口喊停便是。”
皇帝从鼻腔挤出一声嗯。
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柳冉心里起了丝不解，但仍侧坐在榻上，双手呈包围状，按上皇帝坚|硬的腹底。
她将双掌虎口卡在皇帝胎腹下侧，顺着弧度按在耻骨位置，缓缓打转，这打转的力道不是很重，却仍引起腹中剧烈的胎动。
“动得这样厉害，你父皇不睡，你怎得也不睡。”柳妃第一次露|出些笑容，她掌下不停，沿着弧度触上坚|硬的腹底，那处硬得不似装着个胎儿，竟像是装了颗东海夜明珠。
柳妃对孕产之事所知不多，只知道男子产子时宫缩会令肚子变|硬，若是软|了，则痛苦稍减。
所以她想着，兴许揉一揉会好一些，就如同揉淤血那样，松|软|了，也就松劲儿了。
“臣妾给陛下揉一揉。”她语气温柔，听得皇帝不由一怔，他缓缓睁开双目，问：“几时了？”
柳妃三指并列，抵在腹底，往下按着找穴位，皇帝身|子立马一颤，刚睁开的双目又重新闭上，整个肚子发着抖动。
“再过半个时辰，便该早朝了。”
室内昏暗，柳妃没发现任何异样，只耐心地揉|按掌下的肚子，她自皇帝有孕后，虽日日帮他束腹，却从未以这样繁琐复杂又软成一汪水的心态来碰他的胎腹。
带着希望，带着愧疚，带着告别，又带着一丝柔情。
一下又一下的按|压，打转，揉|抚，柳妃从未想过，临产的肚子会这样紧绷，她能按得动，但想要揉软，好似根本不可能。
“陛下，还疼吗？”柳妃心道，吃过药，应是不疼了吧。
她缓缓抬头，看着那惨白的脸庞，无声无息，眉宇舒展。
这人，竟是睡着了。
柳妃见他如此，也再度躺下，用目光仔仔细细描绘身边男子的五官。
那涔|涔热汗，尚凝成水珠缓缓流淌。
她拿指腹将其抹去，自言自语道：“是陛下养尊处优习惯了，生个孩子才这样费劲。听我妹妹说...他们复...她所见的男子，临到生了，还在骑马，还在议事，若有事情耽搁，拖上一两日都是无妨的。我跟她说，你不一样，你是九五之尊，身|子自然娇贵一些。但谁知，你连产期都没到，便嚷嚷着要生...幸好我早在几个月前，托她给了我这药丸，否则陛下可有得疼呢...”
柳冉说着说着，神思见倦，索性抱着怀里的人，连毯子都没盖，缓缓睡去。
冷风在殿外呜咽不止，室内龙烛灯火摇曳，晃得墙上虚影连连，似磷火鬼影。
火烛哔剥，滴下烛泪，没过多久便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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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d日更至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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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相见
羽绾自暗道出宫，路过宫墙杂草堆，顺手将手里的盒子丢到里面。
啪嗒一声，盒子被摔得四分五裂，两枚黑漆漆的药丸咕噜噜滚出来，馥蜜的香气引来一只骨瘦如柴的野猫。
野猫蹑手蹑脚嗅着药丸，橙黄的瞳孔稍稍一狭，似带着喜悦，短舌一卷，便将药丸吞了下去。
深夜中的女子并未回头瞧这一幕，她要赶到醉梦楼去，那里还有两队弓箭手等着她去处理。
百里媛醒来时，无需睁眼，便知时寒不在身边。
她定了定神，坐起身来，轻声道：“进来。”
只听外间窗户开合，暗卫便跪在百里媛面前：“小姐，有何吩咐？”
百里媛揉着眼睛，问：“人呢？”
“南北两侧楼内安插了弓箭手，公子带人去了南楼，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罢了，他功夫不错，倒也不需要我盯着。”百里媛站起身，在室内踱步。
暗卫继续禀报：“老爷今日歇在宫里，没有回府。”
“果然如此，宫里是什么情况？”百里媛心道时寒还真有本事，说让她爹留在宫里，便真出不得宫。
原本她还不信，毕竟自打她记事起，便没见过父亲夜不归宿，看来宫内确实发生了滔天巨变，而非时寒所说的琐事。
暗卫踟躇半晌，不知该不该回答。
百里媛将他扶起，道：“怎么了？同我还有何不能说的？”
暗卫垂眸，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道：“小姐，有个情报，不知准不准，兴许连老爷都不知晓。”
“什么？”
“咱们陛下，似乎是...有孕了。而且，临盆在即。”
“怎么可能，我爹日日与我言朝廷大事，那皇帝虽没有何等作为，但对于朝政并不懈怠，若有孕，众臣发觉不了吗？”
暗卫点头道：“此消息来源，不是正规路子。而是宫内首领太监的小徒弟，他在宫外喝酒时嚷嚷出来，说陛下于前日夜间便发动了，强撑着早朝，取消了议事之类的。被咱们的人无意听到，所以......”
剩下的话他没说，百里媛也明白，这样的关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但若要瞒得这样好，兴许也得费不少力。
她想了想道：“陛下有没有孕，与咱们都没关系。午时的行动暂时取消，先去宫门守着我爹，若见着他，无需二话，将他绑着。”
“是。”
暗卫退去，百里媛不禁暗自思索。
若陛下有孕，孩子十有八九是柳冉的，这岂不是为复国军生子？那天下以后谁当家？当真是乱成一锅粥。
恍惚间，百里媛似乎觉得有些不对。
她捏着鼻梁心想，皇帝有孕，可因孕而死，如此一来弑君的罪名便落不到复国军头上，即便皇位落到旁支，天下易主，朝野混乱，也是复国军进攻的好时机，可柳冉为何迟迟没动手，难道她叛变了？
正当她考虑这些事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少主，您歇下了吗？”
是女声，谁？
百里媛没应，目不转睛盯着门，一动没动。
门外之人似乎等不及了，直接伸手推门，轻盈的身躯落在室内，紧接着轻手轻脚转身关门。
她没看到百里媛。
百里媛却将她一身打扮揣度得大差不差，举止利落，武功傍身，打扮清秀，不似醉梦楼之人，年纪似乎也小，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随即，她将衣裳一弹，道：“你是...羽绾？”
羽绾乍听屋内传来女子之声，浑身顿时绷紧，手攥着门框并不回头，低斥道：“你是何人？”
百里媛轻轻一笑，道：“我呀，你们少主腹中之子的娘亲，怎么，你不识得我？”
羽绾仍未回头，狠狠道：“丞相府的百里小姐，羽绾当真是失敬了。”
“好说好说，你们少主在我手里，你若是不嫌弃，或是还想要他平安归来，过来咱俩聊聊天可好啊。”百里媛计上心头，准备诓她一诓，如此一来，也好过总是雾里探花，猜测颇多得好。
羽绾镇定自若，转身冷眼相待：“承蒙丞相小姐抬爱，觉得与我这个复国军弃子能聊出些许花样，羽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里媛摆摆手，心道这丫头说话还真犀利，颔首道：“正常聊天即可，你们复国军的内部机密，自有你们少主同我说，我想问的是，你同你姐姐的关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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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回我一下吗

二十六 她的决定
尚书府，府医来来回|回，一筹莫展。
“小|姐，苏公子拖不得了。他本就饮了催产药，产子之势猛烈，如今已开了七指，是时候用|力了。”
李若纾坐在寒风刺骨的院落，听府医絮絮说着。
她凝眉道：“我还需要将我的意思再同你们说一遍？”
“这...”几位已到知天命的府医面面相觑，不敢再答。
唯有一位府医，搓搓手道：“不如，不如下碗安胎药，缓缓宫缩？”
其他几人倒也没反驳，他们不知小|姐究竟是何意，但也知这差事办不好，尚书府便不用再待下去了。
“能办的，尽管去办，我再强调一遍，只要苏木活着就行，必须拖到原定的时辰。”
“是。”府医垂首应着，目送李若纾朝卧房走去。
卧房内熏着暖香，火|热的炭盆和地龙催得人一进门便起了一身汗，李若纾将大氅扔到一旁，听着屏风后苏木隐忍的声音，暗暗思虑。
能拖得一天，拖不到以后，得早日将苏木从复国军中摘出来。
这人，好好的与她成婚，当尚书府的姑爷不好吗？偏偏要参与危险重重的复国大业，当真是不知轻重，心里没点数。
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是真心相待，兴许早在看到媛媛的信时，便将他绑起来丢到地窖里去了。
“若纾...若纾...”苏木声音暗哑，低若未闻。
李若纾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握住苏木颤|抖的手。
“我在呢，刚同府医商议完你的产程，已经开了七指了，之后再饮一碗药催一催，用不了多久就能见着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响在苏木耳侧，她不嫌弃他满额的汗水，只用脸颊去贴他，缓声安慰着。
苏木产痛明显，身前大腹鼓|胀下沉，全垂在腿|间，给人一种稍稍一用|力，便能脱腹而出的错觉。
“嗯...嗯...”苏木本能地跟随宫缩往下用|力，腰|腹两侧的肌肉明显收缩，带动着胎腹也颤|动微晃。
苏木有此举，并非是他心里着急产子，可以说临到产前，他心里只有生下孩子这一种欲念，其他的事宛若春日里的冬雪，早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可这般场景落到李若纾眼里，则生了一丝龃龉，她暗叹道：“明知没有开全指，还一味用|力，当真是不将身|子当回事。”
于是她素手捞上苏木下沉的肚子，揉|按着道：“苏木，这时候别用|力，稍微忍一忍，没有开全指，用|力会血崩的。”
苏木点头，但忍不住，他的肚子、腰胯、盆|腔、耻骨、似有一根从上而下的铁链，一层一层将其拴住，然后猛然往下狠拽，拽得他五|脏|六|腑窜疼，所有器官都在跟着朝下跌。
“我...我忍不得。”他说得实话，产力忍不得。
李若纾则默认他说了假话，她只当他在竭力产子的目的，只是为了腾出身|子去蹚那死生不论的浑水。
恍惚间，李若纾不知想到了什么，提议道：“苏木，现在尚且不知孩子胎位如何，我帮你瞧瞧。”
“......好。”苏木心暖，自是李若纾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府里的人都睡下了，你生孩子不容易，我不想让我爹听到，否则又是一番训斥。”李若纾提醒苏木，万不要声音太大，否则将人都招过来，他更出不去。
苏木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尚书大人为人忠厚耿介，行|事甚严甚苛，因得女儿“不知检点”将男子肚子搞大|便老脸含羞，整日训斥李若纾丢尽了祖|宗颜面。
是以苏木往日出入尚书府都会裹|着肚子，直到入了冬，穿了大氅，肚子束不住了，才将白绫解下。
“呃...好...我...我忍着。”
李若纾心中一喜，再度按上垂落的胎腹，手底下硬|邦|邦的触感泛着悸|动，脉搏在腹底轻微跳动，充|血的宫|腔硬得厉害，她用了两分力气，还是按不动。
她心里想着，既然苏木的产程快，那她便将胎儿的胎位加以变化，如此一来，即便是十指大开，孩子总不至于横着出来。
双掌压按，苏木浑身乍然紧绷，咬紧的牙关咯吱作响。
“呃...疼...若、纾，疼...呃...”
苏木鼻息急促，双手抓|住毯褥，狠狠攥紧。
“苏木，别用|力，孩子的位置有些不对。”李若纾摸|着胎位，知道此刻掌下的胎儿位置很正，她要稍微横一横。
听到要正胎位，苏木自然配合，即便再疼，他于情于理都该忍下去。
他将枕旁的手帕团成一团，塞到口|中，含泪呜咽：“你...你尽管来...不要怕，我能撑得住。”
李若纾抬眸瞧他，心中一时酸楚，也跟着掉下泪了。
苏木，若这一个孩子活不得，我会赔你更多。
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思绪翻涌，李若纾心生一念，她总算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将苏木拉回来——她要歼灭复国军！
唯有这一条路，才能让苏木彻底待着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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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d日更至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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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这篇有人看嘛~